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银翘和刘灵芝同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当归,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好笑。
只听里面的刘东山低哑着声音道:“半夏,我曾无数次梦见你回来了,我高兴得不知是好时,等我醒来,却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每到此刻,我多希望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宁愿不要一条tui,也不要你离开我,千里迢迢到那苦寒之地。”
过了没多久,房里又响起另外一个声音,正是带着疲倦与困顿的李半夏的声音。
“东山,我所想与你不同。只要你能康复,有一日能够站起来,我吃再多的苦都没有关系。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是有事一同担当和面对,你出了事,我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什么都不做?人们都说苦尽甘来,好在我们吃了这么多苦头,所有不好的事总算是过去了——”
疲倦的声音中不失温柔,低柔温和的声音就像是山间奏响的牧羊琴声,带着令人心悸的缱绻和柔情。
这种声音又似有安定人心的特质,刘东山在这种声音的安抚下抚平了不安的情绪,窗外的三个孩子也静静地听着,没有漏掉一个字。
“半夏,你要答应我,不要有下一次。”不要在没有告知他之前,就离开他。也不要再随便因为他而冒险,让他担心。这一次,已经让刘东山无法忍受了,再有下一次,他一定受不住。
“我答应你——”李半夏没有犹豫,很肯定地答应了他。离开刘东山,难受的不只是刘东山自己,她可能比他还要难受,还要不习惯。在离开他没到一天,她就想要后悔了。可是,不管她遇到什么事,总有一股动力支撑着她,让她一直走下去。就这样,一直走到了边城,一直拜师学医,到学成归来。
结果是好的,过程却难以忍受,李半夏不敢再想,如果再来一次她是否还能坚持得下去。她要治好刘东山,终其一生,都不愿再离开他的身边。
听到李半夏的保证,刘东山ji动得再一次搂住了她,只觉得此生能娶她为妻,真是他刘东山这辈子最有福分的事!他何其感恩,老天能将半夏赐给他,他又何其感ji,能够保佑她平安归来。
只要她能平安归来,不管结果如何都没有关系。
“姐,大舌头这会儿正在和爹爹抱抱吗?”
“嗯?”刘银翘睁大了眼睛。
“大舌头和爹爹都不说话了,刚才又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是不是就像大舌头抱我一样,正在和爹爹抱抱呢?”
“……应该是吧……”甜甜脸红,回答弟弟这个问题怎么心跳得那么快呢,脸也好红。一想到房里爹爹和大舌头此时正紧紧抱在一起,脸烧得更厉害了。
“那姐,大舌头和爹爹会不会这样这样呢……”刘灵芝举起自己的小手,用四根手指亲着自己的嘴巴,并且发出啾啾的声音。
“额,哪样?”
“亲亲,亲亲哪!”想大舌头抱着他狂亲的时候,可是亲得她一脸的口水,咿~~好脏哟~~不晓得大舌头对爹爹会不会像对他一样,一个劲地亲他的脸。
甜甜的头已经红得抬不起来了,这个小鬼说的话简直就要人命,她怎么以前不知道她这位傻蛋弟弟还有这等本事?
“我想不会——”一直没开口,只嘘了一声的刘当归忽然一本正经地开口了。
“为啥哟,哥哥?”
“因为我猜,她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刘当归背着小手站起身,丢下这句话就回了屋。留下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刘灵芝和刘银翘。
“……”RS!。
308 早起治病
308早起治病
半夜,送亲的人回来了。
这个时候,李半夏已经睡熟了,刘东山听到动静,披上衣裳从房里出来,想听听看那边的事儿。
“大伯,舅父,你们回来了,那边的情形如何?”马氏见刘东山出来了,忙过来搀住他。往他背后的屋里瞅了一眼,柔声问:“你媳fu儿睡了?”
“睡了,半夏这一回可是累坏了,从下午睡到现在,中间醒都没醒过一次。依我看,她这一觉不到明儿上午准醒不过来。”
他早就说过,半夏睡觉是那种睡得很死的人。他要是睡着了,别人哪怕是半夜把她扛了卖了她都不知道。再加上她现在累坏了,能醒过来才怪。
“是啊,你媳fu儿这回在外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瞧瞧她整个人,可是受了一圈了。家里还有半边老母鸡,娘一会儿睡觉之前把它给炖了,等你媳fu儿明早醒来就可以吃了——”
“可是娘,那不是留给你和爹吃的麽。”
“哎!我和你爹,无病无痛的,要吃那老母鸡做啥?再说家里还剩下了那么多菜,够吃好一阵子了,伙食那么好,还非得吃啥老母鸡。你媳fu儿不同,在外面呆了几个月,也不晓得受了多少的苦。我刚才看半夏的脸sè,都发白了,也不知是冻着了,伤了寒了,还是在外面吃了太多的苦。瞧她小可怜样儿的,皮包骨头,瘦成什么样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咱可得好好给她补补,早日把肉给补回来——”
刘东山一听他娘说,李半夏脸sè发白可能是风寒入骨,心中一紧,尽管刚从房里出来,现在又想回房去,非得看个明白,李半夏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却也不再推辞,让马氏把那半边鸡给炖了,为李半夏补身。
“谢谢娘。”刘东山也有感于娘对半夏做的一切,这半边老母鸡娘可是留了好久,另一半边给了怀孕的山香补身,剩下的这半边本就是给爹娘两个老吃的。他们愣是没舍得吃,非得留着。
现如今,却说要炖给他的半夏吃,怎能不让他感慨于心?
马氏扶着刘东山到这边桌子上坐下,忙问起了赵家那边的事。也不知道银杏的花轿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银杏她大伯和舅父在赵家留了这么久,赵家对银杏是个什么态度,从他们嘴里也能探知一二。
“弟妹,银杏的事你甭操心了,依我们今日所见,赵家人对银杏还是很看重的。赵家家主赵老爷子,几次过来向我们敬酒,客气话说了几箩筐,也一再允诺说要把银杏当他的亲闺女看待,定会好好照顾于她,不会在赵家受一丁点的委屈。那赵老爷子话讲得很诚恳,在今日的婚事也动了不少的心思,对我们这些送亲之人每人都给了一份重礼,每一桩每一件都亲自打理置办。我们回来的时候,爆竹放了几箱,送了一程又一程。走得老远了还是在说银杏的事儿,银杏这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能碰着这样一个开明的公公,也是这孩子的造化了——”
马宝贵也接着道:“还有那赵家的大少爷,今日看他一身新郎官的衣裳,系着大红花,看起来还真是仪表堂堂,与我们家的银杏还真是绝配。哎!要不是恶名在外,不也是个好小伙子?算了算了,今着不说这个,只希望他真如他老子讲的那样,成亲之后重新做人,好好对待我们银杏。”
“不过今晚赵晨宗那小子的表现还真不赖,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对新娘子也没任何怠慢。姐,你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马氏最担心的就是那赵晨宗吊儿郎当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有可能会怠慢银杏,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如今听宝贵这么一说,总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只不过,接下来银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一些,就全靠她自己了——
…………
刘东山本以为李半夏这一觉,一定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谁知,家里的公鸡一叫,她就跟突然被打了一针似的,一头从chuáng上爬起来——
“怎么了?”刘东山被她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
李半夏腆着脸笑,将他也从chuáng上拉了起来。自个儿先跳下chuáng,穿上衬衣,披上棉袄,再把双脚伸进马氏一再加厚的棉鞋里。
娘的手真巧,做出来的鞋子不仅好看而且好穿。昨天回来的时候,她穿的还是棉靴,这棉靴是边城的将士们穿的,她去了之后,别人给她做了一个缩小版的,里面都是很厚的棉绒,穿起来非常的暖和。
回来一路,穿的都是这种鞋子,又是流汗又是跋山涉水的,这双暖暖的鞋子已经不暖和了。她一回家,马氏就立即给她找了双暖鞋来换,全身都暖洋洋的。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李半夏自个儿穿戴完毕,又将刘东山的衣裳递给他,把他从穿上拖起来。刘东山早起晚起都行,只是弄不懂这个半夏在搞什么鬼,故意磨蹭,结果就半拖半拉地被李半夏从chuáng上给弄起来了。眼看着李半夏手脚齐用,恨不得将他从chuáng上抱下来的小样子,刘东山整一个哭笑不得。
“你啊!”拧了一下她的鼻子,不用她帮忙,就自己穿戴好,也跟着起了来。
李半夏看他穿得差不多了,就跑到厨房,塞了几把松毛到小灶里,很快焐热了一壶水。她和刘东山洗漱了一下,又就着灶底的火石铲了两炉火,身体总算是暖和了。
“东山,从今天开始,我就开始为你医治。这过程很复杂,可能也很痛,你多忍着点,不烦不燥,要有耐心,晓得吗?”李半夏口气就像是在跟个小孩子说话,刘东山张了张嘴,好笑地摇摇头,不知要如何和她说。
最后只得胡乱地点点头,如果她想,他甚至愿意把这条命交付到她的手中,更何况只是一条tui。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信赖她,支持她!
…………RS!。
309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309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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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半夏让刘东山躺在chuáng上,提起他那只伤了的tui,架在自己的tui上,慢慢地mo着捏着。
在她的左前方,放着一块tui骨模型,上面插着无数根银针。每当她mo到一处,就拿起一根银针,在那块tui骨模型相应部位插上一根银针,作为标记。
刘东山看不出这其中的名堂,也并不想知道,他只要相信她就够了。
李半夏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刘东山连气都不敢大出一生,生怕影响了她为他诊断。
李半夏mo骨,他就在那儿坐着,注视着她的动作,身体都似已忘记了移动……
天sè大亮了,马氏也起来了。
看到东山这房有光,敲门进来一看,才发现这俩孩子早就起来了。一听刘东山说李半夏要给她治tui,高兴得团团转,在房里不断走动着,一会儿又走回来问问李半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是不是真的有法子治好东山的tui,以及刘东山何时能站起来啥的。
“娘,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叫半夏如何回答你,她还在给我看tui呢,这事咱吃饭的时候再说。”刘东山笑着对马氏道。
“好好好,娘先出去做早饭,等半夏专心给你看病,娘这就出去~~”马氏拉开门出去了,临出门前还往自个儿儿子儿媳睇了一眼,目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我很久都没有看到娘这么高兴了~~”刘东山感叹。“想想我真是一个不孝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要娘为我的事操心。”
“等你好了,你就多多孝敬孝敬娘,不让她老人家吃一点苦,也不要再让她为你担心了。”李半夏停下手里的事,握着刘东山的手深情的道。
“嗯!”刘东山点点头。
“我也要跟你一起,好好孝敬爹娘,照顾好三个孩子。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够活得开心快乐,不留遗憾——”
“半夏——”朴实发自肺腑的一句话,却撼动了刘东山的灵hun。刘东山紧握着李半夏的手,温热的xiong口仿佛蕴满着翻腾发酵的岩浆,涨得满满的。刘东山心中温暖而又酸涩,差一点就流下泪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感情不浅弥深,她对他始终是不离不弃。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外间,马氏刚想折返回来,想问问儿子和儿媳想吃些什么,正好听到刘东山和李半夏的对话。心中一阵欣慰,没有再进房,直接回到厨房烧饭去了。
“东山,我们今日就到这儿,你也累了,先歇会儿,咱们吃完饭再继续。”李半夏将刘东山的tui慢慢放下来,放了这么久,两人的tui都有些麻了。李半夏站起来甩了两下,等麻意退去,熟练地给刘东山的tui轻按着,帮他活络筋骨。按了半盏茶的时间,在刘东山连连喊停之下,才停了下来。
扶着刘东山出了屋,站在一早被清风雨lu滋润过的竹林,清新的风吹来,困意一扫而光,身体一阵ji灵,彻彻底底地清醒了。
李半夏和刘东山肩并肩,站在竹林外,望着竹叶开始飘黄的翠竹。竹叶飞飞,满目萧瑟,然而此时此刻,即便是在风中寥落的翠竹和翻飞的竹叶,也让人看不出一点黯然消逝之感。
如果两人能够一直携手看竹叶飘飞,一直到垂暮,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李半夏想要的幸福向来都很简单,没有过高的期许,也没有绵绵不绝的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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