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从怀里拿出火石一擦,火花瞬间冒出,眼看就要住草堆里丢去。
“不!”
穆咏慈赶紧冲出来,企图抢夺她手中的火石,她不能眼睁睁看她们伤人命。
“是谁?”三人听到人声,吓得弹跳开来,一人拿着手中火石晃呀晃,“到底是谁?劝你别多管闲事,要不我连你一起烧。”
“他只是个小孩子,你们有仇去找伤害你们的人报仇,别将无辜的人牵连进去。”穆咏慈一边好心劝解,一边企图想将孩子抱在怀里。
她的行动发出声响,小翠迅风似的扑倒在地,将孩子强压在她身子下面。想救他,没那么容易。
“没有眼睛我也不想活了,今儿个我们大家葬身在一块,到黄泉才有个伴……哈哈哈。”
穆咏慈放慢语气,试着开导安抚,“这世上眼睛瞎的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他们还不是照样活下去,我保证只要你们出去,我会教你们一技之长,让你们照样可以生活,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
“说得比唱还好听,这时代女人除了靠男人吃饭,还能干什么?大人不要我们了,明天就要把我们赶出去,瞎了眼的女人还有谁敢要?每个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想到以后要流落街头,有一顿没一顿的到处乞讨,倒不如抓一个垫背,以报剐眼之仇。”而这垫背还是渤海王的爱子,想到这里,一股怨气都变成爽极。
“别这样,天无绝人之路。”穆咏慈不死心的好言相劝。
“住嘴。”湘儿想到眼窝被人掏空、刮除,搅得死去活来的那份痛,已伴着恨意渗进骨骸里,化不开来,一咬牙,“敏儿,还不丢火苗。”
“湘姊,我……”敏儿突然犹豫不决。
马儿也被这浮动的气流所影响,不安地频频嘶鸣跺蹄,焦虑得仿佛要冲破栅栏而出似的。
“真的,上天一定会帮你们的,瞎了眼不代表不能过生活,相信我,我会帮你们的。”穆咏慈再次晓以大义,企图挽回。
“嗄?!帮我们?你算哪根葱。”敏儿忽地竖尖耳朵,“听你的声音很耳熟。”仔细一想,恍然大悟,“你就是刚才房里那位仆役,那你的眼睛……”
穆咏慈深深匀息,反覆再反覆,“没错!我的眼睛也被毁了,所以这份痛我可以了解,我们毕竟都是站在同一条线上,要互相帮助。”撒了这善意的谎言,只希望能阻止错误。
“你的眼是被韩魁爷弄的吗?”小翠遽然插话。
她的问话让穆咏慈胸腔一窒,吞吞口水,“没错,是他……”
“而我却是大人下的手。”一声蚊蚋般的叹息从湘儿口中逸出,“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她的话让她心头大喜,原来不是他!穆咏慈心上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吁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不对,湘姊、”一记穿透耳膜、高亢得不能再高的爆怒声震了开来,“刚才她说了‘他只是个小孩子’,她看得见,她眼睛没瞎,她看得见,她骗我们?”
湘儿闻言随即脸色大变,原本秀气的脸变得挣狞。
“你骗我,你们每一个人都骗我,哈哈……”这凄楚的笑声在偌大的马厩里回荡着,马儿更加不安,猛喷着气,前脚在空中乱踏,似乎想脱缰而出。
“敏儿,丢下去,丢下去……哈哈哈……”
敏儿掌心沁了一把汗水,喉间上下吞咽,一举起手来,将火苗很很地甩了出去。
“不!”穆咏慈奋不顾身的往火上扑去。
一眨眼,充满稻草的马舍火势大起,烧灼的热气像吃人的怪兽,看到东西就猛吃,管他三七二十一。
“魁爷!这宅里前前后后都找遍了,没瞧见。”一名黑衣人右膝着地,恭敬地报告结果。
另一名黑衣人飞奔而乏,看到魁爷杵立在眼前,马上跪下说道:“府外每一条道路都已封锁,据探子来报,府内的前后门半刻前都没有打开过。”
府里府外都没有人,难道人会凭空消失?
韩首琛眯着眼扫向他们,不发一语,底下的人大气连喘都不敢喘,他们都知道魁爷现在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全身都打哆嗉,他们知道死这条路离他们很近。
轰!一柱火光破空而入。
抬头一看,韩首琛眼底流光骤闪,眯了下狭长锐眼,凌厉倍增。
难道她……
眼皮猛然直跳,一个电流击身,他的脸骤然刷白,他又想起卜算子的预言,对方有一劫,不知能否逃过。
有一劫……
不会的。
只见一道黑影掠顶而过,属下们一抬头,他们的魁爷已不见踪影。
“快、快,拿水来。”
一群人井然有序的排成一直线,训练有素的传递水篮。
“马厩后面尚未烧起,快、将马匹救出来,能救一匹,就算一匹,动作快一点。”
赶到现场的赵管家大声吐喝着指挥全场。府里的下人纷纷丢下手边的工作,全部赶来这里协肋救火,整个马厩忙成一团,不消片刻火势就被控制住,没有再蔓延到其他地方。
接着他们听到轰然一声,整个屋顶落下,震起烟灰。
“有人在里面!”一记惊慌的吼声传了出来,“是小少爷,是小少爷。”赵管家一听心惊瞻跳?连忙快步跟了过去。
咳咳!已经支撑不住的穆咏慈被浓烟呛得快昏死过去?好在老天有眼,有人见着了她,把她与肩上的孩子全部拖了出去。
吸到外面清新又凉爽的空气,逼得肺部浓烟快速排解?一阵猛咳,咳得五脏六腑仿佛要被咳出来。
咳咳!虽然架着她的女子好心拍她的背脊,但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你要不要紧?”
她摇着手,“没关系,咳……你去看……小少爷……有没有……咳咳……事,我再……咳一会儿……想必就…没事了。”
“真的吗?”搀扶她的女子怀疑的问道。
“嗯。”她轻点螓首。
蓦然,穆咏慈感觉那双搀扶自己的手发起抖来。
“你怎么了?”她关心的问。
她不知她是看到府里的客人从天而降--那位争身着黑衣的鬼面煞星,看着韩首琛一步一步向前走来,她顿时恐惧布满全身。
“没事……里面似乎找到了其他人,我过去帮忙?”赶紧闪到一旁,免得沾了厄运,她还要眼睛。
穆咏慈完全不知现场因他的出现而呈现一片慌乱,兀白喃喃自语的祈祷道:“希望……咳咳……里头的人没事……。”
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力抓住,随即整个身体被那股力道往后拉去,被包裹在黑色披风里。
“自己自顾不暇,还去关心别人。”冰冷语调如同一把利刃在她耳边响起,明显的怒火极盛,怒火下有着不易察觉的恐惧。“该死的你。”
“咳咳……是你。”
沿着披风的缝隙望去,只见他冷峻双眸中凝聚一股沉潜的怒气,清晰的映在自己瞳上,虽然隔着披风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他是那个魁爷。
她感到一股热气从胸门冲出,赶紧将头缩了进去。很奇怪,明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只要他在身边,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放心无比,“我没事,马厩……里还有人,能不能请你去救,咳咳。”
“撇下你去救人?”韩首琛额上青筋暴出,双瞳如寒冬刮着暴风雪,“办不到。”她的鼻上架着什么鬼东西?他不禁皱起眉头。
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恐惧,杀人如麻的他连死都不怕,却在前一刻感受到恐惧这样骇人,它沿着血液传到四肢百骸里,呼吸也变得疼痛无比,恨不得自己多了双翅膀,飞快赶到她身边,只怕自己差一步就让她香消玉殒。
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倒在地上猛咳,胸中有一股热气窜出,又气又怒,他发誓,从今天起,她必须随侍他左右,不得离开他半步。卜算子的预言他全抛诸脑后,都是垃圾,全部都是。
“你……冷血……”
“现在知道也不太迟。”他打量披风下的身躯,“身体有没有问题?”不客气的上下其手,只为了确定她无恙。
穆咏慈急忙挥开不安分的手,整个身躯在他怀里蠕动不停,“我……没事,请你……咳咳……不要乱……摸,咳咳……”
“还说没事。”话里虽然责备,但拍打她背脊的手却温柔无比,“待会请大夫看看。”
“不用。”她用手拉开彼此的距离,“只要你不要将我包得那么紧,我就会好过一点。”
“你的愿望永远办不到,我不会放过你的。”半敛的斜眸中毫不隐藏他的欲望。
像似誓言,更像似阎罗王的宣判,令她心湖起了不小的骚动,一波接着一波。
“我只是个下人,我……”
“嘘……别说话。”她的身子再次被他拉近,披风将她包裹得更加密不透风,只能隐约从披风下传来微弱的声音。
“韩魁爷,听说这位下人将我儿救出。”刘鸿向前走来,“老夫想赏赐一些银两给她,并在醉轩楼备一些酒菜,请她压压惊,以答谢她的见义勇为,若可以的话,也请韩魁爷赏光,一起同乐。”
“她不是你的下人。”黑眸如十二月雪,冷得不能再冷,“在书房你已否定她是王府里的人。”她只能伺候他一人而已。
感觉怀里的人儿对这席话更加挣扎。
“我……”突然箝制住自己的大手一紧,穆咏慈觉得自己快被勒死了,连呼吸都有点困难,赶紧将话吞了回去。
是她,穆咏慈,刚才在书房里所谈起的神秘人儿。
瞧韩魁爷那保护的劲儿,更加挑起刘鸿的好奇心,踮一下脚尖,想一觑披风底下的人儿到底长什么模样。
没想到这一举动,让韩首琛将手里的人儿抱得更紧,直到听见她叫了一声,手劲才稍微松开来。
越神秘刘鸿就越好奇,心头痒痒的。他瞄着侧立在旁的赵管家一眼。
赵管家马上意会大人所抛下的暗示,转个眼马上笑道:“原来是韩魁爷的人,那更好,都是自己人,那更务必赏光,让我们渤海王府尽画地主之谊。”知道大人看不到美人誓不罢休,希望这次别色欲薰心而坏了大事,赵管家不禁在心里头偷偷叹口气。
苍蝇,一堆苍蝇!韩首琛垂下眼眸。
“不必!她现在身子累得很,得好好休息,叫人准备热水到我房里。”
一转身,离去时抛下一句,“对了,里头似乎还有人,在这边闲磕牙倒不如到里头救人去。”
刘鸿与赵管家面面相觑,“有人吗?只有三具焦尸,哪里还有人?魁爷能不能说清楚?”
问了一堆话,听不见人回答,赶紧抬头一看,黑暗中沉寂无声,韩首琛早已远去。
第四章
“你在干什么?”穆咏慈满脸羞红的哇啦大叫,身躯左躲右闪的。
没想到韩首琛陡然将手一扬,点了她的穴,让她的身体连动都不能动,眼巴巴地看着他褪下她的袄衣,还打算脱掉她里头的袍子。
“你……你答应今日不碰我的。”原本噙在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
色狼,人面兽心的色狼,明明答应不碰她的!在他炽热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的每寸肌肤都被电流穿过,引起一阵痉挛。
韩首琛扬手将自己的黑巾扯去,脸庞有着明显的严肃,“要确定你没有受伤,我才能放心。”
穆咏慈全身泛起桃色艳红,“你……毁我清白?以后我回去怎么嫁人?”
她以前连比基尼都不敢穿,可以说是既保守又古板,怎么一来到这里就被人脱得一丝不挂,而且一天之内连续两次都被这男子轻薄,一想到此,瞳里浮上水气,眼泪差一点就滑了下来。
“你除了我,还能嫁谁?”他反射性脱口而出。
他的目光已被她雪白肌肤吸引,仔仔细细在她身上来回梭巡,看到她胸前贴着一块少得不能再少的布料,那是什么鬼玩意?不禁眉头紧蹙,目光再往下移,黑眸中跳动一簇火苗,虽然隔着衣衫,但他清楚知道自己胯间傲然的男性欲望止蠢蠢欲动。
这女子老是能轻易撩拨起他的情欲。
最后来到她的眼,清澈的眼盈满了泪,哀怨的看着他。
叹口气,韩首琛轻柔的抹去她颊畔的两颗泪珠,他就是无法忍受她的眼泪。他将她的衣眼拢起,再点开她的穴道,忍不住将她抱个满怀。
“好在你没事。”从不曾对老天有任何的感谢的念头,但这一刻他真的好感谢老天爷保佑她平安无事。
“……”泪水濡湿他的肩膀,说明她无言的抗议。
“别哭了,是我不对。”头一次低声下气向人道歉,显得生涩与不自然。
她就是能够轻易扯动他内心深处的温柔。
“谁叫你老爱欺负人。”抽抽噎噎地抗议着。
也不知为什么一向以冷静出名的自己,遇见他就破了功,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哭闹闹,耍小脾气。
“若你乖乖听话留在这里,我怎么有机会欺负你。”扶正她的身躯,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告诉我你的真名。”
看了许多美女,知道眼前的人只能算秀丽,并没有令人惊艳的容貌,但那垂下的嘴角和消失的笑容却在在撕裂他的心。
“我已经告诉你了。”那盈满雾气的黑眸,似乎在谴责他的罪行。
“可是王府的主人不认识你。”
“我不是这里的人。”被那一双狭长又具挑逗性的凤眼瞧得不自在,她悄悄垂下眼眸,“福伯生病,府里需要人手,所以我才自告奋勇来顶福伯的班。”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