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封炎,装啥不好,非得装病,这不是撞她枪口上吗?只是这样,会不会激怒他?
李半夏终于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招惹他。她今日不但招惹了他,还让他那么难堪,他一定更加怀恨在心了。
这一次,李半夏很快就释然了。
以他的个性,就算自己委屈自己捧着他,拍他的马屁。对他笑脸相迎,喊他当大爷都没用。他要做的事还会去做。照样会毫不手软。与其这样,干嘛要委屈自己?还真当她怕了他不成?
在这件事上,她又没有做错。再说了,不给他一点厉害尝尝,他还真当自己是吃素的,三天两头来招惹她,那到时哭都没地哭去!
若是此时刘东山在场,看到李半夏这自我说服的小样子。一定会摸着她的头,笑她幼稚。
这便是李半夏,有些时候表现得很稳重,很能让人信任。而在许多方面。又有着孩子的天真与幼稚。
在医术上,她钻研多年,有着很高的自信,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稳重,给予人信心。
而另外一方面,由于她前世与草药为伍,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和这些恩恩怨怨的东西,认识得比较浅。为人处事的圆滑和技巧,面对压力和威胁时所表现出来的矛盾,都是她不可避免会遇上的。
这一面,虽然很少在别人面前展现,但刘东山都知道。
因为他是她最亲近的人——
对于李半夏,刘东山一方面视她如妻子,妻子般的珍爱。一方面又视她如孩子,孩子般的包容与照拂。
“所以你是后悔你白天那样做了吗?”晚上,在床上,刘东山让李半夏枕在他的胳膊上,睡在他的怀里问。
“才没有,那个家伙差点害死我,我怎么会后……”李半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想要捂住嘴巴,却来不及了。
刘东山已经听到了,在听到封炎曾经差点害死李半夏时,抱着李半夏的手一紧,捏得李半夏生疼。
“你有事瞒着我?”
当初在边城,李半夏和封炎之间的纠葛,很惊险。为了不想让东山和娘他们担心,李半夏对他们说起这一段时自动把这些情节给过滤掉了。没有想到,会说漏了嘴,这下东山一定以为她是故意瞒着他。
“我……也没什么事啦……”
李半夏刚想说没事,刘东山捏着她胳膊的力道更重了,李半夏呼痛。这个人,下手还真狠。
一听她呼痛,刘东山虽然不愿,手上的动作还是放轻了些。他没有告诉半夏,他方才不是故意加重力道,只是听到她有危险,他手没有控制住力道,这才捏疼了她。
一想到,有一个人曾经想要让李半夏死,刘东山的心就不由自主,担心得厉害。
他就知道,那一路充满了危险,在家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远方的她,担心她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这种感觉,即便在李半夏回来后,都没有真正地放下过。
他不止一次听李半夏说起边城的事,讲起她的那群朋友,刀光剑影、儿女情长。战场风云,惊涛险阻。她的故事,惊险又刺激,惊心动魄而又令人震撼。但无论哪一个故事,只要有危险有血腥的,她都将自己排除在故事之外,就好像她只是一个看客,并未经历她嘴中所说的那些一般。
他明白,她这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让他们感到愧疚。她遇到的危险和困难越多,他就会越难受,因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她不想他有什么心理包袱,所以笨拙地将自己撇除在每一个危险之外。但刘东山不是傻子,她的用心他岂会看不明白?
没有亲身经历过,又怎么会说出那一个个令人动容的故事?没有亲身经历过,为什么在说起某些情节时,会流露出不堪回首的模样?没有亲身经历过,又为什么会在刚回来的那段时间里,在许多个深夜惊惧着醒来?
每到这时候,刘东山总是紧紧地抱紧她,就像是在哄着做了噩梦的孩子睡觉一样,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安睡。
李半夏格外地依赖他,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只要睡在他的怀里,她可以一晚上不做梦,不翻身,一觉睡到大天亮。
刘东山带给李半夏的,最多的是安稳和踏实。这种感觉,许多女孩子一开始可能并不在意。但久而久之,就会明白这种感觉,比所谓的浪漫和刻骨铭心要令人迷醉一千倍一万倍。这种感觉,也能蚀骨**,只不过是另外的一种蚀骨**罢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李半夏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了啦,我知道错了,我跟你道歉——”
一出口,是最亲昵地撒娇。李半夏拽拽刘东山的袖子,小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这种道歉方式,刘东山没有一点不接受的余地。甚至,连挣扎一下都不曾。
刘东山一下搂紧她,她总是有办法,让他生不起来她的气。
况且她这么做,也都是因为她。她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进肚子里,而把最欢乐最美好的一面呈到他和孩子们面前,他怎忍心责怪她?
只是,他生气也就是在这一点。有危险瞒着不告诉他,专门报喜不报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外面有多么的顺利,一点事都没有呢。
李半夏也回搂着刘东山,整个人都趴在他的怀里,躺在他坚实地胸膛上,她会很安心。
而且她发现了,刘东山也最喜欢她这个动作。至于为啥,大概是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像摸小狗的脑袋一样摸她的头发。呵呵!很幼稚的想法,对不对?
这个动作果然“取悦”了刘东山,他终于像往日一般,将他那双宽厚的大手放在了李半夏的头上,轻轻地揉弄着。
李半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最乖的,不会又做出什么让他难以预料的举动。尽管她也一向不是一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但当他紧紧抱着她的时候,她离他是最近的,不会担心她什么时候会瞒着他偷偷跑出去。他这媳妇儿可不是一般的能跑,即使千里之外的边城,她都说跑就跑了,你说他能放下这个心吗?
刘东山心里想着这些,脸上不禁微微地笑了。摸着李半夏的脑袋,果真就跟摸小狗一样。
说起这个,李半夏难免会想一些不合时宜而且有些跑题的东西。
她以前也喜欢摸其他小孩子的脑袋,但他们大多都不让她摸,还有许多家长,每次她一要摸小孩的脑袋时就出来阻止,说小孩的脑袋摸不得。她就不明白了,被人摸脑袋很舒服的啊,而且感觉好好,为何会没有人喜欢吗?尤其还是让喜欢的人摸,那感觉就更加好好,也好想睡觉啊——
李半夏想浑水摸鱼,此时困意袭来,如若她就此睡去,会不会逃过一劫呢?
可惜,李半夏心里打的小九九很快就被刘东山给识破了。就在李半夏下巴磕在刘东山胸膛上,脑袋一歪,想呼呼大睡的时候,刘东山将李半夏的脑袋果断扶正,埋下头去,在她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重新躺好,一手揉着她的头发,一手握着她的小手,对她道:“这会儿你可以说了,把在边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一桩桩一件件都告诉我——”
(ps:看到最后,忽然觉得这个标题不该叫御夫有道,应该叫御妻有道,有木有?)
…………
350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350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听了李半夏的描述后,刘东山的眉毛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仓狄打了败仗,封炎又受了重伤,他这会儿大老远地跑到我们村里来干什么?莫非你是担心他来故意找麻烦?”
“那倒不至于,我于他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小角色,不必他万里追凶,杀之后快,呲——”李半夏话还没说完,发现自己又被刘东山给“掐”了。
“认真说话。”
李半夏欲哭无泪,她哪有不认真了?这个东山,对她还真厉害,连说话稍微夸张点都不行。不过她可不会笨到去与他争论这个问题,乖乖地点点头,“好,我好好说话。”
下巴磕在胸上,有种痒痒的感觉,刘东山用手拖着她的下巴,李半夏在他巴掌上点头的小样子,倒有点像家养的小哈巴狗。
“接着说。”
“所以我猜测着他到卞国来一定有什么大事,到这来,一定是想趁机跟我算算总账,找找我的麻烦。”
刘东山也承认李半夏想得有道理,从他听说的封炎的那些事来看,他是一个做事极有目的性的人,不会无端跑到卞国来。如果说专门为了找半夏报仇,跑到这村子里,还跟她演装病的一出,那实在有些离谱。
“那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
“这个不好说,那个人阴险得很,谁都不晓得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被他盯上了,谁也休想清静了。”既然选择和刘东山坦白,李半夏就不会再瞒他,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愿意和刘东山商量。
在对待封炎这件事上,李半夏一直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她现在又不能主动做些什么,唯一的,也就是和大家站在一块儿,不让封炎有机会伤害到他们。
封炎那个人,若真打定了主意教训她,那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对于一个无辜的陌生人,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将她牺牲掉。李半夏不敢对他有太大的预期。
好在这里是卞国境内,封炎碍于自己的身份,总不至于明显地为难卞国百姓。这样很容易引起两国的摩擦,虽然他们只是一介小老百姓,但是在两国关系上,就变得很微妙了,还可能成为两国关系的导火索。
“半夏。干脆你就不去药庐了,就在家里呆着。反正都到年关了,大家都忙着过年,看病的人应该也不多。”刘东山不放心李半夏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让她呆在家里安全,那个封炎总不会跑到他们家里对半夏不利。
“东山,你也别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从今着的情形来看,这封炎不直接算账。摆明着是想和我们玩阴的。咱们小心点儿,别着了他的道也就是了,可不能因为他在,就吓得哪里都不去,这还是我们的地盘呢,是不是?”
刘东山笑着摇摇头,事情要真是像她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只怕那个封炎是来者不善呢。
他也清楚,李半夏是不想他再为这件事烦恼,或者过多的担忧,口气这才如此轻松。不过半夏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只要他们夫妻俩一条线,什么事都一起面对,那别说封炎来了,谁来了他们都不会怕什么。
他唯一怕的就是半夏什么事都瞒着他,她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他不安和紧张的了。
这么一想。两人忐忑的心总算是好了一点儿。
或许这就是村里与外面的不同,许多人可能注意到这一点。刘东山是在村里土生土长的,李半夏也没接触过过多的环境。在村子里,即使有再大的恩怨,顶多吵吵嘴打打架,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再大的纷争和恩怨都是可以解决的,不用到以命相博的地步。除了那些脾气特别火爆,或者一时冲动做出无法弥补的事来的,大多时候,这种情况还是很少的。
就好像,若是在边城,李半夏碰到封炎,那她一定会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就要反击,在一瞬间两人之间得保证一个站着一个躺下的状态。否则别说寝食难安了,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
可是在村里就不一样了,因为村里所独有的那种气息和土壤,还有许多村里人对恩怨的那种定义与概念,会在无形中让人的戾气得到净化,忐忑的心能够随之放松。
这听起来是一种很悬乎的东西,但却可以真实地让人感受得到。就像是李半夏,现在看到封炎,她绝对没有想对他怎么样的念头,只想着能早点解决这个麻烦,最好的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从此天下太平。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因为有刘东山的缘故,回到她的家,见到那个让她安心的人,许多未知的事也有人陪她一起面对,总是让她充满了无数的勇气——
“东山,我想我还是给楚大哥写封信,说下这边的情况比较好。”过了好一会儿,李半夏动了动脑袋,又道。
“嗯,也好。楚公子见多识广,对当前的形势也比较了解,你问问他,或许能从他那里知道一点事。再加上这个封炎与楚公子也有仇怨,写给他让他也多留点神,多防着他一点,没有坏处。”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姿势累了,李半夏翻了个身,背对着刘东山,靠在他的怀里。而刘东山的手,就捉在她的手里。
以前李半夏看电视的时候,就看到许多夫妻俩在床上说话都是这么个姿势,先前还不觉得,等自己这样尝试过之后,才发觉这个姿势真不错。尤其是那种漫无目的地闲聊的时候,效果更佳。
譬如说,听你说话的那人有点分神,你只需要动动他的手指头就行了。如此一劳永逸的方法,还不需要转过身去,不是很奇妙吗?
“楚大哥是要防着点,他上次和熊大将军还遭到别人的刺杀呢……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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