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寺可是一个很重要的地点,事发频率也很高,就像是木兰围场。
在这里,既有沈明嫣和润亲王的第一次见面,也有沈明嫣得知她命格贵不可言,后有沈明嫣在这里为熙宁帝挡刀,也有熙宁帝得知沈明嫣的命格等等事件,还有个得道高僧——元通大师。
就是不知道现在沈明嫣是否还记得云居寺的元通大师呢?
熙宁帝和元通大师聊了什么,没有其他人知道,从云居寺离开时,熙宁帝一脸凝重,眉宇间也不见平缓。坐在大殿里,看着沈明嫣呈上来的有关“火耗归公”的法子,目光幽深,完全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上沈明嫣也很忐忑,她倒是不担心的她呈上去的法子熙宁帝会看不上,那毕竟是历史上都说过的能增加财政收入的法子,还从来没有人提出过,没道理熙宁帝会看不上,她只是担心熙宁帝会不会认为她之前的行为是在欲擒故纵,是在故意拿乔,对她非但不会增加好感,反而觉得她矫情吧?
每当这时候,沈明嫣都觉得深深的挫败,尤其是在梦境的对比下。在梦境里,‘沈明嫣’和景亲王在潜邸里就已经琴瑟和鸣,等到熙宁帝登基后,很多时候政事还会询问‘沈明嫣’的意见。熙宁帝每每都惊喜‘沈明嫣’带给他的惊喜,比如她提出的那些政策意见,比如她信手拈来的诗词歌赋,再比如她带来的杂交水稻技术等等,她就像是一座宝藏,就像是一个谜,让人不由得想要继续探索下去。
可如今呢,沈明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做才能不让熙宁帝采纳,而且不会对她产生反感,她觉得她现在是举步维艰。还有后宫的那些女人都在嫉妒她,觉得她得宠了,看不惯她,每每在长春宫里,那些说话阴阳怪气的妃嫔们真是太讨人厌了,怪不得皇上不喜欢她们。
沈明嫣觉得她在宫里的处境越发不妙了,尤其是在莫名其妙生了一场病后,更觉得这是后宫的谁在暗害她,越发觉得掣肘。如果有随身空间在的话,她哪里会这么被动,现在连谁害了她都不知道?
沈明嫣在潜邸多年,和那些女人们斗智斗勇的也不是没有‘吃一堑长一智’,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她手下并不是没有人可以驱使的,第一个怀疑的目标便是魏芷兰。
魏芷兰在御花园巧遇沈明嫣的时候,沈明嫣一袭琵琶襟天蓝色绣马蹄莲掐腰褙子,外罩排须云肩,乌黑的头发上堪堪点缀着几朵绒花和一支珍珠流苏,衬着略显苍白的病容,倒真有一番‘娇喘微微,泪光点点’的姿容。
魏芷兰也是个能人,明明心里头对沈明嫣厌恶的要命,却能在面对沈明嫣的时候笑得欢喜又甜腻,拉着沈明嫣的手一口一个妹妹的唤着,似乎两人真好的跟同一个娘胎出来的般。
沈明嫣在心里唾弃魏芷兰太能装模作样了,可实际上也没有挣脱开魏芷兰攥住她的手,脸上还挂上浅笑,更是显得恬淡静谧。
魏芷兰捂嘴娇笑,“可真是巧了,能在这儿遇到妹妹,妹妹大病初愈,怎好在这园子里逛呢,若是再加重了病情,那可就不好了。本来妹妹好不容易入了皇上的眼,这得了病不能过给皇上病气,姐姐我都替你觉得可惜呢。”
沈明嫣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僵硬,手死死的攥着,手心被掐出好几个指甲印。
魏芷兰仿佛没看到沈明嫣的尴尬似的,只管捂嘴娇笑。她一直都觉得沈明嫣真是太自以为是了,不管有没有获宠,打从进景亲王府开始,便是自诩清高,明面上对谁都是亲和尊敬着,其实不过流于表面,她能得罪这么多高位嫔妃,唯心不诚耳。把宫中众人当傻子,瞧不上自己靠家族庇荫,看不起刘嫔李嫔人老珠黄,不得圣恩,觉得平妃无脑病怏怏……自恃聪敏灵秀,真当自己是九天仙女么?
说起来好笑,沈明嫣难道觉得自己现在是得宠吗?
魏芷兰知道的绝对比沈明嫣多,她现在这样,在宫里根基浅,不对,人家是不屑于结交,人家太清高,别人都攀不上。相反如今却是几乎吸引了后宫所有人的关注,皇上看似宠她,可实际上呢,在启祥宫留宿的时候寥寥无几吧。
还有,最近沈明嫣越来越飘忽了,有好几次差点逾矩,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外人看来那就是恃宠而骄。那位看起来万事不管的皇后娘娘,可不是空有架子而已,应该早就发觉了吧?
魏芷兰可是等着看沈明嫣的下场呢,就是不知道她能够撑多久。
魏芷兰把沈明嫣气的内伤,娉娉婷婷的走了,沈明嫣柔嫩的手心都破了皮,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梦境里魏芷兰凄惨的下场,就算没有她给她下药,魏芷兰这辈子都别想有自己的孩子了,想到这儿,沈明嫣才觉得心里平衡了些,没有那么难受了。就再让她得意去吧,到最后不还是落个被打入冷宫的下场。
沈明嫣低下头,遮住眼中幽深的寒意。
嫁到蒙古后,明秀出外的时候很少,除了去了次木兰围场,再来就是去郭尔罗斯部落参加阿茹娜和兰泰的婚礼,然后差不多就龟缩在科尔察的地盘上了。几年过去了,科尔察的地盘都从当初扩张到整个漠南,明秀的活动范围还就差不多这一亩三分地,想起来都觉得虐心。
在叶子睿暗地动手到岛屿上去的时候,明秀哭哭啼啼的搂着叶子睿的大腿哭诉,“我怎么就那么可怜呢,嫁给你没过上吃香的喝辣的的好日子也就算了,就连出门旅个游的机会都没有,整天就是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的心都跟着荒芜了啊,你怎么就那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呢,你个没良心的!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不是,把你儿子拉扯大,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带我一起去吧!”
说了那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而且这番话里和事实有着严重的出入,太夸张了吧,沈明秀上校。
叶子睿哭笑不得,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出去游玩的。”
“嘤嘤,我知道你不是出去游玩的,可是你最起码出去了啊,天高任鸟飞,可是我呢,我连这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未来一片黯淡无光,没有希望,只有那一扇小窗户勉强能看到外面的光亮,”这话前后有够矛盾的,“如今你有机会逃出去了,竟然要把我丢下来,你怎么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情无义呢!”
以为科尔察是什么地方,是监狱吗?叶子睿就手一捞,握着明秀的小腰就将她整个人提溜幼崽似的,转瞬就提到了他的大腿上坐着,削薄的唇慢慢凑到她的耳边吞吐着热气:“原来我才知道,秀秀你对于嫁给我这件事是觉得那么痛苦啊。”
明秀猛地一个激灵,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说的太夸张了点?
那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夸张的好不好?
叶子睿捏了捏她的耳垂,“怎么不说了?刚才不还滔滔不绝的吗?”
“人家那是对你的敬仰如连绵江水般滔滔不绝,绝对没二心。”明秀立马萎了,骨气什么的都在叶子睿喷洒在她耳垂上的热气中随风消散了。
“你还敢有二心?”
“岂敢岂敢。”
“可我刚才怎么听的不是这个意思呢?”
“那,那肯定是你听错了,我是说叶同志一朵梨花压海棠,玉树临风胜潘安。”
“一朵梨花压海棠?你觉得我不懂其中的典故吗?”
“哇塞,叶同志可真是博学多才,要不然怎么都夸你——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呢。”
“嗯?小嘴挺甜。”
“你吃你吃。”
第2卷 第238章 爱的教育(一)
明秀压根就没看出来叶子睿是在故意逗她的,关键是叶子睿表现的太严肃正经了,还说了明秀根本就无从反驳的理由来。
明秀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吗?
显然不是,锲而不舍是明秀的优点。
俗话说:烈郎怕女缠,明秀身体力行的把这个‘缠’字发挥到了极端,她双腿攀在叶子睿的腰上,胳膊缠绕在叶子睿的脖子上,好在他们夫妻两个都是胳膊长腿长腰细的,不然的话不说明秀累,就是充当了尤加利亚树的叶子睿也觉得累啊。
而且叶大校完全就是没有出力,全都是靠明秀自己缠住他的,明秀撇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下来了。”
叶子睿觉得好笑,伸手拍了拍明秀的头顶,“还真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子吗?”
明秀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听叶子睿这么一说,还更使劲的贴上去了,软软的触感仅仅隔着几层布料传达过来,叶子睿呼吸一顿,明秀冲叶子睿抛了个媚眼,“那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眼睛怎么了?”明知故说,叶子睿真的将自己的情绪收敛的很好,说这话完全没有什么违和感,还加了疑惑的语气在,那可真够气人的。
就连明秀自己都觉得难道自己这个媚眼抛的太难看了,嗷的一声把脸贴到叶子睿的颈窝,嘟囔道:“什么嘛,就算我媚眼抛的太难看,那毕竟那是人家的第一次啊,你怎么能这么打击人嘤嘤,心碎了。”
明秀看不到叶子睿的神情,还自顾自的演起戏来,还把话说的那么暧昧,什么人家的第一次啊,叶大校为自家媳妇儿的不按条理出牌有时候也觉得无奈,没办法,双手托住明秀的翘臀。
明秀尖叫起来,挣扎起来,语气里还带着惊恐,细细弱弱道:“你要干嘛?我会大声叫的哦,我真的会叫出来的。”
这是玩哪出啊?叶子睿特别无奈,低头道:“大白天的你想让别人知道咱们俩在帐篷里玩角色扮演吗?还是说你想让人家知道王爷和公主感情破裂,王爷试图用强的吗?”
明秀弱弱道:“平时不都是这么玩的吗?”
叶子睿嘴角抽搐,平时那是什么时候啊?那是大晚上的在卧室里在床上,那是情趣。现在呢,好吧咱们是有时候也白日宣下爱爱,可哪里会有这么夸张?
明秀攥着叶子睿的衣领,整个人可怜兮兮的,“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了,出门宁愿带着巴格都不愿意带着我,现在人家想和你玩游戏,你都不愿意配合了,我就知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我就知道,红颜未老恩先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瞧这腔调,就是叶子睿也被惊艳了一把。
明秀拿捏着腔调还想再来两句,然后就没然后,她还就只会这几句,为了不暴露这个情况,她显然是忘记了刚才还在闺怨呢,就小脸凑到叶子睿跟前,笑盈盈地问:“怎么样?我唱的还不赖吧。”一副等着被夸奖的小样儿。
孩子夸多了容易骄傲,这已经骄傲了,所以叶大校出口的赞叹立马收住了,淡淡地说:“还成吧。”
“只是还成啊。”明秀翘着兰花指,蹙着眉尖,语气幽怨,“原来只是还成啊。”
叶子睿显然是受不了她这装模作样的,把她往地上一放,“乖别闹了。”
这是哄孩子的吧?
明秀不满,可对叶子睿敷衍的口气更加不满了,下一刻眼泪似乎都要出来了,眼睛里雾蒙蒙的,楚楚可怜,不过这个词怎么都没有和明秀挂上钩过,现在看来不是不可以,她还是能楚楚可怜的,只是姿态太揉捏了,怎么看都觉得特别的违和。
叶子睿不给面子的笑出来,然后以拳掩嘴干咳了两声,“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明秀满头黑线,伸手一摸眼角,还挺干涩的,看来掐大腿这一手不大管用了啊,哎真是的几年不练这技能都退化了。真是不知道某些人总是能该哭的时候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还能似流不流的留在眼眶里,雾气霭霭的,要么就是像掉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要么就是单行泪,还能那么的凄美,妆不带花的,而且哭久了鼻涕也不会流下来,这种技能完全让人佩服啊。
“我真的不能去?”明秀站直,用很公式化的语气问道,和刚才那软软糯糯的腔调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你说呢?”叶子睿偏就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来,还把皮球抛还给了明秀,这态度怎么就那么让人想揍他呢,明秀撇撇嘴,“不去就不去,我晕船,到时候不还是受罪。”
连马车都能晕的明秀,面对现在的船只,说不定还会晕的昏天暗地呢,悲哉壮哉。
明秀说完,不等叶子睿有所回应呢,就转身挺直脊梁往外走,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一股悲凉,还有孤寂,实在是很让人心疼,恨不得一把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大声摇晃着她的肩膀,咆哮:“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呃,开个玩笑。
叶子睿要是做出上面那种事,明秀都会觉得他不会是忘记吃药了吧,首先陈年鸡皮疙瘩都会掉下来的。
明秀一步步往外走,心里嘀咕着怎么还不出声叫住她啊,咦难道这个以退为进的法子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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