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跟雷蕾回了学校,陪她在教室看了一会儿书,她说看不进去,我说谁都一样,那也得硬着头皮看。雷蕾说要能看进一点儿,当初也不至于不过。我说你会什么写什么,哪怕驴唇不对马嘴,至少不会倒扣分,实在不行就抄几个公式,然后生搬硬套,还给雷蕾举
例说明,我初中考物理的时候,有一道计算液体压强的题,我把公式忘了,只记得老师在课堂上告诉我们,背这个公式有窍门,原公式是P=ρgh,你们记住压强等于“肉鸡爱吃”就行了,于是我牢记在心,并将此话写在考卷上,后来卷子发下来,我看老师回了一句话:我也爱吃。还给了我一分,因为这证明我上课认真听讲了。
我说,还有一次,政治考试,简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所在,我便在答案上写下: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无处不在,正如歌中所唱,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全国人民大团结,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建设高潮……并因此得到该题一半的分数。
雷蕾说,让你这么一说,考试挺容易的,那我不看书了,回去听歌算了。
我说,万万使不得,如果你赶上的老师是乐盲,岂不还要重考。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作弊呀!”
“我才不!”
雷蕾坐在教室手里捧着课本,看了半个小时居然没有翻页,我问:“想什么呢,这么半天了,还盯着这页看。”
“没想什么。”雷蕾看我一眼,然后把书翻过一页。
一分钟后,雷蕾又把书翻回到刚才那页。
我问:“怎么了?看不进去?”
她说:“肚子疼。”
我问:“吃坏肚子了?”
“不是。”
“那为什么?”
雷蕾没有回答,我看出她的表情,又问:“痛经?”
雷蕾点点头。
我说:“要不去医院开点儿止痛片?”
雷蕾说:“吃止痛片对身体不好。”
“那怎么办,给你倒点开水喝?”
“没用,你给我揉揉肚子吧。”雷蕾靠住我的肩膀。
我用胳膊揽住雷蕾的腰肢,手按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雷蕾因为喝了许多茶水,随着我手掌的运动,有“咕噜”的水声从雷蕾的肚子传出。
揉了一会儿后,雷蕾按住我的手说:“别揉了。”
我说:“为什么,不疼了?”
“还疼。”
“那为什么不揉了?”
雷蕾趴在我的耳边说:“我想放屁。”
我悄声说道:“你能保证放出的屁既没有声音又没有臭味吗?”
雷蕾说:“有点儿困难,你没听过臭屁不响,响屁不臭的道理吗?”
我说:“那你就出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放,多响多臭都没关系。”
雷蕾说:“你陪我去”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
“不是我不想去,我怕去了影响你的发挥,我做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偷偷摸摸,当着人做不出来。”
雷蕾拽住我的衣服说:“你跟我去,我不怕。”
出了教室,来到楼顶,我点上一根烟,指着不远处的墙角对雷蕾说:“就那儿吧,我不过去了。”
雷蕾说:“我不想放了。”
“为什么?”
“没有感觉了。”
“要不然我再给你揉揉肚子,酝酿一下情绪?”
“不用了。”
“那我们干嘛来了。”
“我就是想和你出来呆会儿。”
抽完烟,我和雷蕾拥抱了片刻,没有接吻,因为她不喜欢我嘴里的烟味,然后又回到教室。
雷蕾让我留在学校陪她几天,等考试结束就给我自由,我说永远不给我自由才好,雷蕾说,想什么呢!
雷蕾的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我住着跟自己家似的。
谁能量化自己一天尿多少尿,我能。我一天能尿三瓶半“脉动”,大约2100ml。
“脉动”瓶口口径设计合理,不仅我的小鸡鸡,更大一些的外国朋友的小鸡鸡也能伸进瓶口尿,所以,我认为“脉动”是能走向世界,并与国际接轨的饮料。啤酒瓶则不成,口径太小,小鸡鸡进不去,只能徘徊在瓶口外尿,而这样尿显而易见的不妥之处在于,万一没对准的话,就会尿到外面或手上。什么叫以人为本,看看“脉动”的瓶口设计有多巧妙你就知道了,什么叫点滴处见真情,什么叫为消费者着想,这才叫。
这种方法是我在雷蕾宿舍小便时采用的,我懒得下楼去男厕所上,除了大便的时候。
在女厕所小便极为不方便,如果这里出现一个站着撒尿的人肯定会把撞见的女生吓一庞大的跳,而蹲下来只撒尿不拉屎,我不仅感觉别扭,更不会施展此项技能,太变态了。所以,我就找了一瓶“脉动”——在试验过可乐红绿茶鲜橙多健力宝等多种饮品后,方才选定“脉动”,前者们的瓶口小得仅可接纳婴幼儿的泄物。
以这般形式上厕所被人看见太可笑了,所以我一般是等雷蕾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才趁机采用,完事后立即将瓶子藏于床下。雷蕾一直追问我怎么上厕所。我说,不上,憋着。蕾蕾说,我看暖壶的水也没少被你喝呀,憋得住吗。憋不住也得憋着,我说。蕾蕾说,别憋得你晚上尿床。
如同尿床被发现一样,我如何小便还是被雷蕾侦破。有一天她刚出去就回来了,可能是厕所人满为患。她猛一推门,当时我正站在门后举着“脉动”接尿,被门撞了个趔趄,瓶子脱手而出,尿了一半的液体洒一地。
雷蕾说:“在门后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没干嘛。”我已经收回小鸡鸡。
雷蕾观察了现场,茅塞顿开:“哈,我终于知道了。”
就这样,我暴露了。
雷蕾果真按我说的做了,抄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宝典,带去考场。
考试下午四点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候,雷蕾满心欢喜地回来,说都抄上了,离开考场的时候,纸条还被旁边一个束手无策的男生要去。
雷蕾说,过了这门,再把毕业设计搞定,就算大功告成。我说那去庆祝一下吧,雷蕾说
,当然了,等晚上的。
到了六点,我和雷蕾正要出去,来了一个电话,她说:“是你……找我什么事……对……啊……那怎么办……好吧。”然后挂了电话,愁眉不展地对我说:“出事了!”
原来,雷蕾把纸条给了旁边男生后,他抄完又给了另一个男生,而这个男生笨手笨脚地刚打开纸条,就被监考老师擒获,他不打自招,说纸条不是自己的,别人给的,于是老师逆流而上,寻到根儿上。
而这个老师却是那个研究生的导师,他回到实验室把抓了一个女生作弊的事情说给在场人听,研究生随口问了一句哪个系的,导师说是建筑系的,研究生就特意问叫什么名字,导
师说叫雷蕾,都大四了,估计学位没了,一张纸条,三个学位,明天我通报教学处。研究生听完赶紧跑出实验室给雷蕾打电话,验证了导师的话。
研究生让雷蕾在宿舍等他消息,他先去说服导师不要上报教学处,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随风散去。
听完,我忿忿说:“那两个男生真不够男人,吃水忘了掘井人。”
雷蕾说:“你不是好舞文弄墨吗,帮我写三百字检查,主动承认错误总比被动挨打好。”
我找到纸笔,想了想,说:“少写点儿行吗。”
雷蕾说:“你要是三个字能表述清楚也行。”
于是我拿起笔,写了一份三个字的检查,言简意赅:我错了!
雷蕾看了抓起来就给撕了,说:“我让你帮我办点儿事怎么这么难,当初可是你让我作弊的!”
“可是我没让你作弊被抓。”我申辩。
“被抓的又不是我。”
“可你不该到处施舍。”
“都是同学,我能见死不救吗?”
正说着,电话响了,研究生说:“你下来吧,在学校咖啡屋。”
撂下电话,雷蕾说:“我去见他,你回家吧。”
第二天,我电话雷蕾,手机关机,去宿舍找,门锁着。
她又不见了。
我没再继续寻找雷蕾,预感她还会出现。
接下来的冬天,我蛰伏在家,读书写字看电影。
无论什么书,拿起来就看,我知道比我聪明的人有很多;无论哪国的片子,只要是盗版,就买来看,我相信盗版商的眼光。
我有各个电影节上获奖的纪录片,每每看完都会心情沉重,因为它们拍得太残酷了。而纪录片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只记录了一部分生活,所以,生活的残酷比之更甚。
除了纪录片,我还有一些书、一些唱片和一些电影,我有将它们占为己有的癖好,谈不上收藏,只是看着它们陈列在自家的书柜中就高兴。如果问我为什么收集它们,我也不知道,反正喜欢就买了,而且多数不再重复阅读、聆听或观看,只是看着它们,我便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它们组成了我的成长岁月。
再说说我的那些唱片,其中打口带居多,因为国内唱片可听的寥寥无几,而国外引进版唱片又价格昂贵,加之我刚上大学的时候,还没有MP3,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打口带,经常旷半天课,穿越半个北京市,跑到海淀图书城翻腾喜欢的磁带。那时的海图非常之脏乱差,如今已治理得井然有序,当初那些卖打口带的哥们儿现在都人模狗样地成了各行业精英,我好几次从各类经理人杂志上看到他们的照片和专访,并配以文字说明:XXX公司总经理某某某。他们的转型,也许是因为后来出了MP3,什么样的音乐都能从网上下载,打口带没了销路,不过这种转型也太成功了。记得其中一家音像店店主在这条街称王称霸,没他铲不平的事儿,工商税务不在话下,磁带没收了,他打个电话,对方就乖乖地送来,一个劲儿地赔不是,还坚决请他吃饭,说把弟妹也带上吧。店主的女朋友酷似李嘉欣,不知为何,这种长相的女人总要被这种男人泡,《古惑仔》中李嘉欣就被郑依健泡。
那些打口唱片在进入中国的时候无不被海关打下深深印记,我们就是听着它们长大的,看着它们,感觉自己的青春也被打了口。唱片打口的位置不一,就像打在我们这代人心灵上的口,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直至今日,我仍然喜欢听打口盘,我属于打口的一代,而今天的孩子们是数码一代。
第十章 离婚了
王大鹏住进单位分的房子不久后,便辞去公职。问他准备干点儿什么,他说要下海经商,当警察的这些年让他黑道白道认识了不少人,趁着商潮还没完全退,麻利儿行动,捞点儿螃蟹贝壳应该不成问题,最不济也能捡点儿海蜇皮,拌个老醋蛰头也算海鲜了。但房子王大鹏还继续住着,他是在确信房子的所有权仍归自己后才义无返顾辞职的。
前面说过,王大鹏是我们班鸡巴最早长毛的(老师除外),其实不是他激素比我们分泌
早,只因为他初一多上了两年,比我们都大两岁,等我们入学的时候,他还上初一,让我们以为大家是一同入校的,都是同龄人。直到王大鹏和白玥结了婚,我才知道他的实际年龄。由此可以看出王大鹏极强的虚荣心,竟能如此隐瞒年龄,不过他要真这么爱面子,初一也不应该上三年。
王大鹏下海后可谓如鱼得水,做的第一笔买卖就小赚了一笔,于是心高气傲起来,感受最深的就是白玥。王大鹏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每天披星戴月,对白玥的小店不管不问,白玥进货的时候他也不去看摊儿,白玥只好抱怨着收摊锁门,王大鹏说即使你关了门才少挣几个钱,别耽误了我挣大钱。听得白玥这个不舒服。
王大鹏做的第一笔生意是不知从哪儿圈了一辆2。4的奥迪A8,他把2和4颠倒了位置,愣跟人家说是4。2的,不知道那人怎么就这么傻,居然相信了,还是先交钱后交货,这桩买卖下来,王大鹏净挣人民币10万。
这事儿我们谁听着都邪乎,可王大鹏确实有钱了。
王大鹏说,本来能赚更多钱的,他完全可以收到钱后一走了之,不给那人发货,但看着傻哥们儿天天请他桑拿KTV,便于心不忍,不仅发了货,还特意洗了车加满油后才发给他。王大鹏还够仗义。
虽然白玥和王大鹏成了夫妻,但各自挣到的钱却没有汇入同一条河流。以前白玥挣得多,所以她订了一条规矩:钱花自己的。现在王大鹏挣得多出白玥几倍,她后悔不已。忙的时候,白玥会找来老歪看摊儿,他也没什么不乐意,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最让白玥生气的倒不是王大鹏不再看摊儿,男人挣了大钱,帮不帮媳妇看摊儿又算得了什么呢,有哪个女人希望老公守在家里而不出去挣钱呢,白玥气的是王大鹏不再检点。男人
有钱就变坏,至理名言。
为了让王大鹏改邪归正,白玥苦口婆心,却收效甚微,王大鹏也是在感觉自己太过分的时候,才偶然想起家庭,偶尔做一次家务,但这样做是为了更甚地放浪形骸时,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白玥见王大鹏这般执迷不悟,决定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最毒莫过妇人心。白玥不惜重金,拿出自己部分积蓄雇了两个职业打手,要好好教训教训王大鹏,还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