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椅上,语嫚准备跟她把话说清楚。
纪菲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边走出来,笔直地来到语嫚跟前,目光始终未曾松懈。
“小姐--”
“我是纪菲。”
纪菲?!语嫚努力的搜索云皓粉红知已的档案资料,却一片空白。
“他没跟你提过,是不是?”纪菲冷哼一声,惨笑道:“他怎么可能对你提起别的女人?”
“纪菲,你听我解释,其实--”
“其实你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三更半夜拿著他的钥匙,出入他的房间,其实你们是清白的,对不对?”她根本不给语嫚开口的余地,“其实,我也希望事情真的是这样,可是……”纪菲把头埋入手掌中。
语嫚大大地吃了一惊。
她认识不少云皓的女朋友,她们跟云皓倒有个共同点--以“潇洒爱一回”为方式、视“好聚好散”为格言,从来只有人说他风流,却没有人说他负心。
而眼前这个年轻女子似乎不属于那一类。
“你……很在乎他?”语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在乎?!”纪菲抬起头,语嫚这才发觉她已泪流满面。
“我岂只是在乎他?我是爱他,爱得无法自拔!明明知道他是个花心大少,明明知道他游戏人间,可是,我却还是相信,那只是过渡,总会有靠岸的时候。当他告诉我,他奶奶不喜欢我,而硬逼他出国时,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难过吗?我以为我们之间完了,可是,他又是那么坚决地给我信心、给我承诺,让我感动得立刻从香港飞了回来。可是……他竟然……”紧咬了唇,纪菲的、心宛若刀剖,“就在下午,他才告诉我,他已经安排他的同学冒充女友,为了我,他不惜瞒天过海。我一直是那么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同学?!嘿!那不是指自己吗?语嫚怒容满面地站起来。
“该死的云皓!”
“何必那么生气?被骗的人并不只有你。”纪菲睨了她一眼。
云皓提了个纸袋,摇头晃脑的踏入屋内。
“砰!”
“咚!”
空中飞射过来两具不明物体。
“哎哟!”他哀号不已。
倚著门板,语嫚开始和周公下棋……
好不容易,门打开了。首先迎接她的是纪菲九十度的鞠躬礼,还有云皓堆积满脸的歉意。
“都谈好了吗?”语嫚疲乏的揉著眼,这才发现云皓额头上的肿块,她暗自好笑--果然有了结果。
“语嫚,对不起,我没事先告诉你,所以才会产生误会。”
“算了!你事先告诉我的,也未必就是真话。”
他不就再一次的欺骗她吗?云皓什么话都敢说,就是不说实话。
“嫚姊,都怪我,是我弄错了,请你别见怪。”恢复平静的纪菲看起来眉清目秀,这副楚楚含羞的模样和方才判若两人。
语嫚不得不感佩爱情的魔力,当然,她更替自己的道行高深而骄傲。至少,要她为一个人可生可死,那会是世纪的神话。
云皓跟纪菲两人对她倒是相当殷勤,奉若上宾,这种热度让她脚底发寒。
这两人分明有求于她,聪明的语嫚可不想作茧自缚,她连连的打著呵欠,暗示那神态暧昧的两人,该休息啰!
“语嫚,这个礼拜天--”
又是一个超级大呵欠。
“皓哥,太晚了,还是让嫚姊先休息吧!”
还是纪菲善解人意,单是那声声的“嫚姊”,便喊得她骨软筋酥。她不得不承认,纪菲十分讨人喜欢--如果不为爱失常的话。
但是,对于她跟云皓这种同居关系,语嫚还是不敢苟同。
见到纪菲,云皓离去借宿的念头显然动摇了。
他走到床边,犹疑地说:“语嫚,如果你不嫌挤的话,那--”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语嫚非常大声地喊:“NO!”她拚命摇头,“我不挤?!你别开玩笑了。”
云皓呆了数秒,会意之后大笑道:“老天!你以为我叫你陪我们挤一张床吗?我可不希望明早起来就流鼻血,小生我不堪消受哦!”
“你少不正经了。”纪菲推了他两下,嗔怪道。
“咦?你不就爱我这一点吗?”
打情骂俏之中,语嫚可以感受到他们眼波的缠绵。
她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来了,或许壮著胆子随便找家旅社还舒坦些。
千辞万谢地,语嫚婉拒了他们的好意,选择了地板。
熄灯后,四周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
“不要啦!嗯……嫚姊会被吵醒的……”
“抱抱嘛!这几天你不在,我好想你。没关系啦!她早睡得像死了般……”
“可是--”云皓火热的唇已覆盖住她,一阵“伊唔”声终止了交谈。
语嫚调好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吐,她敢保证这个时候若有蚊子来咬,她定会大慈大悲地喂饱它。
云皓说得没错,她何止像死了般,简直死了上百次……
看来,明天流鼻血的是她。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伟欣国际开发有限公司
“什么?!”语嫚差点就跳到桌上去,她顾不得平日的形象,大吼道,“裁员?!张总,你没搞错吧?”
张总推了推金丝镜框,深表“遗憾”的开口:“景气实在太坏了,公司不得不做适度的调整,为了避免人力浪费,所以--”
“所以,就拿我开刀!”
这简直太可笑了!再怎么裁员,也轮不到她头上啊!
在公司待了近两年,资历虽不算深,但是,她的敬业精神跟卓然业绩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呢,希望你能体谅公司的难处。至于资遣费,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这还不叫亏待?!昨夜甫逢灾变,她理应处理的私事全搁下,只为了赶赴公司将那张未完成的设计稿做完,而现在,他究竟在说什么?
不对!事有蹊跷!从张总那故作怜悯的神色中,她隐约看出一丝幸灾乐祸。
是的,一定是他在搞鬼,就为了半年前那件事……
张总是出了名的惧内,偏巧又是排行有名的馋猫一族,所以,他的“机要秘书”总是非常漂亮,却又待不久。
“张总经理呢?”一个趾高气扬的贵妇睥睨薯办公室内所有的人,却半天得不到回应,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全成了哑巴。
“张总……他刚跟客户出去了。”总算有人回答了。
隔著一扇木门,语嫚的声音从茶水间传来--
“不会吧?方才张总不是还在休息室?他还交代说别去打扰?他跟李秘书有事要谈,怎么一下子就--”
端著茶水走出来,语嫚马上承收所有同事骇然而同情的眼光。
就这样,这半年来,她刨受张总的回馈--不定时的刁难和苛责。
但是,这又算什么?当时她并非有心,就算是,那也没有错。这种饱暖思淫欲的人活该受到教训。
“丁语嫚,我很遗憾,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你不必太难过。”
“难过?!”语嫚的头昂了起来,万分嘲讽地笑道:“怎么会呢?我更应该庆幸有了重生的机会,可以换个较清静的空间!”她尖锐地瞪著他,“而这个机会,想必是拜老总你所赐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不明白吗?你分明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砰!”张总怒击桌子。
紧接著是另一声更巨大的“砰”!丁语嫚拍得比他更响。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大概快脑溢血了。
忍了多少的窝囊气就为了那微薄的薪水,现在的丁语嫚只感到一股旺火往脑门窜,那一掌拍出了她的勇气和愤怒。
“什么态度?!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公司的人都该对你鞠躬哈腰吗?其实你什么也不是!你只是比别人幸运,娶了个有钱的老婆,而你老婆却比别人不幸,有了你这种风流好色、不负责任的丈夫!你凭什么颐指气使、大呼小叫的?拿你薪水办事就矮你一截了吗?你错了!公司每个人都是凭著本事在赚钱,而你呢?一个不知道尊重部属、骄傲自大、公私不分的老板又算什么?,”
“丁语嫚,你……”他气得直发抖。
这时,经理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喝采声。
他冲了出去。“谁?谁在鼓掌?”
每个人均低头忙碌,神态好不自若。
语嫚露出得意的笑。“你可以将他们全部开除呀!”
“你滚!滚!”张总忿忿地折回办公室,转身骂了句:“没家教!”
一句话立刻刺伤了语嫚的心。
“张总!”她叫住他,先是绽放娇笑,然后脸色一变,“王--八--蛋!”
上下班时间一向是交通最拥挤的时刻。
匆匆忙忙的人群脸上全刻了个“赶”字,但是,例外的仍大有人在。
例如云方。
他倚在天桥的栏杆上,直视前方,能看的全收到眼底;不愿想的,全给刻意抛在脑后。
此时的母亲大人想必正大发雷霆吧?
离开台湾有多久了?五年?
他从来不去细数日子,甚至努力想遗忘,但是,那记忆却像装了弹簧似的,硬是弹进脑海。
一直以为台湾会是他的归程,却没想到一场可笑而失败的婚礼,让他成为过客。
五年前,他带著羞辱受挫的心情,接受了母亲的安排而奔赴美国。所幸不负众望的,他终于在云氏的美国总部闯出一片天地来,甚至在去年,还荣获杰出青年代表的殊荣。
云方的事业、声誉正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可是,一种没来由的疲惫感却紧咬住他日感空虚的心灵。
这不是自己处心积虑想攫获的成功吗?一个拥有傲人财势的企业钜子,他还缺什么?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的成就达到极限时,也就是他面临瓶颈的前兆了。那么,他又该做些什么呢?
或许,停下达达的马蹄,暂且驻足观望也好,尽管是毫不相干的人、事、物。
倏地,就在离他不远处,一幅奇怪的影像吸引住他的目光。
语嫚实在逛累了,索性将自己丢在天桥上。反正房子、工作全没了,放在哪里都不算走失。
扳著手指头,她嘴里一字字地喃喃念著:“王--八--蛋……”
想到张总那喷火的眼睛,还有同事们差点跌下座位的吃惊表情,她笑了。
“哈哈哈!”原来,像她这么端庄贤淑的人,也隐藏著这么恶毒泼辣的基因。“丁语嫚,你太小看自己了。”她又喃喃自语。
暮色渐浓,是该回家了。
可是家呢?
根据警方调查,昨夜那场火是因为电线走火所致。那么,电力公司是不是该负赔偿的责任?想重建,势必得花上可观的经费。
语嫚从来不曾如此气馁过,生活中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去掌握的呢?
想到云皓跟纪菲那副情深意浓的甜蜜状,或许,自己该咬咬牙,找个长期饭票算了!
长叹一声,她眼角忍不住潮湿了起来。她相信自己前世一定是得罪了注生娘娘,才罚她投胎历劫。
云方看傻了眼,不知不觉地移动脚步。
这个又笑又哭的女人诡异得很,莫非……
“我很好看吗?”冷不防地,语嫚别过头来,两道好看的柳眉向上挑。
云方吓了一跳。
他终于看清楚那张脸了。白皙、洁净的脸上嵌著两颗大眼,而眸中尽是讽刺、不屑的神情。
他放下心来,至少这证明她的神志正常。
“不……”他立刻感到不妥,“是……”老天!云方居然语无伦次。
他知道这女孩在想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原先所想的,都教他无法理直气壮。他总不能说:“小姐,我是以为你疯了……”
语嫚蹙著眉,扁著一张嘴。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一派斯文,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俊伟,可是,怎么都市丛林中的男人都一个样儿,全是见猎心喜的猛兽呢?偷窥她也就罢了,竟敢整个人欺上来?
“你不觉得这样看人是非常不礼貌的举动吗?还是你本来就有这种『雅癖』,而且习以为常?”
“我……”云方发窘。
天桥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成了语嫚有恃无恐的筹码。换作平常,她也许会心生畏怯、故作镇静的速离现场,可是,巧得很,今天的日子太特别了。
“怎么,答不上话来了吗?难道在你把身体猛凑过来之前,没有先想好对白?比方说:『小姐,你好面熟?请问小姐,贵姓大名?』”
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