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哩。是以,看张胜才如此鼠胆,竟然能成大器,实难令她相信。
今番手下得力猛将好哥被弯月帮的人下刀子捉走,如此看来,张苦岂不是跟弯月帮毫无干系了?按铁萍的估计,别说她跟张苦并无过节,就算看在当年她曾是他救命恩人兼情人的份上,说什么也动不到她头上啊。而且现在的铁萍干的是合法行当,几年下来几乎从不参与帮派争斗。除非是自己的手下在外生事,得罪了人。或者弯月帮以收保护费为名故意找碴挑衅。两种可能。但其中到底有何隐情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他狗娘养的!先回老巢再说。菊三七这小子先不管他了,让他悠哉几天。是以,她摁灭烟头,迅速收拾了行李箱,去台前退房结帐,并给台前小姐一个纸条,嘱转交来宾馆找她的人。万一菊三七回宾馆来,好通气联络。
菊三七的女老大搭车离开南昌时,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
第五章 地下拳击房的苦练者
大凡名列强者榜的人,都具备一种与生俱来的铁的意志。即使偶尔失败或蒙受奇耻大辱,也从不言弃。强者在成功或成为强者之前,必定抱着坚定信念,孜孜以求,艰苦奋斗。也即是古人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菊三七也不例外。自从被人绑架,来到异国他乡。经历诸多风雨,菊三七原本孱弱善感的内心渐渐变得刚强起来。遭遇再多再大艰难困苦,且不论如何险象环生,他再不会轻易弹泪了哩。一个动辄以泪示弱的男子委实地讨人嫌。当今世界绝不相信眼泪,它只相信实力。它只给强者献花鼓掌,而不是弱者。美女也只会向强者投怀送抱,而一个草包,怕是只有在冷落和人们的嘲笑中度过了。江山虽娇,却只为强者而设。
但天底下每个强者并非天生,也不是石头缝里崩出来的。强者是打磨成的。必经一番吃苦、流汗、忍耐、寂寞、持之以恒的艰难过程。这个过程可以是三年,可以是十年,也可以是二十年,甚至穷其一生始能收获果实,变成人人敬仰的强者。
破茧化蝶,成为一名强者,谈何容易?
光头傅阔为促使菊三七心无旁骛,专心练功,遂没收了他的手机。一举剪断他跟外界一切联络。从此白天黑夜,天天关在拳击房挨打吃苦。傅阔为人从不马虎,那份较真劲儿菊三七在别人身上绝对少见。是以,菊三七做他的“徒弟”,断不会轻松好过哩。
光是脚踏梅花桩练习扎马步,菊三七便记不清具体练了多少天。有时一个动作,一耗就是几个小时,一动不准动。否则拉倒重来。傅阔一再叮嘱,跟人打架,出手要快,下盘要稳,要冷静。一旦瞅准了对手空门,当即重拳出击。
中国散打主要有踢、摔、打、膝等几个经典套路。由于菊三七在赣滞留时间只有数月,时间紧迫。而傅阔本意也只是教他几招借以自保的拳脚功夫和抗击打能力。以后,就看机缘,如菊三七仍有留赣机会,到时再精练不迟。是以,等菊三七差不多把散打基本功练个一二。立刻以空击练、点击练、打靶练、假想敌法、模拟对打法等正式散打常用训练步骤轮流上阵,严格教他。
一天只让睡五个小时,其余时间除了吃喝拉外,一律不准偷懒。是以,尽管菊三七每天走出拳击房时,都免不了一番大汗淋漓、腰酸腿痛,但他毫无怨言,默默承受。喝一小杯药酒下肚,然后沉沉入睡。凌晨五时天没亮,就有四川女人(傅阔叫她“梅梅”)进房来,从床上扔到地下摔醒菊三七,然后进拳击房。如此每日反复,渐渐地养成生活规律。
每每轮到戴着拳击手套练打沙包时,菊三七眼前总会出现女老大举拳揍他的凶样子来。是以,有了假想敌,菊三七练得特别卖力。另外,为培养他抗击打能力,傅阔每到下午特会拿出几个小时,把菊三七当靶子,又踢又摔,下手不轻。或者守着菊三七,让他冲到十几个沙包阵里,用头部撞击晃动摇摆的沙包。
冲沙包阵是最苦最难忍受的哩。往往被几个迎面而来的沙包撞下来,菊三七就晕头转向、不辩东西了。所幸菊三七体质不弱。是以,一天天练下去,持之以恒,慢慢地也能承受一二。尽管目前他还没有能力站着冲出沙包阵,但他自信有一天一定能不负傅阔所望,成功度过这一关。这个关口属高难度,须得每天不间断练习一个时间段。
晃眼二十几天过去,菊三七便不再是一个门外汉了,多少也能跟傅阔对拆几招了哩。他每天练得刻苦,是以,进步飞速。一路练下来可没少受伤。身上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都贴着创可贴哩。一般晚上总是菊三七单练。偌大一个拳击房,除了东墙壁上一口四方通气孔里的换气扇在转动换气,房里再无别的动静。他身穿一色的橘黄色背心、大短裤,手戴拳击手套,赤脚在沙包前猛烈击打,不时地拿毛巾擦一把脸,喘口气、喝口水什么的。
每入夜那傅阔总要外出,然后深夜回来。至于出去干什么,他不对菊三七说,菊三七也就不便多问。是以,傅阔给他神没鬼出的印象。就跟当日那伙打手为什么追得傅阔亡命逃走,为什么把装着巨款的皮包塞给他菊三七等,种种疑问菊三七却无法从他口里得到答案,他似乎在刻意地回避。如此憋到肚里,悬而未决。对心细善感的菊三七来说,这样下去并不好过哩。但他目前能做的只有极力把这些疑问忘掉。也许傅阔压根就不希望自己这个结拜兄弟知道太多。该忘掉的还是要忘掉。是以,菊三七识趣,努力绕过这些问题不想,只一心练武。
盛装从家乡赶到南昌的郭香香满心以为能对菊三七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哩。结果猛打菊三七手机,只是不通。她抵达那天是个寒冷的雨夜,偏偏一时联系不上菊三七,心中突生飘零、落魄之感。每天享受菊三七一个电话的日子好像一去不复返了哩。那臭小子有多少天没给她打电话了?每念及此,心情便会一落千丈。她这些年走南闯北,跟人说起老黄历来,可以骄傲地说出一大串世人耳熟能详的城市名,却从未正儿八经地在省城呆过哩。
她并不灰心,预感菊三七一定还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出没。目前先安顿好住处再说,菊三七再慢慢联络不迟。是以,她便在北京路的北京宾馆开了个房间住下来。尽管对这个正忙于改头换面的城市很陌生,但多少看到一些新景观,印象不错。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打菊三七手机。菊三七手机有时是关着的,打不通。有时明明打通了,千呼万唤就是没人接。再就是明明有人接,对方却死活不支声。急得她跳脚。大骂菊三七耍大牌。
其实,此时菊三七手机就放在傅阔实际管家梅梅手里。梅梅每天闲时,趁傅阔外出后,便把菊三七手机弄成开机状态。然后好奇地看号码,或拿起来接听一下。每次都听到女人的声音。鼻子里一笑,心忖这菊三七倒挺有来路哩。嘿嘿两声,一笑而过。并不知会菊三七。但是有一个号码每天都会打过来,从没断过。这梅梅心里就不安了。心忖若是打电话的女人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急于找菊三七。她却不让菊三七知道,算不算罪过呢?如此一遍二遍,梅梅开始动摇,再不理会傅阔警告。
今晚一俟傅阔外出活动,听见院子里摩托嘟的一声绝尘而去。这梅梅就把菊三七手机带上,故作到顶楼来透气、看夜景。当手机响起,她全身的肉一震,大声把菊三七叫出来。菊三七接到香香电话,激动不已,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香香却在那边嗔骂:“好你个三七哩,你翅膀硬了不理我了。你混蛋!你个没良心的!你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连珠炮般骂出来,菊三七急得你我起来。香香大叫:“我什么?!我就在省城,你还不快死过来哩!”听到香香就在省城,跟自己近在咫尺,菊三七兴奋不已。他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香香了,岂能不乐?香香告诉他宾馆名和客房号后就气冲冲地挂了。菊三七着急打过去,香香再不理会。看来是真气着了。
他堆下笑脸,向梅梅求助:“好梅姐,北京宾馆在哪里?你熟路,带我去好不好?”说着趁前去,眼神巴巴地看着梅梅的嘴。
不想那梅梅把小嘴一撇,望着夜空道:“我疯了找打么,老傅认真起来不是好惹的。不过,老傅这会子不在,还真是出去鬼混的好时候哩。”故意停下不说,过了好一会,才轻描淡写地问:“帮你有什么好处啊?”
“你喜欢什么?我给你!”
“我喜欢钱,你给多少?”
“你要多少?”
“五千,不会多吧?嘻嘻。”
菊三七咂舌,以为自己耳背听错,失声问:“五千?!”
那梅梅倒是好整以暇,把两嫩手搭到背后,慢悠悠绕着菊三七踱起老爷步子来。突高声喊:“小气鬼,不给算啦!”说着作势走人,菊三七迭脚追上去,连声答应:“别走,我给!”把头一低:“先欠着。”
梅梅一颔首,把眼珠子滴溜一转道:“我可以送你去。但你一定得赶在十点前出来。还有哦,五千块钱的事须得保密。若让老傅知道了,饶不了你!”
菊三七连声答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不多话,一把拉起梅梅向楼下跑。三下两下换上一套西服,还没穿好就急匆匆地出来了。梅梅见他猴急,取笑他。一面发动坐骑,穿街度巷,把菊三七引出了傅园地界,直奔北京东路那家香香入住的宾馆而来!
第六章 富家女带孕潜逃·婧子失踪
客厅里突变成一片死寂,三女你望我我望你,那里大眼瞪小眼哩。十一嫣脸色已很难看,唯婵神情自若,不惊不乍。盯着十一嫣问:“嫣,你当真决心把孩子生下来是吗?”耳目交接之际,一阵轻风徐徐,吹动了角落里发财树叶,不识人间烦恼,那里盈盈摇曳了哩。十一嫣神思一荡,缓过来。向着婵深情注目。这一水汪汪情浓浓的注目,表示二人不再背对,言归于好。只听得十一嫣“嗯!”一声。看架势是决心已定,不再回收。婵也深情望伊,四眸相对,两颗芳心突觉一疼,福至心灵,达成默契。于是一齐郑重颔首。
“不用慌!我有办法。”婵一双粉颊漾起了红晕,兴奋得什么似的。有时,麻烦和磨难反而可作催生心有灵犀、培养两两相依感情之最佳酵母哩。
张妈不懂二女太多奥妙,干着急,失却常态,势如逼供。粗鲁地问:“快说!你有什么办法?!”十一嫣立刻施以白眼,张妈心知失态,堆笑陪罪。婵浑不在意,微一抿嘴说:“瞧张妈急的。您先帮嫣收拾好行李吧。我们晚上出发!”张妈应声而去,十一嫣举目放眼窗外河边那叶荫寂寂。都到冬季了,满河的树还像春暖花开一样欣欣向荣。现代人工留春之法,倒也有趣。去掉一个真实的荒芜,誓把一个虚假、人工之春造出来。
婵避去一边猛打菊三七手机,打不通。她骑上坐骑,辗转找到朝歌农场,对兰朝歌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去到菊三七房里,手忙脚乱,无暇多看,从几个抽屉中找到两串钥匙。难人的是她不识是哪一串哩,索性两串都带走。好整以暇走出屋子,把朝歌农场的女主人夸了个欢欢喜喜,露一声格格娇笑,绝尘而去。
婵的计划是在秋十一嫣十月怀胎期间,把秋十一嫣隐匿到一个安全所在。只是此举关键在于别让秋父手下的人找到。是以,安置秋十一嫣一事,显得至关重要。总之是先设法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再去嫣园赔罪不迟。到时秋父见生米已成熟饭,断不会对爱女下狠手的。
铁萍从南昌搭车,上路时是雨蒙蒙的。辗转回到东莞大本营时,竟也一样是雨蒙蒙的!打开铁大门出来迎接她的只有韩得志(即那个绰号狗头的)。这个沉默寡言的肌肉男高高举着一把红伞,那里一声不吱。车灯的光延伸过去,隐约照见他冷峻的眼神。他双唇紧闭,留着一口精心修饰的胡髭。脖左侧那道抹不去的刀疤一下显露出他的历史和职业范畴。就见车门开处,施施然放下来一只修长的脚。脚上穿着粉红色高跟鞋。狗头连忙跨前几步,把伞去罩住老大,替她遮风挡雨。又手遮车窗顶部,职业性的身子微一鞠躬,嘴里不多不少吐出两字:“老大!”
“笃,笃,笃——”
老大用脚步作了回答。尽管水泥地板上汪着水,她的脚步还是那么笃定、均匀。屋檐下浑黄的灯光照见稠密的雨帘。夜越深,雨好似越加地稠密了哩。铁萍察觉到楼房里死寂得一片,悄然无声。一扭头,看见车棚里少了一辆坐骑。发现情况不对。停下脚步。
“婧子呢?”面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