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白静一声柔美的撒娇,听得杜辉是如浴春风,浑身美滋滋的,他立马就屁颠屁颠地小跑着去结帐了。
“菜还有好多呀,打包带走吧。”,韩雪佳忽然想起马可来了,这些菜带回去估计就是他的美味佳肴了。
“算了,不要了吧。天太热,很容易坏的。”
“不是,是给马可吃的。”,这句话一说出口,韩雪佳也感觉替马可难过了。
“马可——”,白静不禁有些心酸,曾经轻狂洒脱的马可竟然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不过,一阵伤感过后,白静眼珠子一转,坏笑着盯住韩雪佳,一边摇着头一边直咂嘴,把韩雪佳搞得莫名其妙的。
“你看我干什么?”
“嘿嘿,我发现一个问题哦,你怎么那么关心那个混蛋呀?”,白静冲着韩雪佳做了个鬼脸。
“我哪里——”,韩雪佳也愣了,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马可呢?
白静没再多理会尴尬的韩雪佳,就笑着去找服务员来打包了。
7 马可的礼物
吃完饭,白静和杜辉陪韩雪佳玩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两个人就去台东步行街买东西了,韩雪佳也就独自回了宿舍。
礼物是一个可爱的毛绒玩具。韩雪佳亲了一口这只毛绒小狗,就把它放到一边了。盒子里还有一张漂亮的贺卡,赠言后的落款倒蛮有意思。大大的“杜辉”里面画了一颗心的形状,在那颗心里面写着“白静”,看来这个杜辉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把白静放在心里了。
韩雪佳不禁笑了笑,也许他们也是不错的一对呢。
下午一点,马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我快到你宿舍楼下了,你在楼上吗?”
“在的,等我一会儿吧。”
韩雪佳把几个装菜的袋子放到一个大的手提袋里,然后把剩余的那一半蛋糕也带上,便下了楼。
马可正在下面的树荫里等她。马可还是留着碎发,他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瘦削的脸上透着一股坚韧。虽然落魄的生活让他有了一份沧桑,但是他的眸子里还是透着一丝秀气,这是马可独特的气质。
“睡醒了?”,韩雪佳看着眼睛还有些红的马可,温柔地笑了笑。
“嗯,脑袋都快睡扁了,白静他们走了?”,马可点点头。
“走了,他们去台东玩了。嗯?你拿的什么呀?一朵花?”,韩雪佳注意到马可手里一个好像是草编的花一样的东西。
“不是,你看,送你的,我在栈桥那里看到的。生日快乐!”,马可笑着把它拿给韩雪佳看了看。
“啊,是一只竹凤凰,好漂亮呀!”,韩雪佳把手提袋交给马可,便拿起那只精美的竹凤凰看了起来,淡黄绿色的薄竹片编成的凤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非常的精巧。
“袋子里是什么呀?怎么这么重?”,马可掂了掂手里的袋子。
“我给你打包带回来了一些菜。你热一下,留到晚上吃吧。”,韩雪佳不觉得这会伤害马可的自尊,因为她和马可彼此都是很信任的。
“哦,谢谢了,我可以饱餐一顿了呢。”,马可微微笑了笑就接受了。
“还有这些蛋糕,你也带回去吧。嗯,等我一下,我先把这只竹凤凰放到宿舍里,然后我们去你的小屋子里玩吧。”
“好的,我正好还有一件东西要送你的。”,马可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嗯?还有东西?什么呀?”,韩雪佳好奇地问。
“去了就知道了嘛!”
“好吧,等我一会儿。”
“嗯。”
两个人沿着小路慢慢地往马可住的地方走去。
大约十分钟便已经到了。
马可打开门,稍稍整理了一下床上的东西,就让韩雪佳坐了下来。
“闭上眼睛,我给你拿礼物。”
“一把吉他?”,韩雪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呀,记得很久以前你说过想学吉他的。正好前些天一个朋友换吉他,我就把他原来这把给你要了过来。这把木吉他虽然旧了些,但是质量还不错。送给你学吉他用吧。”,马可笑着把吉他递给了她。
“那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你竟然还记得。这把吉他——可是我不会弹呀,学吉他难吗?”,韩雪佳好奇地摸着琴颈。
“不难,只需要五步就可以学会的。你现在就可以做到三步了。”
“是吗?哪五步呀?”
“第一步,就是搞到一把吉他,没有吉他你弹个屁呀!呵呵,你看,这么重要的一步,你不也已经做到了吗?”
“呵呵,你可真会说,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就是能把吉他弄出声音来。也很简单,只要你碰一下琴弦,就能把吉他弄响的。”
“弄出声音来?这也算一步?”
“嗯,你已经能做到两步了。然后第三步,多练习几次,让你的吉他发出的声音变得好听一点儿,别搞得像杀猪的似的那么难听就行了。这一步也不难吧?”,马可笑着说。
“呵呵,不难的,怎么说我也学过五线谱和小提琴嘛!这么说我能做到三步了?”,韩雪佳咯咯地笑了出来,马可只要恢复了开玩笑的样子,还是像以前一样逗的。
“对呀,你已经学会五步里的三步了,一多半了呢。第四步呢,就是能让你的吉他发出吉他的声音,让人家一听就知道这声音是你用吉他弹出来的,而不是拉的二胡或者弹的琵琶什么的。”
“让吉他发出吉他的声音?好别扭呀。”,韩雪佳忍不住拨了一下琴弦。
“最后一步,就是让你的吉他的吉他声音变成吉他音乐。注意哦,吉他声音和吉他音乐可是完全不同的。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像我一样弹吉他了。”
马可就把自己的那把Ibanez JS1000从墙上摘了下来,给她弹了一小段Hotel California的前奏,一段难度颇大的吉他solo。
“真好听,你学吉他学了多久?”,韩雪佳托着腮听着。
“不知道。”,马可笑了笑,就收起了自己的吉他。
“不知道?怎么会呢?”
“很简单呀,因为我现在也还在学嘛。弹吉他没有止境的,除非你能玩成Jimi Hendrix那种水平,你才有资本说自己不需要再练了。”
“这样子呀,那弹吉他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脱了鞋用脚丫子弹出让人大小便失禁的音乐,或者像六指琴魔一样用音乐杀人。”
“呵呵,你别逗了,说真的呢!”,韩雪佳笑着捶了马可一拳。
“嗯,我想那就应该是用吉他弹出自己的心声,用你的吉他告诉别人你在想什么。”
“是吗?你能做到了吗?”
“不能!”,马可的回答倒是很干脆。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用吉他告诉别人我在想什么呢?!”,马可摊了摊手,很认真地说。
“那怎么样学吉他最快呀?”,韩雪佳不和他讨论哲学问题了。
“嗯,应该是痛苦的时候去学,人痛苦的时候学吉他学得最快了,这是我的感觉。因为那样你可以把自己的感情更容易的注入到你的吉他里面,也更容易领悟音乐。”,马可笑着回答,也许他就是靠着那种在痛苦里近乎癫狂的练习,才有了现在的技艺。
“那快乐的时候呢?人在快乐的时候不也一样有兴趣学吗?”
“听过这一句话吗,快乐是轻浮的妓女,而痛苦是忧郁的诗人。妓女永远无法与诗人相比的。”
“好高深呀。”,韩雪佳伸了伸舌头。
“不瞎说了,我们去海边吧。该教你真正的东西了。”
“等一下。先把菜放到电饭锅里蒸一蒸,不然晚上就馊了。”
“嗯。”
马可把菜放到碗里,然后就打开了电饭锅的电源。本来就闷热的屋里就更加热乎,韩雪佳已经汗流浃背了,马可自己把T恤一脱,就拿韩雪佳开涮。
“热的话就把裙子脱了吧,我不介意的。”
“去死吧你,我热死也不脱的!”,韩雪佳笑着白了他一眼,就弯腰帮他把菜端了出来。
“好了,走吧。”
马可提起吉他,把T恤往光着的肩膀上一搭,就和韩雪佳离开了小屋。
8 学吉他的天才
“你的坐姿和持琴的姿势不太自然,还有你手上的肌肉过于紧张了,对,放松些,就这个样子。”,马可帮着韩雪佳调整了一下动作。
“我弹出来的声音怎么这么乱呀?”
“这是杂音。我已经帮你校正过弦钮螺丝和变调夹,这就不是吉他的问题了。你再重新弹几下我看看。”
马可发现韩雪佳对吉他非常有天赋,她学得非常快。马可把基础的东西告诉她后,她很快就能融会贯通,而马可只需要在一些细节上指导一下就足够了。
“我就是这个样子呀,a无名指,m中指,i食指分别弹1,2,3弦,p大拇指弹4,5,6弦,怎么会这么难听呀?”,韩雪佳有些困惑地弹了一小段简单的solo,其实已经弹得颇有味道了。
“哦,这是你左手按弦没有立起垂直于琴弦造成的。这样的话,你右手拨动琴弦时,按弦的左手指就会与震动的邻弦接触而发出杂音。所以左手指一定要立起按弦,在弹响琴弦时不要碰到其他邻弦。对,就是这样子,你再弹一下试试看。”
马可帮韩雪佳调整了一下手指的姿势,就看她慢慢地弹了起来。韩雪佳的手指的柔韧性和独立性都相当的好。果然,刚才的问题一消除,她弹的曲子已经非常清晰,悦耳。马可有些赞叹这个小丫头的天赋了,她只学了不过三个小时就能弹出如此的水平,实在是让当年的马可望尘莫及,羞愧难当。
想到自己当初学吉他的时候,马可就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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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时候,马可见人家都抱着把吉他在月色下搂着女人弹唱情歌,真的是好不浪漫,看得马可浑身痒痒,羡慕不已。于是,他脑门一热,就心血来潮地跑到银行取出五百块钱,然后一溜烟去了一家琴行,在还不知道Gibson,Fender,Jackson和Ibanaz为何物的情况下,就抱回了一把木吉他。
当兴致勃勃地挎上吉他后,这位原本沉浸于月光美女浪漫音乐的迷幻世界中的吉他手,才猛然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自己啥都不会呢!且不说那小蝌蚪与豆芽菜一般复杂的五线谱,就连简谱的“1,2,3,4,5,6,7”,这位英雄都读成“one,two,three,four,five,six,seven”。至于吉他,什么叫“品”?什么叫“格”?什么叫“弦”?有谁知道,能告诉这位仁兄吗?虽说马可痴迷摇滚,但那只是听听而已。他对音乐仅仅略通皮毛,吉他则是完完全全的一窍不通。
马可一下子就傻眼了。他颓然无助地抱着这把刚刚花了450块买回来的吉他,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个下午后,马可忽然间就想通了。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就把吉他一扔,抓过一张16开的白纸和一支圆珠笔,飞快地写下了几句话——
“出售吉他!绝对他妈的九点九成新!上午刚刚购进,因个人原因急转!我一时迷糊买了这把吉他是他妈的缺心眼,你们不买就更是他妈的缺心眼了!原价450,现价250!谁要再砍价,我先砍了他!机会难得,欲购从速!错过机会你们会后悔的,你们这辈子也碰不到第二个像我一样傻B的人了!”
果然写得实事求是,情感真挚,颇像悔过书。
可惜此广告贴出去之后,只引来了众人的哄堂大笑,没有一个人敢过来买这位“疑似精神病患者”的吉他。害得这位未来的吉他高手,整天就抱着那把让他恨得牙根儿直痒痒的木吉他,坐在床上长吁短叹,哀叹人生的无奈与生命的愁苦。后来实在被逼急了,马可咬咬牙,啐口唾沫,发了一声喊——
“操,我自己学还不行啊!”
很快,马可的宿舍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嘣!”
“嘣!嘣!”
“嘣!嘣!嘣!”
只要马可那弹棉花一样的可怕噪音响起,舍友们就心胆俱寒,纷纷抱着脑袋捂着耳朵夺门而出。他们宁可去教室钻研枯燥乏味的电动力学题目,也不敢留在宿舍听那让他们心律失衡血液逆流的死神之音。听了那种噪音,他们会产生难以抑制的报复社会的强烈冲动。马可的吉他,简直就是鬼哭狼嚎,犹如地狱的召唤!
“高山流水,余音袅袅——诸君以为我弹得如何?”,马可轻抚琴弦,作孤芳自赏状。
“先生之曲,排山倒海,勾魂摄魄,极具感染力,或曰——杀伤力。听马可兄之吉他,犹如置身于枪林弹雨,令我等魂飞魄散,血肉横飞,直至——精神崩溃,死无全尸!”,舍友笑答,面露鄙夷之色。
“知音难寻,曲高和寡也!汝等不懂艺术!”,马可拂袖而起,满脸清高。
“非也,非也,音乐大师贝多芬应为君之知音。”,舍友颔首赞许道。
“为何?”,马可大喜。
“他是聋子。”
经过马可夜以继日孜孜不倦的苦练,舍友们也自强不息地大幅度提高了心理承受能力,三个月后,舍友们终于可以听着他的吉他声,在宿舍勉强吃下去饭了。而且他们惊喜地发现,为了躲避马可那可怕的琴声,他们不知不觉中竟然连上了三个月的自习。果然,那个学期期末考试,他们宿舍的成绩都出奇的好。原本每次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