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责备自己昨日朝陆虞动手,还要帮着她出气,李氏夫妻待她比亲儿子还亲的做法,使得乐希那点被识破少女心的难堪也消散了。
她忍着眼中的酸意,回握李氏的手,低声道:“娘亲,其实这事不全怪他,他有过暗示,爹爹也有过提醒。是我太笨了,没能理解,没有再往深处想……”
李氏捏着乐希的手,轻声打断了她:“这事说到底还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对,这种事情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在你哥哥清醒过来后却没有说,才闹了像昨日那般的事。”
“你哥哥别看他天天心宽得很,偏遇上一颗心就没落过地,若不然前世哪会等到你都二十三四了,他还在那不敢妄动。若不是你爹爹怕耽误你逼急了他,怕他还得再那样墨迹下去。”
“你的难处我们也理解,又见你对还没有回复记忆的他是全心全意,我们也是怕适得其反才索性瞒住,想着总该会有发现的那天。不料那傻小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知道铺垫铺垫,别说是你。换了是我突然知道这消息,怕是直接赶人了,哪只是抽两鞭子那么容易。”
李氏说着,察觉到乐希头低了下去,一脸的不好意思,心中更是大安了。小两口看来是彻底说开了,乐希不别扭了,他们更不会别扭。不管是什么样的一种身份对换,家人没有罅隙才是重要的,她希望受了重重考验的小两口和和美美的。
侯府这边母女说着体已交心,朝中又是一番情况。
昨日蒙国使者来到庚元,今日是大朝会,按规矩老皇帝在这第一日只召见蒙国三皇子与五公主,与示庚元礼仪大国的气度。晋王一众党派却是直接起了开端,当即便议起和谈之事。
蒙国三皇子被众臣咄咄逼人的气势激得满面铁青,到最后人在地盘不得不低头,只能用传书回蒙国让蒙国君王决策。
本此事便该到此为止,就是下马威也是够了,哪知晋王却是当朝提了出来,若是三皇子不能代表蒙国,何故还要千里迢迢前来议和。这议的是哪门的和,也不够显示蒙国的诚意,上奏要求老皇帝要蒙国更换议和人选。
老皇帝听他前句便知他有后手。
这种时刻换人选,一来一回再耽误个把月不说,也足够他晋王再与蒙国重新谋划。
老皇帝识破晋王的用心,自当不会被牵着鼻子走应下,只是道先等蒙国君主回复再商其它事宜,不然也显得庚元没有风度咄咄逼人。
齐王一众定是附议,此事被暂且压了下来,晋王这一日都是唇边挂着冷笑,看向齐王的眼神都阴森得都似要生吞了他。
被耍了一道,险些还失了盟友,哪怕是暂时的也够他呕的。
这事被压下,便是快马不停的来回也得小半月,这期间晋王想要再与蒙国来往解释到制定新的计划,也得一月时间。一个月,足够他们将京中情况稳定下来。
陆虞一身枢密处统领装扮立于御花园角落,眸光亮如星辰。
遥遥的,蒙国三皇子似有无意扫过他,端起了酒杯,微微停顿后再仰头饮尽。
陆虞在暗夜中,身形依旧一动不动,眸底的光华却是越来越璀璨耀眼。
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是双面性的,越是让人觉得没危险的事物往往越危险,陆虞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心中开着盘算着如何在不久的太后千秋宴上,为老皇帝送上一份特别的贺礼。(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伏机
在一簇簇将枝头压得微垂的槐花纷扬八月,迎来了太后的千秋。
去年的这个时间,太后到了万佛寺中,回到京中已是中秋佳节,所是并未在宫中举办千秋宴。今年更因有着蒙国使臣,老皇帝是下令要将太后生辰大办,礼部从入七月便开始准备着,今日的盛况可想而知。
京中官员五品以上皆入宫贺寿,皇城外过了午时便开始被贺寿的大臣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不曾想,还是来晚了些。”
乐希正挑开了窗帘,往外行动缓慢的车队,曾氏的声音幽幽传出,夹了些许不耐。
放下帘子,乐希端坐,笑着回道:“媳妇看着也快了,前方的车驾在为我们让着道。”
曾氏抬了抬眼皮子,撇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车厢内便静了下去,气氛有些尴尬。
乐希抿抿唇,微微垂了眸。
她是昨日才回到护国公府,因着今日是太后千秋,她还有孝本是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哪知太后特意点了名,她不得不听令随着入宫贺寿。
太后此举为何,乐希也是清楚的,不外乎是抬举乐绍元及护国公府,皇帝此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须要两府的支持。这种不避讳可以说是给到两府最大的荣宠的。
当然,太后不是只提了她名,还有重孝在身的李氏。可乐绍元又如何是不知好歹的,到底还是与皇帝推了,道这真是不合宜。这种进退得宜,深得老皇帝的心自是应的,只是乐希这外嫁女不列在侯府范围。没能避过去而已。
马车在停缓片刻后,便又加了速,很快到了宫门口。
微微颠簸,耳边的轱辘声停顿,乐希知道该下车了。便起了身,出了马车就着沉香的手下了车,随即又转身搀扶着曾氏下车。
乐希穿着朱红色的世子夫人诰命服制。头发挽成圆髻带着冠。一低头便露出有着优美弧度的玉颈,长身亭立一举一动温婉优雅。加上面容四月牡丹般娇俏艳丽,引得一周遭陆续下车的夫人小姐们都将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曾氏亦察觉到飘到这方的视线。眯着眼环视一圈,眉毛挑了挑再侧目去看身边正微笑瞧着她的儿媳。见她明眸皓齿,笑容使人如沐春风,精致五官有着旁的闺秀没有的灵动。煞是好看,不由得也弯了弯唇角。
儿媳出色。也不算失了她护国公府的颜面。
递了名牌步入宫门。
乐希是第二次入宫,对皇宫也没有了新奇感,只稳稳的扶着婆母跟着引路太监往前走。
不料才走了几步,便听到那内侍行礼喊了声统领大人。随即便是那还算熟悉的嗓音。
“你去忙吧,皇上有令,让我迎护国公夫人与护国公世子夫人。”
曾氏此时蹲了蹲身。乐希亦是拜了下去,眨了眨眼。只闻曾氏道:“有劳齐统领了。”
这是……她这婆母不知陆虞这当差的身份?
想着,乐希不由得抬眸去看陆虞,刚巧见他眸光闪亮暖暖的也看向她,并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乐希心中乐了,敢情曾氏是真是不知晓,唇角弯了几分。
像是得了什么欢喜物价开心的小妻子,陆虞眸光更是柔和,曾氏等了半会没有得到答复,蹙眉望了过去。恰好看到陆虞盯着乐希看。
曾氏眸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侧头撇了眼乐希,好在乐希一直是微低着头,刘海遮掩了她的眸光,曾氏没有看到她眸中与陆虞一般相似的柔情。可曾氏还是为此不爽起来,暗道颜色太好的女子果然也不是好事!
“齐统领?!我们可否去觐见太后娘娘了?!”
带了冷意的声音响起,陆虞悻悻收了目光,又恢复那传言中铁血冷情的枢密处统领模样,懊恼自己忘了场合。不过两日未见,见着便不想挪开眼了。
“在下失礼,夫人这边请,皇上吩咐备了轿辇。”陆虞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身便是两抬轿辇。
这种礼待,着实是让人眼红,在乐希与曾氏身后入宫的夫人们看了满眼羡慕。
曾氏颔首,移步上了辇,乐希在确定她坐好后自己方也才上辇,由一众内侍抬着忘太后宫殿走去。
将人送到太后慈宁宫宫门口,陆虞便领队告辞,临转身时像是不经易与乐希擦肩而过,下刻乐希手中却是被塞了张字条。乐希心中一凛,忙将手往宽大的袖袍藏了藏,将字条顺势放入了袖中。
在宫女的引路下来到慈宁宫大殿,才靠近便已听到内中传出来的欢笑声。
宫女唱到,在听到宣一字后,婆媳两方再度拾步,迈上台阶入了殿。
一番磕头行大礼,又说了祝寿的吉祥话,婆媳被请起赐了坐。乐希方一坐下,便察觉到几道夹着不同情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手中倏地便冒了汗来,为其中一道阴冷至极的视线感到心惊。
趁着宫女上茶空隙,乐希迅速抬眸扫视一圈,找到了那让她极不舒服的目光来源。
那是一位大红绣金鸾服制的妇人,模样约三十出头,皮肤保养得极好,有着双媚入骨的桃花眼,此时眼中的怨怼是那么赤。裸。
收回打量的目光,乐希对这么个人完全没有印象,有些莫名奇妙起来。
“希丫头,可是又近一年未见你了,瞧着长高了些。去年中秋皇帝赠你鞭子时,你似乎才那么点,当时还敢不惧凶狼冲了到了然儿面前,现在想想还真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太后慈祥的笑着,虚比了个高度。
乐希敛起旁的心思,忙起身盈盈福了一礼,才笑着回话:“回娘娘,与去年相比,臣妇确是长高了些。因着贪嘴还长胖不少。”
乐希微微笑着,避了太后再度夸赞的话只顾说得调皮,引得众人都发出低笑。
高坐上的太后点了点头,眼中有着满意。小小年纪不贪功,不会一夸便得意忘型,倒是稳重。
“听闻护国公世子夫人昨日才回的府,娘家的饭菜怕是要香些的。”娇美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正是来自那有着双桃花眼的妇人。
此话一出。殿中不少人立即换了意味深长的笑,尽拿目光瞟乐希与曾氏,仿佛两人间有着什么让人极感兴趣之处。
曾氏面色亦顿时沉了下去。这话说话好生不客气,是指护国公府虐待儿媳了,还是指乐希与曾氏有什么罅隙,家宅不和一般。
就当曾氏正欲开口之时。只见乐希已是笑吟吟的回道:“这位夫人长得好生好看。倒不是我娘家饭菜香些,是母亲心疼我这新妇。夫君前去西北自己久呆院中要胡思乱想,让我回了娘家帮着照看弟弟不得闲胡思,顺带学学育儿经。”
说完,乐希还垂了头满脸羞赧之色。
原本以为乐希要吃亏的曾氏。闻言一颗心都放回了肚中,对着那出言相讽的妇人露了个嘲讽的笑。
乐希一言,使得殿中的人又是一阵神色变幻。视线也都挪到了那被憋得满脸通红的妇人身上。
那妇人是晋王妃,她针对乐希一是晋王与护国公府的恩怨。二来是因那守完孝便要嫁入晋王府的乐馨。
乐馨还未入府,晋王是天天不顾礼法,便往那乐二老爷府上跑!一想到还未入府便将人迷成那般,晋王妃如何不恨?!
再见乐希又是生得这副娇俏模样,想那乐馨也只是大她一岁,正是引人采撷的年龄,恨意更是从心底迸发忍不住刺了她两句。可哪知这看着年小的丫头,一张嘴倒是极伶俐,将话圆得滴水不露。还敢暗讽她面善心恶,出言挑刺!
晋王妃此时被气心肝儿直疼,却又无法反驳,只能白白被满殿的妯娌大臣夫人看笑话!晋王呕得差点要将指甲都快折断。
“瞧瞧,到底还是年岁小,说起这生儿育女的事来,还会害燥。”正是满殿寂静尴尬之时,高坐上的太后出声算是让晋王妃下了台。“希丫头,这是晋王妃,你在去年中秋宴上该是见过的。你那二叔的女儿,不是指给了晋王当侧妃,这样算来,你们也是一家人呢。”
晋王妃?!
被太后一提起,乐希好像有些印象来,那身服制似也是王妃服制。旋即朝着晋王妃福了一礼:“臣妇眼拙,未能认出是王妃娘娘,还忘娘娘恕罪。”
有着太后从中圆和,晋王再气再恨也只能暗咬牙,笑得虚情假意。“哪是你的错,你才出阁不久,少出府交际,不认得我也是正常。说起来我们往后还真是一家人,闲了你便上王府来陪陪我聊聊天。”
乐希笑着应是,太后又与旁的大臣夫人说起了别的事,她便静静坐下。曾氏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乐希也是一笑抿之。
待到一众等阶低的命妇都叩见后,已是申中三刻,宫女来禀宴席已准备妥当,要太后移驾。
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命妇陪着太后前往御花园设宴处,在这其间乐希借口去更衣,悄无声息跟着一名宫女离去。
终于独自一人,乐希让那宫女守在屋外,她将衣袖中的字条取了出来打开。
上面不是熟悉的笔迹,书着不可单独离开。
乐希看得眉心一跳,随后又将字条折好,收到随身的荷包之中,由小宫女领着到了设宴处。
来到护国公府的席位,曾氏与护国公已坐在那方,乐希与二人行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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