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因为没有碰着一个像李半夏这般,认为他不是窝囊废,相反还是一个勇敢的人的人。而今后,是因为那个性情懒惰、做事三分钟热度的窝囊废刘江,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再也没有人将他与“窝囊废”还有“烂泥”这样的词汇联系起来。
她告诉他,若是不想被别人瞧不起,也不被自己瞧不起的话,就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很多事,都有意义,哪怕是最寻常的上山砍柴,到井里挑水,烧个饭喂个猪,帮老爹老娘在劳累的时候泡杯茶,都是有意义的事情。只要他愿意开始做,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不会晚的。
她对他这么说,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比他高尚,也不是因为在别人眼中她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女神医,而他是一个窝囊废。她这么说不是在对他说教,也不是一个滥好心自以为能帮助所有人的滥好人,而是因为她欣赏他刚才救人的举动,把他当朋友,她才会和他说这些话。
朋友们之间的谈心,总是无话不谈并且包含着善意的。
这一点,即便不用李半夏说,刘江也能感觉到。
然而令刘江深为感动的是,自始至终,她都照顾着他心里的感受,头一次,他感到自己得到了肯定、得到了尊重。
…………
448 温馨一家亲(4)多彩多姿
448温馨一家亲(4)多彩多姿
“大舌头,你可回来了,我都望你好几回了~~”
李半夏刚踏进门,小家伙像球一样滚进了她的怀里。这一撞的冲击力可不小,李半夏赶紧按住他,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稳。
“怎么了,小欢子?”
“叔叔和婶婶不让我抱天天,说是怕我把弟弟摔了——”
天天便是刘西山和夏山香儿子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刘西山取的,在夏山香刚怀孕的时候他就在想着这个事了。为啥叫天天?按照他的话是说,他希望他的乖儿子以后天天快乐、天天有饭吃、天天有钱花、天天壮如牛。
先前也说过,正如姑娘们对养成的游戏大多情有独钟,孩子老人对取名这种事也是兴致十足。不过在天天的名字上,由于刘西山太热切了,几乎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意见是提的不少,被刘西山笑呵呵的全都否决了。
他的第一个儿子,名字当然也得用他的。
反正爹跟娘都给他和大哥银杏,还有灵芝当归甜甜取了名字,都取了那么多了,也不差天天这一个。于是乎,刘西山毫不愧疚地独揽了小孩子的名字大权,将其他人美妙的构思、或响亮或书卷气的名字全都给拂绝了。
天天好,李半夏也喜欢这名字,只是一想到刘西山叫他家宝贝儿子那眉飞se舞的神情,总觉得有些逗。
天天刚出生那会儿,小小的一团,皮肤皱皱的,就像一个难看的肉~团子,夏山香招手让他过来看看弟弟。他嫌恶地撇撇嘴,头也没回地跑开了,就跟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可没过几天,刘灵芝吃惊的发现,他那个“又丑又小的弟弟”,一下子变得漂亮了、可爱了!粉粉nennen的,脸蛋nen得能掐出水来,可爱极了。
每天也不顾着玩了,一天到晚,倒有一大部分时间呆在他叔叔婶婶屋里,守着他弟弟。李半夏看着都好笑,这个小鬼,望着他那弟弟直流口水。伸着小手,一直想抱他来着,只是刘西山和夏山香认为刘灵芝太小了,自个儿走路都摔跤,更别说抱着他这刚出生的小弟了。
小孩摔跤是常有的事,刘灵芝特别爱摔跤,别说夏山香和西山不放心了,就是李半夏,都不敢让这小鬼抱孩子。
“叔叔不让抱,咱就不抱,就看看弟弟好不好?”光看着,不能抱,这得多煎熬啊,这小鬼当然不答应了。
“我要弟弟,我要弟弟,我要抱天天弟弟嘛~~”刘灵芝扭着小屁股,拽着李半夏的手不依。
“那小祖宗,你跟我说是想让我怎么着?”
“你去跟叔叔婶婶说,给我抱天天弟弟。”
“我去说?”
“你去跟叔叔婶婶说,我走路能走稳,抱弟弟也能抱稳,是不会把弟弟给摔着了。”小孩被大人“嫌弃”,可是很痛苦的说。为啥姐姐和哥哥都能抱,他也是天天的哥哥,为何就不行。
“这个……不好说。”李半夏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摇着头。
“为啥不好说?”
“因为你叔叔婶婶的担忧没错,小欢子连抱个枕头都抱不稳,哪敢让你抱弟弟?”李半夏揉着小家伙的头,两人进了屋。
“可是……”
“欢子知不知道,你要是不小心摔着了,会摔疼弟弟?弟弟那么小,轻轻摔一下就会很痛很痛哦~~欢子也不希望弟弟被摔着是不是?”
刘灵芝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弱弱地回道:“我不会摔着弟弟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
“在屋里陪弟弟玩也一样,没必要抱着他~~弟弟还小,不能吹风,等他大一点再抱他~~”
“我想抱弟弟……”刘灵芝眼睛都快红了,他现在不仅不能抱弟弟,叔叔跟婶婶还不敢让他太接近天天弟弟。因为他一接近天天弟弟,就老喜欢用手捏他的小脸,揉他的小手。
叔叔和婶婶说,他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的,会弄疼弟弟。
李半夏看这样不是办法,她也不知道,那小天天对这小鬼哪来这么大的吸引力,让小鬼每天都围着他转。就连他最爱玩的最爱吃的,都一股脑的搬到他天天弟弟那儿,这小鬼对任何人都没这么舍得这么大方过。尽管他天天弟弟吃不了也玩不了,他还是乐此不疲。
“不抱弟弟,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东西吃~~”
“真的?”小家伙眼睛蹭地亮了。
“嗯!”
“要多买点哦,我给天天弟弟吃——”
“……”
“咋啦,大舌头?”
“买吃的,不抱弟弟。”
“买吃的,抱弟弟。”
“贪心的小鬼,没这好事~~”李半夏没跟他扯了,把小家伙推进了屋,将药箱放到房里,洗了把脸,到厨房帮衬了马氏一会儿。被马氏“赶”出来了,说她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否则铁打的身子骨都受不了。
刘东山在院子里雕刻,李半夏靠在门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刘东山的神情很专注,当他盯着那块小小的砚台的时候,仿佛全部的生命力和注意力都放在那块砚台上,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
许多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李半夏直到今天才切身地体会到。她喜欢看他低着头凝视着砚台、手握刻刀的样子;也喜欢看到他自信地握着刻刀,那双宽大的手灵巧得就像一朵潇洒的游云,尤其是他收刀那一刻,嘴角lu出的自信和满意的微笑。
她很感谢肖将,那个名震天下的雕刻hun手,全心教授东山,将他领进了砚雕的殿堂。李半夏相信,在这个殿堂里,刘东山的生活将更加丰富,他的世界也将更加精采多姿。
他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人又难得的认真,她自信,肖将不会后悔,有东山这样的一个徒弟。她也自信,东山会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很远——
而她所在乎的,并不是其他,只是高兴东山可以做他真正感兴趣的事情。这个踏实的男人,不管做着什么事,哪怕每天务农种菜浇园,都是一样的认真、一样的脚踏实地,过着每一天。
她很喜欢这样平静安然的生活,就像喜欢这个踏实平然的男人一样。
一回头,看到不远处墙上靠着的人,刘东山会心一笑。
见他冲她招手,李半夏欢喜地跑了过去。
“你忙完啦?”
这一等,可是好久,她已忘了时间,只知道日头又往那西方地平线移动了一大截。
“站了好久?”
“差不多了,看你在忙,没忍吵你。你这回刻的是什么,我看看。”李半夏拿起刘东山刚完成的那块砚台,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李半夏疑huo地看看他,又看看那块砚台,想要让他解答。刘东山只是双手撑着凳子,懒懒地吹着风,好笑地让她自个儿去猜。
“上面这一块,像是云彩,又像是荷叶。荷叶在这个位置不怎么合适,但也正好应了那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了。可是,颜se和布局似乎不对,难道是没有着se的缘故?”
李半夏蹙眉想了想,觉着不对,兀自摇摇头,又捧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半天,“棉花,像棉花~~”
刘东山的眉毛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心里一瞬间涌起无数个疑问,最终汇成了一个:难道他刻得真有那么差,连是什么都分辨不清?
“不像棉花,像麻花,**花。”
“不不,也不对,这不像麻花,怎么像是帽子,一顶顶的帽子,大草帽。”
“呵呵!也不对,这分明是呆瓜,一个个嚼不动吃不着的大呆瓜~~”
刘东山确信,自家这位是成心逗他了,少许过后,突地咧开嘴笑了。笑得无奈,那笑声在这微风里,似乎有着无穷的魅力,能够感染人心。
“这幅{祥云瑞雪}是师父让我刻的,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让我刻这个,只是说再过不多久,便是他一位相交几十年的老朋友的生辰,今年的礼物他让我帮他准备,就是这幅在上好砚台之上雕刻的祥云瑞雪图了。”
“你师父的老朋友?”
“嗯,师父没有多说,只说他喜爱砚台,也擅长鉴定砚石。师父他老人家是‘一石值千金’,而他这位老朋友却是‘一眼值千金’。”
“一眼值千金?”
“对,据说他那位老朋友目能生金,能品别和鉴定出最上等的砚雕作品。即使是那些在砚坛大名在外的人,都以得到他‘一鉴’为荣。”
这就注定了有些人不喜欢他,因为他一句话可能让一个成名已久的砚雕大师从此光辉不再,在这一行抬不起头来;也有许多年轻人感ji他,因为他一句话,那个人往往能一夕之间在砚坛声名鹊起,被人争相追逐。即便风格特立独行,一直没得到别人肯定的,也因为有大师的金口玉言,而变得在这一行弥足珍贵、由被别人漠视到被别人热捧。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砚雕师捧着自己精心雕刻的作品,只为让他看上一眼了——rs!。
449 温馨一家亲()安然如水
449温馨一家亲()安然如水
肖将其人性情孤僻,为人高傲。
对于这些匠心独运的巧手大师,难免有些恃才傲物,肖将更是个中之翘楚,那副怪脾气令许多人难以消受。然而这位老朋友不但与他相交几十年,还颇得肖将看重,这个人也着实有能耐。
而在砚雕这一块,能得肖将如此赞誉,那足以说明此人货真价实、分量十足。有时候你必须得承认,对于像肖将这样的人来说,你必须与他志同道合,才能得他另眼相看。
这个人或许雕刻的功夫没有肖将出色,在砚雕这一行的造诣也绝不低。而那一双鉴别万千砚石的慧眼,更是宝中之宝。兴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懂得肖将砚雕背后的真谛。
高手的孤独和惺惺相惜,或许便是如此罢。
这一次,那位神秘的老先生大寿,肖将将准备寿礼的重任交到了刘东山头上,这其中的含意便不言而喻了。
“你师父对你真好。”李半夏感叹。
肖将虽说性格孤僻怪异,对别人的好也从不放在嘴上,但他对刘东山的这份关怀和栽培之情却不能不让他们感动。
更何况,李半夏和刘东山是那种别人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都感恩戴德、深深铭记于心的人。
古人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这两人的心中,对那古怪的老人,不也是在心里拿他当亲人一般?
“嗯。”刘东山也很有感触地点点头。“其实我不爱凑这种热闹,师父更不喜欢,只是他为了我,也难免入了一回俗。”
“你心里不好受?”李半夏看得出来,刘东山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机会而沾沾自喜,也没有暗中得意。相反,脸上却多了一抹沉重。尽管,他雕刻的时候还是那般认真,认真到每个人都能看出他对手上事物的看重。那不过是缘于他对砚雕的看重。还有他对师父的尊敬。
师父交代的事,他自当竭力完成。
而他的做事态度,那便是对每一块砚石都抱以生命的感动与真诚。师父说过,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砚雕师,首先要做到的便是诚于石。只有诚于石,尔后才能诚于心,最后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伟大的砚雕师!
“有点儿。”刘东山摊手一笑,“你会不会认为我很傻,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别人,有这样的师父。他又愿意为你制造这样的好机会。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哪像刘东山,还为了此事诸多烦恼。
“不会啊,因为我若是你,只怕也会和你一样。”所以在得知这件事之后。李半夏有感慨、有感动,却不见多少欣喜。因为她更知道,刘东山并不希望如此。
刘东山笑了,他就知道,她懂他。这个世上,最知他心的人,便是他的妻了。
“不过呢,你应该相信你的师父。”
“……”
“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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