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顺苄Φ膩~。这两年类似这样的话说得少了,可婚姻上的杯水主义则大行其道,且在多数人看来这已经成了一种完全可以理解的普遍现象。我们知道,作为夫君和妻子者,在社会文明程度越来越高的今天,谁都有权利对感情和生活方式进行符合自己意愿的选择。但是有人在处理婚姻与家庭走向时,却往往只考虑自己如何如何,而常常把家庭与婚姻中夫和妻之外的另一个极其重要的方面给淡忘了,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大人们在坚决地选择与追求自己的幸福或者拼命摆脱心灵的痛苦时,则极少极少地頋及孩子们在面对失去父母与完整的家庭时的那种感受,那种忧伤,那种无望、无奈和无边的苦涅滋味……
让我们来听听孩子们面对离婚了的父母和破碎了的家庭,是怎么—种心境——
夏琪,北京女孩。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开了家,夏琪心目中的父亲因此是这样的:
我没有见过我爸。确切地说,我有记忆以来,他就不以父亲的身份出现过。虽然我一直知道每个孩子都应该有爸爸妈妈,但很小的时候,我便懂得不要提起自己的爸爸。慢慢长大后,才从大人谈话中明白,我也是有爸爸的,但他离开了我和我妈。在我8岁右手骨折时,我没有见到他;在我14岁打着点滴考中考,考试后马上动手术,手术大出血时,我没有见到他;在我17岁高三时因肺炎住院一个月时,我没有见到他;在我5岁拿到钢琴六级证书,甚至在我拿到大学通知书时,我也没有见到他——我的父亲。听说他就住在距我家18公里的城市,但我始终一直没有见到他。爸爸对我而言,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名词。在填写表格时,我总会残忍又坦然地写上父亡……
房煜,北京男孩,也是位大学生了。他的父母离婚后虽然都对他不错,但他依然始终有颗流浪的心:
许多人都说我是所有离婚父母中幸运的一个孩子,因为我的父母都还很爱我。特别是我母亲,一个人支撑我读完高中3年。当我到大学报到的那天,父亲和母亲都去学校送我,3人在时隔2年后才第一次一起吃了一顿饭。我父亲早在我10岁时就再婚了,母亲结婚后又因我而离婚。从6岁至22岁我一共有过6个去处,住的时间长則几年,短則几个月。有的同学通讯录上同时有我的3个电话,同学们因此笑我是属兔的。
离婚极大地影响了我父母后来各自的生活。他们明显地比同龄人苍老许多。我小小年纪也就变得心事重重。那种无从依靠无可寄托的感觉最终导致内心世界的压抑与封闭,并在之后渐渐显露。别人以为我应该知足,毕竟父母还在照顾我,没有不管我。作为男孩,我也常蕞視自己的脆弱。
曾经相信书是最好的朋友,于是我从小就爱看书。在大学我的专业是法律,我相信法律让人理智,理智可以战胜感情……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书读过之后,电视里精彩的球赛播放之后,电话里老友的声音逝去之后,我孤独依旧。后来我养成了一个人晚上瞎逛的习惯,我特别喜欢看长安街上两排长长的街灯,一边走一边数,数一串开怀的日子,再数一串阴郁的日子。多少年来我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使我的心一直处在一种流浪的状态下,渐漸觉得住哪都无所谓了。我失去了家。
然而我知道家是人的一方乐土,父母是大树,我们是树上的鸟儿。人的肉体感到累时需要有个地方休息,精神疲倦了同样需要有栖息之所。在这一点上,家无可替代。而身处一个残缺的家庭中,我的心則永远没有一种安全感与归宿感……
汗山,江西学生。因父亲离婚后,心头满怀对家庭和社会的仇恨,17岁那年曾3次想自杀,并连自己的母亲都想一起砍死:
我10岁那年父母离婚,从那以后我再未和他们在同一张桌上吃过饭,每一次看见别人一家团团圓圓,热热闹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而生活的漂泊,也影岣了我的学业,更进一步之后的人生,寄人篱下的酸楚让我仇视周围的一切。
怎样叙述儿时的孤苦呢?敌视他人,报复社会,少年时偷盗,青年时打架斗殴,砍别人,也被别人砍。还记得少年时的那段流浪日子,白天在外乞食,晚上就躲在停车场里的公共汽车上过夜。有一次深夜的暴雨顺着车壁流在椅子上,一直漫透我的冬衣将我惊醒。我坐在那儿把所有的衣服襄在身上,可依然无法抵御寒冷而瑟瑟发抖。那晚我一直哭到天明,可天明后我依然无家可归……那种天地之大竞无我立足之地的孤苦使我3次自杀。一次是在大年三十听到,满街的鞭炮而我自己身无分文地躲在破屋里,我吃下积攒下来的安定片,昏睡3天3夜;之后两次割脉皆因只割到静脉,真不知是运气还是悲哀,当看到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时,我没有痛感也不害怕,只有一种解脱感。
那年我17岁。
之后母亲接我回家,可在一次切菜时,当她弯下接捡东西时,那一瞬间我突然想拿刀砍下去,她的头就在我刀下……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将我带到这个人世的那个人。
那时我对她和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恨透了,思想里那种仇恨、报复在那一刻想要用行动来实现。因为我恨透了包括母亲在内的整个世界,甚至包括自己……
上面收集的三位父母离婚的子女吐露的心声,不难让我们联想到他们的父母对其孩子而言是些有罪之人,他们不管是什么原因离的婚,天真的孩子们总是最不幸的。因为一旦父母离婚之后,孩子们不仅物质生活和环境会发生巨变,而且更重要的是心灵受到极大创伤,使得他们突然间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亲人都产生了仇视与漠然,这种可怕的后遗症将对他们一生的信念与追求都是毁灭性的。但生活中常常是那些一心想摆脱婚姻纠缠的成人们在他们决意离婚姻时,极少把孩子的真实愿望考虑在离婚因素之列,这必然导致有一天亲生的儿女会向自己举起带血的屠刀……如此种种血淋淋的恶果,难道不应该引起那些正在向妻子或丈夫开列“离婚通蹀书”的人们重新思考自己的行为与后果?
然而我知道,在我们今天的中国,离婚率仍在增长,每年的离婚夫妇已超过百万对,他们中很多已经有了孩子……
第七章 你的喜怒与欲念便是我的坟墓?
人所以为人,是有七情六欲;人所以成为不同的人,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和脾气。作为生物界的人,作为活到老学到老的人,你可以一生都在不成熟中成长或衰老;你可以自己原谅自己的缺点和缺陷,你也可以为自己的缺点和缺陷辩护:世上本无完人嘛。
然而,成了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后,你就不该对自己毫无约束,任性任情地发泄你的生命与性格里的缺陷或弱处。倘若不是这样,其结果将是对你自己人性的毁灭——
在众多采访中,有些人和事是永远无法在记忆中抹去的:
广西刘家四姐妹便是我这部孤儿弱童采访录中最为难忘的一群孩子。
刘家四个女孩,出生在广西一个并不算太贫困的地方,但那儿的计划生育工作形同虚设,农村的百姓更是承袭传统习惯,以生儿子和多生子为荣。这位刘家的男人虽然身体不好,但也许正是他自知寿命不会太长,故而更相信能有个儿子继承自己的家业才为上上策。所以在1982年第一胎生下大女儿刘清梅后,便开始渴望儿子,时隔两年又生下一个闺女,于是原本想好的给儿子起的名字小明,只好改成小敏给了二闺女。刘家的男人身体不好,可并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件事,便是继续生儿子。然而老天爷成心与他作对,媳妇生下的第三个娃儿仍然是闺女。该结束了吧?不,刘家的男人说:我活在世上能做的事只有一样,就是生儿子。他说这话时已经病入膏肓。可他冲着妻子说:来吧,我能留给你的就是最后一点点力气了……可最后这一点点儿力气也没有让他完成伟业,第四个孩子来到这世上时还是女儿身……小兰出生后,她们四姐妹彻底让父亲绝望了,在垂死的挣扎中,她们的父亲仅活了一年零七个月后便带着儿子梦遗憾地离开了人世。父亲除了能够强求自己的女人与他生孩子外,没有给家里留下任何东西,一间破房子也还是祖上传下来的财产,刘家男人出殡的那天,有人给他家估了一下财产,其全部家财不超过200元。
男人死了,孩子们的妈欲哭无泪,她呆呆地看自己膝下的四个娃儿,寻不到一样办法可以喂饱她们的,这样的日子维系了3个月。有一天早上,老大清梅见这一天妈起得特别早,便预感什么似的拉住母亲的衣角问:“妈你要出远门?”
妈眼里盈着泪水,说:“是,我想呆在家里总不是个办法,到广东打个工,兴许能给你们弄口饭吃……”妈说这话时眼泪已经挂在脸颊上。
“妈,你别太为难了,我和妹妹们知道家里穷,所以—天只吃顿。你走了后我们也不多吃,你只要能早点回来就行……”清梅说着哇地哭出了声。
“清梅,妈不许你出声!”妈急忙把清梅的嘴给埃上了,又说:“别吵醒妹妹她们……”
妈就这样走了,只留下让老大清梅好好带妹抹这句话,其余什么都没有。
妈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也从此杳无音信,一直到现在。
那时清梅8岁,老二小敏6岁,老三小玲4岁,老四小兰2岁,这是刘家的男人死后3个月时的情景。村上的人有的说刘家这个死鬼的女人因为眼看自己带不活四个娃儿,干脆一甩手出嫁远方了;有的说她在广东靠卖身子挣大钱时被一个男人用刀捅破了下身死了,总之她扔下四个娃儿永远地走了。
村上的人谁也不敢沾这刘家的四个娃儿——不是村上的人都没有良心,只是谁都害怕一旦谁沾上谁就会与刘家男人和刘家女人―样的命运。穷啊,山洼里不长粮食不长钱的村寨子,谁能负担得起四个娃儿?
都在唠叨刘家的四个娃儿可怜,可又没一个人出面帮助一把可怜的四个女娃儿。
清梅看着哭天喊地的妹妹们,帮着她们擦干眼泪,然后对她们说:“不要哭了,姐给你们弄吃的去。说着挽起一只小竹篮,便往山沟里跑……”
“姐——我也去——”老二从后面追赶上来。
“你怎么也来了?小妹咋办?”8岁的大姐俨然像大人似的责怪起6岁的老二。
“我把小妹妹绑在门槛上,再让三妹看她哭的时候给喂点水……”老二这么说。
“嗯。咱们走,前面的沟沟里有野菜……”
8岁的老大清梅就在母亲不辞而别后承担起了抚养自己和3个年幼小妹的重任。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期间所经历的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在无边苦海中,清梅只记得有一次她差点儿不在了。那一次是10岁那年,她有两个小妹突然得了病,连续几天高烧不退,而且不停地咳嗽。老二还在学校念书,清梅每天从早晨4点起床,先给上学的老二做好吃的,其实也只是些从野地里捡来的一些玉米棒子。然后赶紧往山上去为老三老四采摘去热解寒的野果。可就在第三天的早晨,清梅在上山的途中突然眼睛一花,掉进了山路边的深沟里。12岁那年,清梅在赶集卖野菜时,突然被一辆急驶而过的汽车撞倒,当场被轧断一只臂膀……
苦命的刘家四闺女伏在血泊中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后来她们的事被羊城晚报的一名记者得知了,便想通过报纸为孩子们唤回她们的母亲,然而刘家四姐妹天天盼望夜夜念叨的妈妈什么也没有回应她们。
刘家四姐妹便开始了她们无助的流浪生涯。
不少人这样议论刘氏四姐妹的母亲,有的说她是有意逃避沉重的家庭负担,有的说她是认识了某个有钱的男人重新成家过上了幸福生活,而更多的人说她在广东做工时想多嗛些钱行不法之举而锒铛入了狱。后面这种传说是最多的,可谁也没法证实。
据我所知,中国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全国每年经各级法院审理而判刑的各类犯罪案件都在40万件左右,这就意味着中国每年都有至少40万以上的成人进了监狱。按照专家提供的一项数据表明:已婚罪犯约占总数的70%以上,这就是说每年大约有30万左右的罪犯的子女由于父亲或者母亲进入监狱而生存方式一下子恶化,甚至出现了我们常人难以想象的景况。
在山西某孤儿学校,我见到的十几对孩子,他们都是因父母犯罪入狱而从此失去了基本生存条件,成了低人一等的人间最悲惨的一族。
冯小宁,今年16岁。7岁时因从商的父亲和姐姐合伙虚开增值税发票而双双被判刑15年与7年。在父亲和姐姐入狱后不到1个月,冯小宁的妈妈突然离家出走。1岁的冯小宁是在早晨醒来时不见了母亲的,后来他被一个好心的老大爷收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