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朱兄弟乱世枭雄。朱泚称帝失败后全家被屠,朱滔病死还算善终,及至其孙朱克融又起,终遭族灭大祸,“朱氏无遗种”矣。
四、藩镇淄青(李氏)
李纳同朱滔翻脸后,与王武俊等人重归唐朝正朔。李希烈围陈州,他还与诸军一道在城下大破李希烈军,进检校司徒。不久病死,年三十四。
其子李师古袭位。此人性情反复,德宗驾崩,他还想趁机搞事,但胆量一般,最终未敢造次。元和初年病死。其异母弟李师道袭位。
李师道性情狡诈,以谋略自矜。听说朝廷要削藩,他还敢派刺客杀掉宰相武元衡,刺伤裴度。蔡州吴元济被平灭后,李师道大惧,本已决定向朝廷割地质子,又被左右奴仆老妈子劝说:“先与官军相战,打不过时,割地不迟。”李师道耳根子软,背信弃约与唐军开打。连战连败之间,其手下大将刘悟反功其城,把躲进厕所小格间的李师道和儿子李弘方抓住。一向以计略自许的李师道请求“拜见”刘悟,兵士不许;他又哀求士兵把他囚送京师。刘悟派人对他讲,“司空您今为囚徒,有何面目去见天子!”还是儿子李弘方有些骨气,对其父说:“不如速死!”刘悟军士正想听这句话,马上用刀“成全”了这对父子,传首京师。
唐朝诗人张籍有首“情诗”《节妇吟》:“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这首诗正是这位大才子写给李师道的。难道两人是同性恋?当然不是。李师道气焰嚣张之时,一方面派刺客刺杀主张削藩的大臣,一方面派人带钱带物。笼络给各地有名的士人为他效力。张籍也是他“争取”的对象之一,大才子不好直接说“不”,就依妇人口吻写了这诗“情诗”,委婉表达了自己对唐朝皇帝的忠心不贰,让李师道碰个软钉子,心中悻悻,也无可奈何。
五、李晟
李晟收复长安后,又至泾州不废吹灰之力诛杀先前反叛的田希鉴等人,并大败吐蕃大将尚结赞。宰相张延赏嫉妒李晟功名,多次在德宗前予以中伤。“上亦忌晟功名”。
李晟听说后,“昼夜泣,目为之肿”,并送子弟十多人入京,请求削发为僧。德宗后来诏解张延赏、李晟两人关系,张宰相仍旧心存怨毒。李晟感慨道:“武夫性直,释怨于杯酒间,则不复存胸中矣;非如文士难犯,外虽和解,内蓄憾如故!”一句话把文人的小心眼勾勒毕现。
贞元三年,德宗亲于宣政殿进拜李晟为太尉、中书令,并图其像于凌烟阁太宗旧臣之侧。贞元九年,李晟病死,年六十七。朝廷搜集李晟功迹,著《兴元圣功录》,遍赐诸将以为激励。李晟有十五子,以李愬最为知名,大雪之夜,奇袭蔡州吴元济,诚为世界军事史上的惊世杰作。李愬壮年病卒,年仅四十九,谥曰武。
六、马燧
平定河中李怀光后,德宗亲书二铭,赐马燧以表君臣相成之美,迁光禄大夫,兼侍中。而后,他又屯军鸣沙,击败吐蕃的入侵。后来,马燧支持唐廷与吐蕃会盟,正中吐蕃计谋,使唐军损失惨重,大将浑负跛赖簦伦谡鹋魅ヂ盱荼ǎ渎渌靡徽笞印T俸螅盱萦肜铌梢黄穑猛枷裼诹柩谈蟆U暝拍耆氤伦诩盱荩镜溃骸吧屑悄肜铌商疽黄鹄闯衷谥患桓鋈恕!毖员希伦诶嵯拢盱菀参叛员衅偷兀暗矍滓粗笥曳鋈ィ椭帘荨!辈痪貌∷溃昶呤担肿洹
七、浑
与马燧等人平定河中后,浑钟胫钍芡罗B盱萁ㄒ橛胪罗埠停伦诰鸵曰氍{为会盟使,约盟于平凉川。
吐蕃和唐军相约各以甲士三千人列于盟坛东西,浑蜕薪嵩蓿ㄍ罗醭ぃ└饕运陌偃顺7娲又撂成暇傩幸鞘健;胫液瘢恢姓肷薪嵩薨菸杌崦耍补拇竺狈耐罗蚓锿蝗怀宄觯咽凭鼻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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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李抱真
李抱真与王武俊连军大破朱滔后,唐廷加封其为检校司空。李抱真一族世为大唐功臣,本姓安,是武德功臣安兴贵后代。其堂兄李抱玉从李光弼屡败安史乱兵,官至兵部尚书。李抱玉上言“耻与安禄山同姓”,李唐王朝就赐其全家改姓国姓。
史载,李抱真“沉断多智计”,招天下才俊,善待士人。
他晚年好方士,想长生不老,刻木鹤每天骑在上面,想白日升天。老头子服丹药两万丸,肚子坚鼓如轮。本来医生给他吃下泄药得以醒转,术士劝他说“马上要成仙了,再坚持一下”。老头子很想升天,又猛吃三千丸“丹药”,一下子就“升天”了。卒年六十二,赠太保。
其子李缄秘不发表,也想象其他藩镇一样自袭其镇,结果未遂,为朝廷软禁于洛阳。
九、韩游瑰
韩游瑰在奉天之战中竭尽忠心,可谓是力保唐德宗和唐朝社稷不亡的关键人物。
唐德宗逃至奉天时,堂堂皇帝,身边才跟随数百人。各地勤王兵均未至,时为分阝宁节度留后的韩游瑰就以三千军马来赴难。自乾陵往醴泉道中,皇帝下诏让他带兵赶往便桥屯军。唐军走到泥泉(地名),恰与朱泚大兵相遇。韩游瑰分析形式后,决定要急行军赶回奉天护卫皇帝。监军太监翟文秀认为:“我们应该在此扎下大营,如果贼军绕过我们西向逼城,我们可以前后夹击他们。如果我们回军奉天,贼军蹑后而至,会引领贼军逼近天子所在呵。”韩游瑰坚持自己的见解:“现在敌众我寡。朱泚贼军完全能分出一部分军队与我们作战,其余部分可以一直西行直攻奉天。所以,回军护卫皇帝是稳妥的安排。此外,奉天城内没有锐军强卒,夹攻敌人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属下这几千兵士衣单乏食,如果在此和敌军相持,难抵敌军金帛食粮利诱,说不定须臾之间就会兵溃大败!”果不其然,其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证明韩游瑰判断非虚。加之日后在奉天城内韩将军的殊死拼战,日后论功行赏,众人皆推他为“赴难功第一”。
韩游瑰是灵州灵武人,一直在郭子仪帐下做裨将。安禄山造反之初,派人出塞引诱河曲九蕃府、六胡等部落叛唐,一时间共有五十多万胡人人打着安禄山旗号想入塞协助安大胖子夺取大唐天下。韩游瑰受郭子仪命令,与辛京杳等将领率兵对这些部落半路邀击,各个击破,最终这些人乖乖地又归附唐朝。由此,可见韩将军自始至终都是唐朝耿耿忠心之将。
李怀光叛唐,因为韩游瑰在朔方军干过,他也招诱韩游瑰。韩将军第一时间上书唐德宗告变,让唐军做好准备。而后,他又设计诱杀与李怀光相结的分阝宁守将张昕,并与李晟等诸将一齐进攻长安消灭朱泚贼军,最后又与浑热斯グ芾罨彻狻>┦κ崭春螅喂逡蚬ηㄎ煨I惺樽笃蜕洌莘众饽诙仁埂
其后,韩游瑰一直率军在泾、陇、分阝、宁等地抗击吐蕃的入寇,立功殊多。唐德宗命浑胪罗崦耍喂寰蜕鲜橹赋鐾罗恰罢┟恕保伦诓惶6笸罗吻窒喂寰鬃砸源蠼矸葜疵缏恚苁且允偃似瞥汕贤虻斜4虻猛罗莅茉短印
如此忠勇大将,偏偏生出个不争气的儿子。其子李钦绪是禁军军官。好好的功臣子弟,本来前途远大,竟听信一个叫李广弘的和尚煽动,相约夜间闯入皇宫击鼓为号,然后奉李广弘为帝。李钦绪把此事告诉禁军中几个要好的哥们。谋反事大,“哥们”连夜就“上变”,朝廷立刻把相关众人逮捕,审讯后皆一一处斩。韩游瑰听到这一消息,吓得肝胆俱裂,“自求归死京师”,皇帝不许。他又把自己的亲孙子、李钦绪的两个儿子绑送京城,德宗也诏免不罪(谋逆是“夷三族”的大罪。)不久,韩游瑰亲自入朝,“素服听命”,但唐德宗深知他与儿子事件无涉,又念奉天捍卫保护之情,“有诏复位,劳遇如故”。
自此,韩游瑰仍惊魂不定。他还镇分阝宁后,既无心思,又失威权,不久宁州士卒又发兵乱,朝廷以别将顶替他。韩游瑰“畏乱,委军轻出”。跑回京师后,韩游瑰得封右龙武统军的闲官,不久就忧疾而死。可见,其子李钦绪的“谋逆”使得韩大将军忧乱失措,终日郁郁,最终竟以忧死。
(十)唐德宗
唐德宗在位26年,64岁时病死。即使总为“尊者讳”的封建史家,言及这位“九叶天子”时都掩饰不住愤懑不平之气:“(德宗)志大而才小,心猵而意忌。不能推诚御物,尊贤使能,自以为果敢聪明,足以成天下之务”。(范祖禹)“德宗猜忌刻薄,以强明自任,耻见屈于正论,而忘受欺于奸谀。”(《新唐书》)“德宗……所赖忠臣戮力,否运再昌……御历三九,适逢天幸……”(《旧唐书》)所有一切“盖棺”之论,基本同持一个观点:此人能为君二十几多年而不亡国丧身,恰恰因为有一大批忠臣良将鼎力挟持以及“天幸”罢了。如此一个皇帝越到后来越糊涂,越老越不是东西,简直都可以令他当一个“坏皇帝”的样板了。
尤其是经过奉天之乱以后,唐德宗被吓得肝胆俱裂,刚继位时的英果锐气一丝皆无,动不动就与臣下、诸子“涕泣相对”,而其四大弊政,也深深地为日后唐朝灭亡埋下最直接的引线——一是姑息藩镇,二是委任宦官,三是聚敛财货,四是亲昵小人。
先举几个他亲昵小人的例子。由于唐德宗本性猜忌刻薄,因而“小人易入”。大奸臣卢杞首先获得德宗赏识,此人深知德宗性格,多次借机离间德宗与群臣的关系。奉天之难后,虽然忠臣陆挚多被信用,仍然因直谏而使德宗内心不快。卢杞被贬外任后,德宗仍思念不已,并对李沁讲:“卢杞忠清强介,别人总说他奸邪,朕怎么总不觉得。”李泌倒是一语道破:“卢杞对陛下您言听计从。别人都说他奸邪,而陛下您惟独不觉他奸邪,这止是卢杞奸邪的关键所在呵。”同时,德宗又以能言善辩为取人的标准,谁能奉承他就把谁当忠心之人,以惬己之意为“忠臣”标准,小有违忤则耿耿于怀。非常奇怪的是,德宗一辈子都和无赖小人一见如故——卢杞、裴延龄、李齐运、王绍、韦执谊等人,常常相坐秘语,语笑款狎而不知倦,使“小人常得志”。由此推之,唐德宗本人其意就是个“小人头子”,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身上“小人”磁场那么强,难怪大批小人皆磁附其左右。
至于财迷心窍、急于聚敛方面,唐德宗简直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他先是下令搜刮富翁钱财。官员得令后,残暴如盗贼,检括登记长安富贾大户,压榨夺取,动不动就大刑伺候,以至于不少富商一下子因官府催逼交不出钱而上吊而死,然后,又立“僦质钱”名目,凡有蓄积财物者,都要把四分之一上交朝廷,以至于天下嚣然,天天有成千上万的人赶至京师在路上拦住卢杞的马哭诉。接着,唐廷又对人民的住房收税,号为“间架税”,并出钱奖励人们互相告发,对那些不按实际房屋数目交税的人又罚又打。“愁怨之声,闻于远近”。奸贼卢杞被贬后,另一个贼臣裴延龄也因为善为暴敛、乱加杂税深为德宗所信用,令民间生计更苦。泾原兵士在长安叛乱时,对民众大呼的口号就是:“大家别害怕,我们不夺‘僦质税’,不收‘间架钱’”!到了德宗后期,更是开立“宫市”,与小民争利,其种种深弊,可从白居易《卖炭翁》中可见一斑。
唐玄宗时,宦官高力士是深受倚重,但此太监毕竟是个忠臣,又知道谦抑之道,对国家危害极少。到了唐德宗时代,宦官成为掌握朝廷的一支重要势力,而且积弊至深。泾原兵士叛乱,正因为宦官白志贞的禁兵一个没来,差点让德宗成为乱军俘虏。按理说应该“惩前毖后”,谁知道后来他更加宠任太监,而且这些公公们掌握的军队越来越多,以至于其后数位皇帝皆由宦官拥立。太监们还在各个军区充任监军,干扰军事。奉天之乱后,唐德宗外表好象十分信任大将忠臣,内心却十分猜忌这些宿将勋师,并把神策军兵马使这么重要的禁军统领位置完全由太监掌握。而且,到了德宗后朝,各地节度使以及重要军镇的将师都出自神策军,皆为太监统军的“门下”,只知报公公们举荐的恩德,不知朝廷的存在。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