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的宸小王爷= =)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花猫一般慵懒倦怠的小丫鬟走来走去的添茶水,踮起脚来换书,时不时的突然叫一声“王爷”挠着脑袋问刚刚要的书名是什么,显见的又是忘记了。
又或者抱着他的狐裘来添衣,因为人小力薄,长长的狐裘总有一个角是拖在地上的,一步一顿,半个身子都埋在了狐裘之内,看起来既好笑又惹人爱怜。
这个颜丹璧的长相总是能引起人怜惜保护的心,若不是提前见识了她在风陵渡的作为,知道她有一个强悍的内心,宸小王爷差点就管不住自己要溺死在她那天真的娇弱里了。
不过,即使是知道她的真面目,看着那些怜煞人的行止,他也还是阻止不了自己那正在变软变无力的内心——直到后来柳尚书来访,带来了宫内的消息,他才不得不一刀斩断这种乱七八糟的思绪,闭着眼睛将她送进了宫里。
柳尚书带来的消息只有六个字“圣上龙体渐弱”。
以圣上的岁数,身体日渐衰弱是在所难免的,然而柳尚书特特的来说这句话,含义又有所不同——圣德皇后已经等不及了。
圣德皇后素有一块心病,这块心病天下人知道的不多,他宸小王爷算其中的一个。如果没有这块心病,那么太子尚懿继承大统,乃是顺理成章的事,嫡出,年长,有德,有能。有人支撑。
只是太子若继承了大统,他宸小王爷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诸皇子中,圣德皇后第一个要铲除的一定是他,这也是铁板上钉钉的事。
而他宸小王爷若登了大位,基于陈年旧怨,自然也不会饶了圣德皇后,所以,这一场角逐是他宸王与皇后之间关于性命与权力的博弈,赢了的得天下,输了的自然是头点地。
圣德皇后执掌后宫若许年,权力已经渗透的枝繁叶茂,更何况还有一个强大的赖氏家族的支撑,就连他的父皇——当年的圣上也要让她三分,圣上年老后,越加倚赖圣德皇后,圣德皇后也更是几乎平分了天下的秋色。
之所以能这样,很大的原因是她手里有个太子——尚懿,她再弄权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天下早晚是太子的,而她早晚是皇太后。
所以,在圣德皇后还没有完全控制圣上,独霸朝纲之前,翻出太子的身世,扯碎她这个正大堂皇的幌子,就等于断了她的根。断了这个根之后,无论她和赖家再使什么法子,也是不能翻转乾坤的了,到时想怎样处置她,想怎样削弱赖家,都只是个时间问题。
而他宸小王爷也可以几乎兵不刃血的就将政敌打进永不得翻身的深渊,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可以顺顺当当的承袭大位,安安稳稳的俯视天下。
而若再拖延时间,错过了翻出这段旧案的时间,等得皇后完全控制了圣上,矫诏天下宣布太子继位,到时再说什么就都成了犯上作乱,造谣生事的乱臣贼子了,到时便不得不起兵,不得不打个十年八年胜负未知的仗。百姓流散,土地荒芜,何其的劳民伤财,耗费精血。
那时即使打仗打胜了,天下的舆论也很难说会倒在哪一边,千百年后的青史上,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留一笔弑君篡位,祸乱天下的评价。这些都是眼见的事情。
所以,宸小王爷不得不选择了“用”颜丹璧这条路——
将她送进宫里。
送她进宫,实际上只是制造舆论的一个开端,就如同造谣一般,你只说“XXX喜 欢'炫。书。网'偷东西”总不如说“XX人曾看到XXX在花园内藏银子,数目正和XXXX前日丢的一样”,这样来的更使人信服,狸猫换太子这场戏中,不能只有一个狸猫,还得有个太子。得有个实物来证实。
而颜丹璧的身世,恰恰的正与当年被圣德皇后的贴身大丫鬟抱出去的三公主吻合,当时京都内有许多因洪灾而来逃难的难民,三公主加上一把铜板便被换给了一对逃难的颜姓小夫妻,换回的是他们刚出生不久的,瘦的皮包骨头的儿子。
这对颜姓的小夫妻,便是颜丹璧在颜家村时的爹娘,颜氏夫妇。
当时无力养活三张嘴的颜氏夫妇得到的承诺是:“一个大家子的正夫人一直养不出小子,这个换回去是当亲生的养的,锦衣玉食是少不了的了”而实际上那孩子进宫后便成了当今太子的跟前人,颜丹璧在太子府的时候见过,还很熟——
他便是几个月前帮助她逃跑的小太监王顺……
作者有话要说:贴……活活……八了一章的真相啊,擦汗可怜的小王顺,可怜的颜氏夫妇,抹泪攒了两天,今天终于更了,亲们要支持俺哟……混摸一把^^
温柔的前兆
宸小王爷将颜丹璧送进宫去,看中的是颜丹璧那颗鲁钝的心——只要她想拿钱,不管她在宫里以什么样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身世,那个轩然大波是免不了的了。另一个,便是她自己不说,只要她人在宫里,自然有人替她说。
有他宸小王爷在外调停推动,宫里宫外舆论大哗也是避免不了的了。到时候不管圣上是什么态度,皇后使什么样的手段,他都可以打着“以正皇室血统”的旗号,正大光明的清君侧,收拾皇后,羁押太子,削弱赖家。
——有这么个铁证如山的证据,自然不畏天下人言。
颜丹璧这个身子的作用,只在于制造这场舆论,至于她会不会在这场舆论中死于什么人之手,那也都是有可能的——对于他宸王来说,只要天下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也就足够了。至于她日后是死是活,舆论的大势既定之后,活公主和死公主的作用都是一样的。
甚至她死于宫中了还更好些——不然以后有人深挖出了她真实的身世,反而使他有诡诈的嫌疑。
再者,大局既定之后,她若以公主的身份面对世人,也难在王公贵族中做人,处处的格格不入,平民做不成,公主也做的不尊贵,还是生不如死……
可是谁知道傻人有傻福——
这个颜丹璧进宫之后,却并没有按照他宸王安排好的路子走,阴差阳错的当夜就被太子带回了东宫太子府。
宸小王爷过了一夜,得到报信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当,还是冒着计划败露的危险去了一趟太子府。
然而见到的颜丹璧的模样却叫他再一次胸闷了。
——颜丹璧头脸整齐,衣着光鲜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被打扮的完全是集宠爱于一身的模样。明明是自家手里呆头呆脑的宠物,转眼间就成了别的男人掌下的爱‘宠,且这宠物在自己房里的时候是呆头呆脑灰扑扑的,到了别人手里却焕然一新,鲜艳夺目起来,这滋味是不大好受的。
不管太子留住她是不是别有所图,宸小王爷此时都对颜丹璧进了太子府十分的不满意——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送她进宫,想,即使不用她,也不过是耗费些时日预备预备裂土分疆,再费些精神肃清皇室,重新洗牌而已,又不是非那般不可……
一直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已然多了几缕乱麻。
恰好这时圣上着他去东西两州抚军,宫里的这件事他便不得不先放一放,只着人暗中看管颜丹璧便离了京城——离开一些时日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正好定一定心,等回来……那件事还是继续吧……
宸小王爷是这么想的
只是没想到,颜丹璧这次又没等他……
等到他抚完了西宿州的建山大营,再去东州之时,便得到了颜丹璧逃离太子府的消息,真是叫他又惊又喜又咬牙呀!
悠悠的抚完了东州的大军,不急不缓的来到了乐安城,恰恰好的将毫无防备的颜丹璧堵了个正着!
只是这次又不巧,又瞧见了一个堵心的——她身后竟然还跟着万侍郎家的公子,那个名满京都的“小万郎”,宸小王爷的胸膛里又一次浮起了上次在太子府里的感觉——真是叫人不大高兴呢。
……………………
宸小王爷在悠悠的品明白了胸膛里的这种感觉叫“嫉妒”之后,继而又发现颜丹璧已经完完全全的将他当个敌人恨上了,虽然这也没什么,可他宸王有生以来第一次看上了一个人,不论如何,这人总要归他所有,那才是正理。
所以宸小王爷就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跟颜丹璧说明了。这也许叫——先下手为强?
那天的山顶上山风还是很有一些的,但在颜丹璧“啊?”了一声之后,宸小王爷看着她那如遭雷劈的小脸和睁大的圆眼睛,掌心还是微微的出了点汗。
唔,他宸王什么都不缺,唯缺的一点便是恋爱的经验,他在感觉自己的紧张的同时,隐隐的意识到,自己在这场男女的角逐中已然处于劣势了……
但他宸王毕竟是堂堂的王爷,面上的气度还是在的,他便是在这气度的支撑下,淡定从容的带着颜丹璧下山,到寺院的大厅内礼佛,上香,还替颜丹璧掣了根签,并将签藏过了,说替她留着带回去慢慢看。
颜丹璧表现的少见的安静,安静而略带不安的尴尬,仿佛自己随时都会将她扑倒在地一样。
宸小王爷皱了皱眉头,难不成她这是在太子府吓出来的毛病?
看来 自'霸*气*书*库'己若是想得她的心,还是要……再温柔一点?
宸小王爷带颜丹璧坐着车子回家的时候,便一直微皱着眉头在思考这个问题。
颜丹璧两手规规矩矩的抄着,目不斜视,内心其实也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会儿她思考的倒不是宸小王爷怎么看上了她,而是她为什么和宸小王爷没有血缘关系?明明事实看起来已经很像了啊,宸小王爷也不给自己解释……
另一个便是:宸小王爷既然看上了自己,那么会不会放过自己,不再想什么歪招利用自己?
“……我是不是该假装也喜 欢'炫。书。网'他,用些温柔的策略呢?”急于逃离是非窝的颜丹璧转着眼珠如是想,脸上浮现出一点焦虑的笑。不安的看了宸小王爷一眼。
宸小王爷恰恰也在这时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两下里目光一碰,两个人都像被电了一下一般,一僵,然后便迅速的各自回过脸去了。
而宸小王爷那玉白的脸上,已经隐隐的出现了一点可疑的红晕……
在街上与宸小王爷分了手,颜丹璧飞快的奔回了她的宅子。
打开锁一进门,便隐隐的发觉不对,小胖狗正坐在院子内哀叫,一只腿好像瘸了,长长的晾衣绳静静的,绳子上的衣服却掉了两件下来,都是厚重的棉服,原本关好的几个屋门似乎都被人推开过,半掩半敞着,难道大白天的竟遭贼了?
颜丹璧的心顿时一哆嗦,立即想起了枕头下的金子(从太子府里摸来的金葫芦化的金条,整整齐齐的五大根呢),也顾不得洗好的湿衣服躺在地上了,赶进三步并作两步推门进了屋——
举目四顾,屋内果然一片凌乱,所有的抽屉都被打开了,架子被翻得乱七八糟,连墙纸似乎都被人搜刮过,好几处都刮破了。
颜丹璧心里顿时拔凉,忙又去睡觉的西侧屋里看,西侧的屋子也是一样,她的床铺、衣服、小人书,日用器具,全部被翻了个遍,颜丹璧抢到床头去检查枕头,金子果然一根也没了,连包金子的小口袋都不剩,些些的只给她留了几个铜板……
虽然这是预料中的结果,但颜丹璧还是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气晕过去,茫然不知所措的在屋内转了几个圈,气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该死的窃贼真是将人连根铲啊,多少给她留下一块碎银子也好,这不是生生的断了她的活路么,颜丹璧双眼发红呆滞,搓着两手在屋内快速的走来走去,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今天宸小王爷不是替自己求了个签吗,应该看一看写的什么内容的,说不定就预言到了今日这一劫。
想到这里又不禁想起今天是被宸小王爷“挟持”上山的,若是没有他,自己好好的在家,金子现在也应该好好的躺在那枕头下,再不会有事了。
想到这里便将怨气都归到了宸小王爷身上,骂一会儿窃贼,骂一会儿王爷。
骂完了,灰心丧气,捧着小胖狗坐在院子里发呆,一屋子的凌乱也懒得去收拾。直到万延年推门进来。
若是依着颜丹璧中午的心情,见了万延年一定要告诉他今日宸小王爷的所作所为了。然而经历了窃贼这一劫,已将颜丹璧数说中午的事的心情去了大半。先只顾着纾解现下的烦难了——颜丹璧又一次气的脸红红的,拉着万延年叫他看自己被翻得老鼠洞都掏过的屋子,感情充沛的骂了窃贼几千遍。
万延年看起来是刚从票号里回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号的账簿。微微皱着眉头瞧了瞧正屋之内,便任颜丹璧骂窃贼了,和颜悦色的听了半晌,这方止住颜丹璧,拍拍她的肩膀说:“千金散尽还复来,不要为这些身外之物伤心嘛——”
想了一想,又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