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说哪里话,上次我经过你哪儿,叨扰你许久,承你费力,我可没跟大娘你这么客气。所以大娘,你也别跟我说什么过不过情的话了——”
两人俱是一笑,算是说定了,不说这甚子的客套话。
“大娘,你今儿过来,是不是嫂子……”想起这个地方说话不怎么方便,又鉴于白薇的情形,李半夏压低了声音问:“嫂子的情况怎么样,可有好转?”
大娘慈善的脸笑得更开了,“好好好!好多了。我儿媳喝了闺女你开的药,脸上的水色好多了,这些日子不仅能吃东西了,还偶尔能下地走一会儿。”
李半夏听了脸色一松,也替白大嫂高兴。
大娘突然握住李半夏的手,长着厚茧的大手抚摸着李半夏的手,轻轻拍了拍。
“闺女,这次多亏你了,我家儿媳才能度过这一关。也多亏了你,她才能早日去了病,断了痛。要不是你,留下我这老婆子和我那可怜的小孙儿、傻儿子该怎么办……”
大娘是打心眼里感激李半夏,想她儿媳病得那么重,赵郎中都是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嘿!到了她手上,几服药一下肚,病就好了。不知道的人呢,还以为她们家是遇上活神仙了呢!
“闺女,你晓得不,当我拿着那副药方到老赵那儿抓药的时候,他直说这药不行,让我别瞎花钱了。我当时就想吧,这毕竟是闺女的一番心意,哪能就这么把药方子给扔了。而且我听儿媳说,闺女你对她的病看得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得是一点都不差。我还在想着到底要不要用那药,是我那儿媳一再劝我,用着试试。我一想,这也是,反正我儿媳病成那样了,可以说是药石无医,不妨就试试看。嘿!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好了——”
李半夏也笑笑,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前两天,我再去上老赵那儿抓药,老赵问我儿媳的病怎么样了,我说我儿媳快好了,当时他还不信。昨儿他上我那儿,亲自看了我儿媳的情况……”说到这儿,大娘突然停了下来。
“闺女,你是没见到老赵当时的那个样子,整一个就跟见了鬼一样。出去的时候也不背着他那双手了,经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跤,大呼见鬼了见鬼了~~搞得我这老婆子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说明我这儿媳真的是没事了。哎!我总算是放心了——”
大娘长舒一口气。昨儿她和孙儿他爹见到她娘能下地走路了,心里别提有多欢喜了。尤其是她的傻儿子,抱着自己的媳妇,半天不肯撒手,眼泪花花的。
儿媳也是喜极而泣,当即抱着小宝儿亲了又亲,直说“娘好了~~娘没事了~~我的小宝儿不会没娘了~~”
到最后,一家人的眼圈都弄得红红的。
今着这么早赶过来,就是赶过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也是为了谢谢她。
她就想着吧,这人家的闺女指不定还在家里等着她那边的消息呢,儿媳没事了,第一个该告知的人就是她。
儿子还说,哪日等儿媳能下地走动了,还要带她亲自过来感谢人家闺女呢。
020 二妹吃味
020二妹吃味
“闺女,你看这家里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的。就这一只老母鸡和十几个鸡蛋,你要是不嫌少就把它们收下——”
说着,大娘就跟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拎出一个篮子来。篮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里面不时传来几声“咕咕咕咕”的声音。
她说大娘怎么提着个篮子呢,还老是传出动静,原来这里面放着一只老母鸡。鸡的脚被系住了,鸡膀子也被绑住了,在篮里动都不能动弹。
在篮子的旁边,还有十几个鸡蛋,用布包裹着,放在里侧。这是家里全部的鸡蛋了,一齐都给她提了过来。
李半夏自然不敢要,站起身,忙将篮子推过去。
“大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嫂子大病初愈,这些鸡蛋和老母鸡给嫂子调理身子要紧——”
这事在大娘一家看来是了不得的一件事,不过正如李半夏所说,对她不过是举手之劳,断个症开个药方。上次在大娘家,承她过情,又好心地挽留自己在她家中乘凉喝茶,还要留她吃饭。她帮个小忙也是应该的,她们这么客气,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家里都有……闺女,你就别跟大娘扯理了,这些东西是给你的,你就收下。”
“可是嫂子她的身子……”
“这你不用担心,咱家还有好几只母鸡,有四只都在下蛋,一天能掉四个蛋呢。够吃了,够吃了。闺女帮了咱家这么大的忙,你看老婆子我也没什么好把你的……”
“大娘你快别这么说,只要嫂子身子好些了,我就很高兴了。这些东西咱也就别扯了,就当我是看望嫂子,拿去给嫂子补身的。”
大娘看她一再拒绝,可就不高兴了。
“闺女,你是在跟我嫌少?你要是看不起大娘,看不上这一点东西,我这就提回去——”大娘作势欲走。
钟情赶紧拉住她,“大娘你瞧你,这是说哪儿去了。罢罢罢,东西我就留下了,不过大娘,你以后可不准和我这么客气了。”
“好好好,大娘晓得,晓得了。”两人拉扯着又坐了下来,李半夏为大娘添茶加水,两人处得好不亲切。
夏山香在院子里虽然没把两人的话听全,东一句西一句地凑到一块也慢慢听明白了。
白眼一翻,心里在嘀咕着听那老婆子的意思,那女人似乎救了她儿媳,帮了不少忙,人家这会儿拿着东西上门来谢谢她呢。
这几天因为李半夏的事情夏山香装了一肚子的气,最看不得李半夏得意。人家这一来,又是谢又是送东西的,她屁股还不厥到天上去了。心里不是个滋味,站起身,抱着刘西山那件衫子回了屋。
站在门前,望着里面就像亲娘俩的两人,冒酸水的哼了一声。
“哟~~我说是谁来了呢,这不是陈大娘麽,你老人家可真是稀客,怎么今着有工夫上这儿来坐坐了?”
“山香……这是山香吧?”陈大娘眯了眯有些不太好使的眼,仔细认了认。看她,一弄就是大半年不下山。即便经过这儿,也是来去匆匆的,老人家记性又不太好,这夏山香都面生了。
“大娘,可不就是我麽。想你老人家小时候还抱过我呢,有些年头不见你到这儿来了,你老人家可把侄女都忘了呢。”
大娘搓着衣摆笑笑,“山香出落得更标致了,大娘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不怪人家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呢。想你小时候,大娘抱你的时候,你就这么大点儿~~”
大娘用手横竖比了比,“那个时候,你就这么小的个儿,瘦的可怜哟~~皮包骨头的,身子骨还不好,你娘还跟我,真怕养不大你呢。可现在瞧瞧,多好看的姑娘啊,西山娶了你过门真是好福气!”
夏山香被大娘这么一夸,脸上也红了红。心情也好了一点儿,便问大娘,“大娘,你今着下山是干什么来啊,这些东西……”
夏山香指了指篮子里的老母鸡和鸡蛋,想问清楚她这闹的是哪一出。
“这……”大娘有点为难,事关儿媳的私隐,哪可对人明言。
李半夏见状,接过了她的话茬子。“二妹,这些东西不过是上次我经过大娘家的时候,帮了大娘一点小忙,大娘礼多,非要送些东西予我。也没什么事,你看还劳大娘亲自跑一趟——”
“哦,嫂子帮了大娘什么忙?”什么了不得的事,大娘一把年纪了,还让她亲自跑这一趟?
大娘看了一眼李半夏,向她投去求救的一瞥。
李半夏见此,长长叹了口气,“哎!说白了也没什么事,就是白大嫂这两天身子有点不舒服。我看她是劳累过度,身子抱有微恙,便给她开了一副方子。这不,白大嫂这两天情形有所好转,大娘就是为了这事下来的。其实就是一点小事,大娘真的不用特地跑这一趟的——”
李半夏越说这是小事,夏山香就越是不舒服。
知道你做了好事,也不用这样反反复复地说来说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不就帮人家看了一个芝麻绿豆点大的小病,有什么好嚣张的?说不定根本就和你没关系,是人家白大嫂自己好的。
夏山香心里一个劲地嘀咕,没想到嘴一个没闭严实,就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大娘和李半夏扫了一眼夏山香,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尴尬非常。
这么个情况,大娘不好意思再坐下去,拉着李半夏的手说要回去。
“闺女,你嫂子这会儿下地还不太利索,需得有人在家照应着,大娘我就先回去了,再不走一会儿天就要黑了。你啊,赶明儿要是有空,就到我家去坐坐,你嫂子可想着你呢。正巧也让大娘给你做点好吃的,让你试试大娘的手艺。”
“嗳!大娘,我记下了,过段日子得了空我会去看嫂子的。呵呵~~就算是为了尝尝大娘做的好吃的,我也一定去。”
大娘听她这么一说,算是放了心。欢欢喜喜地提着空篮子,回去了。
大娘走得倒清静了,留下一个李半夏,耳根怕是又得遭殃了。
021 绝妙反击
021绝妙反击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哪,假惺惺的。不就给了你点东西,至于麽~~”大娘一走,夏山香愈发地尖酸刻薄起来。
李半夏刷地回过头,看着那夏山香。
她就不明白了,多大一点事啊,还就把她得罪上了。怪不得人家说有些女人心眼比针尖还要小,说的可不就是她这二妹。
“二妹,以后有人在的时候,你说话小心些。自家人倒还好,在外人面前,多不好意思,也伤和气不是?”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家里真有个什么是非的,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就这么捅到外面去不分场合的,难看的可不是哪一个人。
“哟!这倒怪起我来了,我也没说错啊,本来就没什么了不起的。瞎猫碰着死耗子,还以为自己真有多大的能耐了?”
她嫁进来有些日子了,她的事情她还不清楚?除了舌头比别人长,没见她有别的本事。
李半夏无奈,“二妹,你说得没错,我是没多大的本事啊。可我也没说我有本事,这东西是大娘硬要送过来的,也实非我所愿——”
“好了!什么叫‘实非我所愿’?你心里这会儿指不定怎么乐呵呢,不用在这一遍一遍地提醒,不就是一只病鸡和十几个臭鸡蛋呢,别指望着又在娘面前邀功!”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马氏听到人家送了李半夏母鸡和鸡蛋,一定会觉得她这个儿媳有本事,又会给家里长脸。当然对她也会更好,夏山香现下已经有“失宠”之势,哪怕是一点点机会,都不肯给李半夏的。
李半夏心里有些不悦了,她自问是个挺有耐心的人。但再有耐心的人,也会有耐心告罄的时候。
这个夏山香,可真不是个善茬,她可不能由着她整日在自己头上大呼小叫。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别人养成这种习惯的。
而李半夏又不习惯向她那样大呼大叫,她做事向来都温温吞吞、不急不慢的,性子都能急死个人。
即便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硝烟弥漫”的时候,李半夏的神色还是那么淡淡的,一副憋死人要的也是别人命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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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半夏淡淡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注意到她气色有些异常。再加上这两天她发现她这个弟妹脾气格外的暴躁,联系一下与她相处时发生的小细节,当下心里便有了数。
“你看什么看?莫非要说我也有病不成?”夏山香叉着腰,别以为开了副方子,就真拿自己当神医了?
李半夏笑着点点头,瞧!她还真说着了。不过她的情形,也不能真说是有什么病。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十个女人中可能就有六七个都有这类子的毛病。
“你笑什么?”夏山香鼻子都快气歪了,她在这生气,她还在那笑!真当她是可欺不成,还是要看她的笑话?
“我笑二妹你猜得可真准。”
“什么……什么意思?”夏山香的心咯噔一声,显然被她吓得不轻。转而又想到这个女人是在咒自己,张嘴就又要骂回去。
李半夏不等她开骂,抢先道:“二妹这几天是否觉得时常腹痛难忍,经水时行时止,止而复行。抑或经水闭,脏坚癖,下白物不止,且此中有干血也?”
“……”
“又是否浑身无力,疼痛欲呕,食不下咽。面色苍白,性格易怒。少腹满,如敦状,小便微难而不渴?”
“……”夏山香脸白了白,张着嘴“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是人是鬼啊,怎么啥事都知道?
这些事情她可是从没有与她说起过,就算是家里的那口子,她也不曾言说半句。顶多说自己肚子疼,对他抱怨几句或者发发小脾气,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看她的反应,李半夏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当下心里更有底了,接着道:
“后种情形,此乃经后水与血俱结在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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