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夏不是笨蛋,当然看出来这其中有问题。她又想起了昨日晚上有人在客栈里给她留书,让她谨慎小心。
她方才的确是疏忽了,上官舞融的这一举动提醒了她,也许这位夫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也许是在跟别人装糊涂,让别人放松警惕。显然,她方才将小蝶给支开,是否可以说这个叫小蝶的人有问题?
不是李半夏多疑,她现在才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还是有些太冒失了。不说别的,自己就这样说药有问题,要是被有心者或者想要害张大人的人给听到,那自己可就是凶多吉少了。这里虽然只有她和夫人两个人,那位叫小蝶的等候在外面,并不敢保证她就听不到。
还有最要命的是,如果这位夫人本身就有问题,那她可真就羊入虎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当然,经过刚才这一幕,至少证明这个夫人对张大人并无恶意。因为她那个动作是在救她,同时也是为了不给对方知道她已经清楚了其中的真相。
但是李半夏这个动作,不但摸清了这位夫人的底,同时也让这位夫人看出了她的真心。
至少她明白,这位大夫,对她的丈夫没什么坏心,不同于之前一心想要置她丈夫于死地的大夫。
虽然这也是她运用了一些手段,才争取到的一个机会。幸好,这位大夫没有让她失望。
上官舞融顷刻间变了,若说是哪里变了,那就是眼神不一样了。
她拍了拍李半夏的手,让她不要说,表示这一切她都知道了。而自从她迈进知州府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胁,一旦有什么疏漏,她再难活着走出这里。
很快的,那位叫小蝶的人便回来了,远远看到她回来的身影,上官舞融转过身去,专心地熬着她的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李半夏说着话。
“大夫,你刚才看药渣和药方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小蝶已经到门口了,有内力的人想要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自是不难。
上官舞融说的,自然是她想要让小蝶听到的。
“额,没什么,我看先前大夫开的药方,心里多少会有点谱,一会儿给张大人诊治也会多一点信心~~”李半夏眼角余光瞥到走进来的小蝶,顺着上官舞融的话回道。
382 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382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李半夏终于看见了江州知州张凤无大人。
上官舞融刚走进来,躺在床上的张凤无便醒了过来。时间掐得这般之准,真是让李半夏吃惊不小。
那位叫小蝶地端着粥也跟了进来,此时正低着头躬身等着夫人的吩咐。
李半夏看那张大人,长得的确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眉眼方正,刚强不屈。在来的路上,她也听那两位兄弟说起,张大人性情耿直,守正不阿,为此得罪了不少朝中的权贵。他平时颇为严肃,时时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府上的人都十分的敬畏他,唯独对他们的那位夫人,是无可奈何。
在见到这位夫人之后,李半夏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个小毛贼,居然拦路抢劫,伤天害理,看今日本君收了你。金无,钱年,还不把本君的法器给拿来——”
张凤无刚醒,便从床上跳起,抄起一把毛笔,怒吼吼地喊道。
李半夏眨眨眼,这是怎么回事?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各方妖魔还不赶快现身!——”
转瞬之间,张凤无已经举着那杆毛笔跳到李半夏面前,俨然有将她生擒之象。
“呵呵呵!乖啦乖啦,夫君,大夫不是坏人,我是来请她陪你玩的~~”上官舞融抱歉地挡在李半夏身前,朝李半夏挤挤眼。
对付这样的夫君,她最有一手了。
“玩?”张凤无果然顿住了,歪歪脑袋,又看了一脸李半夏,果然不像是什么坏人。
“对啊,你别看大夫人老实,可很会玩了,大夫,是不是?”
“额……是,是啊。”李半夏忙点点头。她敢不点吗?要是看到她摇头。那只毛笔没准又得点到她身上了。
哄“孩子”这回事,李半夏也不是没有经验,毕竟自家就有三个呢,尤其还有一个爱玩的小鬼刘灵芝,她可是经常被她拉着玩。
李半夏说着,从怀里摸出三张纸牌,不同于玩的纸牌,而是她糊弄刘灵芝那个小鬼的道具。刘灵芝每次和她闹的时候,拿出这一招,这小鬼总是一愣一愣的。
这三张纸牌。一张画的是猫,一张画的是狗。还有一张是一条鱼。李半夏从容掏出这三张纸牌,上官舞融瞅了半天,也不知她在玩什么名堂。
张凤无也看过来了,那小猫小狗小鱼的倒十分可爱。
李半夏将这三只纸牌拿在手中,待他看清楚,然后合起纸牌,张凤无和上官舞融。包括那个丫鬟小蝶都睁大着眼睛。但见李半夏在那纸牌上点了几下,双手合上,在纸牌上轻轻按了按,再次展开时,三只各异的小动物尽皆不见了,变成了三只一模一样,栩栩如生正欲展翅飞翔的蝴蝶。
“怎么会?”
“天哪,这太神奇了~~”房里传来惊叹声,张凤无眼睛瞪得雪亮。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平时还严肃惯了,顿时露出这种小孩子的举止和心性,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只是这张凤无生得英俊,仪表堂堂,即便举止似如孩童,也不影响其英俊风貌。
上官舞融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这位大夫还真随身携带了道具,就这么信手拿来,倒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魔术,想当初,李半夏因为好玩便学了这一手,没想到拿出来应急还真是不错。
“好玩好玩,教我教我快教我~~”
“可以,但是你得乖乖的,要听话,你听话了我就教你,怎么样?”
“听话听话,我听话~~教我教我~~”张凤无激动得蹦着跳着,上官舞融赶紧上来,安抚他躁动的神经。
张凤无被上官舞融扶着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一边躺着,还一边向李半夏要保证,让她教他之类的。
上官舞融坐在床头,双手按着他不让他乱动。
“大夫,老张到底得了什么病啊,怎会性情大变?”
李半夏还在为他切着脉,张凤无的脉象的确是怪,这脉象若有若无,忽强忽弱,隐有中毒之象。但细细探之,又发现这位知州大人压根就没病。
李半夏自问也诊了不少脉,救了不少的人,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奇怪的脉象。
到底有病无病,中毒还是没有中毒,还得再留心观察。
李半夏放下切脉的手,伸出食指,按向张凤无身上几处重要的穴道。按穴问诊,这也是一种诊脉的方法,许多在脉象上诊断不出的疑难杂成,用这个方法也可以试上一试。
神医张荆南在其手札之上,便记载了这个办法,李半夏研习有一段时间了,也能掌握十之五六。
室内的气氛有些怪异,不但是忧心丈夫的上官舞融,还是恭候在一侧的丫鬟小蝶。就连躺在床上的张凤无,面上虽然还在傻笑,所流露出来的气息也与方才略有不同。
李半夏心中一动,手指在百会穴处顿了一下,慢慢收回了自己按在张凤无穴道上的手,尽量做到面不改色。
这个问题可就考验工夫了,回答好了,她兴许能逃过一劫,也不会坏了别人的事。若是回答不好,那不只是她,许多人的小命都休矣。
现在也只有先照着那张药方上所说的,这边事情,等摸清了情况再说。
“回夫人,张大人这是劳累过度,精神耗损之象。伤了脾肺和心脉,导致精神错乱,这才有了现在的性情大变。”
“你也这么说?”上官舞融脸上有着失望,似乎并不太相信这套说辞。
李半夏心有犹疑,还是点点头,“张大人的脉象确实是如此。”
“那大夫可有什么治病良方?”上官舞融又问。
“这个病讲求循序渐进,急是急不得的。我这有个方子,对张大人的病应该会有帮助。”
不是李半夏太过小心,只是现在的情势逼得她不得不如此,但愿她的这份小心,真的不会坏了事。
“这份药方,怎么与之前大夫开的药方差不多啊?”上官舞融皱紧了眉,瞥了旁边的小蝶一眼,放下那份药方,眼里有着对李半夏的质疑。
“额,是这样,夫人,病症相同,开出的药方也都是大同小异。至于张大人身体是否有其他的不适,我可以留在府中,再观察两日,到时候再看张大人的病有没有起色。”
“嗯,也只好这样了,也不知道老张什么时候病才会好,天天痴痴呆呆的,就跟个小孩儿一样~~”上官舞融天真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焦虑和神伤。
“还请夫人宽心,张大人的病会好的。”
“谢谢大夫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夫君的病要是好早就好了~~”上官舞融摆摆手,对旁边的小蝶吩咐道:“小蝶,李大夫一路辛苦,你先带她下去休息,等明日再带她来给大人看诊~~”
“是,夫人。”李半夏跟着小蝶下去了,回到了自己下榻的房中。
在房中躺了个把时辰,看天色还早,便到房外去散散心。
上官舞融正在院子里喂小鸟,她不知从哪里弄来几只绿毛黄嘴的小鸟,这次正在给它们喂食呢。
李半夏算是怕了她了,上午就让她看了一个多时辰的蛐蛐,要是这会儿送上门,没准又得让她看两个时辰的小鸟。她还是自己出去走走,算是熟悉一下周遭的环境。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需要掩人耳目,在这知州府里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落入别人的监视之中。治疗知州大人的病,还缺少几样东西,她需要出府一趟。但这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即便是上官舞融,她现在也不能告诉她什么。
她不敢保证,她们的谈话不被第三个人听到。即便是现在,她们随随便便地闲聊几句,都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带上门,上官舞融听到关门声,回过头来。
“大夫,你这是要上哪儿?”
“出去走走~~”
“是府里太闷了?还是大夫有什么需要,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会让人给你办的。”
“多谢夫人的好意,我什么都不缺,出去不过是散散心,一会儿就回来,还请夫人放心。”
“嗯,那好吧,你可得早去早回哦,晚上回来吃饭。”上官舞融怀抱着小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望着李半夏出了知州府的门,嘴角勾出一抹意味莫名的笑——
那个人说得没错,这位女大夫的确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这知州府的一浑死水,因为她的到来,慢慢出现了转机。
只是,这位姑娘虽然聪明有余,但毕竟不会武功,一介弱质女流,若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恐怕也是躲他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她怕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那个人交代,自己心里也会歉疚难安,
这位姑娘芳华正好,若因她的缘故而有什么意外,她也会于心难安。
但上官舞融又一想,心里也便释然了,在这个府中,有她,自会保证她的安全。而在府外,有他在,更不会让她有一点的闪失!
…………
383 ~爱恋~?
383爱恋?
李半夏刚一出府门,就发现自己被人盯梢了。
她虽然不会武功,可那个人从府里一直跟着她到了大街上,她特意多绕了两条街,那人也一直紧跟其后,李半夏要是还察觉不出来,那她也未免太笨了。
她也不着急,这个人也只是想跟踪她的行踪,并没有要对她不利。李半夏一路走走看看,一会儿进饭馆,一会儿上茶寮,听听说书的。一会儿又跑到成衣店,看看里面漂亮的衣裳。
眼看着快天黑了,李半夏从茶寮起身,慢慢走回府里。
晚上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的全是知州府这些奇怪的事,又或许是好久都没离家,住在陌生的地方有些不太习惯,到半夜了也无法入睡。
飞镖破空的声音,李半夏已经没有第一次遇到的惊吓了。平静地从床上起来,抓起那只飞镖,拿下上面的纸条。
“回!”
这次纸条只有一个字,李半夏能够清晰地想见说话人口吻的急迫,握紧那张纸条,李半夏重新躺回到床上。
现在这种情况,她是更加不可能离开了。
翌日,李半夏照例为张大人切脉,开出的药方与上次一样,药是上官舞融亲自熬的,每次都经过了小蝶的手。这让李半夏十分的不明白,既然她知道这个叫小蝶的有问题,就算她暂时不方便动她,也没必要将端药的事交给她,这样她不就随时都可以动手脚了吗?
除非她早就确定小蝶不敢在张大人的药里动手脚,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安排,这些李半夏当然不会问她,也只有靠她自己找出答案了。
今日的张凤无很沉默,就像个自闭的小孩子。
上官舞融将他从屋中领了出来,让他在院子里晒太阳。手中执着一把木梳,为他梳理着头上长长的青丝。
她确实是一个非常爱笑的女人,性格像个孩子一样。哪怕张凤无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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