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再弄点鬼珠来,鬼珠要三钱,细辛两钱,还有七叶莲,快点。”
“好。”李半夏麻利地拉开几个小柜,按照张神医的要求,将三钱鬼珠,两钱细辛,还有七叶莲交给了张荆南。
“川断,五钱——”
“……”
“掌参,四钱——”
“……”
“胡姜,两片——”
“……”
边城这头,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开始的大战而忙碌着,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刘家,也在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战争。
自从上次,刘西山大闹赵家法会,自此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赵家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按道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赵家一回去,就应该立即解决这件事。但转眼之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赵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事不能不说不蹊跷。
刘银杏在家人的关爱下,慢慢振作了起来。
这一年,在她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了。她的任性,在一次次痛苦和打击中被消磨殆尽,剩下的也只有日益的成熟和坚强。生活虽然给了她太多的苦痛,但渐渐的,她已有勇气面对生活给她的考验。日子过得艰辛,她还是支撑到了今天。
人,许多时候就是这样,许多原本你认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坚持下来了。当刘银杏再回首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就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她可以撑到今天。
那件事被捅出后,许多人在背后都对这件事指指点点。之前那些上门求亲的,一个个就跟触了什么瘟神似的,飞也似的逃了。
刘银杏看到这副情景,没自己意料的那般难过,反而像是看开了什么似的。人嘛,都是这样,她这辈子早就不想着嫁人了,他们怎么做都随着他们去。况且,就像他们说的,她现在本就是个残花败柳,傻子才会愿意娶她。
就算真的还有人娶她,她也没那个脸嫁过去,如此,还不是自取其辱?
许多妇人频繁地出入刘家,都是为了刘银杏的事而来。有的是因为彼此走得近,想来劝劝马氏和刘家姑娘,让他们看开点。有的干脆就是来听听,那件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表达得很含蓄罢了。
但是这种事,对他们最好的,不是想着来怎么劝他们,或是打探其中的内幕,而是不要提及这件事。因为每一次提及,无疑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
马氏最恼火的就是这些人,一个个地过来和她提银杏的事。真正跟她关系好的,对此事是讳莫如深,就怕说错了什么话,引得马氏和刘家姑娘伤心。
有些义愤填膺的,跑过来和他们抖落赵晨宗的事,大骂赵晨宗为人怎么缺德,丧天良。马氏听着实在是厌了,最后也顾不得几家关系,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刘家的大门关了许多天,什么人都不欢迎,马氏也顾不上他们。生怕这些人东一句西一句,说中银杏的心事,到最后被他们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女儿好不容易振作了点儿,只希望这事能慢慢过去,哪怕以后她都嫁不掉人,只要有他们两个老家伙在,有她的两个哥哥在,绝对不会苦着他们的丫头。
马氏这段日子,为了刘银杏的事是操碎了心,刚开始的时候,睡觉都睡不安生,隔会儿就到女儿门外听听,生怕出什么事。
直到这两天,银杏的精神好了点儿,对事情也看开了点儿,马氏才稍稍放下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谁上门,只要开口提到“赵”这个字眼,马氏立即翻脸不认人,将人给赶出去。用别人的话说,马黄莲是疯了!
虽然村里许多人都认为,这件事是人家姓赵的小子错,不管怎么说,欺负人家黄花大姑娘就是不对。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坚持认为是刘家的姑娘死巴巴地非得巴着人家赵家大少爷。
平时经过刘家大门的时候,对里面指指点点,还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故意说得很大声。向来温和的刘申姜,最讨厌的就是这几个婆子。一开始只是冷着脸借着扫地把她们赶走,到后来再听到她们在那念念叨叨的就直接拿着锄头出来,作势要打她们,吓得她们一溜烟的逃了——
刘西山是家里脾气最暴躁的一个,再加上这些事是他惹出来的,对自己这个妹妹更是护得不行。
别人当着他的面,不能说他妹一句不是,那件事更是提都不能提。刘银杏只要出个门,哪怕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他都要跟着。生怕她在外面遭遇了嘴毒的婆子,心里受气。
刘东山是大哥,也是家里最冷静的一个。不像家里其他几个,发那么大的火气。
因为他腿脚不便,也不能为她做什么,有空的时候便和她说说话,教她编些可爱的小蚂蚱、竹蜻蜓之类的——
一家各有各的法,出发点都是相同的,希望刘银杏能早日从阴霾痛苦中走出。她这一生还长着,有很长的路要走——
273 豪门恩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273 豪门恩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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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下个月事情实在是太多,许多计划也全都堆积到了下个月,可能要跟妹纸们说声抱歉,不能一天三更了。基本上是一天一更,只要有时间就会加更。只能这样了,还请追文的妹纸见谅。等忙过这段时间,会加更的。群抱一个^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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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晨宗这段时间有点背。
从那日法会中回来,就一直被赵老爷子关在房间里,不准他出来。
赵老爷气得不轻,差点就对赵晨宗动家法,赵晨宗打死不认,又有程氏在一旁说情。
赵老爷子丢下皮鞭,当即就让黄聪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等弄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来教训这个不孝子。
毕竟,这事现在闹得是沸沸扬扬,人家刘家又是苦主,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可不能就让那浑小子这么瞒过去。
更何况,这之间还有孩子的事情。事关赵家的血脉,这种事,可不能等闲视之。他已经答应过宝光大师,要好好处理这件事情。这事说得严重点儿,还有可能干系到赵家能否继续享受到佛祖的庇佑,祖上的荫庇。
赵老爷向来信任这些,尤其是那宝光大师一语道出赵家祖上三代累积福音之事,可见其佛法高深。
他还记得宝光大师的点化,赵家要行善举,结善缘,化恶因,修善果。只要确定那件事是真的。那赵家要负起应付的责任。
那个姑娘,站在人家姑娘的立场,也是怪可怜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先被侮辱,后又未婚先孕,这是一个女人一生最不幸的事情。要真是他家那个逆子把人家姑娘害成这样,他也必须要给人家姑娘一个说法。
他赵暮山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赵家一世的声名,也不能毁在那个小子手上。
但赵暮山是个很理智的人,他是赵家的当家人。也是偌大家业的守护者,这一生不知遇到过多少事情,他都顺利得以解决。
家里的那个浑小子又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做了什么事习惯赖皮的主儿,这一次,他要把真相稳稳当当地摆放在他面前,看那小子还能说什么!
还有,这事关赵家血脉的事。事先可得查清楚了。要真是晨宗闯下的祸,即使拉下老脸,也得到人家刘家陪个不是,然后想办法弥补人家姑娘家。
若不是,赵暮山没有往下想这个问题。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他也不好就这样随意诋毁人家姑娘家。这种话。对一个姑娘家,伤害太大了——
从自家儿子的往日德行,赵暮山几乎不用调查。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他儿子的不是。只是,心里毕竟还抱着一点点的期待,不想冤枉了那死小子,希望他还不至于做出这等没谱的事来。
小半个月过去了,黄聪去了白马寺。弄清楚了当日确实刘家的姑娘和村里其她几个姑娘去了白马寺。并且一个人后回来,这个时间。赵家少爷确实是在山上。由此可见,他们遭遇上的机会很大。
这之后,黄聪又问过了白马寺的主持和小和尚,据某个僧人所说,赵少爷从寺庙出来后,就去了后山。
后山那块绝壁,可是当地的胜景,许多江湖豪侠、文人骚客都来到这个地方,来瞻仰天下第一剑客和枯木道人的风采。
刘家那个姑娘以前也是一个爱玩爱热闹的主儿,本来到时间是要陪其她几个姑娘下山,结果一个人开溜,到白马寺附近闲逛去了。
以自家少爷和那刘家姑娘爱玩的性子,这下碰头的机会更大了。
但至于在后山发生的事情,除了少爷和刘家姑娘自己,就只有少爷那几个随从知道了。黄聪当即奉老爷的命令,去把那几个家伙喊过来,一一问话。
那几个人一开始自是百般不承认,还替少爷百般遮掩。对黄聪,他们自然不怎么害怕,可赵暮山来了,又听黄聪把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狡赖不得。赵暮山有根有据,几句话一吓,其中一个胆小的立马就招了,把当日的事情就告诉了他们。
赵暮山耳听着这些,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即赶去将家里那小子给打死。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本来很清楚了。就连赵晨宗,也开始蔫了,打算招认。程氏却打断了儿子的话,死不承认这一点,让她这样一个以儿子为骄傲的人,承认自家儿子玷污了一个姑娘家的清白,那无疑是打她的脸面,这种事情她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而且她,向来有一种超越别人的优越感。她很高贵,穿金戴银,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而对方,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土里土气的丫头,宗儿眼睛瞎了,才会看上她?没准是人家小丫头,看上了宗儿的显赫家世,非得死乞白赖的赖上她家的宗儿,还扯上什么孩子!以为有个孩子就能顺利进她赵家的大门了?想得美!只要有她这个做娘的在一天,她就不会随便让人家欺负她家的宗儿,毁坏他的名声!
面对赵暮山的怒火,程氏显得比赵暮山还要生气。但这股怒气却不是对自家儿子发出的,而是对赵暮山发出的。
赵暮山还记得他的妻子当时用一种愤恨和失望的眼神瞪着他,对他说:“老爷,在你心里,自始至终你就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妻子,把宗儿当成是你的孩子。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只有那个死女人,只有她生的才是你的孩子。我的宗儿,无论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你巴不得看着他犯错,你巴不得看到他被别人辱骂,然后你好光明正大的教训他,说你赵暮山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若是那个女人生的,你舍得这么骂他?别说今日他只是弄大了一个小丫头的肚子,就是他弄大了一百个女人的肚子,你只怕也袒护着他,说他是你的乖儿子宝宝!”
“老爷,你太偏心了,宗儿被那个女人冤枉,他太无辜了。那个女人打定主意缠着他,想要弄臭我们家的宗儿,你这个做爹的不但不帮他,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打心眼里认定是宗儿的不对。你把我们家的宗儿置于何地,你把我这个做妻子的置于何地?”
“这件事,明摆着就是那个刘家的丫头,看上了我们赵家的家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看到宗儿,趁着他喝醉了就勾~~引他,妄图飞上枝头做凤凰。呸!贱胚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凭她,也敢宵想我家宗儿,妄图做赵家的少奶奶,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赵暮山和程氏成亲这么多年,只有两次看到她失去理智成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的样子。
第一次,是牵华楼被宗儿烧毁的那一次。程氏就像是一个疯子,把世界上最难听的话全部都骂了出来,吼他,嘲笑他。
这件事情过去许多年了,赵暮山每每想起还是不寒而栗。他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这个身为大家闺秀的妻子,是怎么以一种嬉笑讽刺的语气说出那番话来的……
但对于这件事他的心里是内疚的,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对她太过忽视了,所以才让她变成了现在那副样子。小楼烧尽,生活还得继续要过,失去的永远都失去了,他要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
所以,那件事过去之后,赵暮山忘记了那座小楼。
小楼虽然烧毁了,他在心底重新盖起了另一座牵华楼——
这座牵华楼,除了他之外,别人都进不去。
而其他的,为了能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他绝口不提牵华楼的事情,对自己的妻子也越发的体贴。渐渐的,不只是程氏,就连他自己也忘记了那个人。但只有他知道,在空有一副华丽外壳的婚姻下,心底的那座小楼越扎越深,已经完全渗透到他的骨血之中。
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一直相安无事。直到这次,碰上宗儿的事情,他又看到了程氏尖酸刻薄的样子。
听着她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挖苦着刘家的姑娘,赵暮山仿佛想到了很多年的自己。一瞬间,悲伤溢满胸腔,直接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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