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有人出声,她从沙发上站直了身,对着他反驳:「你……妳怎么能这样说?!」她激动地握紧了拳。「骆大哥……骆大哥是为了 你们才这么辛苦的啊!」雅文跟她说过,他那般地用心良苦,只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只要有勇气面对自己,努力就不会白费。
她觉得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他要这样说?
他们不是很亲很亲吗?
若是被骆旸知道了他的想法,会有多伤心?
晓生阴郁着脸,嘴唇动了动,正待回话,身后「喀搭」一声,书房的门打开了。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晓生的神情顿时僵窒。
气氛沉窒地重重压落。孟思君实在无法从骆旸脸上的表情看出他是否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啊!我肚子好饿……」常雅文摸着肚子,勉强从门缝当中探出头来,瞅见情况好像不太对,她打个呵欠,「干嘛都不说话,谁家死了人?」守灵啊?
叶书御不怕死地轻笑出声;骆旸则斜斜地睇了她一眼。
她被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干笑雨声:「哈哈,不好笑……我睡觉,我丢睡觉。」快快脱离战区,溜!
转身走到一间客房,她不免叹息有钱人果然就是浪费成性,一个人住而已嘛,房间却多得不象话。体力所剩无几的妯,一沾上床被,蒙上头就开始大睡。
厅里诡谲的气流持续着,骆旸只是看着那抹逐渐成长的背影,唤道:「晓生。」他究竟要冷战到什么时候?
少年一颤,伫立了半晌,终究没回头,什么也没说,走进原本的房间里,「碰」地一声,用力地把门周是。
孟思君下意识地摀住了耳,虽然周围归于乎静,但她心上却仍残留波涛。
「唉呀呀!」叶书御站起身,越过骆旸。「这小子实在太不乖,门都要被他弄坏了。」
语毕,他端着茶杯,呵呵笑,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晓生刚才甩门的房间,跟着走了进去。
怎……怎么办?客厅里就剩她和骆旸。她傻立着。
见他调转视线望着自己,她赶紧垂首。总觉得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让她些微尴尬。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偏偏只有他们两人独处,她真想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当儿,手臂突然被抓住,她差点惊呼出声。
「妳干嘛在这里罚站?」骆旸握着她细细的手臂。
那么有力的手,劲道却一点也不强,也没弄疼过她。
「我……」她顺着他的目光,瞅向桌上的茶杯。
「他给妳喝这个?」发现那是茶,皱着眉,他拿起,一口饮尽。「红茶里有咖啡因,妳最好少喝。」他下次曾告诉书御。
「我……我还没喝。」不过那是她的杯子啊,他怎么那么理所当然地就喝掉了,搭在自己臂上的长指好热,即使隔着层层衣服,那烫觉依旧不减。
「还不坐着?」
「啊?喔。」她下意识地就坐,还没沾着单人沙发的软垫,就被他拉到身旁的三人座。
「坐这里。」压下她纤弱的肩膀,他的眉峰更紧。「妳好瘦。」以前没什么特别感想,不过以后他会想办法把她养胖的。
高大的身子一侧,没有事先知会,就拿了她的腿当枕,很自然地躺下去。
孟恩君从头到尾都做不出反应,任他摆弄,等他调整好位子,准备闭上眼时,她才发现他们的姿势已经太过亲昵了。
「你……」怎么……一颗头就搁在她腿上?她很难把话说完整。
「会重?」他张开一双黑眸,以那种她从未想过的角度盯着她。
「不……」不是重……是、是、是……她有些困窘。
因为不敢动,她只好拚命深呼吸乎复慌乱。他好像有点奇怪……总觉得有哪里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
他一头粗犷的硬黑短发好扎人,刺刺的感觉摩擦着牠的理智,做不出什么清明的思考,只是心跳无法控制地快了。
比照起牠的僵直,他瞧来倒是挺怡然自得的。
「妳觉得他坏吗?」她楞了楞,「谁?」
「晓生。」他果然是听到了。她抿了抿唇。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说。」顿了下,她轻声问道:「妳不管他吗?」
「他很倔,不会听我的。」
她微怔,「你很了解他。」
他没说话,唇角却似乎勾了下。
见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她微感忧心。
「别、别在意。」她用着软软的虚音,想营造开朗的语调:「我想他一定是说气话,所以……所以……你不要难过。」一会儿就词穷了。
他像是睡着般地不语不动,她颐觉自己果然太多事,害得气氛又凝结了。
明明是想安慰人,却又不小心地往人家痛处踩。孟恩君真觉自己嘴巴笨拙到了极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只是不想我受到打击。」忽然,他出了声。
她一头雾水,听他续道:「晓生会那样,是想打消我的念头。」他垂下眸,嘴边的笑容微扬,「他不希望我跟他遭受同样的打击,不愿看到我为了他们那么疲累,只是这样子而已。」他说得深具信心。
「啊?」她可真是胡涂了。
「我都懂。」他很低很低地笑。「他虽然说了不好听的话,但并不代表他是真的那样想。不论他用什么方式表达他的意见,我都能懂他最深层的意义。」因为他从小把他带到大。
凝视着他好像不再那么凶恶的面容,她的思考有一瞬间彷佛停摆了。
虽然她没有兄弟姊妹,但是这种感觉,让她极为羡慕。
「嗯,一定是因为……你是个好大哥。」她轻轻地说道,然后发现牠的耳朵比刚才红了点。
「还差得远。」咳了下,才又道:「等我有能力给他们一个真正的家,那才算及格。」
「你有自己的目标,页好。」她好佩服呢。
「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
「不,我觉得……你很厉害。」她笑了笑,「不像我……我都不知道自己除了好好活着外,还能做些什么。」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颊边的发梢,掩盖住自己的失意。
他抬起目光,一苴看着她。半晌,无预警地握住牠的手。
「妳每天来这里,会不会无聊?」他突如其来地间。
嗄?话题不知为何兜到自己身上,她唯一的反应就是和他对望。
他低笑,「我没时间陪她,把妳带来这里却丢着不管,妳觉得讨厌吗?」粗粗的嗓音,不知为何听进耳中有些温柔,那么近的距离,让她有种错觉。
好似他们会就这样黏在一趄,分不开了。
她一怔,迟钝地感受到他指尖传递而来的热力,弄得她像是要晕眩了。
根本……变得奇怪的人,根本不只是他。
「不会啊……」她力图镇定,问出这几日的困惑:「不过,为什么你要带我来?」
从火灾以后,就天天呢。
「免得我看不到妳,妳又捅山楼子。」
「啊?」这个意思是在说她容易闯祸吗?「那个……」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好像又笑了,她瞧得眼发直。
他最近常笑呢。
很……很好看啊。
「我只是不想妳发生什么事,而我却不在身边。」他用手肘撑着沙发边,坐起上半身。
若有似无的接近,就这样被紧紧锁住,牠的气息萦绕在她鼻间,好烫好烫,但她却连动都不想动。
「你……你怎么了?」心脏跳得狂,她没有力气压抑。
「妳刚才不是说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事吗?」
「然……然后呢?」她怔怔然地体会他逐渐缩短的距离。
「听我说,每个人拥有的能力本就不同,如果做别的做不来,那也是不能强求的,妳不需要勉强自己,或者为了这样而感到抱歉。」他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妳的存在,绝对不是一种多余,你要相信自己才行……至少,如果少了妳,大家……还有我,会觉得寂寞。」
她呆呆地,睇着他蔓延到脖子的红,睇着他呈现给她知道的认真。
头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惹人厌的,可是他现在居然告诉她,她的存在是可以今人开心的。
好像在作梦。
「真……真的吗?」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眶酸涩起来,泪意在边缘激荡。
「不认为我恨麻烦?」他连思考都省了丢。「麻烦?我的麻烦绝对不缺妳一个。」
听到他这样说,她好高兴!她告诉自己要笑,要快乐她笑,她不知道颊边温热落下的是什么,只晓得自己一定要笑。
骆旸开了开眼,伸出手轻抚上她的脸。
「骆大哥……我明明……是很开心的。」
他温哑着声音乎复她的着急:「不要紧,妳是喜极而泣了。」
「喜极而泣……」从来,她都只会因为伤心而落泪,别说喜悦到哭泣了,她连「喜悦」都不曾好好感触过。
见她怔然的模样,他不禁觉得有些心疼。他不想知道她过去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只清楚自己绝不会议她这样难过。
「别哭了,让他们看到,还以为我欺负妳。」牠的拇指抹去她眼睫上的湿意。
他的手好暖和,动作好温柔,她忍不住用自己的骨指交迭上牠的。
「你说你不相信前世今生……那,如果我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你没办法想象的地方来的呢?」心头上,始终存在着一个这样的疙瘩,她甚至不敢再去找出那本书。
她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但是却无法当作没看见。
他微微侧首,似是想瞧清她真正的意思,不过,很快地,他挑起眉。
「来得好!」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既然这么长途跋涉,妳就别想再回去了。」
这么单纯的回答,让她有些傻傻的。
「要是我不能控制……一定必须回去呢?」她间着自己也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骆旸不明白她字句里的含意,只是察觉到她好像在隐隐发抖。深吸一口气,将她骨瘦如柴的身子搂得更紧。
「那我就去找妳。」不熟练地拍着她的背脊轻慰,他抚着披散其上的干燥发,「若真如此,换我去找妳,这样才公平。」
她拉笑,埋在他颈间,牢牢地抓着牠的衣服。
有他这些话就够了,根本没什么好烦恼的!
他接受她,接受这个叫孟思君的人。
不论她是从哪里来的,不论她有没有用处,不论她是否身强体壮,不论牠的过往如何波折,他都能接受。
她若是再自卑下丢,就枉费他的页心诚意了。
用力地眨回泪水,她也伸出手环住他宽阔的背。
「我懂了。」什么都不要在意,只要抓住他别放手就衍了。「以……以后要劳烦你了。」多多指教。
「……妳在说什么啊……笨蛋……」他念了一句,却没放开她。
「……我……喜欢听你骂人……」
「笨……」
第九章
她好紧张。真的好紧张。
「做什么把手握那么紧?」
声音就贴在耳旁,她连忙回过神,抬起的头差点撞上骆旸的嘴。
「呃,对不起:」丢脸得要命,赶快道歉。
「冒冒失矢的……该慌张的人,应该是我吧?」他拉了拉好久没打的领带,检查手边厚厚的数据夹,确定一分也没漏,才关上车门。
望着眼前高耸的大楼,挑战的欲望只增不减。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要上楼跟各家好手互别苗头。
这个建筑设计比赛以初试、复试及最后审核委员开会的决议为二阶段。
初试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