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姐冷冷地:“小姐,你只结一次婚。”
陶春脸腾地红了,说:“我得选择一下吧?”
“我只要最后的谜底。”
这一天,黎明朗在工作岗位上,她像扫雷一样排除了一颗感情地雷。
剪辑机房的操机员郭磊正对黎明朗发动猛烈的追求。她正在办公室里写文案,郭磊闯了进来道:“今天晚饭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没空。”黎明朗的口气很果断。
“你不会天天没空吧,我已经等了你五天了。”
“恐怕一直没空。”
“好吧,我不勉强你,我会一直等你的。”
黎明朗无奈地笑笑,道:“小郭,你——”
郭磊打断她,“把小字去掉,你不用在我跟前倚老卖老,我知道你比我大。”
黎明朗直了直身子,“郭磊,看来我不明说是不行了。我知道你请我吃饭是什么意思,我也很高兴你喜欢我,但我不会接受你的邀请,不怕伤你自尊,我们俩不可能。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吗?就因为岁数吗?”
“原因之一吧。”
“你是怕别人说姐弟恋吧?”
“那倒不怕。”
郭磊急了,“女大男小的组合多不胜数。”
黎明朗打断他,“你就不用举例说明了。”
“心智的匹配不是以岁数来决定的,人没有在哪个年龄段是绝对成熟完满的,一个年龄段有一个年龄段的问题,好坏并存。”
黎明朗道:“你说的我都同意,但并不意味着心智匹配的人就有爱情,说俗了就是没来电。我这么说可能很露骨,但我不想拖泥带水地让别人一错再错。”
“你能不能跟我试一段时间再下结论?如果我们处一段时间你还不来电,我绝对掉头就走。”
黎明朗笑起来,“说你嫩你还不爱听,只有小孩子才想得出这种话,你以为开车呢,还有磨合期。”
郭磊不高兴了,“我也说实话,你太伤我自尊了,你是我长这么大遇到的最大的挫折。”
“我很抱歉,你的好意我领了。”
“你拒绝我,我也不至于自杀喝药,只当我是枯萎了,再也不会爱了。”
“也只有这岁数才这么文艺,记住我的话。”
“我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说我追过你。”说完掉头就走。
黎明朗远离青春了。遥望青春,她觉得真是不寒而栗,十足峥嵘岁月。
黎明朗奇怪地发现同事们都在回避她,甚至她一进电梯,人们都会退让开去,每次都是独用电梯,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而这特权的来历过了很多天才偶然得知。
刘媛媛那天神秘地闯进她的办公室道:“黎姐,你还不知道吧,全公司里的人都在说你喜欢女的,不喜欢……”
黎明朗一惊,“打住。”随即小声道,“你是说我是同性恋?”
刘媛媛点点头,“知道谁说的吗?”
黎明朗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变脸大怒:“郭磊!”
刘媛媛意外的很吃惊:“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一定说。”她气愤地将一个茶杯砸在门上,“我靠。”吓得刘媛媛赶紧走了。
黎明朗固然渴望特权,但让她同时失去男性世界和女性世界,代价太大了。
黎明朗的气平不下来,直奔书吧找谭艾琳倾诉:“人太险恶了,就像子弹从我头皮上擦过。”
“你才刚领教呵?”
“以前我到哪去领教呵?”
谭艾琳道:“有爱就一定有恨,这很正常。情场和战场一样,每个失恋的人都有可能成为无畏的战士,你必须冲过枪林弹雨。”
黎明朗故意笑着看谭艾琳道:“我真没想到爱有这么危险,爱你不成就害你,难道非逼我去爱女人吗?”
谭艾琳推了她一把,“干吗,哎,我也没想到我会跟伍岳峰陷到这么危险的境地。明朗,我该怎么办?”
黎明朗道:“你还是先说说我该怎么办吧。”
黎明朗决定找郭磊兴师问罪,直捣她不幸的老窝。她把郭磊约到了一个咖啡馆。
她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说:“首先声明一下,这可不是私人约会。”
“我估计也是。”
“我有一件事想知道。”
“别客气。”
“我给你的印象是那样的吗?”
郭磊没任何一丝慌乱,“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
郭磊道:“我知道我这种行径有些卑鄙,但深陷爱情之苦的人有些失控在所难免。”
“这就完了?你得为你的行为负责。
“怎么负?我再跟别人更正一下说你喜欢我,是吗?”
黎明朗一下子恼了,斥道:“你说你也是本科生,怎么会如此混蛋?”
“这跟学历没关系。所有得不到爱情的人都会像强盗一样,抢不走东西干脆就把东西毁了,谁也别想得到。”
黎明朗吃惊地看着对方说不出话来,此刻她才明白,她在跟一个亡命之徒讲政策。
“了不起,你太了不起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谭艾琳和伍岳峰刚出电梯就被警察给圈了起来,伍岳峰借的公寓楼里闹贼,他们也作为嫌疑人受到质询。
谭艾琳好不容易回答完警察的问话,气急败坏地冲出了楼,怨道:“这叫什么事?真让人恶心,让警察里外查个遍,都是你找的好地方。”
伍岳峰赶紧追上来,却突然间发现陶春抱着她订做的结婚礼服迎面走来。
陶春看见他们,一下子目瞪口呆,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这时候谭艾琳也看见了她。仿佛三只惊弓之鸟,又四下里逃散了。
谭艾琳神情恍惚地在街上独自走着,手机响了,是陶春:“艾琳,我刚才看见你和伍岳峰了。”
谭艾琳沮丧地:“是他的原因,我和他恰巧碰见。”
“你别骗我了。”
“我见面跟你再说。”
“怎么说你也是第三者,他结婚了。”
谭艾琳有点儿委屈,道:“我没……”
“就算你和他有过前史,你也是第三者。”
“陶春,不是这样, 我跟你说不清楚。”
陶春特别气愤:“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
“我已经很难受了,你别骂我了。”
“难受?!你有没有想过他老婆知道了会比你更难受。你要是别人的老婆呢?”
“我知道,我内心一直在骂自己。”
“我刚才抱着我的结婚礼服看见你们,我真觉得很受侮辱,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事放我身上,我……”
“对不起,陶春。”
“你就是导致别人离婚的罪魁祸首,你明白吗?无辜的是他老婆。”
“我们见面说好吗?”
“都一样,你怎么会这样,你应该自尊谭艾琳!”
“我……”谭艾琳的话刚要出口,陶春的电话已经挂掉了。
陶春觉得她受到了一次巨大的打击。
婚姻的路上也许会有许多坎坷,结婚也不是进了保险箱,也许是踏上了一条更艰难的路。
想了一整天,谭艾琳决定向伍岳峰摊牌。她要见他最后一面,然后斩断情丝,她在伍岳峰家楼下,直接把他从家里叫了出来。
伍岳峰一副匆忙神色,“什么事这么急?张芊芊还在等着呢。”
“你这么紧张干吗?你又不是没在我楼下找过我?”说着往外走,“我们找个地方谈。”
“喂,我得马上去开会。”
“不会很长时间。”
“到底有什么急事?”
“我不想再放荡下去了。”
伍岳峰不解地看着她说:“你要泄愤往我身上泄好了,你为什么这么为难自己呢?”
她站住,斩钉截铁地对他道:“伍岳峰,我们必须断了。”
“你等着我。”伍岳峰不管她,径直走向自己的车旁,把车开了出来。谭艾琳也上了车。
伍岳峰问:“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没有!”
“那你这是为什么?”
“你已经结婚了,我不想破坏你的生活。”
伍岳峰只顾和谭艾琳说话,没留意什么时候张芊芊的车已经跟在后面了。她一直冷漠地盯着伍岳峰的车。
伍岳峰从身上拿出手机,谭艾琳问:“你干吗?”
“我根本没打算婚外恋,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她。”
谭艾琳一把夺过手机,嚷:“你疯了。你怎么说?告诉她你不爱她,你有外遇,你要跟她离婚?当初你为什么要娶人家?”
“这跟你没关系。你不让我说是因为你还爱那个邹亦凡吧?”
“你如果真想说,我爱不爱他你都会说。”
“我相信你不是在激我。如果我说了你会跟我吗?”
“你非要为了个人感情把一切都毁了吗?你的事业、前程、名声还有很多,现实生活是很残酷的,不光只有爱情。”
伍岳峰夺过手机道:“艾琳,你回答我。”
谭艾琳陷入绝望之中,她像魔鬼附身一般不得脱身。
张芊芊的车从后面超了上来,伍岳峰这才发现,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张芊芊摇下车窗喊:“伍岳峰,停车!”
伍岳峰猛地刹住车,却见对面一辆车驶来,谭艾琳不由得捂住了脸。
真的一切玉石俱焚了。
在医院抢救了几个小时,张芊芊脱离了危险,谭艾琳这才离去。她觉得医院的这条走廊是她一生走过的一段最危险的旅程。
回到家,她没开灯,直接打开了录音电话,里面是邹亦凡的声音:“艾琳,我是亦凡。我给你打了一整天电话,手机也关了,你去哪儿了?还好吗?你真的没事儿吧?回来后打电话给我,我挂了。”
谭艾琳不由泪流满面,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她像一个难民一样,重返家园。
四个女人和一个婚礼
陶春婚礼前,双方父母见面,陶春要姐妹党全体作陪。
姐妹外加邹亦凡早早地到了,菜也上了,但其他客人还都没到。
谭艾琳问黎明朗:“你说你想尽快结婚是什么意思?”
“我在做实验。”
“什么实验?”
“一个男人到底是因为爱你而想结婚,还是因为要结婚才去爱你,这是水火不相容的两回事,我就不信我不能让一个男人明白婚姻的实质。”
邹亦凡揭穿她:“但你成了一个欺骗者。”
谭艾琳不自然地看了一眼邹亦凡。她觉得真正的骗子是自己,虽然斩断了与伍岳峰的恋情,此刻正愧疚于对邹亦凡的欺骗,她觉得自己心怀鬼胎。
黎明朗全不理会道:“当我说不想结婚的时候,他们逃之夭夭。我撒了谎,他们就扑上来。他们是对婚姻感兴趣。我要矫正男人们的不良嗜好。”
谭艾琳道:“我会做你的告密者。”
“我就说你撒谎。”
毛纳道:“对男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关键看你用什么方式说,譬如——”她做了一个媚态说:“我想赶紧结婚。”她又恢复常态道:“就这样说,他会高兴得流鼻血。你得有方法,明白吗?”
邹亦凡拍了谭艾琳一下笑起来。
黎明朗道:“这得看对谁。我接见的所有男人当中,我只对最后的胡必东感兴趣,他是军人,中尉。”
毛纳问:“他是忽必烈的后代吗?”
几个人都笑起来。
邹亦凡问:“你都骗他了还怎么跟他约会?”
“我这是缓兵之计,以后我会说实话。我觉着军人很神气、很性感,我还没跟军人谈过恋爱呢。”
谭艾琳道:“其实做军嫂挺光荣的。”
毛纳道:“正好我的女友里没军嫂。”
正说得热闹,陶春、郑凯和双方父母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外国小伙子。
几个人起身叫:“叔叔阿姨。”寒暄之后各自落座。
郑凯把那洋小伙介绍给大家:“其他人都见过面了,这位洋兄大家还不认识,我介绍一下,我的朋友麦克,美国人,研究东方民俗的,他对我和陶春的婚礼比我们还感兴趣。”
“大家好。”麦克的中文很地道。
郑凯把几位小姐介绍给他,麦克对毛纳特别注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位小姐。”
郑凯笑道:“毛纳,你要小心了。”
大家一起笑起来。
“真的在哪儿见过。”麦克又强调了一句。
“就当见过吧。”毛纳礼貌地一笑。
黎明朗小声对毛纳嘀咕:“你还没去过美国吧?”
毛纳小声道:“马上就能去。”
麦克问:“我可以跟我见过的这位小姐挨着坐吗?”他一点儿遮掩的意思都没有,眼睛一直死盯着毛纳。
大家一边笑着一边给他们调位置。
郑凯举起杯来:“来,大家举杯,欢迎大家来捧场,特别高兴,高兴之余呢,我和陶春又是觉着有点儿对不住在座的三位小姐,陶春本来应该跟你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次她比你们先行一步,提前嫁人,虽说有点儿不仗义,还请你们多多原谅。”
大家一起干杯,邹亦凡专门跟谭艾琳干了一杯,然后相视而笑。黎明朗看了酸酸地:“陶春和谭艾琳都那么幸福,就我和毛纳悲惨。”
毛纳侧身看她道:“谁说的?你别捎上我。”
麦克对毛纳道:“我也很悲惨。”
毛纳道:“你也想嫁人吗?”
麦克没明白这意思,摇头道:“我的家里没别人”。
大家又笑起来。
还有几天时间,黎明朗就要做陶春的伴娘了。跟三十多岁的新娘相比,三十多岁的伴娘还有足够的时间拼命享受单身的特权,继续挑三拣四,不断地相亲。
黎明朗采用了最经典的相亲方式——报纸征婚。
个下午的时间里,她约了四个男人来见。
号男人开门见山直述目标:“我在重型机械进出口公司工作,担任经理职务,有住房,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