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叹气,其实现实真的没有给自己太多的选择。
早就应该明白自己不是萧波,所以坐在萧波曾经的位置上,只能负担起比萧波时代还要凌厉得多的“内忧外患”。
“我不知道,或者任何人的责难,我都可以忍受,只是如果有一天,连你都不相信我,如果有那时候,或者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辛继轻轻抚着妻子熟睡的脸。
月光下的房间空气很冷,或者因为是深秋,或者因为冬天快到了,总之,一切不是总能够尽在掌握的。
雨欣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够再次遇到徐知庵,事实上,发生了上次强吻那件事后,雨欣回避着徐知庵可能出现的任何场合——除了不去剧团上课,雨欣甚至回避着徐知庵可能出现的社交场合。
然而,还是遇见了,而且,相遇的时刻发生的那么突然。
匆忙转身的雨欣慌张的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而抬头看清的那一刻,雨欣宁愿自己选择马上找块豆腐撞死,因为扶住自己的含笑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避之不及的徐知庵。
狠狠的甩开徐知庵搀扶的手,雨欣狠狠瞪住眼前的男人,紧咬嘴唇。
面对这样的人,至少应该说些恶毒的或者讽刺的吧?雨欣冷笑。
然而,不等自己开口,徐知庵竟站在自己眼前温柔的笑了,不带一丝尴尬。
“你好,好久不见啊……。”
“还真是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你这种人。”
雨欣咬牙切齿,上次的羞辱尤在眼前,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可以无辜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咦,还在生气啊,”男人微微躬身,低头玩笑般看着雨欣的眼,“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你这个人还真是无耻下流!”雨欣低声痛骂着。
“舒小姐,你的无耻下流定义是什么?那为了金钱利益而娶嫁的婚姻算不算无耻下流呢?男人眯着眼睛,笑容中透着恶毒的甜蜜。
“你……。” 雨欣气到全身微微颤抖。
好吧,真是个伶牙俐齿的邪恶男人!
“所以说,舒小姐,只能我们都是同一类人。”男人笑得得意。
“谁和你同一类人,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雨欣愤恨的转身正欲离去。
“不要急着走,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啊?”
雨欣半路停住,不愿意转身,背朝着徐知庵,只等瞧他又出什么新花招。
“负荆请罪行不行?为我上次的失礼道歉,舒小姐,会不会接受?”
男人的语气由玩笑般的嘲讽变成了带着礼貌的恭谦,这样的改变让雨欣缓缓侧脸,看着身后的男人。
这样的情况下收到这样的道歉倒是稀罕,明明刚才还在拔剑弩弓,现在却只是风平浪静,而微微躬身致歉的男人脸上也只剩下诚恳的态度。
女孩微微噘嘴:“那……你以后还会再犯么?”
“咦?舒小姐……指的哪一方面不再犯呢?”
“居然还敢明知故问,加打五十大板!”女孩瞪大了眼,眼底却已全是笑意。
和解的过程这么顺利,让知庵只想虔诚的感谢神氏……。
从刚才踏进大厅的第一步,知庵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女孩孤单的身影。
或者真的因为很久没见过——虽然梦中曾经相遇,然而那种感觉只是让期盼相遇的饥渴更加强烈。
从来以为自己或者可以自我得忘记全世界——但是这一次,深入骨髓的灵魂孤独让知庵有些难以忍受。
那次的最后一句话不光是骗了女孩,更是骗了自己;不光是伤了女孩,更是伤了自己。
总是以为自己能够超脱的坦然,然而这一次害怕失去的感觉却那么强烈。
可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为什么会害怕失去?——心底的嘲笑声音那么大,让知庵几乎失去心跳。
月光下静坐的男女,只有安心的平静,知庵微微侧脸,身边的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抬头看着天空。
时光的流逝,空间的转换,有时候,寻寻觅觅的人生只是需要一种不加修饰的真实。
或者只是机缘巧合,或者真的是神氏的安排,一个泪眼的真实灵魂闯进了知庵的心。
知庵知道自己还暂时不能接受任何人,因为心门仍然紧闭。
但是,在心底深处,那咚咚的撞击心门的巨声带着女孩的芬芳,每一下都震动着自己的神经。
所以说,谁说我没有得到,内心的挣扎,暗自的反驳。
无可非议,不能否认,就是这种感觉——仿若孤独的在黑暗中沉睡千年时,突然听见有人在侧轻轻的询问:“嘿,你想醒来么?”
“你和辛继闹翻了么?”
“咦?”徐知庵的提问让雨欣吃惊,“为什么这么说?”
“这次你一个人来,而且……你没有带婚戒。”知庵犹豫的指着雨欣空空如野的无名指。
“啊……,戒指嘛,是因为出了一点事,我们打算换过一对,一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这个事情严重了,但是其实,我们俩个挺好,没出什么问题,”雨欣噘嘴微微笑,“不过你这么一说,倒也真的是个问题了。”
辛继疲惫的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深夜了。
轻轻的打开卧房门,看着雨欣静静的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辛继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疲于收拾残局的一天又一天——退步看来不得不为了,只是雨欣能理解么?
月光带着寒意的感觉,辛继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妻子微笑的睡脸。
床头柜上小小的闪光,月光微微掠过之际,耀眼而炫目。
辛继惊讶的转脸,因为一颗钻戒在月色下的光芒。
那颗闪光的男式戒指下押着一张小小纸条……。
“本来打算等你回来,可是我熬不住了,事实上,爸爸妈妈结婚时用过的戒指我一直保存得很好,因为它们对我弥足珍贵,如果你同意的话,把它们做我们的婚戒好不好?”
字条上落款上小小的“雨”字让辛继欣喜到疯狂。
“萧雨欣,你怎么能自己就把婚戒带到手上!”
睡得正香的小女人被丈夫晃醒,惺忪的揉着眼,依旧不太能清醒,雨欣噘嘴咕哝:“现在几点了,辛继,你是不是疯了!”
“喂,结婚戒指只能让丈夫给你带上。”
迷糊中的小女人朦胧的感受着右手无名指上的小小圈戒被男人虔诚的取下又重新戴好。
“喂喂,现在你帮我戴了!”
听着男人在耳边的兴奋感觉,雨欣微微皱眉,好容易撑住模糊的意志完成男人要求的带戒仪式。
抓住枕头重新趴下,雨欣正打算乘着睡意没有完全褪去时好好继续香甜的睡梦,谁知身边的男人竟是依旧不放过自己。
“喂喂,萧雨欣,这个戒指很衬我吧?”男人的声音透着得意。
“辛继,你知道现在凌晨三点多么?”
“那又怎么样啊!”男人嘻笑着。
“戒指还我!”女人怒吼。
“为什么,它现在属于我了呃,它是我的婚戒嗯。”
“它是我爸爸的,再说,它让你发疯了,所有我要收回!”
“喂,你这个人怎么能反悔啊……!”男人话语嗔怪,脸上却全是一派幸福笑容。
缺乏睡眠的女人在这一刻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抓起枕头,女人狠狠砸向陶醉在幸福中的噪咶男人:“辛继,现在凌晨三点十七分,你想要我的命么?!”
第二十六章 泪眼的结局和开始
雨欣紧紧咬着嘴唇,拼命让自己不要在辛继的父亲面前颤抖。
至少那样很失礼,雨欣心里发狂般的默念着。
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公公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只是从来不知道原来矛盾会激化到如此公开的地步。
“我做错了什么吗,爸爸?”雨欣礼貌的微笑着。
“对,你和辛继之间完全就是一个错误。”
雨欣知道自己的笑容在变冷,然而,从心底升上来的寒意是那么不可抗拒。
“爸爸,大概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不,没有任何误会,我还不糊涂。”
老人的眼神迥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女孩的眼神却是朦胧的,依旧看不清楚前途……。
“爸爸,我可以做些什么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呢?”
“有,有一件事情你可以做,那就是和辛继离婚。”
雨欣的心在飘摇,她不知道,也不清楚,虽然被给出的答案很明确。
“离婚”这个结局自己想过很多遍,料想过很多种,但是不知道原来可以这样开头。
“爸爸,我……。”
雨欣想要辩解什么,然而根本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最终,雨欣徒劳的张了张嘴,又随后紧紧的把嘴抿上。
或者在这个严谨肃穆的老人面前,自己最后仅剩的也就是这一点点沉默的尊严,雨欣不想让一些哀求的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你或者是个好女孩,不过,也是很……对不起你,”辛蕴寒沉沉的叹着气,“请理解我作为父亲的心情,辛继现在开始做的一些事情让我不能坐视不管,他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原来恨你和萧波的人变得开始恨他,我不希望我的儿子遭遇这样的风险,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不会不明白我这番话里的意思。”
看着脸上一点点失去血色的女孩,辛蕴寒知道自己这次是残忍的,刚才的话对于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来说真的有点太沉重,然而,这是作为萧波继承人的特殊女孩所必须承受的一切。
所以,辛蕴寒没有打算退让,即使知道瞒着儿子和萧雨欣进行这样的谈话可能引起怎样的反感,但是,已经没有选择——权力与利益的争斗游戏中,大家都没有太多的选择——萧波的消失就注定萧氏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而这个被付出的代价不可能是自己的儿子。
“你可以对我提一些条件,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都会尽力……。”
两人的沉默之后,辛蕴寒慢慢的开口这样说着。
“您能告诉我,辛继在做什么事情激怒那些人么?”女孩缓缓的抬脸,空洞的眼神下只有僵硬的表情。
“萧家因为和军队的关系,萧氏旗下的宇申重工拥有一些军火的专营权,雨欣小姐可知道?”
“知道的。”
“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萧家拥有一棵太过耀眼的摇钱树,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萧波是个有实力的强硬派,当然没有人敢于强逼他,问题是萧波他消失了,继儿不具备萧波的强势,所以他只能同意了与人分享这部分专营权,并依照最后与政府协商的结果开始对外转让60%的宇申重工的权益。”
“是的,这个我知道,董事会议上有说过,而且似乎转让工作已经接近结束了。”
“错了,雨欣小姐,这项工作远远没有结束,因为,被转让的60%股份仍旧在你们的手里。”
“咦?”女孩惊异的睁大了眼。
“因为继儿一直在利用各种手段,现在的结果是,宇申重工的权益只是从萧氏的左口袋转到了右口袋。”
“不可能……。”女孩喃喃的摇着头,“萧氏集团如果有这样的动作,我不可能不知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这些股份都进了萧氏集团董事长辛继的名下,你认为外人怎么看这个问题呢,萧雨欣小姐?”
“……。”女孩低头沉思不语。
“别人会说,是的,辛继和萧氏把我们这些人看作傻瓜,这件事情成为导火索只是迟早的事情,你知道,我知道,继儿也知道。”
“那他……。”女孩迟疑的抬头问。
“是啊,继儿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在赌,他在下赌注,他可能在猜想自己可以侥幸绕过所有的障碍,他也可能在估计萧波并没有死,如果这样的话,他这样的行为可以为萧波的成功复出拖延时间,没错,这件事情解决的时间拖得越长,角斗的双方就会越来越没有把握,因为的确有变数,但是这种变数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又意味着对方的人会为了争取这些宝贵的时间,他们会不择手段,既然他们连萧波都敢一试,更何况是继儿呢?所以,我说到这里够清楚的吧,如果上一次的意外事故发生在萧波身上,那么下一次保不准就发生在继儿身上。”
面前的女孩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能发出一个声音。
“好吧,说到这里,我也很坦白了,在继儿的名下的60%宇申股权,只要你能够保证和继儿离婚,我会原封不动的把这些股权转回到你的名下去,还有其他的任何要求,只要是我能够办得到的……。”
女孩最后离开时,声音轻轻的飘:“不,辛蕴寒先生,至少从现在开始,让我来作主,我不会让您的儿子为萧氏集团做牺牲的,我保证……。”
知庵没有想过凌晨的两点还能接到萧雨欣的电话。
雨欣那边电话里的背景音依旧吵闹,活着巨大的音乐杂音,雨欣的声音听起来不甚清楚。
“……对不起,我想不到……能打电话给谁?”长久沉默后,女孩在电话里这样说。
“你还在外面?你喝酒了?你在哪里?”
只是突然间,只是听到女孩第一句的突然间,知庵的心底变得只有担心这两个字。
说不上来的感觉,知庵仿佛看见女孩的眼泪,就像那个傍晚一样,流到自己心间。
“你到底在哪?”焦虑的心境让知庵有些情绪不受控制。
下一秒钟,女孩开始对着话筒大声抽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