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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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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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的晚饭还和以前一样,有万延年从外面叫的菜饭,并颜丹璧熬的鸡汤,万延年今晚比平日更加健谈,追根溯源的跟她讲皇族的事。
  皇族的事一向八卦,颜丹璧在宸王府已经零零总总的听了好些了,然而都不及万延年讲的系统可靠。到底是家里一直做官的。
  万延年说:“如今皇上日渐年迈,大位之争只剩了宸王和太子两个角儿。咱们的皇上活的岁数太长,大皇子都被他熬死了也没坐上皇上。二皇子是个没耐心的,至今还关在暗牢里,三皇子、四皇子出生没几日就夭折了,所以如今剩下的能顶用的,也只有太子同宸王。”
  颜丹璧道:“咦?我听说的是皇上的头几个皇子都夭折了——”
  万延年道:“那都是传言传混了。如今皇后和太子可是憋着一口气,等不及的要登基,哪个敢拦路就要杀哪个,皇后同太子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太子尚懿是个热面冷心的角儿,什么手段都使得出的,只是有宸王在,他且不敢太放肆,不然咱们皇上怕是早就西归了……”
  “颜弟,你在那宸王府,还是莫要和这些人亲近的好,沧海浊流,福祸未知。”
  颜丹璧觉得万延年大概喝的有点多,说话有些颠三倒四,自己怎么会同这些人亲近呢,便伸手拿他的酒盅,说:“今日这酒难道比平日的性大?万兄你还是莫再喝了——”
  万延年正端着小碗喝鸡汤,任她拿了酒盅。
  颜丹璧觉得万延年一门心思对付鸡汤的样子很像个孩子,不由得哈哈一笑,又问他这些日子在哪里混,锦香楼还去不去了。
  万延年捧着碗可怜兮兮的道:“唔,外面的饭食吃腻了,正打算雇些人在这宅子里,也省的只我们两个,跟孤魂野鬼似的”
  颜丹璧已经吃好了饭,挪到一边摊在高背椅上啃零食,听了这话觉得深合己意,发表意见说:“一定要老实忠厚的,莫再要像上次那两个卷包跑的丫头那样儿的——”
  万延年点头称是。
  颜丹璧又往嘴里丢了一把石榴籽,慢慢的嚼着想:依着万延年的年纪,倒也好娶亲了,没有家室的人果然就是爱胡闹,就像上次在颜家村,据说他是带了一大包银子从北玩到南,直到玩到颜家村过上了喝粥的日子,还觉不过瘾,还到军队里去闹了一场,这才肯罢手。
  唉,我要是有他那些钱啊——颜丹璧微皱着眉头,磨着嘴里的石榴核,又展望了一番有钱后的美好生活,反正比万延年会省钱会享受就是了!
  饭后,颜丹璧要到院子里挖坑埋金子。
  万延年听了笑得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说:“你这话莫对我说,就不怕被我挖了去?”
  颜丹璧在钱上相信万延年的人品,因此拉着他去后院荒废的花园子一角选坑,选定之后卖力的挖了有一米多深,将金子并用攒的铜板兑换的碎银装在小瓷坛里,谨谨慎慎的埋了进去——万延年家的坛子连个合适的也没有,不是太小,就是太薄,好容易找到这一个大小厚薄正合适的。
  万延年帮她掩土,盖完了又用脚踩了两下说:“你那块金子倒不值什么,倒是我这个坛子——”叹了口气,神色甚是悻悻然……
  颜丹璧处理好了财物,一身轻松,欢快的拍了拍万延年的肩膀说:“万兄,再过三四个月春闱就该开始了吧?书生们也该来了,你出去办事的空挡里替我寻摸寻摸,我要在宝林寺边上开家客店——”
  万延年又是一乐,也拍了拍她的肩膀,故意垂下眼皮嗟叹着道:“颜弟,你何必舍近求远呢,现放着眼前的良人不做打算,一心去栽培那些书生做什么?”
  颜丹璧拍掉他的手,心想:“你长得这个样儿,衬得我跟个家雀儿似的,更丑了好几倍,我乐意你也未必乐意——”
  万延年在亲戚行里,想必有个浪荡子,不争气的名声,这些品一品邻居大娘们谈起万延年时的语气便可知道。万家一直是读书人家,读书入仕,才是光耀门楣的正经路子。万延年有一个歌妓出身的娘身份已经比兄长们低一等了,却偏偏又是个不守规矩的性子,游荡在外不说,还将商贾之事做了立身之本,更为位高权重的父兄所不齿。
  简直要列在败坏门风之列里了,如今看来,基本上是断绝往来的形状。颜丹璧想,万延年从这一点上来说也挺孤独,爹不疼娘不在。跟自己这没亲没故的穿越者也没啥两样,因此才厚着脸皮在他这宅子里一住这么久,蹭吃蹭喝的。
  她自己觉得是惺惺相惜。
  况且万延年行动就住在客店妓‘馆里,那多花钱呐,省着钱多买些肉啊菜啊的两个人吃吃多好。所以,本着这样的想法,颜丹璧很愿意万延年雇两个老妈子在宅子里,人也日日住在这儿,而自己每次回来时,看到的也都是热汤热饭,热热闹闹的,很令人向往。

  小书房

  第二日一回宸王府,姚妈便通知颜丹璧顾管家找她。
  然后颜丹璧便被天上的馅饼砸中——她升职了……
  顾管家直言不讳的说:“我们王爷自前日见你,便觉得你很好——”第一句话先惊了颜丹璧一下,让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升级为暖床丫鬟。顾管家咳了一声态度和善的继续说:“如今府里小祠堂还缺个打扫的仆役,活儿比西厨房轻,每月的钱也多一些,王爷看你勤谨可靠,叫我拨你到那里,唯一的不好处是冷清了些,只怕你耐不住寂寞——”边说边打量她的神色。
  颜丹璧惊魂甫定,又被顾管家最后这句余音袅袅的话镇住了,想,这小祠堂不晓得冷清到何种地步,难不成这宸小王爷是看我十分碍眼,要打发我到一个不得见人的去处?
  她摸了摸喉咙,为难的咳了咳。没有说话。
  顾管家揣着两手,见状又接道:“王爷说,若是这个地儿姑娘不喜 欢'炫。书。网',还有一处叫姑娘选——内院的小书房也还缺个洒扫。这件比小祠堂那个更好了,工钱也更多,每月两吊钱。且地方也暖和,王爷平日也不常去,更加自在些——”
  颜丹璧只听见了每月两吊钱和王爷不常去这两件,眉头顿时舒展,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就是这件了,我去——”
  顾管家一脸恭谨的神色道:“好,那今日便可去上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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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管家亲自带她去认了地方,连铺盖卷也没用她动手收拾,亲自去替她取了来,让颜丹璧感动非 常(炫…书…网),深觉顾管家有慈父之风,决定等发了工钱要打几斤酒好好的巴结巴结他。
  内院小书房,从位置上来说在西厨房的东南方向,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小小的五间房舍,前三后二,中间有门相通。屋宇十分的精致整洁。院内则有十几株各色花木,门廊外放着许多怒放的水晶菊,看起来生机勃勃。
  小院的西侧还有两间厢房,起先颜丹璧以为是什么阁子,造的飞檐斗拱的,十分华丽,不曾想却是预备给下人的住处,更让颜丹璧吃惊的是,这下处似是仅有她一个人住。
  疑惑的问顾管家,顾管家笑着说:“还有一个姑娘是我女儿,叫玉珠,这几日感了风寒在家养着,待好了就来,你们两个以后就一处做伴了,至于其他的干粗活的杂役都是小子,不在这里住。”
  又将各色活计,无非整(。。)理笔墨纸砚,书籍如何摆放的事一一的给颜丹璧说明,顾管家便去了,临去又嘱咐道:“到了饭时自有人给你带饭来,不必出来吃。若有什么事体可以来找我——”
  颜丹璧答应着,心想幸好还有个玉珠,不然只自己在这里当差,听了这番话还以为是被关了禁闭呢。
  不过,这里的住处是比西厨房好多了,西厨房是七八个人一个房间的大通铺,还是地铺,硬邦邦的。这里却是两个人住一间,一人一张大炕,屋内各色摆设齐全的,看起来十分的干净雅致。
  升职后的待遇果然不一样啊。
  颜丹璧喜滋滋的拿着拂尘,在书房内到处转悠,参观宸小王爷这座私密的藏书室,宸小王爷的书房也跟他的人一样,处处透漏出一种冰冷的贵气,打通的三间屋内,靠墙立着一圈的紫檀木书架上,架上陈设着书籍以及瓶炉等小古董儿,俱是洁净异常的。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大案,案上有笔墨等物,墨汁已经在砚台里干成了块,烛台上的蜡烛烧的还剩了点根,案下铺着暗色地毯,旁边放着几个锦垫,一件带毛的黑披风随意的扔在锦垫上,看起来似是这几日都无人来打扫。
  这种古代的大案,颜丹璧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此时身临其境,不禁十分好奇其是否符合人体工程学,因此忍不住走过来,盘腿坐到锦垫上,扶着案试了试,觉得这书案有点高,必须是长身的男人用还差不多,她这样身高的人用的话,趴在上面睡觉都闲扯的腰疼。
  不过这宸小王爷倒真会享受,冬天地热烧起来,在这书案边拥炉倦坐,扶着头打瞌睡的话,那光景一定很美,且书案后还有那么一架应景的锦屏,当然,前提是在这里打瞌睡的人一定是个美颜的男人。
  书案后的锦屏将房子隔出了三分之一,锦屏后是另一个读书品茶的世界,珠帘垂地,窗明几净,看的颜丹璧艳羡不已。
  然而翻了翻架上的书,却是一句能完整读下来的也没有,颜丹璧有些郁郁的想,前世读了十几年的书,在这里竟成了文盲……
  因看着这里已经十分干净了,因此颜丹璧只是参观了一下,拿拂尘四处拂了拂便收工,午饭是个不认识的男仆送过来了,看起来十分的严肃,只放下饭便走了,话也没有一句。
  颜丹璧寂寞的吃了午饭,便想趁着小书房没人的空当,且先去西厨房跟金桃她们告个别,乍离了西厨房这么热闹的地方,还真不习惯。
  不过,话说这宸小王爷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很好”呢?且还要调自己到内院,还给自己涨了工资,这般突然对自己体恤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颜丹璧喜悦过后,才回过神来想起这个问题。
  难道是这个颜丹璧的身子越长越好了?——这还真是一个恐怖的假设。
  颜丹璧忙跑进西厢房的内间,仔细的照镜子,西厢房的内间有一面大铜镜,立在梳妆台一侧,光亮堪比现代社会的镜子。
  嗯,腰身是比上一世细了,这个颜丹璧的面貌各处都比上一世里的自己小了一圈,看起来就顺眼了许多,然而也还够不上美的程度——颜丹璧心目中的美女得是那种长腿细腰的类型,胸要挺,皮肤要白,眼神要媚,总之西方尤物才是她艳羡的美女的标准。
  像她这种小胳膊小腿还平胸的类型,简直就没有女人的特点嘛。
  颜丹璧照完镜子,放了心。
  宸小王爷品味再差也不会对一把干柴发‘情的。
  下午心情放松的去见金桃青叶她们,西厨房内的女人们都以为她此次走大运是因为巴结上了顾管家(前天是顾管家送她回西厨房的,顾管家在府里仆人们中,那是有头有脸的,如果没有私交,怎会亲自送她),因此都啧啧称羡,颜丹璧也不好道破。
  金桃她们几个听说她是在内院的小书房,羡慕更添了十倍,又听颜丹璧说那里看起来很冷清,连个做伴的人也没有,因此抢着要轮流去看她。颜丹璧明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特特的叮嘱说:“不管谁来,记得给我带两块南瓜饼——”
  敲诈勒索。
  说完了话回到小书房,冬天白日短,颜丹璧只收拾了一会儿床铺,又洗了几件衣服,天便擦黑了,又吃了一顿那严肃男仆送来的饭之后,小书房的院子里又陷入了安静,到处都黑洞洞的没有人,看起来挺吓人的。
  颜丹璧忙将各处的灯烛都点上了,又从包袱里翻出了一本小人书来打发时间——在这个世界没办法,不识字的人只能跟个小学生似的看这种低级读物。
  小人书的内容颇低‘俗,十分合颜丹璧的口味儿,因此更卖力的研读图画下面的小字解释,然而即使是这般低等的读物,依着颜丹璧的古文水平,依然解读不得。又被图画的内容撩拨的心痒难耐,抓耳挠腮了半天,忽然想起这里是书房。
  书房里自然是有工具书的,辞海什么的,反正顾管家说了,宸小王爷一般不会到这里来,何不到书房里去查查字典呢?
  颜丹璧抱着一套画册子便进了书房。
  将册子摊在房间正中的那张大案上,颜丹璧开始在四壁翻找工具书,一只手掌着灯,一只手翻找,还真是个技术活,好容易找到一部上面写着“XX大典”字样的大书,颜丹璧翻了翻,觉得应该就是了,因此欢悦的搬下来,抱到书案上,开始埋头查阅。
  然而这种古代字典的查阅方法也大异于现代社会的字典,么有拼音啊……
  颜丹璧抓耳挠腮了半天,丝毫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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