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不能排除这个原因,总之不太想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雨欣有些无奈的感觉
“那……随便你吧。”
萧波若有若无的感伤语气和没有底线的娇宠心态让雨欣想起了小天。
或者这一切只能被表述为一段无法挽回的回忆,再没有其他,不要谈伤,也不要说痛……。
“其实,人最搞不懂的就是自己。”
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小天,雨欣转脸看向身边的顾诗音,带着无奈的情绪。
“该放开的东西却不愿意放开,我迟早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雨欣喃喃的自语着,失神的魂魄如语音一样飘忽不定。
“张先生的遗嘱里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雨欣小姐。”
“这些都不重要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况且他还没有死不是么,他依旧有着心跳,身体也是温暖的。”
“希望雨欣小姐可以接受现实,几乎所有的医生都说,除非发生奇迹,张先生将在这样的沉睡中慢慢死亡……。”
“你相信奇迹吗,顾小姐?”雨欣打断了顾诗音的话,微微笑着,“不过没关系,和萧波叔叔一样,我相信这个奇迹的存在。”
“您……其实刚才不还在说应该放开的东西就应该放开么?”顾诗音的话语有些犹豫,把头发轻轻别到耳后,没有直视雨欣的脸,笑容却有些尴尬起来。
“我知道,你是不赞成波波对陆随的做法的,”雨欣淡淡的笑,“我也不赞成,这个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来。”
“咳,雨欣小姐不知道当时的情景,萧先生被伤成那样了,看见理事的情况后,像疯了一般对陆随小姐说,好啊,你不是能整容么,我让你这辈子这张脸都永远不能再整容了……。”
复述故事的顾诗音语调中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色彩,却让雨欣同样可以身临其境。
凄楚的笑容,或者叫陆随那个女人同现在的自己一样,面对那样狂怒的波波,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医院大门外的风有点冷,雨欣缩了缩脖子,把外套风衣的衣领竖了起来,嘴里咝咝的抽着凉气:“那,现在陆随小姐的精神状态好一些了吧?”
“她么?依我看,是全疯了……。”
“是波波的做事风格,”雨欣笑得苦涩,“找机会我会劝劝他的。”
“你相信么,顾小姐?”分别时,雨欣认真的说,“即使小天现在不会说话,我仍然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他的心还和我连着,他告诉我,他不希望波波这样做的,所以,我会让波波放弃这些错误的做法的。”
捂着心口的女孩笑得灿烂,没有太阳的冬天,女孩的体温带着灵魂的油彩飘漫到天际,连着另外一个世界。
有人说,时光流转,有人说,岁月如梭,其实只是言词的游戏。
滴滴答答的秒针,沙沙作响的钟摆,流逝其间的都是生命。
因为不是神,然而也成不了魔,只是在俗世留下一颗人的心。
所以,躺着也好,站着也好,睡着也好,醒着也好,消磨的都是灵魂,温暖的却可以是人间。
“辛继先生,您父亲说让您今天回家去吃饭,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
“和他回电话,说我没什么好和他谈的。”
“辛继先生,您父亲问您是不是真的打算放弃专营权的转让合同。”
“对,我要放弃。”
“可是,您父亲说,那个合同已经交了定金,而且数目颇大。”
“该赔多少我就会赔多少。”
“辛继先生,可是……。”
“我会去见辛蕴寒,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你还说一些我不想听的话,明天你就不用给我当秘书了,给辛蕴寒当秘书去!”
一切都是关乎利益,一切都可谓之金钱,深谙其道的自己,又怎么会不知?又怎么能不知?
所以,当看见那位父亲的角色站在被狠狠推开的办公室门内时,辛继没有太大的惊讶。
“我被捕那件事,幕后策划你也有份吧,辛蕴寒?” 看着父亲打量的眼神,辛继讽刺的笑。
“如果不让你完全呆在明处,你惹恼的那些人一样能在暗处放冷枪,这是一样的,你那次莫名其妙的刹车失灵造成的车祸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说得多好,解释得多漂亮……。”
冷漠对视的父子,或者这一切从现在开始不关亲情?
“因为不可能逼我就范,就去逼她,对不对?”
各自怀有的心事,两样的处理,截然相反的道理,或者早就不关亲情?
“继儿,冷静下来,现在的专营权合同只是非常单纯的一次交易。”
“辛蕴寒,你以为你交易的是专营权么?你交易的是你儿子的灵魂,上一次的交易,你把我的灵魂卖了魔鬼。”
辛继茫然的看向窗外,玻璃幕墙白茫茫的反光混沌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从来没有选择空间的自己,只是觉得可悲罢了——与妈妈的永别也好,与雨欣的分离也好,轮回的宿命历史重演着——秋天之后的冬天岂是自己这样的凡人可以抗拒的?
辛继缓缓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一眼看见的仍然是被塞在角落里的相框——上面的雨欣笑颜如花。
分飞东西的鸟儿,沉沉的负担着各自的潇潇命运。
还好,地球是圆的,如果能够真的绕着那广阔经纬线悠然飘荡一周的话,即使是断然的一个向左,而另一个向右,仍然会有相遇的一天……。
这样的相遇,算不算世间的最美?
不要忘记那些在中途折断翅膀的殉难者——可惜,神氏的缥缈提醒从天界悄悄传来。
所以说,宿命,一切依旧还是宿命……。
第三十四章 从历史中飘来到的缘分
“好了,不要瞎想,总之,梦境里的那些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
从知庵的车上下来,听着告别的话,雨欣笑得有些无奈,风轻轻的吹,扬起的腮边长发,有些痒痒的温柔感觉。
阳光太过明媚,让冬天短暂得好像一瞬间,却让沉陷其中令人回味的冻伤情绪久久不能释怀。
“我也不知道,知庵,我现在总是在梦里不停打着辛继的电话,可是明明那么熟悉的号码,却是一次次的拨错,好奇怪的感觉……。”
拨通心绪的电话号码,明明需要按下9字却阴差阳错的按下8,这样的连线当然不可能听到爱人心跳,茫然的心境带着梦中的焦急,靡靡中,霏霏神音听得那么不真切,明明在眼前却有着不可触及的距离。
“或者下次试试拨我的电话。”
知庵笑得灿烂,飘扬的声线带着镇定的盘绕——仿佛天使的光环,让雨欣心境渐渐沉静——轻轻点头的女孩,一百次曾经的轻轻点头……。
可惜,这样的点头算不算爱情的默许?知庵仍不能知道。
面前仿佛开了一道神光之门,但是徘徊在外的舞者却不知道门内的那些温柔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灵魂在热烈绽放。
太过诱惑了,飘远流长的香味,让人仍不住猜测爱情之花的粉嫩色泽。
知庵听到灵魂的饥渴呐喊,也听到内心的犹豫挣扎……。
“知庵,听说你前段时间为了萧雨欣那个姑娘动用了外交部的关系?”
“对不起,爷爷,那时候雨欣在国外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事故,所以……。”
“知庵,你听不懂爷爷的意思么,以你的条件,国内名门望族里随便哪一个清白姑娘,可以任你挑……。”
“爷爷,雨欣她的话……。”
“知庵啊,爷爷也许的确不懂得你的心事,但是如果可以的话,爷爷还是希望你早一些从萧雨欣那里脱身,没什么太大意思,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背负着家族的旧债,复杂不清的身世,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她都不是作为我孙媳妇的合适人选。”
现实的牵绊——游戏其中的知庵原来以为可以自由穿梭——曾经没有爱情,没有婚姻,亲情里只有爷爷的影子——或者这一切的过往曾经,只是代表自己苍白的精神。
看过别人太多缤纷的眼泪,七彩的颜色,却从来没有一次认真的品味,以为人世间的感受不过如此——直到隔着心灵的颤抖,冰冷的面具也淌下带着温度的液体,知庵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从此不同的人生……。
从泪眼夕阳中开始的相识,怦然心动的舞者,痴迷的徘徊只是因为带着爱意的守候。
诉说心事的茫然相知,受尽磨难的脆弱感知——一切不是很复杂,只是一份让人看不懂,参不透的缘分。
夕阳里的共舞,知庵猜想自己开始沉醉其中,带着金色阳光的旋转姿态。
那么舞曲中那些小小的杂音呢,可以不在乎么?只要自己舞得精彩的话……。
其实,不可以吧,血的证明就在眼前,辛继的父亲就是铁证,茫然中行进的知庵只能苦笑,却不想回头转身,因为爱人就在前方……。
或者,这一切阻碍只是因为自己暂时还不具备爱的资格。
但是总会变化的,不仅因为时间的流逝,还因为那颗被爱温暖的孤独心灵。
然而,知庵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受到萧波的邀请——以共进晚餐的名义。
“说了是因为什么事情么?”迟疑的心态,知庵有些担心。
“没有哦,萧波叔叔只是说谢谢你一直帮忙照顾我。”女孩的脸上全是没有沉府的笑。
“知庵,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推了这件事情,反正我觉得也没什么关系……。”
“不不,雨欣,我一定要去的,这次,我一定要去。”
复杂而交织的感受,只希望能够被粉墨登场的浓彩面具所掩盖。
舞者的心事,如果不是足够繁复,那么至少可以说是小小的秘密。
面对近在咫尺却相隔万里的爱意不愿意承认的那颗心,或者不仅在对方,更在自己。
太多不可预知的未来,被警示,被警告,被劝阻,害怕沉迷的舞者小心翼翼却不忍放弃。
最后的暴风雨终究会来临,风雨飘摇或者是结局,或者是命运……。
站在台阶上迎接来客的萧波带着淡然的微笑,傍晚的阳光依旧充沛,却不足够让知庵看透眼前这位萧家掌门人的心。
“徐先生和我家雨欣认识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
即使带着友善的笑容,萧波给人的凌厉压迫感却依旧存在,知庵认真的回答着问题,在只能听到叮叮当当刀叉交错作响的偌大餐厅。
柔和的桔黄色灯光下,对面的女孩抬脸对自己温柔的微笑,带着鼓励的感觉,让知庵心动汹涌的一刻。
然而随之而来的只是莫名的紧张,知庵缓缓的感受着气氛。
只是担心自己的失格——因为自己的懦弱,自己的退缩——屏住呼吸的舞者带着颤抖的心事,即使带着面具,依旧只是一个在神氏面前裸露的灵魂。
“在我离家的其间,徐先生对雨欣照顾颇多,我一直也是心有愧疚,希望能为徐先生做些什么……。”
紧紧捏住餐具的手,知庵开始恐慌,这是为什么,这样带着总结性的感谢和回报的言词?
一切,所有的一切应该只是关乎自己和雨欣,和任何其他的事情没有关系,爷爷或者萧家的任何人都不应该干涉。
“我不是为了回报或者其他才和雨欣做朋友的。”放下餐具的知庵,坐直的身体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肃意味。
早就听说萧波是个不折不扣的铁腕人物,但是即使这样,又如何?
无论是谁,无论为何,任何事情,任何人绝不可以抹煞自己的感受,抹煞自己的心?
闻到了来自地界的血腥意味,妖娆的舞者有了赴死的心境。
或者不被祝福的祈祷之舞早就失去了神氏的庇护,或者不被意会的爱意早就是失去了爱情的光彩。
但是灵动的舞步依旧顾我,只因舞者假面下不变的金子心……。
“或者我爷爷和您说过什么,萧波先生,但是,我希望您不要听信一面之词,我想,这个情况不是爷爷看到的那样,也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对雨欣的关心和所谓的政治、所谓的金钱一点关系都没有。”
或者可以说得更多,或者可以说得更好,但是却说不出来,也说不清楚,知庵生平第一次害怕这种无力的感觉。
然而,对面如同神氏般的男人笑得若有所思,带着闪烁的眼神,让知庵不敢肯定自己的心意是否已经传达。
说得都是隐晦的严词,带着彼此的意思,飘扬在假面的互动之间。
都是语言,都是文字,一个笑得从容,一个慌得失神,却都是有爱的人。
回去后,知庵开始失眠,连续几夜,朦胧的睡意,让人张狂的感觉。
缥缈的夜雾中,吹着狂野的风,知庵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
穿着红色舞衣的自己,戴着充满裂痕的面具——面具上,斑驳的色彩层层剥落,失去鲜艳色彩的讽刺,嘲笑的正是自己曾经被粉饰得斑斓的苍白过去。
“最后还是要露出本来的颜色”——冷冷的笑音,酷似的……却是雨欣的声音。
梦中惊醒的知庵,大汗淋漓……。
“爷爷,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很重要……。”
苍白的脸,被折磨的灵魂带着梦境的伤痛,心悸只因真正害怕失去。
“爷爷,我对萧雨欣是认真的,请您不要阻挠。”
坚定的语气,不容否定的眼神,被激发的灵魂,被释放的爱意。
然而,得到的只是沉默回答,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拨动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