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这辈子不想再见到她的啊!
吴兴诚这下终于完全明白了。
就是因为那一场骚动,他才不得已走出休息室,也因此被那眼尖的衰人瞄见,最后被他给逮到了。
严格地说起来,这一切都要怪那个白奇炜了。
「小莹,你……还好吧?」
认识她也不是一、两天,吴兴诚知道这小妮子心里头一直都只有那个白奇炜炜。
想当年他也颇欣赏那个风云人物……因为白奇炜是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他才断了这份恋慕。
「白奇炜有看到你吗?」
当年他们分开得不清不楚,这一次再相遇,白奇炜应该要给小莹一个解释吧!那是他欠她的。
「没有……他没有发现是我。」路心莹急急忙忙地否认。「他没有发现我……」
「你慌什幺?就算发现你又怎幺样?」
「他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我了。」路心莹低低地说着,蜷缩在床上的身子看起来是那幺孤独和寂寞。
这些年来,每当她想到他说的那句话,就会心痛一次。
每想一次,就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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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的成绩公布之后,成绩单是寄到各个国中去,然后再由学校统一发给各班的学生。
那一天路心莹就像往常一样,骑着自己的淑女车回到学校去。
领成绩单这件事一点都引不起她的兴趣,她甚至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因为她的成绩不好是当然的——那要怪爸爸妈妈没有遗传好一点的头脑给她。
现在最令她痛苦的事情是他们已经毕业了,白奇炜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到台北去念高中。
她就要和他分开了啊!
年轻的她从来没有尝过分离之苦。
而且白奇炜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关于他要离开的事。
因为她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见面了。
就连电话也没有。他根本就像是忘记了她这个人。
也许他正忙着打包,也许他早已到台北去打点新的住处,但是不管如何,他也应该要联络她一下嘛!
每天每天,她都会到他们缠绵过的篮球场边,等待白奇炜会像那一天那样,突然再出现在她身边。
但是一天天的等待,一天天的落空。
今天是大家都会到学校拿成绩单的日子,她知道今天一定会看到白奇炜的。兴奋的她更快速地踩着脚踏车的踏板,想要快一点赶到学校去。
到了学校之后,只见到处都贴着红色的布幔,上面挂着恭贺白奇炜考上台北建国中学的贺语。
路心莹心底闪过一阵痛;领了自己的成绩单之后,她本来要到脚踏车车棚去等白奇炜的,但是走到车棚去之后才发现,白奇炜停车的位置上居然空空如也。
他已经离开了吗?不可能啊!因为学校的老师们一定会把他留下来说话的。
路心莹疯狂地走在校园之中,想要找寻熟悉的身影。
这时候正好碰上老吴和她的一群好友。
「小莹,你考得怎样?」萧玉枫将她拦了下来,扯下路心莹手中的成绩单。
「哇……真是惨不忍睹。」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开始比较起谁的成绩最烂。
只有吴兴诚注意到路心莹的不对劲。
「小莹,你怎幺啦?」吴兴诚将路心莹拉到一旁去,低声询问。
「我……我想见白奇炜,但是,我找不到他……」路心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他没有骑脚踏车来,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怎幺找到他。
她知道今天再不见他一面,他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吴兴诚对像白奇炜那样耀眼的男孩子,一直是默默注意的。「我带你过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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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兴诚拉着路心莹走到学校福利社后方那块鲜少有人会去的草坪。那里是学校最热门的告白地点。
他是在买完饮料的时候发现白奇炜被一个他们班的女孩子拖到那里去的。看样子那女孩是想趁这最后的机会向白奇炜告白。
吴兴诚拉着路心莹的手,偷偷地靠在福利社的墙边,偷窥着不远处草坪上的求爱进行式。
「我喜欢你,从国一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吗?」
虽然白奇炜和路心莹的八卦传闻在学校里是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从没见白奇炜在人前承认过,所以阎庆华一直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
「对不起。」
白奇炜非常镇定地拒绝了这个和他同班三年的女孩。
路心莹趴在墙边,心急地想要听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苦于距离有一点远,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小,她根本什幺都听不到。
「老吴,我们可不可以靠近一点?」
「不行啦!会被他发现的。」吴兴诚瞧了瞧四处,根本没有其它的掩蔽物,想要更靠近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难道你跟路心莹的传闻是真的?你真的和那个后段班的女生在一起吗?」阎庆华不屑地问。
她就不信优秀的自己会比不上那个后段班的笨女孩。
白奇炜却什幺也不再回答,只是无言地站在当场。
这一头,好奇又紧张的路心莹,按捺不住地拉着吴兴诚偷偷往前跑去,想躲到那个细瘦的小树干后。
白奇炜眼尖地发现这对奇怪的男女。
「你躲在那里干什幺?」白奇炜看着路心莹,发现她的手居然握在那该死的男孩手上。
「你就真的这幺喜欢这个笨女人?」阎庆华再度不屑地望向路心莹和那个全校都在谣传的同性恋男孩。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咧!「可是她好象比较喜欢那个同性恋喔!」
「他是同性恋又怎幺样?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路心莹替吴兴诚辩解着。同性恋又如何?人总有选择自己所爱的自由。
白奇炜闻言,气得七窍生烟。
「你到这里来干什幺?」他质问。
「我……我只是想来看你。」路心莹压下多日来思念的苦楚。白奇炜好象又要对她发脾气了……
「哼!」阎庆华冷哼一声,在离开白奇炜身边之前低声说了句,「原来你真的跟这笨女人在一起。可见你的眼光也不怎幺样嘛!」
放弃她这样完美的女孩,居然去喜欢那种后段班的笨蛋,她真是看错他了!
阎庆华一离开,就只剩下路心莹和吴兴诚,在这里面对白奇炜莫名其妙的怒气。
旋即,白奇炜也一言不发地离开,不再看路心莹一眼。
他分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只好无言地先离去。
在看到路心莹牵着别的男孩的手时,他觉得很生气。
但是看到路心莹仰望着他的小脸蛋,他又觉得很迷惘。
自己对她到底是什幺样的情感呢?原先他以为自己只是无聊,和她玩玩消磨时间罢了,那为什幺看到她牵别的男孩的手,他会觉得心里头酸酸的呢?难道他真的已经喜欢上这个笨蛋了吗?
不。白奇炜在心底对自己否认。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路心莹要脑袋没脑袋,要脸蛋没脸蛋,他不可能喜欢她的。
莫名其妙的自尊让白奇炜忽略了自己心底狂涌的醋意,不说一句话就逃离现场。
「炜……」看着白奇炜就这样离去,路心莹着急地跟在他身后。
「你别跟着我!」
白奇炜厌恶地回望着她,看到她的小脸上又泛起泪意,他却心一狠,决定这一次打死都不再理她了。
「炜……」路心莹就这样苦苦地追在白奇炜身后,不管他要去哪里,她都要跟着他。
校园内许多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一边议论纷纷。
这虽然是以前常见的剧码,但是这一回女主角路心莹的脸上可是带着纯情的眼泪呐!
「你别再跟着我了!」
白奇炜想到自己后天即将要离开这个小镇,北上先去适应台北的生活环境,跟这笨蛋真的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就趁这个机会跟她切了吧!
切断她对他的所有爱恋,对她应该也是一种解脱。
「炜……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知道白奇炜不喜欢大家注意他们之间的事,所以路心莹小小声地求着。「就算……就算你去台北念书,也要写信……写信给我,放假……要记得回来看我……好不好?」
路心莹哭得暗哑的声音,低低的要求白奇炜不要因为距离的阻隔就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这幺喜欢他的女孩。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白奇炜狠心地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随着愈来愈多的人注视着他们,白奇炜心底高傲的自尊心开始作祟。
闻言,路心莹仰起头,吃惊地看着白奇炜。
他怎幺可以……怎幺可以对她说出这幺狠心的话?
「你以后别再跟着我了!讨厌鬼!」白奇炜将路心莹推到一步之外,转身昂首大踏步地离开。
从此,他离开了路心莹的身前,也离开了路心莹的世界。
第五章
由于吴兴诚对那一天的「惨案」也算是默默在一旁的参与人员,对于小莹悲痛的神情他是看在眼底、疼在心底。
小莹和白奇炜的确实交往情形他是不甚了解,但是关于白奇炜甩掉小莹的情景,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也因此,知道了这一次小莹在试镜时演出失常的原因,吴兴诚决定原谅她。熊熊看到自己苦恋了那幺久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要是他的话,他可能会变得更怪呢!
反正因为那衰人周定远的关系,小莹这一次还是当定了峻宇公司的新产品代言人,相信小莹的表现一定可以令大家眼睛为之一亮的。
他对小莹有信心,也该死地对那个王牌导演有信心。
不过,要是小莹知道她这一次的表现机会,是他的牺牲所换来的,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不过,现在他不想再让小莹操更多心了。
「小莹,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们明天就要到峻宇去报到,你给我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早上我会直接来接你过去峻宇。」
他现在也只能以工作来鞭策小莹,要她不再胡思乱想。人呐,只要忙到天昏地暗,啥心事也没空想啦!
那个狠心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小莹为他死心塌地这幺多年啊!
「我知道了。」路心莹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
是啊!现在的她,的确应该更用心投入自己的事业,再那样苦苦地缅怀着过去,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只不过是见了他一面嘛!没什幺了不起的。
况且,白奇炜很可能早就忘记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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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吴兴诚果然准时到达路心莹家,把还在床上昏睡的路心莹给挖起床。
「老吴,你这幺早来我家干什幺啦?」
现在才早上六点多啊!
而且今晨的梦境中又出现了白奇炜深情地望着她……虽然她知道那是假的,但她还是放任自己沉醉在有白奇炜的梦中——无奈就是有人要扰她清梦。
「还早?我们今天十点钟要报到,之前的着装、化妆和交通时间都得顾及呐!还有,我们最好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半个小时,这样才代表我们有多幺重视这一次的合作。」
吴兴诚将还沉醉于美梦中的路心莹拖到浴室去梳洗。
「有必要这幺拚命吗?」
路心莹软绵绵地任由吴兴诚拖着走向浴室。
「你干嘛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昨晚是不是又很晚睡?」
昨晚他可是早早就打道回府去让她好好休息,为啥这小妮子还一副睡不饱的模样?
「唔……我又作梦了嘛!」路心莹终于找回自己的力气,砰地一声甩上门,开始刷牙洗脸。
「你又梦到他了?」
「嗯!」
唉!吴兴诚无奈地叹口气。
小莹逼迫自己不再想他,却还是在梦中躲不过他的纠缠……小莹真是想不开呵!
但他一想到自己自今天晚上开始,也必须履行义务到周定远那里报到,他就深深地希望时间不要过得太快。
「老吴,晚上我们一起去吃好料的,庆祝一下好不好?」
路心莹走出浴室,已经穿好了吴兴诚帮她选的衣服,然后走到梳妆台前等着吴兴诚替她上妆。
「晚上……我可能不行耶!我……还有点事要做。」
吴兴诚犹豫着。他当然很想和小莹一起去吃庆祝大餐,但是如果他敢放周定远鸽子的话,下场一定会惨不忍睹的。周定远最讨厌别人不准时了,他根本连一秒钟都不敢迟到。
「你有什幺事?」
耶……奇怪呢!老吴居然会有对她不敢启齿的话,搞不好……是要去约会喔!「老吴,你该不会又有新目标了吧?!说,这一次又是哪一家的帅哥?你在哪儿认识的?长得怎幺样?」
吴兴诚被路心莹一连串的猜测和疑问击得溃不成军。
「够了够了!小莹,打扮好了我们就出发吧!」吴兴诚准备以工作来敷衍了事,让路心莹没机会再罗唆。
「老吴,你每次都用这一招敷衍我。」路心莹看着吴兴诚明显带着秘密的脸色,但是又找不到什幺奇怪的地方可以发问。「你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不回答人家的问题。」
这些年来,老吴一直没有跟任何男人再坠人情网过——以前老吴在PUB里若是有看到中意的人,还会上前去搭讪呢!但是自从两年前老吴莫名其妙消失了三个月,再度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他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不管大家怎幺问,都得不到答案,没有人知道他消失的那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好好好,我们走吧!」吴兴诚看着手表,就怕耽误了时间。
是什幺时候开始,自己也养成这幺准时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