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这儿有名的花花公子。”
“哦?”我不以为意地再送了一勺饭到嘴里,“那又怎么样?”
“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你得提防着点儿。”月华又急又气地白了我一眼,“咱们度假村里长得漂亮的姑娘,都跟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还有,我们总经办的郑主任,听说也跟他有不一般的交情。”
“你都快成长舌妇了。”我取笑,“这些话不要随便乱说,隔墙有耳,被别人听到了有你好受的。”
“我说的是真的。”月华急眼儿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那们郑主任,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整天坐到于总的办公室里跟他嘻嘻哈哈的,什么事也不做,啥事都交给咱们三个人,你以为她凭的是什么?”
“人家凭的是什么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我几口扒完饭盒里的蛋炒饭,把饭盒子塞到她手里,“麻烦你帮我洗饭盒,你说的话我会记住,以后不要再对别人说这些话了。”
“哎呀你……”月华看我不理她,嘟着嘴气鼓鼓地走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室内,我的眼睛望着电脑屏幕,手又停了下来。
怎会不理解月华的好心呢?关于这个于总的风流韵事,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耳闻,蓦地想起贾母的那句怒骂,“老的少的都往屋里拉”,不禁哑然失笑。
横竖就是个色人之流,穿个名牌,提个公文包,口袋里有两个应酬钱,也好扮作蝴蝶留连花丛了?听闻这位于总的女儿也在念中学了,不知道这些女子真是有信心拿下这块阵地?还是仅仅是为了方工作之便?
有多少女人想利用这种关系向上爬?我不知道。然,换作是我,若失去工作的尊严,连活下去的价值都值得怀疑。月华的担心,确是杞人忧天了。
③这家三星级的度假村的生意还算好,特别是双休日,比平日更要繁忙些,因为有不少人携带家眷前来度假。只是这些家眷的真假,不在我们的管理范围之内。
晚上又加班,接到夜总会领班打来的电话,“骆小姐,我们这边的人手不够,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调个人过来帮忙?”
又要人?我有些头大,前厅已经抽调了三个到餐厅了,客房因为刚刚接待完一个团队,自己的退房都做不完,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正在草拟的培训计划,“我过来吧。”
“不好意思,实在是忙不过来。”她在那边歉意地道,“那就麻烦你了。”
端着托盘,我敲响了202包房。
推开门,包房里只有两个客人,一男一女。女人很年轻,美丽妖娆,半躺在沙发上,男人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低头亲吻着女人雪白纤细的脖子。这样的情形在我的工作场合已经司空见惯了,我镇定地蹲下身,放下托盘,开了红酒,男人回过头来,等看清那男客的脸,我惊得差点打翻了酒杯。
“骆琳?”男客也同样的一脸震惊,想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心头的震惊,和震惊之后的那股汹涌而来的怒气,“冯处长?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男客的脸有点僵硬,放在女人腰上的手也缩了回来,不自在地交叠在一起。我不再看他,沉着脸把雪碧和红酒冲进扎杯。
“你出去。”抬眼,看见男人低声吩咐那妖娆的女人。
“为什么?”女人嘟着嘴不依地嚷,柔软如蛇的手臂缠上了男人的腰。
“出去。”男人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拿下女人不安份的手,声音有些严厉了。
女人轻哼一声,甩着手站了起来,满脸不悦地扭着水蛇腰走出包房。
“骆琳……”男人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你是在这里上班?”
告诉?告诉了我还能撞见今天这么精彩的一幕?我冷笑,“姑父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我这侄女来了?”
我的语气明显不善。不错,这个男人,就是我的姑父,我姑姑的丈夫,晨晨的父亲。男人的脸僵了僵,复又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讨好,“你这孩子,看你说的,我们一直都挺关心你的啊。”
是么?我嘲弄地一笑,几时不是我这寄人篱下的人对着屋主唯唯诺诺?若不是被我这小辈撞见了你的丑事,想看到姑父这么低声下气的态度,简直有如天方夜谭呢。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我端起托盘,站起来,职业化地询问,“没事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骆琳。”姑父急忙叫住我,见我一脸漠然,他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心,“你在这儿工作,还习惯吗?”
“还好。”我礼貌地回应。
“呃……”他顿了顿,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骆琳,想不想换一个工作环境?这种服务行业,到底品流复杂,不太适合女孩子家干的。”
说完,他报出一个极诱人的单位,望着我的目光忐忑。
品流复杂?不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种客人么?我冷笑。现在是做什么?收买我?好让我三缄其口?原来你也知道这种事是见不得光的,原来你还是害怕被人知道。
呵……可惜,我怎会让你好过?我是那么邪恶的女人。
“不用了,我在这里工作得挺好的。”我淡淡地道,“不打扰您,我先出去了。”
转身,在姑父一脸的不知所措中离开。关上房门,我几乎想狂笑几声,痛快!呵,你这傻瓜!若是接受了你这份“好意”,岂非等于收了你的掩口费,哪还有要挟你的资格和把柄?你便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怎么可以让姑姑受这样的委屈,那个为了丈夫和家庭放弃了自我的女人。
呵,姑父,从今天起,就让你在战战兢兢中过日子吧。
第十三章
①坐在车上看秀山的风景,跟站在平地上欣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身处在漫天的大雾中美则美矣,但那行走其中的车辆却平添了几分危险。好在我这人对自己不能掌控的事向来看得很开。比如开车吧,反正我也不会开,你在车上只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司机,而一旦交给他了,便再也不要有这样或那样的担心顾虑,因为想也没用,你又没有能力自己去解决这份担心顾虑,岂非自寻烦恼?
在度假山庄的一隅,是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全景的,每次看它,都莫名其妙地觉得它充满了诱惑,像禁欲已久的男人看到一个美丽却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
这是我上山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下山,车行入市区,望着繁华依旧的闹市,莫名的,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早上接到老涂的电话,告之我们与前公司的官司已经胜诉,所有的未果事宜全部解决,今天下午就能领到养老保险卡和辞退金,甚至还有我们开始所抱希望并不太大的失业保障金。
不是不兴奋的,两个月来的奔波终于有了结果,心情自是好得不得了。上午赶着把度假村的机构设置图绘制出来,下午便向老总请了假。是人的劣根性吧,对于金钱,根本无法无动于衷。
电视台……应该也会派人去的吧?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安然。我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如果……如果遇到安然,我应该怎么办?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为何又有了那种不安和在意的感觉。老天!我闭上眼睛,骆琳,你完蛋了!你没救了!
晨晨竟然在家,自从珏搬出去之后,晨晨也是三五天才见一次人影。见到我就欢叫着猛扑过来,勾住我的脖子,“姐,我想死你了。”
“我快透不过气儿了。”这丫头简直黏得不行,“今天没上班啊?”
“休息呀。”晨晨缠着我嬉笑,“看我们多有默契,我就感觉你今天会回来。姐,你干嘛一上山就没信儿了?今天休假吗?”
“跟公司的官司打完了,下来领钱。”我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儿,开始脱衣服。
“好棒啊,姐,你多休息几天再上去吧?”晨晨苦着脸倒在沙发上抱怨,“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天天吃泡面,吃得我闻到面条的味儿都想吐……”
这丫头!我摇摇头,把脱下的T恤甩到沙发上,“你再不学着做点家务,看以后珏还会不会要你。”
“他敢不要我?”晨晨笑着看我脱下裙子,突然神秘兮兮地转移了话题,“姐,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安然的男人?”
解胸围的手一顿,我抬起眼,看进晨晨捉黠的笑眼,“怎么?”
“那个男人到家里来找过你哦。你什么时候认识一个这么性感的男人?”晨晨好奇地望着我,“我听珏说,之前他天天到‘泡吧’去找你,看起来很紧张你呢。”
我早就料到,这是那好管闲事的男人的一惯作风,却顾左言他,“性感?你有弱视吧?”
“真的很性感啊。”晨晨笑,竟是一脸崇拜的神色,“那是真正的男人,这种男人才会保护自己的女人。”
“才见过人家一次就乱下评论。”我走进浴室,拧开水笼头,“这世上坏人那么多,你竟然敢随便开门让人进来?你没把我的底儿全泄漏给人吧?”其实我知道,以晨晨的机灵,安然根本就别想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
“他给我看过他的身份证、工作证,我才让他进屋的。”晨晨在浴室外面不服气地叫,“我在没问过你之前,怎么会乱跟他说你的事情。也太小看人了,你以为我那么笨啊!”
“是,你聪明,那些东西就没假的啦?”莲蓬头喷出温暖的热水,我闭上眼,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好怀念这温暖舒服的热水,在山上呆了一个月,洗澡都是冷水,害我每天的冲凉都像是在经历酷刑,洗不到五分钟就冲出浴室。可是,我竟是一个这么随遇而安的人,尽管对山上的环境仍有诸多不满,但自己的身体居然奇迹般的接受了。现在倒也罢了,身体还算强壮,只是不知道老来会怎么样?
“拜托,老姐,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晨晨走到浴室门口,倚门而笑,“姐,他是不是喜欢你?”
“拜托,人家有老婆的。”我挤出洗面奶,揉到脸上,“你几时变得这么八婆?要我做第三者?”
“他有老婆?”晨晨诧异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冲干净脸上的泡沫,转过脸白了晨晨一眼,“像那种长得好,工作好,看起来也像是有品味的男人,凭什么站在那里等着你挑啊?别说老婆,人家小孩儿都有了。”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晨晨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甚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想跟你说,很难遇到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要你好好把握机会呢。”
机会?幸运之神从来跟我不沾边儿。莫名地就有些恼怒,我不再理会晨晨,狠狠地挤出一大团洗发露,泄愤似地在头上揉着。
②许是因为输了官司的窘迫,即使是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场,一向不怎有格调的前公司越发显得没品,派来解决这最后一项事宜的人竟一点也不在乎其公司形象地大摆其谱,或推三阻四,或疾颜厉色,其可笑与滑稽的老爷作派令人大跌眼镜,会议室里沸腾成开水锅子。
然我的思绪完全没有放到眼前这一幕上,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安然……竟然没来。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一直都以为一定能在这里见到他的,可是,他却没有来。
竟有些恍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名字,居然能左右自己的思想了?骆琳,你不要发疯了,你醒醒吧!
“骆琳?”坐在我身边儿的老涂推了推我的肩膀,“你怎么了?干嘛发呆啊?”
“啊?”我蓦地回神,转过头看她,淡淡地笑,“没事……”
“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老涂把手覆上我的额,“你是不是生病了?”
“真的没事。”我拉下她的手,不大的力道,却令她痛呼出声。
“怎么了?”我怔了怔,这才看到她的手背上有些细微的伤痕,浅浅长长的,手腕处还包着一块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我疑惑地轻轻拉过她的手,纱布里的情况看不清楚,不过那些浅浅长长的伤口,像是被指甲划伤的。
“哦,这个啊?”老涂皱着眉唉了一口气,“说来话就长了。”
“不会是你老公打的吧?”我的语气有些不善,最没用的男人才会用暴力制服女人,这才结婚几天啊就这样,连酒席都还没摆呢,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才不是,看你说到哪里去了?”老涂笑着白我一眼,“就我家那位,如果敢这样对我,我妈不把他皮剥了。”
这倒是真话,涂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