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丹凤眼熠熠闪光满是笑意:“阿佳哥哥,我有小樱明珠她们陪着我,一点都不寂寞的!”
尚佳:“……”
他装作没听到栀栀的话,从春分手中接过马缰绳,认镫上马。
雪虽然停了,可是路上积雪却是不少,因此马车行得很慢。
栀栀的马车很是宽大舒适,她倚着绣花靠枕歪在马车内的软榻上,听明慧坐在一边的锦凳上给她读话本。
小樱和如珠、明润和明珠则坐在对面的倒座上,也陪着她一起听故事。
这次回京,因为没打算京城呆太久,因此栀栀只带了小樱、如珠和明润、明珠和明慧,其她丫鬟都陪着尹妈妈和如玉留在沧州看家。
马车晚上赶到永城县驿站停了下来。
到了晚上,尚佳去外面见那些赶来拜见的官员们了。
栀栀闲来无事,便带着几个丫鬟在屋子里做针线。
明珠这一日都没见佳音,心里颇为挂念,便忍着羞涩,装作若无其事问栀栀:“夫人,我瞧大人身边只有玉明还在,景秀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栀栀还没说话,小樱她们都笑了起来。
其中顶数明慧快言快语,她放下手中针线,笑嘻嘻道:“明珠,你想问的只是佳音吧?”
明珠闹了个大红脸,眼睛亮晶晶的,却始终看着夫人,想听听夫人怎么说。
栀栀想起小樱告诉过她,说明珠喜欢佳音,佳音也对明珠有意思,还把自己赏的那对玉镯子送给明珠了。
她微微一笑,道:“明珠,你把手伸出让我看看吧!”
明珠不明所以,乖乖地把双手都伸到了栀栀面前。
栀栀卷起明珠身上白绫袄的袖子,看到了上面戴的那对玉镯子,不由笑了,心里全都明白了。
她拍了拍明珠的手背,笑道:“大人派佳音出去办事了,你不用担心!”
明珠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害羞地低下了头。
栀栀趁机道:“等你们满了十七岁,若是有看中的人,尽管来和我说,嫁妆由我来准备!”
明慧、明润和如珠都笑了起来。
明珠更害羞了,伸手捂住脸不说话。
小樱故意伸出手指戳着脸颊道:“你们四个真是羞羞羞!”
结果明慧四人都转而围攻起她来,一时之间马车内热闹极了。
一路晓行夜宿,转眼间便是腊月二十六了。
尚佳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黄河渡口,眼看着巍峨壮美的东京城池已经隐隐在望了。
渡河之后还没行到十里长亭,前面探路的天和带着人飞马而至,禀报道:“禀大人,夫人,老大人和老夫人亲自来迎,正在十里长亭等着呢!”
骑在马上的尚佳还未说话,坐在车里的栀栀已经撩开车里探头道:“阿佳哥哥,我好想母亲了!等一下我要和母亲坐一辆车进城!”
尚佳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伸手轻轻拍了拍栀栀的脑袋,口里道:“多大的人了,规矩呢?”
栀栀对着他嫣然一笑:“阿佳哥哥,我好想母亲,今晚我要和母亲一起睡!”
尚佳心中酸意更浓,索性也上了车,和这没良心的栀栀细细算账去了。
☆、第 127 章
番外之两小无猜
大周延平帝穆然带着妻子黄皇后在京城郊外的行宫避暑,小女儿郑阳公主穆琳也被安置在了行宫之内。
穆琳九岁半了,淘气得很,常常自己在住处探险,她很快便发现了一个秘密花园。
一天,穆琳屏退宫女,躺在她的秘密花园的一棵桃树下玩,因为看得入迷,一下子错过了饭时,等她感到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已经饿得很难受了。
穆琳便爬上树摘了几个大桃子,拿到小溪边洗了一下,拿起一个桃子正要一口要下去,忽然就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穆琳凝神望去,发现桃树后面站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
小男孩生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睫毛长而翘,看上去可爱极了。
穆琳是家中最小的女儿,最希望能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来疼爱。一见到这么可爱漂亮的孩子,她怜爱之心大起,几步就跳到了小男孩身边,歪着头盯着怀里抱着的几个桃子看了又看,终于找到里面最大最红的挑了出来,递给小男孩:“小弟弟,吃吧!
尚惠的脸上原本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在听到穆琳那声“小弟弟”的时候,却眯着眼睛瞪了穆琳一眼,声音倒是稚嫩得很:“我叫尚惠,不是小弟弟。”他都快九岁了!
穆琳没有被他眼中的寒光吓退,上前一步,热情地继续推销自己的大桃子:“吃吧!很好吃的!”
为了做示范,她随意拿了一口桃子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尚惠瞪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桃子,转身就离开了。
穆琳马上朝小男孩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可是那个小男孩仿佛消失了似的,转眼之间就没了影踪。
表达友情受阻的穆琳怏怏回了自己的寝宫。
回到寝宫之后,穆琳心里一直惦念着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她听奶娘说过不少民间故事,很怀疑那个小男孩是传说中的山精狐仙,心里真是不胜向往之。
可是,等她再去寻找那个漂亮小男孩的时候,却再也找不着了。 穆琳在失望惆怅中随着父母回了皇宫。
两年之后,穆琳终于再见到了那个精灵般的小男孩——甘州总督尚佳长子尚惠。
☆、第 128 章
尚佳把栀栀抱在怀里,开始与栀栀交涉。
他抱紧栀栀,先吻了吻,然后道:“栀栀,母亲年纪大了,晚上睡不安稳,你别去烦母亲了!”
栀栀仰首看他,丹凤眼一片清明:“阿佳哥哥,母亲今年还不到四十岁,离年纪大还有好多年呢!”
尚佳有些无奈,清澈的桃花眼凝视着栀栀道:“孝道乃大周立国之本,你晚上在母亲那里睡,母亲还得照顾你,你太不孝顺了!”
栀栀狡黠一笑:“可我陪着母亲,就是在尽孝啊!”
尚佳没想到栀栀这小丫头如此桀骜不驯,自己说一句,她便对一句,一句也不让,便故意板着脸道:“栀栀,何谓三从?何谓四德?难道你连三从四德都不讲了么?”
栀栀侧身倚在他胸前,伸出细嫩白皙的手指,扳着手指一一数给尚佳听:“阿佳哥哥,所谓三从,便是未娶从母,既娶从妻,妻死从女!”
尚佳瞠目结舌。
栀栀得意洋洋笑了起来。
尚佳盯着她那柔软嫣红的樱唇,简直是又恨又爱——这可爱的樱唇,能让阿佳哥哥开心欢喜,又能说出各种歪理邪说让阿佳哥哥生气——他索性凑过去吻住了栀栀。
栀栀先还挣扎了两下,渐渐便柔顺地窝在了尚佳怀中。
她的唇柔软清甜,令尚佳难以自抑,他的动作逐渐有些强势,含住栀栀的唇辗转碾压吮吸啃咬。
半晌之后,尚佳终于放开了栀栀。
两人都是面色绯红,紧紧依偎在一起。
尚佳哑声道:“栀栀,今晚陪着哥哥,哥哥给你银子。”他的声音低沉柔软,带着种诱人的华丽。
栀栀丹凤眼水汪汪的,眼波流转娇声道:“多少银子?”
尚佳紧紧拥住栀栀:“一万两。”
这些日子栀栀旅途困乏,他一直未曾畅意,好不容易回了家,他自然得好好与栀栀绸缪一番了,偏偏这小丫头一点都不解风情。
栀栀笑了,伸手捏了捏尚佳的脸颊,得意洋洋道:“阿佳哥哥,我给你一万两银子,你今晚自己睡,好不好?”
尚佳:“……”
他正要说话,天和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大人,夫人,长亭到了!”
尚佳只好起身,附在栀栀耳边说了一句:“晚上咱们等着瞧!”
栀栀得意洋洋回道:“走着瞧就走着瞧!”
此时已是傍晚,冬日金色的夕阳带着一丝温暖的余韵,照在官道之上。
官道上行人虽多,但见到这么一队甲胄鲜明战马雄壮的骑兵逶迤而来,纷纷闪在一旁,候着队伍过去。
待马车停稳,尚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向麾下的将军和沁交代了一番,留下卫队扈卫,让和沁带领军队入驻城外大营。
安顿好军队,尚佳这才转身把栀栀抱了下来。
这时候尚夫人和尚天恩在侍候的人的簇拥下迎了上来。
栀栀抬头看向尚夫人,丹凤眼中满是惊喜。
尚夫人看到栀栀,脸上也满是笑意,不由自主向栀栀伸出了双手。
见栀栀马上就要奔到母亲怀中去,尚佳早有心理准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栀栀,笑微微揽住栀栀腰肢,低声道:“先给父亲母亲行礼!”
栀栀悻悻地瞟了他一眼,随着尚佳上前,端端正正给公公婆婆行礼。
尚夫人和尚天恩眼中都湿润了,尤其是尚天恩,自从尚佳上次出征,他整整一年没见到自己这独生子了!
栀栀悄悄把尚佳放在自己腰肢上的手臂拿开,袅娜上前,挽住了婆婆的手臂:“母亲,我好想您!”
见栀栀又去向母亲撒娇,尚佳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斜了栀栀一眼,抬腿走向父亲:“父亲!”
尚天恩哭天抹泪泪眼朦胧看着儿子,见儿子个子似乎又高了些,愈发显得容颜清俊玉树临风,心中欢喜,连连说了三声“好”,一把握住了尚佳的手:“阿佳,爹爹终于见到你了!”
尚佳有些尴尬,垂下眼帘听父亲倾诉心声。
片刻之后,尚佳骑着马与尚天恩并辔而行,栀栀则陪着尚夫人坐进了尚夫人的红罗七香车,一行人进城往学士府而去。
在马车上尚夫人揽着栀栀,轻轻道:“太夫人如今在府中,与二房一起住在阿佳先前的东院,你们小两口还是陪我住在绿竹轩吧!”绿竹轩正是正房院子的东偏院。
栀栀有些忐忑,问道:“母亲,太夫人和二夫人……”
尚夫人笑道:“我的儿,管她们怎样呢,到时候你就一脸笑,她们说什么就什么,转过身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凡事有我和阿佳呢!”
栀栀笑眯眯依偎进尚夫人怀中,趁机告尚佳的状:“母亲,还好有您啊,内宅的事情阿佳哥哥什么都不懂!”
尚夫人闻言笑了起来。
一时间车队进了杏花胡同,到了学士府门前。
早有学士府大管家尚敬提前回府预备,随着车队的靠近,学士府大门洞开,尚天恩的二弟尚天平领着儿子尚临及府中上下人等,浩浩荡荡迎了出来。
尚佳下马与叔父尚天平和堂弟尚临相见,而栀栀和尚夫人乘坐的马车则自学士府的正门驶了进去。
马车沿着东侧的夹道往北走,在正院门前停了下来。
片刻后,车门被打开,如画和如珠上前,分别搀扶了尚夫人和栀栀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尚夫人和栀栀一下车,便有一群女眷迎了上来,最前面是一个瘦得颧骨高耸的中年女人和一个细眉细眼的华衣少妇,栀栀猜测那中年女子乃是尚佳的二婶申氏,而华衣少妇乃尚佳堂弟尚临的妻子小申氏,
申氏大约四十上下年纪,似乎比尚夫人要老不少,虽然满头珠翠,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浑身裹着绫罗绸缎,却有些过瘦了,因为瘦,愈发显得颧骨高耸,脖子里青筋道道。
小申氏是申氏的娘家侄女,和姑姑生得一点都不像,小小的一张脸,细眉细眼小鼻子小嘴巴薄嘴唇,五官轻描淡写,精明二字都写在了脸上,大红衣裙,外面裹着一件枣红刻丝缎面雪狐皮袄,衣饰华贵之极。
尚夫人含笑为栀栀引见:“栀栀,这是你二婶!这是你二弟妹!”
栀栀端端正正屈膝向申氏行礼,又与小申氏彼此见礼。
申氏和小申氏脸上带着笑打量着栀栀。
她们一进府里,便向婆子丫鬟打听这位未曾谋面的大少夫人,可是不管是问谁,众人要么说“大少夫人生得极美,与大公子极为相衬”,要么说“大少夫人美貌得很,只是身体怯弱,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
如今一见栀栀,申氏和小申氏便发现那些丫鬟婆子的话真是准确,这位花儿匠家出身的大少夫人确实美貌异常,而且天生一段风流态度,身子有些过于纤弱了。
看着栀栀那怯弱不胜的模样,申氏和小申氏婆媳俩不由相视一笑,都有些得意——看来,她们备下的那步暗棋可以走了!
待栀栀与申氏和小申氏见礼罢,尚夫人便似笑非笑道:“弟妹与二少夫人先回东院去吧,我先带栀栀去更衣补妆!”
说罢,她携着栀栀的手往大门内走去。
二夫人站在那里没有动,似笑非笑道:“大嫂,母亲还在东院候着呢!”
二少夫人小申氏立在婆婆申氏身后,唇角噙着一丝笑意,一双亮极了的眼睛打量着栀栀。
栀栀闻言,抬眼看向尚夫人,看婆婆怎么说。
她打算如果婆婆不开口,她再说话。
尚夫人头也不回脚步不停,含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