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也并非不在意这么多钱的输赢。
鲍伯见庄家显然压力大得快要崩溃,於是排开众人,走向那女郎的所在位置。
「这位小姐,你好,你的手气真好。」
「叫我莫卉菱。」那女郎微笑地看向鲍伯和他身旁的赌场相关人员,接著,那双黑瞳中出现了一丝了悟。
显然,她刚刚才知道这行人是赌场的人,跟其他看热闹的赌客不同。
「莫小姐,恭喜你的好手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移驾到我们的贵宾室去玩?」
「不了。」时间到了就该收手,免得情况变得无法控制。
她今天真是无敌好运,才拿一千美金出来玩,没想到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赢了这么多钱。
她今天到这酒店,是来探消息的,因为她姊夫——黑忠望目前住在这里。
这次她之所以会答应出一个没什么赚头的抓奸任务,是因为她知道黑忠望已经来拉斯维加斯。所以她利用这次能跟客户申请出差费用的机会,赶在两天内把任务完成,然後开始跟踪黑忠望。
她存钱的速度并不慢,从加入心机美人社以来,她已经存了快三千万。但为免到时给了钱,黑忠望又不放她二姊,所以这些年来,她不断找机会搜集黑家的把柄。
多张牌在手,她可以营救二姊的机率就大一些。
「你想休息了吗?那美丽的莫小姐,请住进我们特别为你准备的阁楼套房,让我们招待你这位贵客吧!」鲍伯温和有礼的说。
招待大手笔的赌客,是赌场的惯例。而招待大赢的赌客,则是希望他们再回来,把钱输给赌场。
「谢谢你,但我已经有住的地方了。」
开玩笑,住这里?要是被黑忠望看到就难解释了!因为那个坏蛋已经不是第一次逮到她在跟踪他了。
莫卉菱礼貌的拒绝,听在赌场人员的耳中,却是别有含意。
鲍伯怀疑她是技巧高超的老千,所以继续坚持,「那怎么行呢?我们可以派人带你回去收拾行李,我们非常渴望招待你这样的贵宾。」
「不,我真的不要。」要是又被黑忠望逮到一次,恐怕连二姊也会被她拖累了。
「莫小姐,无论如何,请接受我们的招待……」
鲍伯还想继续劝说,却被个低沉的嗓音打断,「鲍伯,如果这位小姐不想留下,就不用勉强人家了。」
奥斯顿走了过来,莫卉菱转眸看他,顿时,深深一震。
方才听到那低沉好听的声音,客气有礼中又带著令人不敢违抗的气势,让她有点欣赏,而现在,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更是令她惊艳。
这辈子直到这一刻,她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俊美」。
他的俊逸超凡,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想得到的任何形容词,甚至可以说他不属於人世,比较像是天神。
她在愕然中,惊觉到他那双蓝眸看似温和,实则却锐利不已,仿佛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他窥探到内心深处的秘密。
於是,她眯了下眼,不想让这男人看透任何跟她有关的事。
她不喜欢他那一头被绑束在後面的黑色长发,那会叫她这个东方女郎自卑。她更不喜欢他那样专注的看著她,及那样有礼貌的对她微笑。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深沉、太内敛,也太神秘了,直觉与工作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要远离这种人,否则会有危险。
於是,她礼貌而疏远地对奥斯顿点点头,「谢谢你,先生,我想我今天玩够了。
「叫我奥斯顿。」他有礼的伸出手,逼得莫卉菱不得不回握。
「奥斯顿?你是奥斯顿。霍根?这赌场的老板?」莫卉菱问。
对於眼前这气度非凡的男子,可能是闻名全世界的传奇人物,她其实并不太讶异,因为,她人在他的地头上。
真正叫她讶异的,是此刻他跟她相握的大掌。
他手掌的厚实粗砺,远超过她的想像,指头连结掌心的根部甚至还有点小茧。一般人茧是不会长在那个位置,难道他……
「是的。很高兴你知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共进个晚餐?」
奥斯顿之所以开口邀请她,一来是因为他知道尽责的鲍伯,还想暗中调查她是否是老千;二来是她的外貌很对他的胃口,而她的冷静更是令他激赏。
可不料,这个让周遭女人嫉妒不已的邀请,却被打了回票。
「不了,我真的要定了,我还有事要忙。」
莫卉菱就算想答应也不行,因为她看到黑忠望在一群黑衣保镳的簇拥下,正从大厅那边往赌场的方向来。
她得落跑了!
她不再看奥斯顿,也不管周遭一群人难以置信的眼光,大方地丢了两个上千美金的筹码给庄家,「麻烦你把筹码兑现,我要抬头支票,等会儿请派人送到隔壁的金字塔旅馆给我。」
就这样,她排开众人,往另一侧的赌场大门离开。
望著她离去的背影,奥斯顿那向来波澜不兴的蓝眸,难得地起了些微的变化。
他转头看向她刚才视线望去的地方,发现大厅那一头,有群明显是相当有背景的东方人。
她的离开跟毫不考虑的拒绝他,是因为那群人吗?她还真神秘。
他难得有种冲动,想要去找出跟她有关的一切。只可惜,他这阵子的行程很赶,就算找得出来,他也不见得能再碰到她。
等过阵子吧!他可以利用回台湾探望母亲的时候,顺便去拜访这个特别而神秘的女孩。
不过,在那之前,他该去了解一下那票吓跑他台湾小美女的男人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二章
一个星期後,美洲,墨西哥湾——
噗——噗——噗——哔——
一艘奢华巨大的邮轮,刚从纽奥良出发不久,此刻响著气笛,准备前往大西洋。
这艘船即是闻名世界,上流人士趋之若骛,有钱还不一定订得到票的奢华赌船——维多莉亚女王号。
它的体积虽然不是世界最大的,但是里头的装潢、设计以及高科技配备,却是世界上最先进、最顶级的。
这艘船只开放五百名客人,但光是服务生、船员等工作人员,就高达两干多人。一个客人平均由四个人员来服务,由此可知这是多么高级的邮轮。
而就是因为工作人员非常多,所以莫卉菱才有机会混进来。
她一路跟踪黑忠望到纽奥良,看见他搭上维多莉亚女王号,本来想买船票,光明正大地跟进来,但无奈,她有钱也买不到。
不得已,她只好混在载货区的货品里,登上了这艘邮轮。
现在,她正穿著偷来的厨房人员制服,寻找著通往上面客房的路。
她小心避开跟其他工作人员照面的机会,绕了船好几圈,就在她以为终於成功,可以踏上客房的甲板时,突然几个穿著警卫制服和水手制服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你是偷渡上来的吧?」这艘邮轮是何等先进的配备,从她进货舱後,就被摄影机拍到了。
而她穿著工作人员的制服,鬼鬼祟祟地到处乱钻,还刻意避开其他工作人员的模样,更引起警卫中心的注意。
「呃……」她以为她已经藏得很好了。
「请跟我们走吧!」
他们处理这种偷渡客已经相当有经验了,所以,二话不说,就直接把她带到船上的舱房关起来。
这么多年来,接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案子,莫卉菱不是没有掉进比现在更糟糕的场面过。
而被人当成偷渡客,可能被带到美国的境管局,甚至还可能被判刑或付出大笔罚金,她也都不怕。
因为,她不是那种会任由命运摆布的乖乖牌。
在仔细观察过这个看起来像是一般舱房的牢狱後,她选定了一个好地方脱身。
浴室里有个小小的水密窗,那圆形的窗户不大,一般人可能不容易钻出去,但是她评占之後,却认为这个小窗户应该难不倒她,因为,纤瘦的她,有好几次钻过铁栏杆的成功记录。
所以,她把浴室门反锁,踩著马桶,打开那个小水密窗,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形势。
她真是好运!外面不是船壁,而是特别给船员们进出的狭长便道。
既然这样,那当然不用犹豫,钻出去後,自由很快又会再度来临了!
她得意地笑著,立刻开始她的逃脱计画,可是没想到,五分钟後,她的屁股竟然卡、住、了!
「糟糕!」
她忘记考虑自己臀部的宽度,跟那小水密窗的直径大小了!栏杆虽然是窄的,可是却没有宽度限制,所以不用考虑臀部宽度,可是……
不行,她得想办法赶紧退回去!
但是,上半身钻出来容易,要缩回去却不简单,光是她的胸部跟肩膀就是个大问题。
当她挣扎了快要三分钟,还依然动弹不得时,突然,她被某个阴影遮住,接著,她看到一双质料非常高级的手工皮鞋。
这下可好,她还真是丢脸丢到家了!逃跑不成就算了,竟然还在这么难看的状况下被人发现。
无奈地在心底叹口气,她尴尬的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咦?是你?」
怎么会是他?奥斯顿。霍根在这里干嘛?
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到他那优雅的低嗓响起:「我听说他们逮到一个偷渡的东方女孩,我那时就在想,会不会是你。」
「并不是我。」她翘起丰润的唇说,「我只是刚好不小心被反锁在浴室里,想说可不可以自己爬出来看看而已。你在这里干嘛?这里不是给人闲逛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奥斯顿浓眉一扬。说出这么离谱的谎话,她脸上竟然没半点尴尬的神情,真是了不起。
天底下有几个女人在这么不堪的处境中,还可以这么冷静,甚至反过来质问他?
「啊?我走错路了吗?」他故意顺著她的质问,开玩笑说道,「难怪!我说这里怎么半个服务生都没有,甚至连有个小姐挂在窗口上都没人理。」
她眯起一双漂亮的黑瞳,瞪著他。这家伙如果以为她会哀求他救她,那他就错了。
「我看,既然找不到人,那……」他挽起袖子,「我只好自己来帮你了。」
「不必!」她打断他,「我会自己想办法。」
就算挂在墙上,也是可以有尊严的!哼!
「想办法?就像你为了跟踪,而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跟踪?」她神色一慌,「你……谁说我在跟踪了?」
「我说的。」他迷人一笑,「你应该是跟著黑忠望那群人来的,对吧?」
「咦?」她这下更是惊愕得无法镇静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天你不答应跟我吃晚饭,後来我又发现你好像不想被那群人发现,因此就稍微调查了一下他们,还派人送他们船票……」
一星期前遇到她,他同时派人去调查她和那群人的背景,结果没找到她的人,倒是发现她是要来跟踪她姊夫的。
为了制造再次跟她碰面的机会,他特别派人送了船票给黑忠望,请他上来一游。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什么?」她怒眼圆睁,「是你请那群人上来的?」
「是啊。本来也要送你一张的,奈何找不到你。」他一脸无辜的说。
莫卉菱瞪著他。这帅到没天理的该死家伙,干嘛没事送她姊夫船票?害她那么辛苦地摸上这船,现在还卡在这里!
「你生气了?」
「废话!」
「抱歉。」他抿唇,故做忏悔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却是想笑。不是因为她卡在墙上的好笑模样,而是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加上生气勃勃的美眸,看起来是这么地可爱!
看出他想笑,她更火,少见地提高嗓门:「不用抱歉,想笑就笑吧!」
「别这么生气,让我帮你退回去。」
他伸手向她,却被她爆怒地挥开,「不要!」
「你宁愿卡著?」
「反正就是不要给你碰!」她第一眼看到这男人就不喜欢了,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似乎会为她带来灾难。
而事实证明,这家伙果然是灾星!
「你现在不让我碰,难道是要等到那些粗手粗脚的警察来,把你当成缺乏智商的偷渡犯,从这窗户中拔出来?」
「哼!」
看她撇开脸,不愿正眼看他,他轻叹了口气,「这样吧!听我的话,让我帮你退回去,然後,我请你吃顿大餐,再开个豪华的舱房让你住,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