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管她如何在外乱来,勃然大怒的从来都只有父亲,而傅寒声……他在毁了她之后,弃她如敝履。
这个男人,混迹声色犬马多年,他不缺女人,也从来都不会在乎女人。
……
苏越来博达很不合作,若不是宁波死缠烂打,他是绝不可能见傅寒声的。
并非他对商人有成见,而是……他一个搞研究的,八辈子也不可能和傅寒声有所交集,另外直觉告诉他,像傅寒声这种人,他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但他来了,被宁波拽着站在了博达建筑前,他已无路可退。
宁波吃力不讨好,开始发牢***了:“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很多时候,苏越对这个太过热心肠的好友是无可奈何的。
再说傅寒声这日比较忙,好几位副总赫然在座,向傅寒声汇报新项目运作方案,华臻走进来,对傅寒声悄声道:“傅董,宁少来了。”
傅寒声挑眉,他这个堂弟,不是一般的会添乱,三言两语结束了跟下属的谈话,下属离开后,傅寒声让华臻带他们进来。
Sawyer是吧?能被宁波视为此生挚友,见见也无妨。
☆、初见苏越,他有点失常
这天上午,宁波和苏越走进博达集团总部,他们在华臻的引领下乘坐电梯,逐渐抵达顶层办公室,在那间象征财富和身份的办公室门口,华臻示意他们暂时止步,她进去片刻不多时,鱼贯走出来好几位博达高层成员。
未见,苏越已经开始心绪不稳了,跟博达高层沉稳气势无关,是觉得这次来太冒失了。
他不该由着宁波瞎起哄。
很快,华臻走了出来,请他们进去。
办公室很大,只能用“大”字来形容了,率先进入眼眸的便是一面又高又大的落地窗,此时上午阳光正隔着窗户照射入室,应该是刚散完会,一抹不容人忽视的身影正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手里还夹着一支刚点燃不久的香烟,男助理恭敬的站在一旁。
青年男子穿着白衬衫,纵使笼罩在烟雾里,依然雅贵逼人。
他就是傅寒声!
听到脚步声,周毅率先转眸望去。
2007年,“坑爹”这个词还不曾被十几亿中国同胞活学现用,这个词最早被大众获知,是因为它曾在中文配音版《搞笑漫画日和》里面的《贴纸》一话中出现过,它除了是山东地区,江苏赣榆县一带的方言,同时它也是时代转变的重要标志。
那天上午,周毅看着一起走进来的两个年轻男孩,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位宁少爷真“坑兄”。
周毅第一次看到苏越,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刺激给撞晕了,他当时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世上,邪门事情有很多淌。
2000年,有一位加拿大摄影师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世界上会不会存在这样两个人,他们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长相却十分相似。
后来,他的足迹遍布世界,也确实找到了很多相似之人,甚至比双胞胎还要相似。
眼前这位叫苏越的华裔男孩,和萧暮雨长得岂止是相似?
待周毅恢复少许意识,他下意识去看傅寒声。
傅寒声原本在沙发上坐着,但他看见了苏越,于是他极慢极慢的站了起来,他盯着苏越看,他震惊一时。
傅寒声是什么想法,周毅是不知道的。
周毅看到的傅寒声,仅仅是一道侧影,就带着浓浓的阴沉之气,第一眼看见苏越,傅寒声或许失去过冷静,但他掩饰的很完美,他看似那么平静,仿佛那张过分熟悉的面孔,他只是第一次见。
这张面孔,傅寒声确实是第一次见。
他再如何镇定,也掩饰不了混沌的意识,宛如最初天地一线,未曾被开辟。
此刻,傅寒声和周毅内心正在经历怎样天翻地覆的劫,宁波不知,苏越更不可能知道,宁波带苏越走进办公室,他笑着跟傅寒声介绍苏越:“哥,他就是Sawyer。”
宁波说着,又介绍傅寒声给苏越认识:“Sawyer,这是我哥傅寒声。”
介绍完了,要握手,这是礼貌。
傅寒声左手拿烟,腾出右手跟苏越轻轻一握,在苏越看来,虽然傅寒声脸上带着笑,但握手力道有些重了。
苏越和宁波坐在一起,正确的说,是坐在了傅寒声的对面。
这样一位成功商人,虽说被媒体宣扬内外兼修,但并非立身神坛,他在这日言行有些懈怠了,不能称“迷糊”,傅寒声跟“迷糊”这个词无缘,也无份。
他只是懈怠。
周毅没有叫华臻进来,他问宁波和苏越要喝茶还是咖啡,后来又问傅寒声……
傅寒声坐在沙发上,他说:“茶吧,咖啡,好吧。”他似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异常,表情转换,再看苏越,却是抱歉一笑:“太忙了,脑子现在还没转过弯来。”
苏越笑道:“傅先生忙,我知道。”
傅寒声睇了苏越一眼,这位年轻人倒是知礼,比波子懂事多了。
文件摆了一桌,傅寒声把烟叼在嘴里,动手收拾,脸在烟雾中缭绕,他微微眯眼,看着苏越,不紧不慢道:“波子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起来很惭愧,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年纪?”
苏越回话:“我比宁波大两岁,今年23岁。”
傅寒声“哦”了一声,嗓音低哑,似是恍然。
这位C市首富,与人寒暄不热情,但也不冷淡,让苏越感到放松的是,傅寒声他不摆名商架子。
苏越说了一句场面话。
“傅先生,今天我和宁波冒然过来,定是打扰了您工作,实在是抱歉。”
傅寒声打断苏越,轻轻一笑:“该是我抱歉,关于见面这事,波子跟我提过几次,这不是忙吗?昨天刚从澳洲那边回来,原该请你和波子一起吃顿便饭的,只是公司事情太多了。”
宁波小痞子一样呵呵笑:“哥,你没时间请我们吃饭,我们可以自己去吃啊!”
傅寒声是很纵容宁波的,让他们随便吃,随便玩
tang,回头记他账上。
苏越能说什么?只能道谢了。
这时,周毅端茶过来,三杯铁观音,傅寒声示意他们喝茶,喝茶功夫,室内终于有些寂闷了,傅寒声凝视着苏越的脸,漫不经心道:“波子说你这次来C市,主要是为了项目研究,哪所大学来着?”
苏越尚未开口,宁波已答:“C大。”
傅寒声敛了笑意,C大啊!还不错,还不错。
“哥,Sawyer是我在美国最好的朋友,等我回国后,你没事约他出来吃吃饭,打打球,只当白捡一弟弟,多好。”
“听起来是挺好。”傅寒声用他决策公事的修长手指夹起香烟,深深的吸,慢慢的呼出来,周毅站在一旁,透过烟雾,深深意识到:此刻,老板内心是烦躁的。
周毅该说话了,悄声提醒傅寒声,声音低,但足以让对面那两个毛头小子听见了。
“傅先生,再有三分钟,您有一个会议要赶。”
听了这话,就算是宁波也不好意思再死皮赖脸的坐着不走了,和苏越一同起身告辞。
“你是波子朋友,在我眼里自是当弟弟看待,波子有我电话,你跟他要,有事给我打电话,或是回头一起吃饭。”这话自然是对苏越说的,倒也贴己亲和。
宁波要走,被傅寒声叫住了,“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苏越对傅寒声点了点头,先出去了。
傅寒声把烟摁灭,揉着额头,是真的疲惫了,问宁波:“打算什么时候回美国?”
“日子还没定,估计还要再等两天吧!”宁波还有一些朋友没见,不宜走得太匆忙,但。。。。。。
傅寒声帮他做了决定:“机票我帮你订,航班是明天中午,你收拾收拾,也该回去了。”
“这么急?”宁波眉头紧皱,这也太赶了。
傅寒声道:“你母亲,我姑姑,之前一直不让我告诉你,她生病了,感冒一星期不见好,趁着没开学,你是否应该回美国膝前尽尽孝?”
宁波吃了一惊:“我妈生病,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报喜不报忧。”傅寒声回应简洁。
“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宁波伸手掏出手机,打算拨号。
傅寒声唇角带笑,淡淡提醒:“打电话回去,傅女士免不了牵肠挂肚,如果我是你,直接回去,给她一个大惊喜,说不定这一惊一喜间,傅女士出出汗,这病也就好了大半。”
傅寒声三言两语,宁波就被他牵着鼻子走,连他自己也觉得傅寒声这话合情合理,点头道:“说的也是,我听你的。”言罢,偏脸看着傅寒声,嘿嘿笑:“那我明天回去了?”
“回吧。”傅寒声双手插腰,往落地窗前走,走了几步,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脸问宁波:“你明天离开,晚上我们一家人还需要再聚聚吗?”
“需要,太需要了。”走之前,一家人怎么也要坐在一起吃顿饭。
傅寒声唇角浮现一抹笑,殊不知眼神里却淬着毒,裹了花蜜的毒。
他挑眉,明知故问:“那我带你嫂子晚上回去?”
宁波大幅度点头。
开玩笑,他嫂子也是傅家一员,不回去怎么成?
没人发现,傅寒声背转过身的那一瞬,之前伪装尽数剥落,他眉角轻扬,带着七分算计,三分嘲弄,他在阳光下微微眯眸,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记住了,不要招惹傅寒声
傅寒声是商界名流,他是出身名门的金融家,是年纪轻轻的亿万富翁,但在周毅看来,傅寒声头衔再多,他也只是一个平凡人。
这个平凡人,不需要名片,“傅寒声”三个字就是他最大的资本礼。
上帝是公平的。
为了这份资本,他出身豪门,却多遭不幸,他在童年时代品尝人情冷暖,他在少年时期历经屈辱磨难,因为在夹缝中生存,所以洞察世事。
这些年来,博达在他的决策下,宛如急欲生长的春笋,破土而出,扶摇直上。他对事业版图扩张的嗅觉令人叹为观止,在经商这一块,周毅独独佩服傅寒声一人,只此一人。
有人说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是的,他博闻强识,偏偏浑身散发着贵胄气息,与生俱来和后天养成的强大魅力,成为他最好的掩饰工具,他若想算计一个公司,一个人,经过多年磨练,早已无需深思熟虑,完全可以信手拈来。它不粗糙,甚至可以说是精巧,是缜密的,他比任何人都深谙人性之道,如果被他算计,对方只会在事后反省中惊觉现实残酷。
此刻,周毅眼中的傅寒声是陌生的,有别于往日,不再是谈判桌上神态自若,条理分析高人一等的老狐狸,也不再是博达高层眼里心里的铁腕老板,宁波和苏越离开后,他在办公室里慢慢的踱着步,双臂环胸,看着落地窗外的八月风景。
C市今天阳光明媚,外面还刮着最为和煦的暖风,周毅说了最为关键的一句话,也是傅寒声的心里话:“傅董,需要我派人查一查那位苏越的来历吗?”
闻言,傅寒声驻足,他背着双手观看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幅名家字画淌。
那些字画,平时他是没时间看的,就算有时间,也多是扫一眼,过后就忘了,但今天,他像是忽然间有了兴致,看的那么入神,似乎想从里面找出答案来。
周毅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若是某一天,我在大街上遇到一个跟我很相似的人,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但总会有偏差的,比如说年龄。萧暮雨23岁,这位叫苏越的男孩,他也是23岁,我觉得这就有必要好好查查了。”
傅寒声听见了,他只是不出声。
周毅摸不准傅寒声真正的心思是什么,于是再开口,声音迟疑了:“傅董,如果您同意的话,我这就打电话安排。”
傅寒声转过身,凝视着周毅,终于开腔,不过却不是答复周毅,而是询问:“长得很像?”
周毅默认。
傅寒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同在C大读书,若是有一天她看见一个和萧暮雨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你说她是惊,还是喜?”
周毅不答,他是不敢答。
萧潇和萧暮雨感情太深厚了,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有些习惯和感觉早已融入骨血,没有人能撼动萧暮雨在萧潇心目中的位置,即便他已经化成了一把灰,也不能。
若是萧潇在C大有朝一日遇见苏越,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周毅关心的不是萧潇的感情归宿,而是唐氏。
他和华臻的目的是一样的,协助老板成就坚不可摧的商业帝国,在唐氏没有到手之前,萧潇只有心念成灰的跟着老板,才能遏制突如其来的变数。
周毅沉默,是因为有些答案,老板早已心知肚明,而他说或不说都是一样的,况且……萧潇已经嫁给老板,纵使彼此之间无爱,毕竟夫妻一场,没有男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