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朗不好意思地白了他一眼,她怀疑他已经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了。
马小冬从车里拿出一堆好吃的往冰箱里放,黎明朗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我自己能照料自己,你不用管。”
马小冬看了一眼,没说话。这时,电话铃响了,黎明朗一愣,看了一眼马小冬,示意他去接。
黎明朗昏睡一晚后,像睡美人一样醒来。她下床看见床头贴满了马小冬写的字条:我要喝水、我饿了、我要出门、帮我接电话……各种各样的情境,差不多的都想到了,足有二十多张,黎明朗感动地笑了。
马小冬进来,黎明朗指着那张条——我饿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的时刻,如此依赖一个男人。
陶春找不到白马王子,就找朋友要了一辆车开。她在拿到驾照后,一直没练过车。
她出师不利,车走了一会儿就抛锚了。她只能下车,在路边招手,向其他司机求援,但没有车停下来。
她沮丧地站在路边,心想,人没人拯救,车也没人拯救。
辆车停了下来,一个男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小姐,要帮忙吗?”
陶春欣喜地看着他道:“我的车没油了,麻烦你帮帮我。”
这个男人的拯救精神打动了陶春。他问:“是新手吧?”
“是。”
“以后开车前得检查一下油表,万一在荒郊野外熄了火就麻烦大了。”
那男人帮陶春加了一些油,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话题一转便转到了其他方面。从交谈中,陶春了解到他叫翟亚伟,一个事业发达的化妆品代理商,他代理的化妆品牌正是陶春爱用的,陶春心里动了一下,或许,白马王子就此诞生了。
没过几天,陶春和翟亚伟采取了以车会友的方式,开始了他们的首次会晤。
陶春坐在他的车上一面接受他的辅导一面聊天。
“开车的时候胳膊放松一点儿,不要使那么大的劲。我一个朋友拿完本儿第一次开车就撞了一个女的,幸亏没出人命,但把人家的腿给撞骨折了。”
陶春道:“我有一个女朋友的腿也被撞骨折了,但她因祸得福,撞她的那个车主后来成为她丈夫。”
翟亚伟有点儿兴奋问:“那女的是不是叫郭艳?”
“你怎么知道?”
“我朋友就是她丈夫?”
陶春不由地“啊”了一声。
“他们认识的方式太危险了,不过他们的婚姻非常美满。”
陶春反应过来了,“太美满了,简直就是梦幻组合。”
陶春不由得想入非非,她和这个男人的相识也很有特色,他们一定能珠联璧合。
车窗外有个人在向他们招手示意停车,陶春道:“哟,他不会也是没油了吧?”
“别管他。”翟亚伟脚下一加速从那人身边飞驶而过。
陶春不解:“你能帮我为什么不能帮别人?”
“他是个男的。”
陶春意外地看看他,这才明白,他并不是乐于救人的,他只救美人,不救普通人。
“你停车。”
“我都开过去了,帮不了他。”
“你停车。”
车刚停下陶春就跳了下来,她的白马王子一瞬间变成了跳梁小丑,而她差点儿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他来拯救。
这天晚上,毛纳光衣亮衫地出现在蔡方辰医生的急诊室里。蔡医生正在给一个病人量血压,她娇媚地喊了声:“蔡大夫。”
蔡大夫严肃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先等一下。”
毛纳在一边看着他工作,她非常喜欢此时此刻在职业角色当中的蔡方辰大夫。他给病人开着处方,一个护士冲了进来道:“蔡大夫,来了个脑外伤病人,深度昏迷。”
“我马上来。”说着话起身回外走,对毛纳一点头,“真对不起,没时间陪你了。”
毛纳看着他消失在手术室的门里,激动地点了点头。蔡大夫救死扶伤的工作让毛纳引以为豪,她不禁沾沾自喜她和蔡大夫的关系。
两天之后,毛纳终于把蔡医生由急诊室移植到餐馆,做她的护花使者。
蔡医生道:“毛纳,你知道吗?我们做医生的虽然特别累,也很少有自己的时间,但都很喜欢自己的职业,有时还会特别兴奋。因为病人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上,当你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拽回来的时候,你想想,你真的会为自己、为自己的职业而感动,真的。”
毛纳觉得蔡医生和她以往所有的男友相比都胜出一筹。钦佩道:“怪不得人们都那么喜欢你们做医生的,特别是女人。”
“不会吧。”
毛纳深情地看着他:“我就会。”
“真对不起,毛纳,平常没有时间陪你,今天晚上我得好好陪陪你。”
“那哪天去我那儿坐坐吧?”
“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房间里的颜色,一定是暖调子的,让人一呆就不想走。”
正说着,服务员开始上菜,蔡医生的手机响了:“喂,什么?好,我马上过去。”挂上电话,神色焦急地对毛纳道:“不好意思,那个脑外伤病人又昏迷了。”站起来匆忙披上外套走了。
毛纳看着对面空着的座位和一桌子的饭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看来一个医生拯救病人远比拯救一个女人更重要。
饭没吃成,回家时,毛纳忽然胃疼。
她这下可以以一个病人的身份请蔡医生拯救了。她起身来拨电话,但是无人接听,无奈只好放下电话,自己找药。她的心里不由地有点儿伤心,自己守着一个医生,却救不了自己的病,她反问自己,谁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在等待拯救的时候,谁都没有优先权。
谭艾琳的梦中情人还没出现,梦中的情敌倒提前来临了。
那天在书吧里,谭艾琳一转身,不知道张芊芊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
张芊芊微笑着看着她说:“你好,谭艾琳。”
“你好,你找我吗?”
“找你帮个忙。”
谭艾琳不知道她的情敌要她帮什么忙,问:“什么事?”
“我邀请几个女作家做一期特别节目,想邀请你做嘉宾。”
谭艾琳尽量客气地看着她道:“我算不上作家,我只写过一本破书。”
“写书不在于多少,质量为上。你看你有时间吗?”
“我考虑一下行吗?”
“当然,不过我特别想请你参加。那我等你消息,你打电话给我或伍岳峰都行。”
“谢谢你的邀请。”
晚上她打电话给毛纳,说起张芊芊来找她的事:“她怎么敢邀请我参加她的节目?”
“你答应了吗?”
“我说考虑一下。”
“你应该当场把她轰出去。”
“不行,她会认为我是因为伍岳峰受刺激了。”
“她可怜你,同情你,所以来拯救你。她需要把她得到的幸福分出一小点儿施舍给你,所以她找你做节目嘉宾。”
谭艾琳道:“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要更正她对我的印象,我要让她知道我是一个比她水平高比她有魅力的女人,只不过她看见我的时候是我的特殊状态,其实我很幸福。我决定去参加她的节目,我要穿得光鲜夺目,你陪我去。”
“我当然得去,我得让她领教不靠男人的女人比她活得自在,女人靠男人拯救才叫傻呢。亲爱的,就这么定了,老虎不发威,她以为是病猫呢。”
为了挑战张芊芊,谭艾琳丧失理智似的疯狂购物,铁了心要与张芊芊决一死战。她买了一堆衣服,然后再让陶春当自己的形象顾问。
陶春看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堆衣服,惊讶地问:“你怎么突然没品位了?”
“我这次亮相太重大了。我选的衣服,不光看上去要好,在镜头里也要有效果,所以挺难挑的。”
“喝点儿什么?”
“酒!”
陶春一惊:“不许喝,你得戒酒。”
“你能让我顺心点儿吗?”
“那只许喝一点儿。”
陶春去拿酒,谭艾琳开始换那些衣服,想起什么似的问:“你那个救命恩人再没跟你联系过吗。”
陶春拿过一杯酒来,“别提这件丑闻了好吗?”
“好好,我这些新衣怎么样?我要和张芊芊拼了,决一雌雄,我得让她在我的美丽面前落荒而逃。”
陶春一撇嘴:“你太在乎她了。”
“反正我得让她知道我对于他们的婚姻根本无动于衷。”
“你干吗要证明给她看?你一向可是不看任何人脸色的。”
“她不一样!我只有在心理上战胜她我才能真正解脱,消遥自在。我要让她看到我漂亮、自信、有品位,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陶春乐了,说:“你觉不觉着可笑?你把张芊芊当成定夺你生杀大权的权威人物了,这只能证明你再一次让她占上风。你不用证明给她看,你本来就漂亮、自信、有品位。张芊芊嫁给伍岳峰,并不意味着你就丧失原来的优点,你该怎样还是怎么样,你还……”
谭艾琳一愣,道:“陶春?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太厉害了。”
陶春认真地看着她:“我还没说完呢。”
礼拜五,谭艾琳和抱病的毛纳盛装出席张芊芊的电视节目。
毛纳走出家门,转身对谭艾琳道:“亲爱的,我可是抱病参加你的示威游行,我现在对治张芊芊的病比对治我自己的病还感兴趣,够煽情吧。”
谭艾琳道:“治了她你的病也就好了,为她我可是破费了不少钱财购置行头,不让她对我刮目相看我会郁闷而死的。”
“她今天会骚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一定打扮了五个小时。”
“我好像已经看到她俗气的样子了。她死定了。”
谭艾琳抱着毛纳亲了一下,“毛纳,我太爱你了。”
毛纳更加用力地吹捧:“我要是男人一定娶你。”
正说着,电话响了:“你好,我是张芊芊。特别不好意思,这期节目暂时录不了了,原因现在不便说,真是抱歉。喂,你在听吗?”
谭艾琳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气息:“我在听。”
“等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吧,非常抱歉。”
“没关系,先这样吧,挂了。”谭艾琳合上手机。
毛纳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了,啊,不会是耍我们吧?”
“估计她还没大胆到拿媒体开玩笑。”
“那怎么办啊!”
谭艾琳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装束,“也许真是有原因,不过我不会白白破费的。”
毛纳愣住了,她心想,张芊芊真是个幸运的女人,总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两个人去逛街,然后再去餐馆吃饭。点了菜,听旁边有两个女孩在说话。
个说:“别人给我哥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我简直快崩溃了。”
“你崩溃干吗?又不是给你介绍的。”
“我不允许那种类型的女人成为我的嫂子。”
“哪种类型?”
“看过《和你有约》那个节目吗?”
“看过。”
“那个主持人张芊芊,是我特反感的类型,我哥那位很像她。”
“她好像还行呵。”
“行什么,明明结婚了还老假装没结婚,满嘴错别字。每次都听得我要背过气去。我没什么学问,可她还不如我呢,换我主持算了。”
毛纳和谭艾琳伸长了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毛纳笑着看看谭艾琳说:“亲爱的,张芊芊嫁给伍岳峰算嫁对了。听见没有?人民群众都跟你一条心。”
谭艾琳也乐起来,“但愿伍先生昨天看了他太太的节目。”她把服务员招了过来,“给那两位小姐送两杯红酒。”
看见那两个女孩端起红酒来向她们招了招手,谭艾琳想起黎明朗说过的一句话:“没有哪个女人是完美无瑕、没有漏洞的,你是一个人的蜜糖,也可能是其他人的毒药。”
这两个女孩拯救了她,让她获得了逍遥。
曾经沧海难为水
谭艾琳在自己的书吧结识了运动器械代理商龙少波。
龙先生对谭艾琳心生爱慕,但谭艾琳没有回应,并不是龙先生不合心意。
这天晚上,她撒了个谎推掉了龙少波的约会,然后在书吧里和姐妹党开碰头会。
谭艾琳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骗他。他明明是个不错的男人,他没有任何地方让我反感,但我还是提不起兴趣。”
毛纳道:“你得了‘厌男症’,处于和男人绝缘的时期。”
黎明朗道:“这很正常,每个人都会有一段疲软期,就跟股市一样。”
陶春道:“都不是,她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经历过伍岳峰后,再也爱不上别的男人了。除却巫山不是云,除了伍岳峰,谁都不爱。”
毛纳和黎明朗一起夸张地做恍然大悟状:“噢——”
毛纳道:“症结在此呵,艾琳,你爱的功夫是不是让伍岳峰给废了?”
黎明朗也道:“如果是这样,叫我说什么好呢?你一路过关斩将,从未失手,却让伍岳峰这个小啰喽伤了命门。”
谭艾琳道:“恐怕我再也爱不动了,我失去爱的能力了。”
陶春道:“如果你不伤元气的话,说明你没真正爱过。每个人一生当中都会有一次伤筋动骨的爱情,伤过这次之后,你才知道什么叫爱,但你再也不会像这次这么毫无保留了。所以人生只有一次爱情。”
黎明朗道:“欲仙欲死地爱一个人是幼稚和不正常的,为什么爱得受了伤才叫爱呢?不受伤就不叫爱吗?”
毛纳道:“我伤过好几次,我指的是伤对方。你们都得向我学习学习,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
谭艾琳道:“估计十年之内我不会爱了。”
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