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那是谁啊?”
绣凤瞥头瞧了瞧正打量院子的明秀,语气里带了无限的自豪, “先皇御封的公主,我以前伺候的沈家姑娘,现在可不能再叫姑娘了,怎么傻啦?我家姑娘又不吃人,快去沏茶。”
“哦哦哦。”这姑娘同手同脚的差点没被自己绊倒,看来真是特别的惊喜。
明秀背着手打量着这四合院,前后三进,大小总共十来间房舍,乌瓦白墙,院子前还有极大的空地,东面一溜房屋上爬满了青翠的爬山虎,蔓藤碧绿,房间南侧却是一排篱笆架,围着一片空地,里头种着各种青菜,还有些杂碎的青草生于青菜之中,篱笆架子外却果然有一个极大地缸,正值盛夏,里面的荷叶如盘,颜色如碧,三两枝粉色荷花却是开的挺好,淡淡的粉色,因荷叶色和缸里水色映照,也笼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碧色。
这些都给原本质朴的院子增加了些精致,打扫的很干净,还有一些杂物都被收拾的井井有条的,看起来主人是个会居家过日子的,明秀不住点头,“还不错。”
绣凤倒是一反在小姑子面前得意的样子,在明秀跟前还是很拘泥的,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明秀感觉到腿一沉,低头就对上一无齿之徒,哦还穿着开裆裤呢,瞧她看到了什么,还没等明秀俯下身要说些什么,看到这小娃娃的神情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绣凤你最好把他挪走。”
绣凤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家娃惹了明秀不悦,赶紧上前抱起差一点就要在明秀身上行凶的熊孩子,所以绣凤自己赶个正巧,顿时尴尬极了,心里直骂这熊孩子。
明秀毫不客气的笑起来:“这孩子是想给我个见面礼吗?去,收拾收拾”
明秀在树下的小石凳上坐下来,还和绣凤说着话, “你家那口子和你大儿子呢?”
绣凤一听心里一暖,把小儿子收拾干净让他在凉席上爬来爬去,这才注意到站在她家院子里的几个野汉子,原本还觉得空旷的院子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明秀注意到了,“不用管他们,我就是来看看你,再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姑娘您怎么会到京城来?”绣凤看着和几年前相比变化很大的明秀,变化能说不大么,原先明秀也只是个小萝莉,现在已经进化成御姐了,五官长开了,虽然依稀可见当年的明眸善睐,可气质和气势变化很大,可绣凤也是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可见有些东西还是没变的。
当初绣凤也不是没怨过,倒不是怨明秀,明秀在去科尔察之前把什么都给绣风安排好了,把他们一家子的卖身契舀回来,还给他们重新安排了营生,私下留给绣凤的梯己都够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过十来年的了,更不用说还让陆大表哥日后关照下,说句不好听的,明秀对绣凤算得上仁至义尽,在明秀看来这是对绣凤很好的选择,当初伺候明秀的丫鬟,也就拂柳跟着明秀到了科尔察。
那也是拂柳自己要求的,她孤身一人没地方可去,求了明秀好几次,明秀才答应带上她的。可绣凤不同,她在京城还有家人,还需要她照顾,护短也就护在这里。绣凤听了拂柳说的,对明秀来说她可能是累赘,不仅帮不到忙,反而还要她们分心来,再说科尔察哪里有呆在京城舒服,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可被丢下的滋味不怎么好。
可如今明秀一句话都让绣凤哭的不能自己,把明秀自己都给吓到了,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翠儿姑娘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一头雾水,见明秀朝她招手,怯生生的拎着茶壶过来,涨红了脸都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明秀无语了,她有这么可怕吗?对着翠儿姑娘指了指绣凤, “去哄哄你嫂子去,都这么大个人了,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这姑娘立马更加手足无措了,在凉席上充当毛毛虫的那个熊孩子听见他娘哭了,也跟着咧嘴哭嚎起来,震天响啊。
明秀嘴角抽了抽,扭头对着离她最近的汉子说道: “哄哄别让他哭了。
“
汉子扭头过来,眼神很明显,团长你没开玩笑吧?其余几个汉子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明秀推了推墨镜挡住那无措的眼神,你一个快两米的汉子露出这样柔软的眼神算怎么回事啊,再说连个孩子都哄不好,回去应该多加训练了。
闹腾的情况没持续多久,明秀抿了抿嘴角,站起身来,道: “绣凤多保重。”走到门口往回望的时候,还看到绣凤抱着她家熊孩子还有她家小姑子跪在地上,明秀叹了一口气,高冷的离开这一条街,坐上轿子走了几条街就停了下来,领头的汉子凑上来嘀咕了几句,明秀从轿子里出来,远远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府,听闻后冷笑一声,“他们愿跟就跟着呗。”
随后撇撇嘴,“都是你们太显眼了,大老远的都能看到你们佩刀闪烁的光芒,就是一移动的钱袋,叫嚣着快来偷我偷我,啧啧。”也不管移动钱袋们是怎么想的,明秀把手中的扇子阖上, “你们去把礼送上去,就说不用回访了,把这封信交给沈家大少爷,如此我们之间的情分就算尽了,我谁也不欠谁了。”
就算是做秀也要好好做的滴水不漏,沈明秀亲生母亲的牌位还在沈家,她就算再恨沈明嫣,恨不得她死,可不管怎么说沈厚德都是沈明秀的亲生父亲,她既然如今担上了沈明秀的身份,虽然有那么点曲折,可如今大仇就要得报,没道理恨到离开沈家后对沈家不闻不问,更何况这样的人才算有弱点,不至于被更加忌惮。
明秀仔细想想她这两天的作为,抛开这样过家门而不入的景象,怎么都像是衣锦还乡,然后在昔日仇人面前炫耀她如今的辉煌,将昔日与她不对付的人都踩到脚下,尾巴翘到天上去,大肆宣扬她胡汉三又回来了,怎么有点中二呢。
要知道她已经不中二好多年。
明秀其实都没感觉出来她现在就像是找到一个好玩的玩具,起初特别的新奇,想和人家斗智斗勇,其实就是想把人家给玩坏,也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在她还有个能够给她保驾护航的勇士,默默扫尾从来不邀功。
要说不邀功的话也不完全正确,情债肉偿。
明秀把多余的人都遣走了,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与众不同的装扮还有她背后的蒙古汉子的结合,乍一出现还挺显眼的,不过京城连金毛碧眼的洋毛子都有,人们稀奇一阵儿也就抛之脑后了。
明秀好奇的左看右看,浑身散发着“我是土豪酷爱来敲诈”的气息,迎面就看到熟人了,结果还不等明秀有所反应呢,人家就笑得一树桃花朵朵开的冲她挥手了,几年不见妖孽程度不减,可不就是珹亲王么。
呵呵,还真是巧。
第307章 京城一游(二)
按理说明已现在看到珹亲王应该情绪很复杂才对,明秀回想一下在昭和二二年在木兰围场第一次看到珹亲王时的情景,她似乎表现的不太合乎常理这该怎么说呢,在书里原身沈明秀是喜欢珹郡王的,可明秀想想也没发现原身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珹郡王,也有可能是她看得不仔细没有在哪个旮旯里发现这点,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写到珹郡王对沈明嫣穷追不舍,沈明嫣显然也是对此虚荣心膨胀,但可惜的是最后登上皇位不是珹郡王,也不是润郡王,而是珹郡王的同胞兄长景亲王。
沈明嫣就设计了珹郡王和原身沈明秀,当初是怎么说来着沈明嫣是说要送给她的好妹妹一个好前程,但结果恰恰相反,珹郡王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且他喜怒无常,爱欲其生恨欲其死。才不屑要个替身,就算在选秀期间上了个秀女,反正作为高贵的皇子自然有人替他摆平,在这件事里被炮灰的就是原身了。
但事实上,明秀觉得像小白兔那样的人也不像是喜欢上像珹亲王这样妖孽型的男人,少女怀春总是诗啊。
说起来在这里珹郡王也掺了一脚,他睡了人家反而不负责任,上位者一句话就决定了无辜被牵连进来的少女的命运,所以才说这件事很复杂。不过她好像没有说过沈明秀上辈子喜欢的是珹郡王,而是被她的好姐姐下药和珹郡王无媒苟合了,也没说其中的纠葛,但想想当初明秀见到珹郡王时,确实表现的有那么点不同,但并不出格,也不会引人注意,就像现在再回想,基本上如果不刻意记住,就连当事人都不会有什么印象。
至于明秀能把当年的事记得那么清楚,明秀自己也给了一个很合乎情理的理由,那都是因为恨啊。
再想想当年的事,也能说明一些事,明秀就像是提前预知了沈明嫣的阴谋,当时所有的证据也指向了沈明嫣,明秀逃过一劫,并且顺势揭发了沈明嫣的恶行,如今想想都能解释的通。
不管怎么说,在上辈子里珹郡王并不无辜,而这辈子沈明秀和珹郡王也并无交集,命运交错开来了。明秀心里暗自咂舌,不管怎么想她和沈明嫣说的她是重生来复仇的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站得住脚,其实还隐藏着很多不可推敲的漏洞,但是明秀怎么谋算在当初也不会想到日后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更何况她当时也没假装自己是重生复仇来的。
好在一点是昭和二二年距离现在已经七八年了,时间久远,当初的细节很多都不值得推敲,但记忆也模糊了。
但如今再面对珹亲王时,她是否该表现出点不同来,明秀心里百转千回,但实际上脸上并没有多么大的波动,而且明秀觉得熙宁帝可不会将她和沈明嫣说的秘密告诉给珹亲王,只是大白天的怎么会在这里遇到闲来无事的珹亲王,还真是巧啊。
墨镜可真是个好物,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很好的遮掩了心灵的窗户,杜绝了对方窥伺的机会,就是翻白眼,对方也看不见,明秀在珹亲王朝她打招呼并走过来的时候,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并且很快就做出了她该有的姿态来。
天知道这种“咱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但是不得不碍于情面做出礼貌的应答”姿态真是太糟心了,更何况还是个妖孽,明秀可没小看过珹亲王,尤其是对方还操蛋的戴了同样一副墨镜后,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出于礼貌,把墨镜拿下来。
坑爹啊。
主动权一下子跑到对方身上,这种感觉还真是糟心。
明秀眯了眯眼睛,等着对方先开口,珹亲王打量了明秀一下,道: “如果不是你身后跟着的属下,我恐怕一时都不敢认你了,毓秀妹妹。”
明秀顿时觉得更糟心了,这熟稔的态度是要闹哪样,还设有毓秀妹妹什么的叫的不要太亲切啊,咱俩真的不熟啊。从珹亲王出现到现在打招呼,在这短短期间,明秀吐槽不要太多,更难得是还能保持面部波动不大,还条件反射的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真是难为她了。“呵呵,真巧。”我去年买了个表。
“我听皇兄说你们进京了,本来还想宴请你们进门叙旧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可真是相逢不如偶遇。”
卧槽这么说话真的好吗?好油腻。明秀看向珹亲王,忽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貌似她现在是平视珹亲王啊,这种感觉还不赖,突然得到心理平衡的明秀抛弃了原本的羞涩(?),打开了话匣, “几年未见,五皇兄可好?”
这种客套话可有够空虚的,不过难道让她客套说“你吃了吗”现在是半上午了好吗?
明秀又发散思维了。
两人可都够自来熟的。边走边聊,竟然还能聊到一块儿去,得亏明秀现在打扮的很轻便,说白了就是一男装打扮,扮起来得心应手。
相逢还真是不如偶遇,在偶遇了珹亲王后,被他邀请去茶楼继续寒暄的时,茶楼里传来一嚣张的不得了的声音,明秀挑了挑眉,等看到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人时,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呢。
然后就见证了野兽变家禽,赤裸裸的变脸啊,然后明秀发现这也是一曾经有过那么点交集的人一一魏芷兰的娘家兄弟,当初被她一副狗熊画给吓尿的那位,虽然这么定义听起来不那么光彩,但能因为这定义被明秀记住,已经是不容易了明秀往珹亲王背后躲了躲,避免魏家兄弟的唾沫星子喷洒过来,似乎这刚才还挺威风的魏家兄弟很怕珹亲王,说了几句就灰溜溜走了。
明秀正想找什么机会溜呢,说实在的珹亲王也不用那么热情好客,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呃,这个理由好像站不住脚,他们俩现在男已娶女已嫁,还是名义上的兄妹,大庭广众之下还能做什么不成,那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也说不通,昨天明秀还和陆大表哥同桌吃饭呢。
多么痛的领悟。
事实证明,没有最巧只有更巧。
叶子睿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降临到明秀跟前,明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结果不尽如意,他们三人进了茶楼,又开始新一轮的寒暄。
明秀从头到尾扮演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而且顺便评价了这家茶楼的点心味道,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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