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乐妍已经将那东西展开。
那是外面覆了一层薄薄油纸的字条。里面有着一行细小的字。
她看得是欣喜若狂,随即唇边又泛起了冷冷的笑。自顾自的说道:“老天让我命不该绝,又如何会让我再受磋磨!!”
说完,还阴森森的笑了两句,眼中闪烁出如毒蛇般的光芒。
偷窥的兰儿只看到了乐妍张开字条,再之是听到自言自语。可是伴着冷笑响起,兰儿徒然脊背阵阵发凉,对这样乐妍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意。也不敢再久呆,屏气小心翼翼的退后提着裙摆就跑出了院子……
**
武定侯府。
武定侯今日被皇帝留在宫中议事,直至晚膳时分才归了府。
他回府便直奔正房,柔和的灯光下,武定侯夫人正指挥着丫鬟摆饭,几位小辈都正坐一旁。
见武定侯进屋,纷纷站起来行礼。
武定侯淡淡的嗯了声,目光率先便落在陈思琪身上,看她露出怯怯的神色,又转到了陈浩轩处。见到他舒展的眉宇,心中对今天他们到伯府的结果有了计较,便没有多言净了手用饭。
饭后,武定侯便将陈浩轩唤到了书房。
武定侯夫人看了父子一眼,将吴玉仪留了下来说体已话。陈思琪与其它几位兄弟姐妹识趣的告退。
“今天顺利?!”来到书房,武定侯拿起送来的密件,似满不经意的问。
陈浩轩挑了挑眉,唇边荡出了笑意:“应该是算顺利的,虽然有段小插曲,琪儿与乐府三姑娘落了水。但反倒看出了,乐三姑娘是已没有怪责她之意。母亲与老夫人及伯夫人相谈甚欢,老夫人还要母亲多上门走动。”
听到落水,武定侯脸色猛的一变,又听陈浩轩后半段语气肯定轻快,倒也没有再追问。
他只要知道,两家没有因小辈闹出嫌隙便可以了。
“今儿皇上留我,问了我许多关于兵营及兵权制度的事情。感觉…皇上有意做什么改动。”武定侯看了眼密报,转手又交给了陈浩轩。
陈浩轩接过,瞄了两眼,不知是因为密报上的内容还是武定侯的话,脸上有着惊讶之色。
只见他又沉吟了半会才道:“父亲,就算皇上有心要做什么改变,也该不会再与无兵权的安定伯有什么干系。你一直让儿子多与乐世子交好,不该是为了这个原因。”
原来,密报所写,皇帝近些日子,已经召了不少大臣问过兵营及兵权事宜。文官武官都有,更是让兵部将开国以来关于兵制的律法都整理呈上。
武定侯笑了笑:“二十万兵权,老安定伯说交就交,随后安定伯只被派与闲职。如果皇上没有什么许诺,他绝不会交得如此爽快!再退一步说,安定伯府与护国公府有亲,我们也没必要让一点儿的不快引起两家矛盾。”
“皇上的心思让人看不透,以后谁会是怎么个光影,谁也说不准。与人为善,未雨绸缪都是必要的!”
武定侯说到最后,伸手拍了拍陈浩轩的肩膀,又笑道:“说起别家,都定亲了,你也该定下来了。你母亲的意思你可知道?”
陈浩轩眸光一闪,旋即又垂了下来,像是要掩盖什么。“这本是父母之命,可如今朝廷恐有震荡,儿子倒觉得可以放放。”
闻言,武定侯双眼微眯,定定的看了他半刻,才沉声道:“嗯,我会再考量。”
陈浩轩低头一礼,告退。出了门后,方觉后背已湿了整片…(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 摆件
护国公府翰仪院书房,书案旁的四盏烛火快燃到尽头,忽明忽暗,摇曳不定。
身上只披了外袍的陆虞,正挥笔疾书,精壮的胸膛缠着厚重纱布,上边有着渗出的鲜红血迹。
“陆一,掌灯!”视线被影响,陆虞有些不悦的唤了声。
陆一闻声走近,手中捏着新烛,担忧的劝道:“主子,已经快三更天了,该歇着了。您伤口今儿又沾了水崩裂,再作息不规律,铁打的也要扛不住!”
陆虞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侧头看向窗外。
一轮明月高挂,蒙着层柔和的冷魅光华,美丽而清冷。
很像某人的气质……
看着,陆虞脑海里浮现一张俏脸,与天上的明月重叠。冷硬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了丝弧度。
夜风拂过,檐下的红色灯笼轻晃。
艳丽的红芒在陆虞眸中划过,白天在水中看到的那抹旖旎之色也似在眼前跳动,全身血液仿佛瞬间被点燃沸腾了!
“咳咳……”陆虞耳朵一热,又察觉到陆一紧眼着自己的视线,轻咳两声掩饰异状。
陆一不知其中原因,以为他伤势引起发热咳症,忙紧张道:“主子,您还是快歇着吧,不然属下可去请国公爷了!”
心猿意马的陆虞思绪也被打断了,索性顺着这话,站起身。
陆一暗松口气,忙侧身让路。此间,目光飘到窗外,院子一个跪得笔挺的身躯闯入。犹豫再三后,又快步走至要出门的陆虞面前道:“主子,陆四乃无心之失。且也算歪打正着,主子与乐三姑娘间是多了层羁绊……”
陆四与灵犀也算是助功了!
这句是陆一在心中默默,没敢直接道出。又拿余光快速看了眼陆虞,只见他面色古怪的变幻几下,心中忐忑这情是不是求坏了……
正当陆一想着该是坏事了,陆虞抛下了淡淡一句。
“让他自己去领罚。”
护国公府暗卫犯错,视情况仗打一百军棍到五百军棍不等。
五百军棍那绝对是没有活路。如今陆虞只是让领罚。没有数目,陆四性命是无忧了。
陆一眼中快速闪过抹喜色,道谢主子开恩。送了陆虞回房才再折回,亲自监督陆四受罚去了。
而陆虞却是如着魔了般,睁眼半宿也未入眠。只在天亮时分迷糊了会,可脑海中却有着似梦似幻的影像如走马灯般。不停的掠过。在被陆一唤醒时,已过了上朝时间。且头痛欲裂。
陆一发觉不对伸手探了探,发现陆虞竟是发起热来,吓得忙拿贴子去请了太医。心中暗悔没有早些发现,陆虞这伤几次折腾。真是铁打的都要经不住!
护国公府顿时一片忙乱。
***
清晨的一缕阳光调皮探入窗来,投射在一张如脂玉般光滑的面庞上。
许是突来的光线使人不适,还在睡梦中的少女皱了皱眉。又轻翻身子躲避开那束光。
“姑娘,姑娘……”
冬桃进来室内。正巧见着乐希翻身,哪知走近一看,她还睡得舒服。无法,只得轻推着她。
在冬桃好几声唤后,终于是将乐希唤得睁开了眼。
“姑娘,该起了,您和夫人约好去核对府库帐目,然后给老夫人请安回事的。”冬桃轻声道。
乐希迷迷糊糊的,听到后是顿时清醒不少,坐了起来。“我差些忘记了!你该再早些叫醒我的。”
冬桃失笑,这已是第三回了。前两回是唤不动,时辰也还早才做的罢。
将轻纱帷帐挂好,又去拿了伤药,冬桃回到床边将药酒倒手心搓热了,细细的给乐希按起脚腕。
“姑娘您睡得太沉,还喃喃说梦话呢,怎么都唤不醒。奴婢还想着,再唤不醒便去禀了夫人,让您在多睡会儿。昨儿也是够折腾的,竟落水,奴婢得知的时候就被吓去了半条命,姑娘您以后别靠水边太近了!府里的小主子们可都是和水相克一般,您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好在您化险为夷……”
冬桃一边给乐希上药,一边絮絮叨叨的讲了起来。
乐希静静的听着,也忆不起来自己是做了什么梦,又听到落水的事,有念头闪过正欲问。李妈妈从外间进了来。
珠帘清脆的撞击声混合着李妈妈轻快的声音,“姑娘,夫人遣了小丫鬟来说是先去府库了,您拾掇好直接过去便成。夫人将早饭也传到过那处了。”
乐希闻言着急起来,真是起晚了。
冬桃笑着忙扶着她,李妈妈去取了衣物,两人伺候着梳洗装扮。半刻后才簇拥着乐希往府库方向去。
灵犀和往常一般,依旧从老槐树中飞落下来,站在她肩膀上跟她好一阵亲热。
当乐希赶到达地方时,李氏正坐树下,瞧见她走得小脸通红,拉过让她坐下先歇脚。灵犀顺势跳到了桌几上,直接叼下颗葡萄,在一旁啄得开兴。
李氏笑着用手点了它脑袋两下,转脸与乐希道:“是不是昨儿受了惊吓,晚间没歇好?可有哪儿不舒服的?”说着,又伸手去探她的额头,传来正常的温度脸色才松快了些。
乐希瞧着李氏紧张的模样,笑道:“娘亲,我没事,哪有那么娇气说吓着就吓着。”
李氏嗔了她一眼,“你没吓着,把我吓个半死!”又侧头看夏荷。
夏荷将手中拿着玉肌凝膏递了上去。
乐希咯咯的笑开了,李氏这真是晒网不误打鱼工,连在这儿都还要给她抹药膏。
“原本还道这东西不好找,这盒见底了,要上哪寻去。这不,转眼就送上门了两!”李氏挑出凝膏,细细的抹着道。
两?不就陆虞给了一盒吗?
乐希疑惑的看向李氏,李氏脸上露了笑,笑意有着促狭。“昨晚将武定侯夫带来的礼物入册呢,就看到里面还有着一盒子凝膏,还有一个田黄石浅雕摆件。你猜那上方雕的是什么?”
李氏卖关子,乐希被勾得心痒痒的,可被她那笑又弄得浑身不自在。只好装作无所谓的道:“能雕什么,不外乎就是山水花植人物。”
李氏笑了开来,小声对着乐希道:“是有人物有花儿,雕的半颗梅花树下作画的少女!!只有半个巴掌大,别说多精致了,而且啊……和凝膏放在一个锦盒里,写明了要赠你的!说是赔礼礼物…”
“这礼是赔的,就不知是谁人儿赔的。我听你哥哥说,昨儿第一个跳下水要救人的,可不是你那未婚夫…你说这赔礼礼物还投你所需所好的…”说到这,李氏意味深长的看着乐希,乐希被她那打趣的话和神色,看得刷就红了脸。(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拿捏
乐希被打趣得满脸绯红,嗔了李氏一眼。“这说的哪跟哪,前两日在房中,您可还不是这么个说法的!”
瞧着乐希可爱的模样,李氏捂嘴直笑。虽是不再扯着这事不放了,心下却还是有些感慨。
那田黄石有着明显的新雕刻痕迹,且石中女子的发饰与乐希那日去王府时颇为相似,怎么看还是费了心思的。
要真是这般……那陈浩轩不是人有相似该多好!
乐希不知李氏思绪,见丫鬟拎了食盒上前,便张罗着摆饭。
在简单用完饭后,徐妈妈已经核对完了放置家具摆件等的大库,李氏牵着乐希一同去盘点银库。
每托银子都看仔细,确认无误后李氏让关了库门,上了新锁。母女俩又去了帐房,细细对了重新梳理的帐目。
这一场核对下来,已是近两时辰。
乐启一直跟在乐希母女身侧,见两人喝过茶歇了有小半刻,趁机便也回禀差事。
“夫人,这是您前儿让奴才拟的名单。”说着,乐启从袖中取出名册,恭敬的呈了上去。
徐妈妈接过转交李氏。
李氏略微看了眼,有以前的几位二管事,也有眼生得很的名姓。转手又递给了徐妈妈。
徐妈妈是李氏陪房,自打李氏嫁了过便一直跟着,府中有些体面的都能认全。看到名单后,微微讶然道:“乐管事,这里二管事中既然有一半是连我都眼生的,不知这些人往前都在哪当差?!”
闻言,乐启不急不缓将徐妈妈指的人都做了介绍,倒全是府中老人。且是在乐绍元继承爵位后被从管事位置挤下来的老人。
李氏听完便知,这也与他乐启多少是有着人情关系的。但她觉得无碍,熟悉的总比生疏的强。
“既然如此,便按这名册的人来安排差事。以后伯府的行事章程也得改改,往前那般职责不明,疏漏太多。徐妈妈,将新的章程给到乐管家。”
徐妈妈应诺。拿出了张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纸张。给递了过去。
乐启垂目展开,细细读了起来。越往后,脸上敬佩的神色越发明显。
新的行事章程上。各管事仍是管理原先位置的事务,只是细分了其下方人员职责的界定,加了奖罚制度。以后凡事只对各人员,并每七天让管事对事务做个一个详细的回禀。
帐目也被分类。再有每日总帐,每七天总帐与月、年。
这般一改。相当于管事们自己在规定时间内就已将职责内的事务核整一次,只要有任何异常,在很短的时间就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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