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项冬葵根本听不清楚她的话。“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
“姗姗啊,她、她骗人,说什么项大哥你根本不会说甜言蜜语,这辈子大概追不到女朋友。”贺秋萱越说越不好意思,忍不住拿起杯子低头假意啜饮。
“看来姗姗常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项冬葵心想,也许他改天该包份大礼给程姗姗,免得她成天在贺秋萱面前数落他的缺失。
毕竟,射将要先射马!
她连忙摇头否认, “也不是什么坏话啦,你不要怪姗姗哦!”
“不会的,倒是你为什么说姗姗骗人?”虽然不怎么喜欢程姗姗破坏他的形象,但项冬葵也不否认,自己确实是有点小气、有点古板,甚至如她所言那般不会说好听话,而且还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以至于年到三十二还未结婚。
“因为……你刚才不是说得很顺口吗?”贺秋萱红着脸抬起头来,很快地瞧了项冬葵一眼。“你夸我漂亮啊!”
“那是实话。”
项冬葵这才注意到,自己与贺秋萱在一起时,不论讲什么话都挺自然的。
“难道平时都没人夸过你吗?”
这不可能吧?毕竟她可是个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这种赞美词她应该常听到才对。
“有啊,但是大家都是在宴会上或约会时才这么说的,那多半是客套话吧。”
说实在的,贺秋萱对这些赞美词还真是听到有点麻痹了,所以被赞美后也只是客气地报以微笑而已;但刚才听见项冬葵说出那些话时,她却觉得心跳在瞬间彷佛漏跳了一拍。
也许,因为他的语气是那么地自然,半点都不刻意吧,因此让她觉得他是真心赞美她,而不是刻意说客套话罢了。
“我可不是在说客套话。”项冬葵笑道:“我是认真的,毕竟你不是我的客户,而是朋友,所以我何必要说客套话来应付你,是不是?”
说实在话,对于贺秋萱的反应,项冬葵才是最吃惊的人,他没想到一句顺口的夸奖词可以赢得贺秋萱如此可人的表情。
“嗯,那么……”贺秋萱做了个深呼吸,彷佛是要平静自己紊乱的心神般,而后轻轻柔柔地迸出一句甜腻的道谢话语:“谢谢你,项大哥。”
那一瞬间,贺秋萱突然觉得接下来那些逛街计画都不重要了,可以的话,她宁愿多花点时间和项冬葵相处在一起。
第五章
映在擦得晶亮的橱窗玻璃上的人影,是个身着黑色复古式洋装的美丽少女。
复古洋装低V字领的设计暴露出少女洁白无瑕的颈项,细致的肌肤诱人想一亲芳泽;其黑色中带着白色碎花的古风印染也让人兴起怀旧的感觉,裙摆微蓬的设计更为它平添一股溢于言表的浪漫风情。
“项大哥,你看,这个蓝色胸针好漂亮。”贺秋萱轻轻地扯了扯项冬葵的手臂,指着饰品店里的宝石胸针。
“那颜色跟你生日派对那天所穿的衣服真像。”项冬葵的视线扫过橱窗,但焦距却不是落在贺秋萱欣赏的胸针上头,而是另有所属。
一条展示于架上的黑色山茶花项链落入了项冬葵眼底,那美丽的色泽与贺秋萱身上那件复古洋装的颜色不谋而合,黑白两色交相编串的珠链更透露出沉稳而华贵的气息,让他禁不住联想起它戴在她洁白颈项上的模样。
想必一定很适合她吧!
“项大哥,你不进来吗?”贺秋萱为了看胸针早已转进店里,回头见到项冬葵还愣在店外,于是连忙出声询问:“项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你不是想看胸针吗?”
项冬葵陪着贺秋萱踏入了饰品店,触目所及的尽是上万元的珠宝手环或项链,吸引着众多打扮入时的年轻小姐与贵妇的目光。
这种地方对项冬葵来说是块陌生之地,因为他几乎不接触这样的环境,但是——
“先生有什么中意的东西吗?我可以取出来让先生就近欣赏。”
一名刚送走贵客的店员见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橱窗里,于是机灵地上前探问。
他四下一望,见到贺秋萱早已在另一名小姐的引导下坐在玻璃柜前看胸针,于是他便往方才看上的山茶花项链走近几步。“我想看里头的那条黑色山茶花项链。”
“先生真是有眼光,这条项链是今年的新款式,目前只剩下这一条了。”店员很快地取出项链,并引着项冬葵来到玻璃柜旁,把实物展示在他面前。
他近距离瞧着那项链美丽的色泽,心思早已飞到贺秋萱身上。
“这项链可是有多功能设计,黑色山茶花部分可以拆下来变成独立胸针,而且完全不损害珠链的美感,是目前最新流行的设计风格。”店员迳自介绍着项链的独特与设计由来,但虽说得口沫横飞,只可惜项冬葵根本没在听。
“不用介绍了。”他挥手制止店员的聒噪,自皮夹里掏出信用卡递过去,“替我结帐吧。”
“谢谢您,一共是八万六千元,请梢等一下,我立刻替先生您包装起来。”
店员正要把项链收入盒中时,冷不防地项冬葵却突然出声打插:“用不着包装,先替我结帐就是了。”
项冬葵早已等不及要看看山茶花项链戴在贺秋萱身上的模样,哪里还需要包装,那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那么请先生稍候。”对于如此好招呼的客人,店员自然是喜孜孜地应声,很快地回到柜台去结帐。
项冬葵拿起项链,悄步走近还在专心看着宝石胸针的贺秋萱身旁。“你还在挑吗?”
“啊,项大哥。”她抬起头,笑盈盈地应道:“你来得正好,我还在考虑要挑哪一个呢,替我看看好吗?”
“我有个礼物想送你。”项冬葵将项链绕上贺秋萱雪白的颈子,柔声说道:“这是刚才挑的,喜欢吗?”
贺秋萱望着镜里的美丽项链,心里除了错愕以外还是只有吃惊可以形容。
“好漂亮的项链,和衣服好相配哦!”贺秋萱瞪大双眼,“这个要送给我吗?”
“嗯,刚才看到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他满意地瞧着戴上项链的贺秋萱,虽然是头一回买这种没有生产性的昂贵装饰品送人,但在看见它戴上贺秋萱颈项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谢你,项大哥!”贺秋萱又惊又喜地摸着那美丽的黑色山茶花,同时在她小小的脑袋里又浮现出另一个疑问。
“怎么了?”项冬葵见贺秋萱突然静默下来,忍不住出声询问:“有什么地方是你不喜欢的吗?”
“不是的,找只是……”贺秋萱低着声音问道:“项大哥,我……你会不会是因为我说你是个铁公鸡,所以才买这么贵的项链送我?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
“这跟那个没有关系。”项冬葵失笑,“我只是纯粹觉得它和这件衣服很相配,所以买下来送给你,没别的意思。”
此刻,项冬葵突然可以明白那么多男人甘愿为贺秋萱破产的原因了。
贺秋萱太美,而且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不管什么样的装饰品戴她身上都可以相形增色,所以男人才会不由自主地想将一切奉献给她。
“你不会觉得很浪费吗?”她拉着他来到一旁,“姗姗说你连她毕业时要你送个小礼物给她当作纪念,你都说那个没意义。”
“我想,浪费这个词要因人、因地、因时而异。”他瞧着贺秋萱柔美的脸蛋,觉得她在相配的服装与饰品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让他舍不得将视线移开半秒。
“怎么说呢?”贺秋萱有丝不解,浪费不就是浪费吗?
“这条项链跟你很适合吧?”他指指垂落于她胸前的山茶花项链。
“嗯。”贺秋萱点点头,“我很喜欢。”
“这就是了,既然这条漂亮的项链戴在你身上是这么地适合,那我把它送给你就不算是浪费吧?同理可证……”项冬葵低头瞧了脚边的众多纸袋一眼,“这些衣服和鞋子都很适合你不是吗?那穿在你身上就一点也不浪费了,对不对?”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贺秋萱忍不住轻笑出声,“谢谢你,项大哥,你就像姗姗说的,是个面恶心善的人。”而且,还非常地体贴、有魅力。
当然,贺秋萱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瞧着他俊秀的脸庞,她有着片刻的迷惑了。
像项冬葵这样奸的男人,怎么会愿意陪着她这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呢?
他应该有女朋友、应该有情人才是。
毕竟他对待她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自己像个受宠的情人。
5YYQT
“哈……哈……因人、因时、因地而异?”
何慎东咧开嘴,爆出一连串惊人的狂笑声,差点没把董事长室外头的秘书给引进来。
“慎东,要发神经到外头去。”项冬葵受不了何慎东的大嗓门,忍不住白了好友一眼。
“说我发神经,我看你才神经错乱吧?”何慎东依旧抱着肚子狂笑。
“你说谁神经错乱?”他头大地瞧着何慎东,“你太闲是不是,成天往我这里跑,不用工作吗?”
“抱歉,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开、专靠家里养的米虫,所以不想工作。”何慎东佯装颓靡地往沙发上一瘫,“教训我吧,你那套节俭是美德、工作是生活的生存法则呢?该不会因为常跟美人约会,所以忘光光了吧?”
“一个小时付一万给我,我就狠狠教训你一顿。”项冬葵毫不留情地应道。
“哇咧,你也太狠了吧,跟律师聊天都没跟你聊天贵。”何慎东对空翻个白眼,“算了啦,不整你了。”
“我只是让你早点明白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项冬葵洋洋洒洒地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然后将今天结束的工作给推到一旁,打算泡杯红茶稍作休息。
“亏你还记得时间就是金钱。”何慎东说:“我还以为你那套节俭的美德早就被你遗忘了。”
“你今天讲话的语气真重。”他纳闷道:“如果你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吵架的话,我不想奉陪,你另寻高明吧。”
“谁想找人吵架啊,我才没那么闲。”何慎东从沙发上翻身站起,“喂,冬葵,我说你啊,到底对贺秋萱是不是认真的?”
“我有过不认真做事的时候吗?”项冬葵反驳道:“你有话就直说。”
“你最近不是常跟贺秋萱出去,上回还送给她项链;喂,我说你啊,你不是说过那些昂贵的装饰品是你最敬谢不敏的东西吗?不是说那种东西半点作用都没有,简直是种无聊的浪费吗?怎么?一遇上贺秋萱,你那堆理论马上不攻自破啊?”
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何慎东其实只有一个问题——
项冬葵到底对贺秋萱是认真的,还是玩玩而已?
倘若只是玩玩,那项冬葵未免玩得太过认真点,又是约会又是送礼物,实在没必要花那么多心思。
但如果项冬葵是认真的,甚至认真到想将她给娶回家,那他可要以朋友的立场力劝项冬葵再多考虑几次了。
毕竟贺秋萱在社交圈中可是有名的败金女,配上项冬葵这只铁公鸡是怎么看都不适合。
“秋萱是特别的。”
项冬葵对于旁人如何看待贺伙萱早已不再关注,在意的是那人有没有意思要追求贺秋萱。
因为共同出游几回下来,他早已习惯贺秋萱那种什么都说好的个性,真怕她又不会拒绝别人的热情。
贺秋萱总是柔顺地配合每个对她好的人,但却因此变成大家眼中的花心女郎。
在项冬葵看来,这是极不公平的。
“我当然知道她是特别的,不然你怎么可能突然送她八万多元的项链;但你之所以对她那么殷勤,就只是因为觉得合适?”这点是最教何慎东觉得匪夷所思。
“不合适的话,我送她那么贵的东西干什么?”对于何慎东的抱怨,项冬葵只觉得好笑,“怎么,你对她好像很不满?”
“我当然不满!每回我生日开宴会,你哪次是乖乖到场陪我喝杯酒?又有哪次不是经过我的夺命连环Call,总要连打二十几通电话,你才肯乖乖到场?我还算客气了,没有每回都向你要礼物,早知道你可以大手笔地送出八万多元的东西,我就该每年都向你敲竹杠。”
一把抢过项冬葵原本为自个儿泡的红茶,何慎东咕噜咕噜地连喝几口。“瞧瞧你,才认识贺秋萱没几天,她开生日派对你马上置装到场;她说要出去逛街,你立刻点头作陪,瞧见漂亮的东西马上二话不说地买下来送她。喂喂喂,跟你认识那么多年,我还真没见你那么大方过,改日我也带你去逛街算了,记得送我几套西装,不然咱们去逛车展,你也大手笔送我辆法拉利吧。”
“说疯话。”项冬葵继续替自己泡了第二杯红茶,对于好友的炮轰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每年开的宴会我起码会到场一次,只不过不是每回都遇上生日而已;还有你那个夺命连环Call,都几岁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游戏,你是存心灌爆我的电话答录机吗?另外,我哪年没有打电话向你道贺,恭喜你又虚长一岁?再说,我也不是每回都不送礼吧,还敢跟我要法拉利跑车。等你哪天突然想通、接掌了公司,跟我合作过几笔大生意之后,我再来考虑一下。”
“哼,净会找理由推托,怎么你送贺秋萱礼物就那么大方?”何慎东移步到他身旁坐下,一改嘻皮笑脸而严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