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宝贝似的抱紧了怀里的轮回魔镜,嗖的一声从黑色的浓烟中逃窜出来;暗红色的长衫破破烂烂,本是姣白如玉的脸颊上也蒙了一层灰。
“汤怿,你要炸死我呐!”红莲一手挥舞着长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扬起倔强的小脸对着那个差点炸死他的黑心手下控诉。
汤怿不为所动,黑着脸:“尊主,如今蒋子文派遣打量鬼兵把守伏魔山附近,又请了封印天神前来封印我们,你不想办法对付,反而还有心情在这里闲坐着偷窥?”
红莲擦了把脏兮兮的脸,无所谓道:“不着急,反正他这么做也是徒劳!”
“尊主!”汤怿恨铁不成钢的磨着牙槽:“若不是当初你执意将风萤萤和白浅放进来,我们至于被幽都发现吗?”
红莲这才抬动了一下眼皮:“你这是怪我考虑不周咯?”
汤怿双手一环胸,很不客气的回答:“当然!老魔尊拼的一死才为我们赢得了今天重生的机会,尊主不好好珍惜,简直愧对大家对你的期待!”
红莲的嘴角不爽的扯动:“汤怿!你别骂我就跟骂孙子似的;老子也是有骨气的!”
汤怿冷哼:“骨气?跟自己兄弟抢女人也算是有骨气?”
红莲气的快要抓狂,目光沉沉,落在轮回魔镜中蒋子文痴看风萤萤时的眼神上:“这个女人,是我们完成大业的关键!”
“是吗?如果你想利用她来拖住蒋子文,这个愿望一定会落空!”汤怿盯着轮回魔镜直直的瞅了几眼,道:“男人,绝对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乱了脚步,更何况是蒋子文这样的人,他一定会在关键的时候能做到顾全大局,牺牲一个女人赢得一个胜利,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
听见汤怿这么说,红莲不怒反笑:“是吗?你真的这么轻看她?”
“不是轻看,这是事实!”
天上地下,他就不相信,这世上会出现第二个像老魔尊那样痴情的男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天下大计,简直就是迂腐、丢人!
红莲知道汤怿在想什么,眼里闪过一道血光:“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就赌他蒋子文和犬神的那个儿子,会毁在她的手里!”
……
獒犬已经好几天都不理她了,自从上次吵完架他独自离开,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一身疲乏的拖着仙气暴走的身体从门外虚弱的晃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风萤萤想尽办法想要接近他,可是他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硬是不为所动;甚至还派妖兵守在他卧房门口,不准她靠近一步。
大清早,阿松就跟做贼了一般从厨房里端着几盘清淡的清粥小菜灰溜溜的跑出来,在路过风萤萤卧房前时,见房门紧闭,刚唏嘘着松了口气,头顶上就传来一声脆响:“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主仆俩都躲着我?”
阿松差点扔了手中的托盘落跑,但想到来人强大的鬼力,只有认命的回头,本是哭丧的脸上扯着僵硬的笑:“小姐,您这么早就起床了?”
风萤萤坐在院中硕大挺拔的大树上,两条腿悠闲地晃荡着,“没,我是一直就没睡!”
阿松听见自己的口水害怕的滑过喉咙管的声音:“没、没睡?小姐,你——你莫不是一晚上都在这里守着逮我吧!”
风萤萤飞身跃下的同时,对着阿松竖起大拇指:“聪明!就是为了逮你!”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给我吧,我给他送去!”
“不行的小姐,殿下说了不……”
“他说不想见我是不是?”她打断阿松的话,接着说:“他不想见我,我就偏要见他!只准他任性不准我耍赖呀?真当幽都是他家了!”
说完,她就夺走阿松手中的托盘,一个潇洒的转身,就朝着獒犬的卧房走去。
密不透风的卧房里,没有一点亮光!
窗帘紧拉着,窗纸紧糊着,死气沉沉的一片,空气中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风萤萤在正大光明的举着托盘闯进来时,就看见獒犬保持着人形,蜷缩成虾子状倒在地上,小脸苍白无色,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
“犬犬?……犬犬?!”
她大步上前,一把就抱起昏昏沉沉的他。
獒犬只感觉房门外的刺眼阳光不断地照进来,照的他心更加疼痛难忍,耳边,是她熟悉的呼唤声!他早就猜到,那些妖兵是没办法阻止她闯进来的,也清楚,只要他住在碎花居,她就会放不下他。
风萤萤抱起獒犬,几天未见,他瘦了很多;整个人都变的轻轻地,再加上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和嘴唇,如此孱弱病态的他,让她更加抱紧了他。
床铺上温暖的锦被盖在他消瘦的身体上,他似乎无知无觉,跟以前那个活力四射的样子天差地别。
她坐在床沿边,轻握着他莹白修长的手指,看着那已经瘦的关节分明的指头,心疼的一下一下的抚摸:“你总是说我笨,自己不也是个笨蛋?用这种办法吸引我的注意,让我对你心存愧疚?獒犬,你也就这点本事!”
握在她掌心的手指动了动,苍白的脸上,有一瞬间皱成了一团。
见他对她的话有了反应,她掩饰着心底的窃喜,接着说:“你说的没错,就算是你先认识我,就算是你先对我示爱,就算是你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我喜(…提供下载)欢的人都只会是蒋子文!”
他的指甲掐疼了她的手心,可她依然继续说下去:“所以,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在这里闹别扭,也没有必要为了我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绝食、哭闹、打骂这样的把戏,我活着的时候就见得多了!”
终于,在她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他终于瞪着怒气腾腾的眼睛醒过来,嗤钝的嗓音因为几天没有开口说话而变的干涩嘶哑:“风萤萤!你究竟是来气我早死的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她见他终于肯给她说话了,笑的满足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盛怒的影子:“犬犬乖,别一口一个死的,你知道,我舍不得!”
“干你娘的舍不得,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死!”还知道生气的他一脚踢开身上的被子,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飞扬起来,就像开在盛夏月光底下的墨莲,清濯涟美。
风萤萤似乎有足够的耐心来应对这只撒火败兴的小畜生,将他踢开的被子重新给他盖好,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有了些血色的脸颊,轻盈盈的笑:“这才是我认识的犬犬嘛,生气、骂人、甚至还有些不讲理,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獒犬咬牙切齿:“你这是夸我还是在损我!”
她耸了耸肩:“自然是夸你,谁敢欺负妖界数一数二的小妖王呢!”
獒犬才不会被她的迷魂汤灌的发晕,身体乏累的他折腾了一会儿就浑身冒虚汗,干脆躺在身后的靠枕上,霍霍的磨着牙:“蒋子文是什么来头?你连他都敢跟?是不是你变成了罗刹鬼这胆子也肥了?为了他抛弃我?没眼光!愚蠢!”
听着他的抱怨,风萤萤连连点头:“是!是我没眼光,我是蠢蛋!”
“你——”獒犬快要被她这幅哄娃娃的语气逼疯了:“蠢女人,无可救药!”
风萤萤嘿嘿的笑,似乎是喜(…提供下载)欢极了他这副吃醋娇嗔的模样:“犬犬,你都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会让人多心疼!”
“可你不会心疼,不是吗?”他别着头,不肯多看她一眼。
一下,她的眼眶就红了,自从母亲遭了厄难来到地府,她内心的柔软就像被唤醒了一样;也许是亲身经历了亲人的生死离别,所以她格外珍惜现在活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等了老半天獒犬都没有等到她说话,有点犹豫的他,偷偷地瞥眼看她,却发现她噙了眼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一时间,他慌了手脚;连日来的愤怒和难以理解在那滴滴泪珠中一闪消散,手忙脚乱的给她擦:“喂!老子被你抛弃了都没哭,你在这里掉个什么眼泪?——说你呢!还哭?再哭、再哭我就——”他的声音突然一轻,在看着她蒙了水汽般的眼睛时,粉润的嘴唇,已经贴在她的嘴角:“——亲你了!”
沁甜的香气,似乎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黑色的头发跟随主人的动作沾到了她的身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他,看着他在碰触到自己的那一刻,眉目鲜妍的笑靥如花!
“萤萤,我还是放不下你,怎么办?!”
☆、047:动情
随着房门合上的声音,风萤萤像是失了魂儿一样的站在门前的台阶上!
颤抖的手指,有些难以置信的抚摸到嘴唇的一角;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像是刻进了脑袋里一样深切难忘!
虽然,那个吻轻的像蜻蜓点水一样稍稍一碰,但却勾起了难以忽略的暧昧和心乱。
想到獒犬在快速的亲了她一口之后,半躺在床上眯着金色的眼睛,像只餐足的猫儿一样性感的舔着嘴唇的模样,她的心就火燎火燎的,她的脸更是快要被烤熟了一样;到现在,她似乎还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清香。
“老远就瞅着你一个人在这发春,怎么?背着我大哥偷汉子了?”
风萤萤攥了攥拳头,咬着快要冒出来的尖牙,死忍着不扯碎那嘴毒的小屁孩。
细碎的阳光从树荫底下星星亮亮的漏下来,斑驳了一地的金光;白浅身着清爽的浅绿色长衫,腰间盘着琉璃珠宝玉缀成的腰带,同色的香包,淡红色的流苏,错落有致的挂着。
她转过身,面色不善:“知道你为什么不长个吗?嘴坏心毒、不是个好东西!”
白浅的眉心不爽的拧了一下,但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多谢夸奖,本王当之无愧!”
风萤萤懒得跟他计较,冷哼了一声就朝着院门口走着。
身后,白浅迈着小短腿跟上:“你去哪儿?”
“要你管!”她没好气的继续说:“堂堂阎王爷就这么闲吗?这个时候不在阎王殿反倒是有了闲情逸致来我碎花居?”
白浅先才在她这里吃了亏,这时候也学着她的样子,不冷不热的说:“要你管,本王的事情自然有本王做主!”
“好!好!那王爷您慢走,属下这就不送了!”风萤萤面对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看来这碎花居的防守工作是做的越来越差了,什么人都往家里放,回头让獒犬从妖界牵两条狼狗。
白浅被风萤萤噎的挤不出一句话,眼看着她又要走远,想到自己此刻对她的需要,一咬牙,忍了!
风萤萤才走了几步,又见小阎王跟上来,没好气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你先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小阎王双手抱着胸,一副审犯人的模样。
她挑着眉毛咦了一声,眼神古怪的看着今日不太正常的小阎王:“白浅,你在伏魔山伤着脑子了?听你的口气是要盘查我呢还是要监视我?”
白浅窘红着一张脸,梗着脖子死撑:“废话那么多,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风萤萤见他是追问到底了,干脆实话实说:“我约了子文,怎么?要跟着一起去吗?”
“大哥?”白浅惊喊出声:“你要去见大哥吗?”
“对!怎么?一块来?”
白浅不爽的抽动着嘴角,风萤萤和大哥之间的关系他已经从老十的口中得到了证实;现在,整个幽都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了这个还未公开的秘密;他这时候跟过去,成什么样子。
白浅摸着鼻梁,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着去了,你——早去早回!”
风萤萤难得见这毒辣小屁孩有这么窘迫的时候,一时间升了捉弄他的心思:“呦!小阎王突然这么关心我,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白浅像是遇着鬼一样瞪大了眼:“什么受宠若惊,我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她继续捉弄着他玩,慢慢躬下身与他眼睛平视,欣赏着他的手足无措。
“算了!实话跟你说了,我还不是看你有仙器护身,想着跟在你身边多吸收点仙气,能让我这幅身子早点痊愈嘛!”
白浅不说倒好,一说她这才发现,就算是几天过去,小阎王脸上的血色连以前的一半都没有;看来在伏魔洞中,他是受了重创。
“原来是这样,要不我把玉佩取下来借给你戴,这样你的身体恢复的就会更快一点!”
说着,她就要取下来,却被他扬手打断:“别闹,这种上古法器是认主人的,离开了你的身体就跟普通的玉佩一样,没有半点仙光不说,还很容易损坏!”
当初獒犬似乎也说过,仙器认了主人,就会忠心耿耿,别人就算是想要偷取,那也是枉然。
见她带着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自己,白浅不由的就有些懊恼:“少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本王位列仙班,身怀仙籍,用不着你这只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