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直瞪着李半夏走出营帐的背影。要是有一天那个该死的女人落在他的手里,他会要她哭都哭不出来。
“詹大人——”
李半夏刚一出营帐,就看到了站在帐外的詹扬。
詹扬手中抱着他的剑。迎着风,望着漆黑的夜,好一个苦寒之地!
詹扬回过头,“李姑娘——”
“天气这么冷,詹大人为何不回到营帐中去?”
“睡不着。到这边来看看,李姑娘也还没有休息?”詹扬看到了李半夏手中拿着的药盘。也知道李半夏是来给封炎治伤的。
“事儿忙完了,一会儿就休息了。”
“封炎的伤势怎么样?”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换上两副药,伤口便会愈合了。”
“有劳李姑娘了。”
“没什么,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边城的夜晚实在是太过寒冷,冷风嗖嗖地直刮着脸颊,一张口冷风就会灌进来,说话都困难。
好在在李半夏动身前来军营的时候,柳老爷子怕她忍受不了边城的苦寒,便找了铺子为李半夏订做了一件狐裘。这件狐裘,比起李半夏之前的棉袄和厚重衣物,也不知暖了多少。也正是因为此,李半夏才能在这个苦寒之地呆下来。
但她是南方长大的人,习惯了温暖湿润的气候,陡然来到这朔风烈烈的边城,穿上再多的衣物也无法适应。
在外面没站一会儿,李半夏的一张脸便被冻得通红。
詹扬转头,正好看到李半夏被冻得通红的脸,怔了怔。
“……李姑娘,外面冷,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好,那詹大人,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
詹扬点点头。
李半夏跟他打好招呼,实在受不住这寒冷,吸了口冷气,缩着身体飞快跑回了自己的军营。
詹扬笑着摇摇头,看着李半夏回到自己的军营,才转过头,继续凝视着远方的黑暗。
夜,还很长。
封炎被关押在这里,他的事情事关重大,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他留在军营,没有立即赶回胥州城,也是为了要保护好封炎,不让他被他的人劫走。
至于胥州城那边,在三日前他动身前往边城之前,已经给那些人造成了一个假象。别人亲眼看着他骑马离开了胥州城,前往京都的方向。
这一消息,传到对方的耳里,一定是以为他要回去京都搬救兵。而这,正是鲍大人所需要达到的目的。
李半夏回到自己的军营后,忙贴到了小泥炉旁,举着双手烤火。烤了一会儿火,等身体慢慢回暖后,打开一卷纸张,慢慢记载下了今日张神医对她提到的一张古方。
这张古方对治疗风湿还有头痛有很好的疗效,而且治法与她之前所看到的学到的那些都不同。
李半夏自打到这里后,看到了什么新鲜的治法还有独门的方子都会把她记下来,纳入自己的半夏宝典之中。
李半夏很开心,已经开心一天了。这些日子,张神医每天都会传授她很多医术方面的知识,跟在他的后面,她真的学习到了很多。
只是,她最想要学的摸骨续骨之法,不知何时才能学到——
284 良言一句,暖三冬
284良言一句,暖三冬
“启禀大将军,军营后山发现一批神秘人物,正在往我军营方向靠近——”负责守卫后山的肖将军,发觉敌情后,立即赶回来向大将军熊北天禀告。
“可看出是什么人 ?”熊北天忙放下手中的事,抬起头问。
“对方都是蒙面,看不出是什么人。不过从他们行动的身法和做事的手法来看,应该是封家培养的死士。”封家最擅长的便是暗杀和藏身绝技,那些人的藏身手法之高,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若不是大将军料事如神,事先在后山安排了隐秘的暗桩,还真不知道他们已经决定秘密潜进来了。
“盯紧他们,有什么动静,立即来报。”
“是,大将军!”肖将军离开帐营后,熊北天命人请来了詹扬,还有这件事情的知情人。
知道封炎被关押在军营的人并不多,这件事十分的隐秘,到底是如何泄露的?
李半夏和张神医,本来只是军中的大夫,这些事情根本就用不着他们费心,也无需他们知道。只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大将军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走漏了消息,封炎关押在军营不过两天,那些人就立即来了。
“大将军,你让我们过来,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詹扬看看营中的几个人,问着正一脸凝重的熊北天。
其他几个人也是满脸的疑惑,詹扬问的也正是他们想知道的。
“封家的人已经找来了!”
“什么?”
“刚才肖将军来报,在后山发现了一伙神秘的敌军。而据他们推断,这些人正是封家所训练出来的那些死士——”
“……”
“詹护卫,你在想什么?”熊北天发现詹扬神色有些不对,似乎在想些什么。
“大将军,我是在想封家的人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少将军在我方军营。知道这件事情的就这里的几个人,应该不会走漏消息才是。”
詹扬想了想,又道:“当然也有可能,消息不是内部的人走漏的。大将军之前也曾听我提过,我在胥州城抓捕詹扬的途中,曾经与他的部下交过手。这些人,是知道封炎落在钦差大人手里的。钦差大人抓到了封炎,最有可能会做什么?我们想得到,对方肯定也想得到——”
“不错,詹护卫说得没有错。”熊北天也希望是这样。如果这件事是内部的人泄露出去的,他真的会忍不住担心,这个内奸到底是谁。怎么会对他们的事情如此的清楚。而这个人,对他的了解,还有在营中所处的地位,都是不可想象的。
“又或许,敌方到现在并不确定人就在军营里。这些人,只是派来探虚实的。”
熊北天点点头,这个詹扬,不愧是鲍大人的左右手,思维缜密,看事也很透。他刚到军营两天。对这边的事也是了解得如此清楚。
“知道这件事的就我们几个,我们自然不会通敌,那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到这一步。我们也没有时间再怀疑营中是否还有别的内奸,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看住封炎。如果他被人劫走,不仅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之后的那一战恐怕也会徒添变数。詹护卫,守卫封炎的事就交给你了。至于前来的那批人,就交给熊某。我会要这些人。有来无回!——”
“是,大将军。”詹扬接令,他本不是这营中的人,只是紧急关头,一切都得听从大将军的调度。
“李姑娘——”
“詹护卫,有什么事吗?”李半夏和张神医也跟着从营中出来,张神医回自己的药庐去了,李半夏正准备回帐的时候,詹扬喊住了她。
“敌军来犯,近些时日,营中一定颇不平静,李姑娘万事小心。”说完这句话,詹扬从李半夏身边经过,安排人手在附近严密防范去了。
李半夏愣了愣,知道这是詹护卫的好意,感激地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身前往自己的营帐去了。
封家的人如何知道封炎在军营,这件事李半夏也十分的好奇。她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细细想了好几遍,从封炎被押解到军营,接触他的人和事都想了好多,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后来,她还差点以为自己是那个内奸了——
之前军中的事或许还有可能是别的内奸干的,对于封炎这件事上,排除来排除去,到最后最该怀疑的人倒是她了。
连她自己都这么想,那么熊大将军和其他人呢,是否会认为她前来军营是心怀不轨?这一切,根本就是她与封炎串通好的。至于为何让封炎一个大将军,舍身前来军营,这种事就不得而知了。别人也无需知道,只要知道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是她就行了。
柳老爷子、熊大将军、詹扬、张神医,还有柳浸千,这些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唯独她,突然来到边城,又突然来到军营,别人不说,她自己也明白现如今她的身份最为敏感。
詹护卫方才特意和她说这么一句话,除了提醒她要注意安全,也是借此告诉她他相信她。
这番用心和心意,李半夏很是感激,也将永远放在心底。
因为这个时候,能毫不怀疑相信她的人,实在是不多——
她不知道熊大将军是怎么想的,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或许一开始想过是她,但他既然做了这个决定,证明他暂时还是相信她的。
李半夏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也不明白这些军国大事。若不是细细思量,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刚才的处境会有多么的尴尬和危险。
然而李半夏实在不是一个伤神烦恼的人,内奸的事,管别人怎么想呢,只要她没有做过。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内奸的事,熊大将军会去调查。她在这边担心再多,只会显得更加的鬼鬼祟祟、疑神疑鬼罢了。
想清了这些,李半夏也不再烦恼了,从书架上翻出一本医书,靠近着小泥炉,认真翻看起来——
285 愿望成真,幸福的笑
285 愿望成真,幸福的笑
李半夏来到军营后,几次想向张神医打听摸骨续骨之法的事。只是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给军中的将士研究攰蝇花和梗心草毒的解药,张神医为了此事更是夙兴夜寐,疲惫不堪,李半夏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多探听什么。
这一天,张神医刚从药房里出来,高兴的对李半夏宣布,解药已经炼制出来了。
军营里不能喝酒,这是熊大将军明言加进去的,即便是张神医这些大夫,只要身在军营,也自当守军营里的规矩。
师徒俩人不喝酒,便由李半夏下厨,问军营里的火头军借了口锅,给张神医烹饪了她拿手的冬瓜羹。
一碗汤下肚,全身都暖洋洋了起来。
张神医享受地咂咂嘴,举着碗指了指对面的李半夏,“好徒儿,你这冬瓜羹做得还真不错,尤其是这个天气,喝上一碗冬瓜羹,还真是爽啊!”
李半夏见张神医喜欢,也很高兴,还凑着“讨好”的笑道:“师父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做冬瓜羹吃,你想吃我就给你做。”
张神医精明的眼睛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靠到墙上,“丫头,听柳老头说你这次进军营,是为了见老头子我的?”
“嗯嗯嗯!”李半夏忙点头,她早就忍不住想跟他说了,这次他主动问起,还不是上天赐给她的好机会?
别看这张神医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的脾气可是古怪得很,人也鬼得很。李半夏先前也找到几次机会,想趁机向他打听打听摸骨续骨之法的事情。不是立马要学,只是想知道张神医到底会不会,也好让她吃一颗定心丸。谁知道,这坏老头。每一次都跟她装糊涂,还老是扯开话题,当作没听见。以至于到现在,连开口问他的机会都没有。
不等张神医问起,李半夏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师父,我大老远从家乡赶过来,就是听说你老人家会接骨,即使一个人的腿摔断了,你老人家也能运用你出神入化的医术,让那个人重新站起来。我听了之后好生钦佩。正好我丈夫几个月前一次意外也摔断了腿,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我丈夫的腿也都没什么起色。许多人都说。若想治好我丈夫,只有靠师父你老人家出马。所以我就想着过来找你,让你传授我这种摸骨续骨之法,好让我回去救我丈夫——”
李半夏最不会的就是拍人家马屁,陡然拍起马屁来也是蹩脚得很。也是看着对方是老顽童的张荆南。这些日子和他处多了,和他说起话来也没啥规矩可言。否则就是打死她,也不敢、也不会拿这副轻松的口吻向他说出自己的恳求的。
张神医没有答腔,而是重新捧起一碗冬瓜羹,眯着眼继续喝起来。
这羹,味道可真好。李丫头这手艺,可比军里那些伙夫的手艺好多了。他老人家自打来到这苦寒之地的边城,还没喝过这么美味的羹汤。
“师父啊。你老人家就答应我吧,我真的好想跟你学摸骨续骨之法~~”
“师父,我向你保证,你老人家要是把这门医术教给了我,我一定好好学。不会辱没了你老人家的声名的~~”
“师父,我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吧~~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了~~”
李半夏发誓,除了小时候对爷爷撒娇,她这辈子都没这么……这么“厚脸皮”过。应该说,李半夏是一个十分正经的人,与人说话虽亲和,也十分的客气。像这般软磨硬泡,回数还真是不多。
到后来,李半夏干脆离了自己的位子,挪到张荆南身边。一边念叨,一边拽着他的衣袖,不停地折腾。
“哎呀行了行了,老头子我真是怕了你了~~”张神医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膀子给抽出去,揉着有些酸疼的胳膊,暗道这丫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明明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劲倒不小,他这条膀子都快不是自个儿的了。
“师父!”李半夏惊喜地大叫一声,“你的意思是,你老人家愿意教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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