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安的心一下跳得比上一下更猛烈,只觉得洛彦的动作太慢,简直就是煎熬。他急了,在空中迎到了洛彦的双唇。
洛彦象是笑了一下,但这个微笑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已经被纠缠在一起的唇舌淹没。这一次,他吻的细致而煽情,直勾出家安全身的火焰。
家安的双手早已插进洛彦的敞开的睡衣中,求索一般地用力揉搓着洛彦结实地脊背,他背后凸凹不平的疤痕都似乎充满了极至的性感。
冗长的深吻结束之后,两人已经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紧紧拥抱在一起。
“脱掉。”洛彦哑着嗓子对家安道,松开紧搂着他的手坐起身。
家安一把就将T shirt从头上拽了下去,同时洛彦亦帮他将裤子退至膝盖。
洛彦俯下身,右肘支撑着身体,左手从家安的肩头摸索到了他胸前的绷带,然后他低头,以舌尖隔着纱布描绘出两个乳首的形状,而手却象蛇一般向下游去,在他的丹田画着十字,动作依旧慢的让家安有种心痒难挠的感觉。
家安只觉得从来没做过这么漫长而惹火的前戏!洛彦简直就是在耍他!“你在干什么?!”他含着薄怒道,一把抓住洛彦的胳膊把他拉倒在自己身上。
“急了么?”洛彦笑道,张口含住了家安的喉节,放在他小腹的手忽然钻进了胯下的丛林中。
家安抽了口气,嗓子发干,勉强咽了口唾沫,忽然他想起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别……压倒伤口!”他忙道,挣扎着要起身。
洛彦皱了皱眉头,肩头用力欺身压在家安身上,重又将他推倒:“别管它!”他沉声说,然后以热吻剥夺了家安开口的权利。
便在此时,门口传来了大力的扣门声。
家安一愣,洛彦也停顿了动作。他们可没叫过客房服务。“你朋友?”洛彦在家安耳边轻声问道,在这个暧昧的姿势下,他吐出来的热气让家安有些发颤。“我没告诉过别人。”他回答说,从床上爬了起来,胡乱套好衣服,下身支起的帐篷让他十分不爽。
恼人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即使房内的人并不应答。
“妈的,屋里没人!”家安一边怒气冲冲地道,一边准备去开门,忽然,他的手腕一紧。
“当心点,”洛彦拉住他低声道,“从前我经常这么杀人。”
家安心中一热,拍了拍洛彦拉着他的手后才轻轻挣脱,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妈的,警察临检!”门外有人叫道,声音里带着笑意。
是小元!
家安的心情很难描述,真是既放松又紧张。小元不是跑来杀洛彦的人,但也不是应该出现在门外的人。他还在犹豫中,外面已经等得不耐烦:“小安,开门!你他妈的干什么呢?”
“催什么催!你赶着去投胎啊?”家安回应道,把门开了一条缝,自己挤了出去,回身“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操~”元坚强有些哭笑不得,看到家安的这幅形象就知道自己撞破了他的好事,“里面不会还是那个臭婊子吧?你他妈的疯了吧?带她到半岛来开房?那种贱人就配在厕所里被操!”他狠狠地说。
家安知道他说的是莉莉,“警局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找我什么事?”看样子小元不知道洛彦这件事,家安松了口气。
“我跟着你过来的。”元坚强的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跟踪我?”家安一皱眉就要发作。
“想跟你交待一下后事。”元坚强颇为疲惫地道。
“嗯?”家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掏了掏耳朵才又抬头看向元坚强。
元坚强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有出现幻听。
“你他妈的鬼上身啦?”家安怒道。
“要么我,要么黑子,得死一个。”元坚强笑道,“你押谁?”
家安用力的闭上了双眼,半晌,他睁开眼睛:“我们找个地方说话。”他咬着牙说。
“好,”元坚强抬手晃了晃他的摩托车钥匙,“先摆平里面那个,我在下面等你。”说完,他转身走向电梯。
家安略微迟疑了一下才推门回到房内。面对洛彦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智商凭空降低了一个档次。
洛彦百无聊赖地跳换着电视频道,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他好像没有听到家安来到床边的脚步声。
“嗯……”家安踌躇了一下才开口,“我有要紧事……”
“回来了?”他的声音显然吓了洛彦一跳,他身子一震,迅速地把头转向家安的方向。洛彦自从火灾以来便对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和事物就怀着一种本能的恐惧。他没有安全感,这似乎是所有杀手共有的特点。
“是,不过我有要紧事……”见到洛彦有如惊弓之鸟般的反应,家安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怜惜。他几乎忍不住上前把洛彦拥在怀里稍事安抚,但他不能,洛彦多狂傲,他受不了这个。
“哦,好。”洛彦淡淡地说,也没问什么。
***
元坚强的摩托车多处经过了改装,据说是如果开足了马力跑得跟火箭似的,但今天他很小心。
家安坐在他身后也没多话。
断香是支幸运签,元坚强抽中了—;—;应该说抢到了手,所以庙祝大君给他解了签:砍死黑子他就能平步青云。但他得付担解签费,一身伤或者一条命。
大君自从仓库事件之后念兹在兹的只有那一件事:他得解决黑子,在谈判之前。洛彦死也不开口,大君不得不转移思路。既然黑子能雇人灭掉大君,大君怎么就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谈判将至,地盘就是钱,钱就是命,大君为了命没什么不能做的。
其实我早就该猜中,家安心中有些懊恼,可我把精力都用在洛彦身上了。
元坚强沉默地停了车,在码头。夏夜里站在水边很舒服,沉沉的水面使人心情平静。
“说老实话,在抽签之前我就知道。”元坚强走到围栏前,趴在横杆上,胳膊支持着身体,看着岸上灯光在水中晃动的倒影。
对这句话家安一点不怀疑。他知道小元精明强干。“几成把握?”他来到元坚强身边,纵身坐到横杆上,背对着海水。
“如果君哥真的安排妥当,五对五。”但是当老大的话有几分能信?元坚强苦笑道。
家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跑路行不行?”
“跑路?!”元坚强笑道,“你知道我怎么得到那支签的?运气?”他摇了摇头,“事前我跟他们打过招呼。而且……对他们来讲鼓起做这件事的勇气并不容易。”
家安看着他,水面反射的光线照亮了他微微眯着的细长眼中,这双明亮的眼睛折射出残忍冷酷的光芒。没人敢跟他争,他不允许任何人跟他争!“你忘了跟我打招呼。”家安冷冷地说。
“我不需要。”元坚强没有假惺惺地否认,“你难道忘了上一次抽签?”他冷笑了一声,“君哥不会让你去做这件事。”
家安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始终不相信我。”
“什么?”元坚强似乎有些不明白,抬头看着家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家安说,故意在郁闷中稍加了些气愤的因子。
元坚强稍微愣了一下才大笑起来:“小安,现在不是八十年代。现在流行相互利用。”
“那为什么?”家安不解。
元坚强扭头继续看海面,半晌才道:“有时候用一个人做某件非常危险的事不是因为最信任他。你会让你最看好的人去冒险吗?”
家安心中忽然一震!
洪爷!
“为什么……”他喃喃地说。
“这件事你或者我做君哥得到的结果不会有太大差别,但是做这件事的人却不一定会有好下场。”元坚强自嘲地笑道,“我太张扬,在君哥心头是根刺,这我很明白。而你,”他拍了拍家安的胳膊,“没有野心。君哥还等着你下次为他挡枪呢。”他笑了。
家安勉强聂定心神,“干嘛跟我说这些?”
“……”元坚强更长时间的沉默,“小安,”最后他说,“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有良心,但你身边这群人没有人性。黑道不适合你,别再混了……混下去你不会有好下场。”
家安长久地看着他,他有点拿不准元坚强到底在做什么。试探我吗?家安暗自疑惑,离间我跟洪爷的关系?他们知道什么了?
“我现在挺好。”半晌,他冷冷地说。
“唉—;—;”元坚强面对着黑沉沉的海水,挠了挠头,“那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家安从栏杆上跳下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开口。”
“等等!”看着家安走出了几步,元坚强忽然叫道。
“什么?”家安回过头,却见银色的光亮一闪,什么东西朝他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却是一串钥匙。
“是我死鬼老爸留给我的,”元坚强靠在栏杆上,望着他笑,“你住进去吧,地址你知道……在半岛开房,你他妈的疯了,就算是一只金鸡也值不了这个价钱。”
“那你……”家安迟疑道。
“如果我办成了,我就该改住大房子了;如果失手……就算没死在当场君哥也不会留我活路的。”他笑着挥了挥手,“这房子我用不着了。”
家安心中沉甸甸的,一肚子都是话但没有一句能说出口。“你后悔吗?”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大君利用小元巩固自己的势力,他也利用打君求出头。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家安想知道,他后不后悔?
家安也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富贵险中求,”元坚强毫不犹豫地道,“我不后悔!”
家安看着他,对他来讲,平淡一生不如让他去死,他有野心,有头脑,所以他故意张扬,为的是给今后的上位制造群众基础,大家应该习惯对他的服从。但他也知道周君、阮南不会容他,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绝好的,独一无二的机会。只要他摆平黑子,得到整个黑道的认可,大君说“不”也没用!
元坚强精明地为自己铺了这条路,富贵险中求,他绝不会后悔!
他这样的出身,用这种手段出头,做错了吗?
“那好,你保重。”家安对他点点头,回身慢慢地走向大路。
“等等……”身后,元坚强忽然又迟疑地道。
“什么?”家安再次转过身。
“……如果我死了,帮我收尸。他们全都靠不住。”元坚强目光炯炯的看了家安一会儿才说,“走吧。”他再一次挥了挥手。
“我会的。”家安慢慢地说,他依稀觉得小元还有些话压在舌底没出口,直到他坐进计程车元坚强也没再开口。
他只是目送着家安离开。
第十八章
房间里是安静的。电视已经关掉,但房间里并非一片漆黑,窗外透进来的灯光足够扰人入睡,但它对洛彦没什么意义。
家安轻轻地走到床边,他紧紧地锁着眉。有些事情在困扰他,使他的内心烦乱。
他愣愣地凝视着洛彦平静的面庞。
洛彦长得很完美,这不是说他五官都是最好的,而是说他很具有自己的个性。野性飞扬的眉梢,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他个性中的桀骜不驯显然提高了他赏心悦目的指数。
他有很强的爆发力,情感是,动作也是,但大多数时刻他又很安静。但无论是冷还是热,对身边的人来讲,他都具有十足的吸引力。而对于家安,这吸引力简直致命。
家安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就沉溺无法自拔的,本来开始很简单。
“还不睡?”洛彦闭着眼睛问道。
家安确实想过洛彦可能并没有睡着,但他突然开口还是让家安有点尴尬。“我去洗澡。”他说,退向洗手间,“嗯……”拉开洗手间门的时候,他又停住了动作,“如果你很欣赏很喜欢一个人,会不会让他去冒险?”他转头问道。
洛彦一愣,“不会。”但他回答得很干脆。
“如果是对他的前途……”家安不死心地分辩道。
“不会,”洛彦坚决地打断他的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只想让他平静的活着。”
“哦……”家安轻轻地应了一声,垂头走进了洗手间。
这是一件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办成了大家一起升职。如果早就想通了,那就少了许多烦恼和痛苦。
站在莲蓬下,微微低于体温的水从头顶灌下来时,家安对自己说,其实大家都是人嘛。
洛彦的表情不复平静,他双眉紧锁,就象在强忍什么痛苦。
所以这一次家安明确的知道他醒着。“怎么了?”他问,俯身吻在他的眉间。
“如果能学会忘记,就不再有痛苦。”洛彦轻声说,“可是我不想忘记。”
人总是这么矛盾。这个反社会的杀手是这样,身为警察的方家安又何尝不是。他一直在选择,但选的却未必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项。
家安上床,拉开薄被,两腿小心地跨过洛彦的细腰跪在他上方,居高临下地端详着这个使他不能自己的人。
失去了薄被的覆盖,洛彦全身赤裸地呈现在家安面前。
他的骨架完美,四肢看来修长有力,肩、胸、腹部的肌肉结实但并不夸张,这是一副力与柔韧兼备的身体,很称他的杀手身份。
他的肌肤并不润滑,上面布满了疤痕,新旧交叠。这也很称他的身份。
家安慢慢地弯下腰,把手放在洛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