手,棉花手发财的,我说真的。”
“你给我过来。”我差点儿气乐了,板着脸瞪着方小刀。
方小刀咽着口水,慢慢挪到我身边,眼睛半闭不闭的,还用手在我和他之间挡了个花架子:“你打吧,我认了。”
“臭小子,你敢算计我!!”我拿起书照着方小刀的虎背熊腰就是一通揍,方小刀假模假样的哎呦着,我打得手腕疼,推了方小刀一下:“混球!!!”
方小刀厚着脸皮,笑:“十八,我又没坏心思,我还不是为你们好吗?”
“你还敢说?”我抓起书。
方小刀往后躲了躲:“你打完消气了,我还有正事儿呢,左爷,左爷今天让我找你一起吃饭,还叫了许小坏,你俩都去。”
我刚想揍方小刀,当方小刀说到左手找了许小坏,我的好奇心上来了:“左手不是最怕见许小坏吗?”
“我怎么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方小刀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
左手靠着餐桌,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左手啤酒杯的旁边,一堆的烟蒂。许小坏的眼睛红红的,许小坏绷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左手,生怕左手象空气一样蒸发掉了。我转着啤酒杯,方小刀大气都不敢喘。
“我,我去超市买饮料。”方小刀故伎重演,鬼鬼祟祟的往外走。
我硬着头皮跟在方小刀后面:“我,我也去,我去买橙汁。”
许小坏一把拽住我:“你不准走!!”
我的衬衫差点儿被撕破了,我哀求的看着许小坏:“我就去一会儿,一会儿。”
“不行!”许小坏尖刻着嗓子:“我不想这么糊涂着,小刀你自己去!”
左手吸烟的手指头有些发抖,左手的表□言又止,我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啤酒,许小坏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回来了都不跟我说,你肯定不止回来一次,为什么十八知道,我就不知道?你以为我会缠着你吗?”许小坏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小心的解释:“我也不知道的,都是方小刀……”
“你别说话!”许小坏恼怒的打断我,眼睛依旧盯着左手。
“对不起。”左手抬头看向许小坏:“我今天真的想跟你说对不起,这些年我想了好久,都没办法说出口。”
许小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准你说……”
“当初,真的对不起。”左手掐灭了烟,认真的看向许小坏的眼睛。
哽咽的许小坏,抓起自己眼前的啤酒,泼向左手,左手没有躲,啤酒从左手的脸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左手抿抿嘴唇,沙哑声着声音:“对不起。”
我站起身,许小坏哽咽的拽着我:“你又要去哪儿?”
“我喝多了,我想去睡会儿。”我指指卧室,许小坏松开拽着我的手,左手脸上的啤酒还在滴答着。
我在方小刀家卧室里面躺着,我听见许小坏哽咽的声音:“你没对不起我,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你非要说对不起,我会恨你。”
然后是沉默,过了一会儿,许小坏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因为她,才和我过夜的?”
左手的声音:“不是,那天我真的有想带你走。”
许小坏委屈的声音:“那你为什么没有带我走?是不是因为她?”
左手的声音:“是,不过你应该谢她,因为她我没有带你走,就算我带你走了,我这种状态,你觉得我们的关系会好到哪儿去?”
许小坏的声音:“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左手的声音:“如果你想听真话,我说。”
然后是沉默,还有打火机的声音,许小坏偶尔的哽咽的声音。
许小坏的声音:“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只是装着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她?”
然后是沉默,然后是左手淡淡的声音:“明明是穷光蛋,你却觉得她拥有很多,坏运气一向很多,倒霉事儿一点儿不少,但你总能看到她笑,好像这个世界带给她的都是美好,那个时候我很想听到她能抱怨,(炫…书∪МDtxt。còm网)但却总也听不到。大学毕业前一年的暑假,她去我唱歌的酒吧兼职,酒吧的服务生都不搭理她,经理也看不上她,要不是临时凑不到人手早就把她开除了,经理喜欢看着性感一些的女孩子,所以给她发的服装都是男服务生的,但她还是很高兴的照旧每天都去兼职,每天晚上都要站好久,脚一定很麻,我就远远的看着她,唱歌的时候在台上也看着她,她真的不适合在酒吧里工作,平时眼神凶凶的,但在酒吧里她的眼神是胆怯的,一点儿也不像她。她敢对我发火却不敢对酒吧经理发火,因为她知道跟我发火我不会扣她的钱,要是跟酒吧经理发火人家会扣她的钱,下夜班回学校的时候她说有我跟她一起回学校很放心,因为到站有人会叫她,她在地铁里睡着的时候,头会碰到我的肩膀,然后我的心就会跳的好快,那时候我会很想搂着她,让她安心的靠着我的肩膀休息,但我知道那不可能,所以我只会装着不在意,故意往她会碰到的地方靠过去,到站了我会叫醒她,她迷蒙着睡醒的样子真的很象个女孩儿,虽然她穿着男服务生的衣服……”
许小坏有些尖刻的声音:“够了。”
然后是沉默,然后是打火机开合的声音,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方小刀家的卧室墙壁墙漆颜色是淡蓝色的,据说他老婆喜欢淡蓝色的墙漆。
那些年仅有的一些单纯的记忆,都被年龄和经历盖住了,就像小数点以后小于5的数字,不是被忽略掉了,就是被省略了。想着想着,我的眼睛就模糊了,象高度近似的眼睛被突然摘掉了隐形眼镜。
我做梦有人拿刀刺我,然后我疼的叫出声:“呀!!”
我腾的坐起来,发现许小坏正拽着我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我恼火的甩开许小坏,许小坏喘息着在黑暗的卧室中看着我。
“你疯了?”我压低声音。
许小坏拢了拢头发,冷淡的看着我:“十八,你不能让我一点儿都不恨你。”
“那你就咬我?”我忍着怒火,揉着被咬疼的手臂。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许小坏昂着头:“难道你希望我拿刀杀你吗?”
我慢慢下了床,警惕的离许小坏远远的,许小坏歪倒在床上:“啊啊啊啊啊……你总的让我发泄一下啊。”
我走到门边,刚想拉开门,客厅里传来方小刀的声音
方小刀说:“……谁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都说做兄弟做兄弟的,从来没发现你的眼神也可以变得柔和,在看着她的时候,你别怪我揭你的老底儿。”
左手低低的声音:“小刀,我从来没怪过你,我其实……”
方小刀好象笑了一下:“得了吧,我就见不得你唧唧歪歪的,心领了就好。”
沉默,然后是方小刀的声音:“是不是,就这样了?”
无花祭
小柏兴奋的告诉我,我们倾尽所有贷款购买的房子快要下来了,这后面还有一句潜台词,那就是我们快要结婚了。
“你都想买些什么东西?我们租的房子什么时候退租好呢?装修呢?”小柏的眼睛亮亮的,对新生活每个人都是向往的。
我平静的看着小柏过于激动的表情:“你想着处理就好。”
小柏常常会说我感兴趣的东西太少,小诺也总是说我应该笑的时候总是掉链子,生活留给了我太多的感触和印记,有谁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大部分露出笑容的机能,就像肌肉萎缩或者拉伤?
如果我跟别人说,我不太会笑了,会不会显得很悲哀?
左手走的那天,我和许小坏还有方小刀都去送左手。
许小坏对左手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有点儿喜欢我了,记得告诉我啊!如果我还没结婚,我就跟你走!!”
左手朝许小坏点点头,走向登机处,中间停下来,回头看着许小坏,看着我,看着方小刀,淡淡笑了一下,这是从左手出国后,我唯一看到的左手的笑容,或许也是这辈子我唯一能记住的左手的笑容。
“刚才我说的,你记住了没有?”许小坏朝左手的方向喊。
左手点点头:“我记住了。”
机场上,起飞的航班,轮番的呼啸的从登机处上空飞过,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喧闹,我突然觉得,原来人真的很渺小,渺小到一架飞机飞过,我们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左手接着往登机处走,走的越来越慢,在距离登机处还有几步的时候,左手突然站住了,转身大步的往我们站着的方向走回来。
“你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方小刀担心的看向左手。
左手着走到我的面前站住,我看得见左手黑色衬衫里面起伏的胸膛,我小心翼翼的:“落下东西……”
左手一把抱住我,我听到左手急促的心跳,我有些无措。
“十八,这辈子你没给过我一点儿机会,我知道我自己也把很多事情搞的很糟。”左手在我的耳边小声说着。
我故作镇静的拍拍左手的肩膀:“保重!”
“下辈子我给你机会!如果下辈子我还可以遇到你,我不管你爱的是哪个,我一定第一个带你走!!”左手重重的抱了我两下,转身朝登机处跑去,飞快的检票,飞快的过了登机处。
方小刀扁着嘴,竟然一幅想哭的架势,我的肩膀还留有左手身体的余温,我的思维有些空白。突然一阵疼痛惊醒我,我回过神儿,看见许小坏愤怒的表情,许小坏竟然又抓起我的手臂狠狠了咬了一口。
“十八,你不能让我一点儿都不恨你!”许小坏漂亮的眼睛开始燃烧。
我的祖宗,我的手臂两个大大的牙齿印,我慌忙抽回手臂:“你疯了?前些天刚被你咬过好不好?”
许小坏逼近我:“难道你希望我的怨恨越积越多吗?难道你希望我拿刀杀你吗?”
剪荦荦下夜班的时候,被人揍了,眼睛肿的厉害,眉骨差点儿骨折。我去看剪荦荦的时候,她还戴着眼罩,在沙发上放横的躺着,嘴里哼哼唧唧的。
我凑近了看剪荦荦的熊猫眼:“你跟谁结仇了?把你打成这样?”
“结个屁仇啊?还不是迪厅新来的几个小贱人跟我抢风头?打成这样算便宜我了,要是我被人□了,找他妈的谁说理去?”剪荦荦的怒火爆发出来。
我按住剪荦荦想要抹眼睛的手指头:“你不能换份工作吗?”
“能干什么啊?每个月花的比赚的多,英文就饭吃了,计算机也差不多还给学校老师了,就算找个文职工作,一个月给我2千多够我花吗?连雅诗兰黛的小套装都不够,好歹在迪厅。”我真佩服剪荦荦,闭着眼睛都能说出这么多铿锵有力的废话来。
“你最近忙什么?”小由从冰箱里拿了冰块儿,准备给剪荦荦换眼罩。
我站起身,转向小由:“忙,结婚。”
我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小由手里的冰块儿掉到地板上,碎裂成无数的冰碴儿,剪荦荦抓开眼罩坐起来,两只漂亮的熊猫眼,如果不注意,我会以为剪荦荦化了很浓的烟熏妆。
“十八,你终于决定结婚了?”剪荦荦努力睁大眼睛看向我:“那小由怎么办?”
小由忽的拿手里的毛巾砸向剪荦荦:“我用不着你们管,我活的好好的,我,我不像某人那样没有节气,我耐得住寂寞!!”
小由噔噔噔进了卧室,卧室门被摔得震天响,剪荦荦刚想说话,我把眼罩递给剪荦荦:“你能不能戴上眼罩再跟我说话?”
“为什么啊?”剪荦荦不满的眨巴不知道是熊猫眼还是烟熏妆的眼睛瞪着我。
我把眼罩塞给剪荦荦:“因为你戴上眼罩的话,会比较好看。”
“你和小由都之前喜欢同一个男人,这会儿你先结婚,你肯定会被小由笑话。”剪荦荦嘟着嘴戴上眼罩,重新躺回沙发:“所以说男人都是自私的,你们共同爱的那个男人不在了,却留下你们俩明里暗里的较劲儿,何苦啊,还不如跟我去迪厅跳扭扭舞算了。”
我起身走到小由的卧室外面,轻轻敲敲门,没有反映。
“小由。”我接着敲门,里面没有声音。
我背靠在房门上:“小由,你看过张爱玲的书吗?”
“我看过我看过。”剪荦荦的双臂在空中挥舞。
我没搭理剪荦荦:“我记得当时大家都喜欢‘红玫瑰和白玫瑰’……”
“我还抄了好多遍呢,我记得我记得。”剪荦荦开始背诵:“‘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对啊,你俩哪个是窗前明月光?哪个是朱砂痣?”
我看着张牙舞爪的剪荦荦,再次轻轻的敲敲小由的房门:“我只想告诉你,爱情不是红玫瑰就是白玫瑰,而婚姻,既不是红玫瑰也不是白玫瑰。”
剪荦荦在空中挥舞的双手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