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是郑凯母亲指定的,这是一个很高档的咖啡馆。
个人提前到了,毛纳看着咖啡馆高档的装修,不禁赞叹:“我过时了吗?这是哪儿呵。”
谭艾琳逗她:“大浪淘沙,你已经被淘汰了。”
“这么好的地方我毛纳怎么不知道呢?陶春来了吗?”
黎明朗也道:“郑凯他妈也够摩登的,知道来这儿。”
毛纳道:“我们先喝着,反正陶春买单。”
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毛纳走起路来依旧一瘸一拐的,但病痛之后,毛纳又成为毛纳了。
陶春过来了,慌里慌张地四下寻觅,看见女友赶紧快步过来,“一会儿等他妈来了我和她坐那儿。”她指指了另一头的座位,“你们不等我谈完千万别离开。”
毛纳道:“亲爱的,你又不是去见阎王,干吗吓成这样。”
“我宁可跟阎王谈。”
黎明朗道:“你有什么可怕的,你有我们陪审团在这儿呢。”
谭艾琳嘱咐道:“陶春,你是维护自身权益,应该不卑不亢。你首先应该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才对,你这样先矮一截还怎么谈?”
“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会谈了。”
黎明朗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你答应不平等条约算了。”
毛纳不忍心了,“这种时候就别再数落她了,应该给她打气才对。”
陶春道:“我不想谈了。我真的爱郑凯,他就是个穷光蛋我现在也爱他。其实签不签协议无所谓,我只是因为不公平才较劲的。”
个人谁也不说话了。陶春接着说:“我知道你们向着我,但我觉得撕破脸谈条件很不合适,要能不撕破脸还可以谈谈。”
谭艾琳问:“郑凯对协议向你表态了吗?”
“他什么也没说,他听他妈的。”
黎明朗道:“这一步你绝对不能让,否则以后永远俯首贴耳,任人使唤吧。”
毛纳道:“不就是郑凯他妈吗?又不是太上皇,你一定能把她灭了。相信我。”
陶春心烦意乱地没主意了,“我到底该怎么办?你们得给我拿主意。”
谭艾琳道:“陶春,世上没有救世主,只有靠自己。”谭艾琳触景生情,她想到她有可能拆散别人的婚姻,心里七上八下。
黎明朗道:“干脆,你认为你应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还有,你到底有多想结婚?”
陶春点头:“特别想!”
陶春和郑凯的母亲面对面坐着。现在她彻底明白了,她如果想与郑凯达成婚姻交易,势必取决于她和郑凯母亲的谈判。
她沉吟了半晌,道:“阿姨,婚前协议书我一直没签。”
“噢,不着急。”
“主要是我有一些疑义,关于孩子抚养权的问题,还有,抚养费的问题。”
“我理解。陶春,你可能太教条了,这合同没那么要命,好比门上的锁,防君子不防小人。”
“我明白。”陶春知道了,谈判光有智慧是不行的,更需要勇敢,“既然这样,那不妨先小人后君子,合同没那么重要,我可不可以不签?”
郑母没料到,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陶春道:“如果非签不可,我也不想勉强,我也不愿耽误郑凯的前途,我可以退出。反正没有举行领结婚证之前,双方还有权力选择,好合好散。郑凯那儿随你解释。”
郑凯母亲笑了一下说:“没想到会这样,行吧。”说完站起身来走了。
陶春起身来送她,看都没看三个女友,三个人不禁都凝神看着她:“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陶春又返回来了,满面春风地站在三个女友面前道:“我搞定了,谈判成功。”
“乌拉!”三个人不禁欢呼起来。
“我要结婚了!”
“热烈祝贺!”
“我的心脏快受不了了。”正说着就看见郑凯进来了,叫:“陶春!”
“你怎么来了?”
郑凯不好意思地:“我一直等在外面。”
“噢!”三个女友开始起哄。
“三位美女,我能和陶春离开一会儿吗?”
毛纳道:“借给你了。”
郑凯兴奋地拉着陶春离开了。三个人都有点儿酸酸的,这一刻里,陶春拥有了一切,但单身女性的队伍中,失去了一员。
个女友挤在出租车的后排,黎明朗道:“三缺一,凑不成一桌牌了。”
毛纳道:“我真不敢相信陶春要结婚这个事实。”
谭艾琳想起毛纳前两天在病床上的样子,打趣道:“谁前几天哭着喊着要结婚来着?”
毛纳辩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不过是我的病中寄语,我现在真想不明白,我怎么会说结婚的胡话。”
黎明朗道:“我从来不多愁善感,可是陶春一结婚,我心里怪怪的。”
天晚上,黎明朗在一家著名的酒吧约了同事谈工作。酒吧里很热闹,但洗手间却很小,而且是男女合用一间,黎明朗和一个帅哥排队上洗手间。
帅哥看了她一眼道:“客满!”
黎明朗笑笑,“生意兴隆。”
里面的人出来,帅哥笑道:“女士优先。”
黎明朗说声:“谢谢,我不客气了”一头钻了进去。
同事还没来,黎明朗一个人无聊地喝着酒。那个帅哥走了过来:“你一个人吗。”
“你不也一个人吗?”
“我们一帮人呢,都在分头活动。”
黎明朗道:“我们的同志也还没到呢。”
帅哥笑起来:“你真酷!”
“还是你酷,晚上还戴墨镜。”
“我故意的。”
黎明朗讽刺道:“你不会是名人吧?”
帅哥笑笑,“快了。”看了一下手表,“我得走了,抱歉。明天还能见到你吗?我请你喝酒。”
“没准儿。”
“我希望你能来,拜!”说完起身走了。黎明朗看着他的背影,这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最佳开场和谢幕。
第二天晚上,黎明朗热情如火地邀请谭艾琳和陶春到酒吧。一进酒吧,她就心神不宁地四下里看。终于看见帅哥和另一个同样戴墨镜的小伙子坐在吧台上,便道:“我碰见两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她头一回对同伴用了心计。
“嗨。”她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在旁边坐下。
帅哥故意吃惊地看着她:“昨天晚上是你吗?”
“昨天我很难看吗?”
个人笑起来。陶春和谭艾琳奇怪地看着他们三人。黎明朗像狗熊掰棒子一样扔掉了她们。
黎明朗和两个戴墨镜的人玩了三个小时。她妙语如珠,赢得了两位墨镜先生的双双好感,将他们全部斩获。
黎明朗觉得自己的魅力发挥得极为出色,打趣道:“你们准备一直演黑帮片吗?”
帅哥道:“你还是把我们当盲人吧。”
另一个帅哥指指自己的墨镜道:“我不穿衣服都行,但这个道具不能摘。”
“请你原谅我们的做作。”
黎明朗真的相信他们很有来历。自己很有成就感,觉得收获颇丰。虽然她还没搞清他们是什么品种,但她预感她将拥有不同凡响的经历。
天下午,闲来无事,黎明朗再次走进那家著名的酒吧,却看见那个帅哥在向自己招手:“怎么想起来下午来酒吧?”
“我正好放假半天。”又说,“你准备一直姓‘我’吗?”
帅哥笑了笑说:“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马翔雨,是红山足球俱乐部的。”帅哥摘下了墨镜。
黎明朗吃了一惊,却看见酒吧四处亮起了闪光灯,马翔雨赶紧戴上墨镜,拔腿向外跑,几个记者一路追去。这些记者像天兵天将似的突然来了,又突然消失。黎明朗没头没脑地愣在原地。
黎明朗和足球明星的合影赫然出现在第二天的晚报上,球员私自外出酗酒的新闻引起轩然大波,黎明朗一头雾水地成了名人。
邹亦凡离开之后,谭艾琳惶惶不可终日,骤然成了迷惘的一代,凡事都百无聊赖。
看着电视上有对男女在亲热,不知怎么成了自己和伍岳峰在接吻,她被自己的幻觉吓住了,气恼地关上电视,躁动不安地趴到床底下,拿出一瓶藏匿已久的白兰地酒,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她找回了摆脱焦虑的仙方妙药。
个小时之后,谭艾琳找出她迷惘的症结,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向伍岳峰妥协。就在这时,答案找上门来了。
电话响了,是伍岳峰:“艾琳,在干吗?”
“思考我们俩的不良行为。”
“我觉得很迷人。”
谭艾琳道:“我觉得挺羞耻。我很懊悔因为一时糊涂跟你同流合污。”
“你喝多了吗?”
谭艾琳一愣:“我清醒得很。我们不要再接触了。”
“你怎么了?”
“我很好。上一次是我们之间真正的句号。我们都是有理智的,不能再丧心病狂了,你是已婚男人。”
伍岳峰道:“我不会违背我真实的感情。”
“那不是感情,不过是本能,你得控制你自己。”
“你做得到吗?”
他们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都没做到。
谭艾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伍岳峰的车。
他们在车后座上热烈地吻着。
伍岳峰道:“我已经闻到你身上那种我熟悉的味道了。”
谭艾琳推开他道:“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这简直是狼狈为奸,我很难受。”
“你以为我不难受吗?”他从后面拿出一瓶酒来。
谭艾琳的脸上表情复杂。毋庸置疑,这种接触是诱人的,谭艾琳像是飞蛾扑火。
第二天晚上,谭艾琳心情复杂地迎接自己的男朋友邹亦凡。
刚从出租车上下来,邹亦凡就扔下包,抱起谭艾琳的双肩看着她:“让我检查一下,瘦了还是胖了?”谭艾琳极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向一边。她觉得自己破绽百出,来不及掩盖伍岳峰在她身上作案的痕迹,她甚至怀疑邹亦凡已经闻到了伍岳峰尼古丁的味道了。
“特别想你。”邹亦凡吻着她。
谭艾琳掩饰着:“上楼吧,别让人家看见。”
邹亦凡笑着打趣:“那怕什么?”
谭艾琳赶紧拎起地上的包,邹亦凡又抢过来又搂住谭艾琳道:“知道吗?我真怕失去你。”
谭艾琳深情地看着他,“我也怕……”
邹亦凡认真地看着谭艾琳,“我真的爱你,艾琳!”
谭艾琳笑笑。
“你觉得我肉麻是吗?那以后我不说了!”
“没有。”
邹亦凡看着谭艾琳,谭艾琳也看着他道:“我也爱你。”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他再次紧紧地抱住了她。
谭艾琳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邹亦凡不仅没有发现端倪,反而更爱自己的女友了。谭艾琳觉得泥沙俱下,百感交集。
邹亦凡突然一高兴,背起谭艾琳就往楼里跑,谭艾琳轻轻地“哎呀”了一声。
谭艾琳温馨的准婚姻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
这天,邹亦凡趴在地毯上,让谭艾琳给他踩背,“哎哟,你把我踩骨折了。”他嚷嚷。
“我刚用了一点儿劲。”
“瞎说。”
正说着呢,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息。谭艾琳拿起手机看:“我在楼下,速下楼。”
邹亦凡问:“怎么了?”
谭艾琳道:“黎明朗发了条段子。”
她对邹亦凡谎称书吧检查防火设施,得去一趟。她发现自己的谎话由一增十了,张口就来。
走进一个约定的小咖啡馆,她急匆匆地走到伍岳峰跟前,不满地看着他道:“你不能这么突然袭击,你想见我就见我。”
“又训我。”
“你得控制一下你的贪婪,你以为你是蜜蜂吗?在一朵花上采完蜜,又飞到另一朵花上去采,你能不能为我着想一下?”
伍岳峰辩解道:“我没有到处采,我只想在你这儿采。”
“什么?”
“我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我的道德也不允许我同时和两个人周旋,我准备向张芊芊摊牌。”
谭艾琳急了,“你疯了?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正在和你商量。”
“我永远不会同意的。你已经结婚了,我也有我爱的人,你老婆很爱你,我也爱我的男朋友。”
伍岳峰急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你们俩。”
“我提了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谭艾琳正色道:“好,伍岳峰,你记住,我绝不会和你从头再来的。”
“你已经食言了,谭艾琳,脚踩两只船的罪不光我一个人有。”
“你给我滚!”谭艾琳猛然站起身离开了。
伍岳峰扔了五十块钱在桌上,赶紧追了出来。
看他追上来,谭艾琳道:“别跟着我!”
伍岳峰依旧紧追不舍,“艾琳。”
谭艾琳忽然站住,回头憋着气瞪着他说:“我求你了,你回去吧,别把我们的生活都搅乱了。你千万别意气用事。”
“我一点儿也没有,相信我。”
“别告诉你老婆,什么都别说。”
伍岳峰说不出话来,谭艾琳掉头就走。
伍岳峰呆在那里了。
谭艾琳结束与伍岳峰的角逐之后,发现自己的钥匙丢了。她回到刚才的小咖啡馆去找,把刚才和伍岳峰坐过的地方细细地寻视了一遍。她觉得这是不祥之兆,深爱她的恋人和要为她离婚的情人,仿佛两把锁,锁着她,她没有钥匙打开了。
她要了一杯酒,坐在那儿定了一会儿神。
谭艾琳没精打采地敲开家门,邹亦凡看着她疲倦的样子,说:“我正准备找你,我以为有什么麻烦呢。”
谭艾琳不说话。
邹亦凡关上门抱住她,“怎么了?”
谭艾琳道:“我的钥匙丢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丢在哪儿了。”她的眼圈有点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