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像他老人家那样的建筑大师,或者做个自由自在的画家。可惜造化弄人。”
梁家俊微微一笑,举着手里的啤酒拉罐,说:“你现在二十一岁吧。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正在美国上学,早上在哈佛大学读书,读的是金融管理,下午在餐馆里洗盘子,晚上在床上继续做春秋大梦,少年轻狂,呵呵,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你洗盘子?”卫灵吃了一惊。
梁家俊笑着点点头,说:“没错,家里只供我学费,饭钱还得自己赚,我又没你那么有本事,奖学金一次也没捞到过。”
“难怪说越富的人家越抠门,居然连自己亲儿子都不照顾。”
“那倒也不是,因为我临出国之前跟老爷子闹翻了,要不能自力更生活个四年,赚回一万美元就得乖乖回家,结婚生子,继承公司。那时候,最困难的时候口袋里只有半美元过三天,就靠一股子拼劲,还有那些信,我撑下来了,最后我足足带了三十万回国,总算能抬起头说话了。”
忽然,他低下头,黯然说:“原以为,那时候开始就能幸福呢。到最后,我还不是成了一个商人,一个沾满铜臭的商人,也没能和他在一起呢……”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最后甚至能感受到其中一丝苦涩。
忽然梁家俊话锋一转,轻轻叹道:“其实,你不来立天也没关系,立天家大业大,关系太多,反倒不适合你发展,我们这些家族企业总有见不得光的事,说不定哪天你就被卷进去做替罪羊,要不这样,你说个地方,我给你去讲,我就不信以我的面子,会比不过沈云那女人。”
“不用,我不想欠你人情。”
梁家俊皱眉说:“啧,你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这不是把我当外人。”
“我们本来就是外人。”一句话愣把梁家俊堵回去。
“好,看来我是自己一头热,还以为能成好朋友呢。”梁家俊忿忿地把手里的罐扔出去,嗖,还真是远。卫灵哈哈大笑,一口喝光罐头里酒,也用力掷出去,比他多两米。
“怎么不是朋友,有你这个大老板做靠山不吃亏,以后要是缺钱,我一定来找你,可这件事,我要自己解决,哼,总不能让那女人看不起我。”
梁家俊专注瞪了他三秒,无奈的说:“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是倔,行,我也不过是给你个建议,听不听还在你,以后要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那,大老板能不能让我搭个车,要再晚点学校就关门了。”
梁家俊笑着点头,晚风一吹,把两人心头的烦闷吹得干干净净,一路明月当空,明天一定是好天气。是不是能带来好运气呢?
月亮好像很给面子,卫灵一进校门,就看见张伟在路灯底下等他。
“小子,这么晚你到哪去了?我还以为你想不明白,去跳海了。”这两天卫灵一直阴着脸,还真让他提心吊胆。
“没错,我已经跑到海边,一想到你,实在舍不得,又回来了。”
“去你的。”张伟笑着给他一记飞腿,说:“卫灵,那个,我一乡下叔叔是搞建筑工队的,想叫我去帮忙,那个,你有没有兴趣……”
被卫灵瞪大眼睛盯得发毛,他越发结巴说:“那个,他也就一乡镇里边的,主要是搞装修,钱不多,可能你看不上,但是过过渡的我觉得还行,要是你不愿意……”
“说什么昵你,我求都求不来。”卫灵猛地叫起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黄天不负有心人。
于是,卫灵就这么的在秦山扎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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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夏天过去了,天气渐渐转凉,可秋老虎还是很厉害。
“呼呼,热死了,热死了。”张伟一边叫一边撞开玻璃门进来。
“喝这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梅丽挺贴心地递给他一瓶饮料。
“多谢老婆。”张伟心里那个叫美的。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从毕业以后升温,自然也被张伟拐卖到这个工程队里,算上卫灵,他们三个可是队里的顶梁柱。而目前这两位经过两年的革命考验,已经到了谈婚论嫁阶段。所以公然在办公室里卿卿我我,常让卫灵在一边打寒颤。
看张伟一屁股扑在电脑前翻股票,卫灵忍不住想踹上他一脚:“喂,别光看你那些垃圾,跑完现场有没有做报表啊?”
“你等等不行吗,这些可不是垃圾,我可就靠它结婚了,嘿,不错,今天又涨了一倍,老婆,我们又多了台液晶电视。”张伟冲梅丽大喊。
“不务正业。”卫灵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心高眼界高嘛,嚷什么,给,报表。”关了大盘,张伟很自觉地送上报表,毕竟卫灵是总设计,得罪这位大牌,吃苦的就是自己。把饮料瓶里剩下那点倒到茶杯里,像狗腿地凑上去,说:“卫工啊,呵呵,上次我叔说的那尚锋公寓楼那项目,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怎么了?”
张伟暗地里骂了声娘,大声说:“还怎么了,这可是大项目,光是那一栋楼就24层,百来个类型,要是我们都拿过来,明年一年就不用干了。你知道有多少家装修公司眼红着。”
“是啊,那这位同志您辛苫,尽力争取啊。”
“你真给我装傻啊,那尚锋房产是立天下面的子公司。你和梁总这么熟,到他面前去说两句,我们不就成了。”
“你怎么就动这些歪脑筋,不是说公平竞争,再说,梁家俊不是那种给便宜的人。”卫灵皱着眉头说,入行这两年,多少也听说过立天行事的手腕,商场上的梁家俊和他印象里的梁家俊完全不一样,不过他一向是个多面手——关于这点,初次见面就有领教。
“那也是找个心安嘛,你去说两句又不会死人,拜托了,我过年结婚就等这笔救命钱。”张伟苦苦哀求,就差烧香拜佛了。
“你不是有那堆股票了嘛。”卫灵丢下那么一句,走人。
还是去说说吧,算起来有一个礼拜没去他家了吧。顺便去还了上次让他带软件的钱。
这两年,卫灵和梁家俊走得很勤,两个人还真成了好朋友,经常出去喝酒吃饭。梁家俊年长几岁,见识广,和他交流,总能得到好点子,可以说亦师亦友亦兄吧,至于去他家,也是驾轻就熟。
梁家俊开门时,有点点意外,随即叫卫灵进去,笑着说:“怎么今天想到来的,我正好有个客人,很快就好,你自己请便。”
卫灵了解地挥挥手,那什么,自从他上次来,正遇上梁家俊和一个露水情人亲热的尴尬经历之后,他就见怪不怪了。进客厅,果然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一番简单的报名介绍,卫灵钻进书房,玩起电脑。
在CS世界里拼杀,无意识里一直有种感觉,刚才的男人好像在那里见过。虽然是一身休闲打扮,但搭配适宜,配上贵族特有的慵懒随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到底是谁?梁家俊的新情人?
卫灵知道,梁家俊身边从来都不缺人,一个一个走马灯地换,都没长久的。他心里还是记着小羽的,两年前有多深,两年后还那么深,这点只有从他书桌上的相片,眉宇间偶尔流露的寂寞里看出来。
平板无波,玩世不恭的表面,内心却是这么深情,他那些露水情人都不知道吧。卫灵玩味地想,不知道这位新情人能坚持多久。
好奇心驱使下,真想再去看一眼,可又怕看见什么激情场面,卫灵有点缀缀然。
还在犹豫,书房门开了,梁家俊推门进来。
“玩什么呢?”梁家俊笑眯眯走进来。
“瞎玩玩而已。你那这么快就结束了?”
“啊,也没说什么,就是生意上的事而已。”
“真的~~”卫灵故意拉长声音。
梁家俊反问:“那你以为什么?”
只见卫灵脸上一阵青,一阵黄的,掉转头去继续巷战。梁家俊笑得得意,这小子脸皮薄得跟纸一样,偏偏喜欢玩火,看见一丁点火星却又撒了手,真不是一般纯情,在现在这个社会里不是比大熊猫还国宝嘛?
“喂,都两年了,有消息没有?”
“什么消息?”目不斜视盯屏幕。
“跟我装傻,你都工作两年了,该定下来,找个女朋友什么的,要是不喜欢女的,那也正常,我给你介绍几个……”
“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手雷轰得血肉模糊,卫灵使劲擂桌子,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梁家俊朝天翻个大白眼,走过去挤开他:“什么技术,一边去,让我来。”
不到半分钟,他放倒6个,卫灵蹲在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说:“梁大少,伟业公司那尚锋公寓楼那项目招标,你知道吗?”
“好像看见过,怎么了?”
“那你看,到底那家能竞上?”
梁家俊索性关掉界面,放下鼠标,回头说:“怎么,替你们那工程队挖消息啊。”
“没错,以我们两个的交情,挖点消息不过分吧,再说,这次工程我们很有诚意,也有技术,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大家都有便宜赚,把项目给我们不好嘛?”
梁家俊笑着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说:“我也看过你们的材料,设计不错,是你的手笔吧,就是,这造价太高点。”
“不是吧,奸商,要再压价,我们吃什么,好歹给我们点,人家就等着这笔钱做年终奖了,我们这个是价真物实,你去看别家,钱是低一点点,可质量就是十万八千里了。”说着说着,卫灵激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了解了解,你急什么,我又没别的意思,那项目早就是你的了,本来想留着最后说的,现在知道安心了吧。“
卫灵一听,呵呵傻笑。
“喂,年轻人,你就这么缺钱?”
“不是我,是张伟啦,那小子年底要结婚,房子还没装修呢,正等着钱花,光玩股票总是有风险的。”
梁家俊闻言,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说:“你们在玩股票。”
“不,就他一个,他最近运气不错,好像赚了一大笔。”卫灵口气跃跃欲试,看身边的人有钱进帐,自己也有点心痒痒。
“叫他收手。”
“呃?”
“叫他把手里的股票抛了,股市危险,别贪恋一时的收帐,赔得血本无归。这两天会有大变动,叫他明天一早就全部抛掉。”梁家俊皱着眉头说。一向闲暇的眼神里忽然闪着危险的光芒,让不明所以的卫灵也肃然起来,这是一个猛兽面对他垂涎已久的猎物做最后猛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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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电脑前,绿光闪闪的屏幕因为走势的连续下搓,仿佛更加绿得惨淡,张伟煞白了嘴唇,绞着手指一动不动。
也就在上午,他还在为不断上扬的价格大声叫好,和劝他谨慎的卫灵叫板,时隔不到3个小时,大盘走势线就像是吊在空中的钢丝绳,拉着他飘到半空中,又狠狠地把他摔向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了。
“怎么样,怕了吧,知道听我话的好处了吧,晚上你得请客。”卫灵把报表递给他,他还像个木头桩子钉在那儿:“喂,不要摸鱼了,工作,不是都抛了嘛,还看什么,眼不见为净。”
“没全抛。”张伟懊恼地趴在桌子上,小声呻吟:“我以为形势这么好,不会跌的,所以还留了一半。”
“你……”卫灵无力拍了他个后脑,啐道:“人心不足蛇吞相,活该吧你。”
“我哪里会想到啊!”张伟大声哭喊,真是比窦娥还冤那。他的高级卫浴,他的液晶电视,他的豪华蜜月,全打水漂了。
“算了,算了,连带你这半年一起算,不也是赚的吗?乖,从今天起咱们认真工作,脚踏实地,不照样有钱赚,别哭了啊。”梅丽倒是挺冷静的,笑着过去一把把他拉起来。而张伟则顺势往温柔乡里好好滚了一把,亲亲热热地喊好老婆。
干脆改名叫“张螂”得了,恢复能力这么强,卫灵笑着抖抖一地的鸡皮疙瘩。
钱财乃身外之物,来得快,去的也快。看得透的才潇洒。傻人有傻福,他们这些工薪阶层生活里也就这么点小乐子。
可是,位于高层的那些金钱贵族们是怎么想的,任意挥霍手里的金钱,站在高楼上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感觉光用说也让人着迷,可一旦跌下来就是尸骨无存,他们有想过这一切后面的代价吗,或者说已经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了。
梁家声开着他的奔驰车,冲进大门,佣人从猛烈的刹车声了解到,先生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居然中午不到就回家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自从和齐锐搭档以来,金融投资那一块领域梁家声拿来上手,游刃有余,短短五年,他就赢下了别人一辈子也没法赚的钱,可是这一年半来,风头直转急下,不知是运气还是手气,处处有人干预,每笔生意都有人来挖墙角,困得他动弹不得。目前情况更加恶化,今年最大的股票投资,居然在收官阶段遇到冲击,手头上又没有余钱维持,堂堂的的韵声总裁竟然会被八百万所困,不得不低头。
秦舒娟急匆匆从楼上下来,亲自给他换鞋拿外套,这番举动是他们结婚以来,十几年如一日的习惯。
“午饭在家吃吗,饿不饿,如果时间不急,我让他们给你做些平时喜欢吃的。”
梁家声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这不是家里没准备嘛,没想到你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