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生不笑,还是有人欠了他天价般的会钱?
不过,他要笑不笑,都和她无关!
唐超群看着她。今天的她头发没再结成髻,也没用“化学黏胶”弄出鸟窝似的怪发形,及肩的长发柔顺地垂在她的颊旁,部分较短的发尾搔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看起来好像在诱人用手拨开她……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唐先生,借过一下,让我为您上餐。”
房里的电脑哔哔两声,表示有视讯进来,唐超群看了她一眼后才走进去,而杜美曼也乘机赶紧进去上餐。
上完餐才要溜,唐超群却拉住了她,还塞了一件睡袍给她。
“快把睡袍换上。”唐超群压低着声音,神情有些紧张。
“为什么?”
“老爸要见他的‘儿媳妇’。”他扒梳着发。“该死!我竟忘了今天要向他老人家敬茶。”
“那也不能让我穿着睡袍向他敬茶呀!”
“你以为你这身制服会更好吗?大华人寿的千金怎么可能会是饭店的服务生,你说他不会起疑吗?”
“可…”
“快点,我先去拖延一下时间。”
又要换衣服!怎么她净遇些倒楣事呢?换好衣服后,杜美曼战战兢兢地走到唐超群身边,挨着他坐下,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唐老爸,怕他看穿她。
“抬头让我看看。”老迈的声音,轻声地说着,像是怕吓到这个美丽的小媳妇儿。
“爸、老爸……”杜美曼紧张万分叫人。
“嫁来唐家还习惯吧!”
“习、习惯。”
“阿群生性比较冷淡,还常常绷着一张脸,又喜 欢'炫。书。网'把所有事情都放心里,你别以为他不爱你,我家阿群其实很温柔的,他一会好好疼你的。”
杜美曼看着一脸怪异神情的唐超群,忍着不笑如来。这算是唐超群的秘密吗?
“老爸,不会的。阿群他对我一点都不泠淡。”糟了!她的谎话愈说愈顺口了。
“我老了,你要替我照顾阿群。”
“我会的。老爸。”杜美曼没发现自己已经不紧张了,还愈叫愈顺口了。
“原来你是很温柔的。”离线后,社美曼不禁调侃起唐超群,感觉和他亲近了几分。
谁知唐超群却突然铁着脸,冷道:“我只对我的‘家人’温柔。”
杜美曼愣住,她突然觉得好难堪。
是呀,她怎么能够忘形,以为听了一番唐老爸的话,就以为自己真是唐家的一份子?
“收走吧,我没食欲了。”他知道自己的话伤了她,可是他就是管不住情绪。
杜美曼咬紧下唇,忍往泪,双手颤抖,乒乒乓乓胡乱地收着碗筷,然后进浴室换上了制服,推着餐车离开。离去的背影又僵又直,呼吸又深又缓。
唐超群没叫住她,转过身,一拳打在桌面,桌面上的东西陡她弹超起
突然被老爸这样在外人面前解剖内心,令他感到愤怒。
六年前才二十二二岁的他,为了要一肩撑起这庞大的家业,对外的形叠象一向都是冷硬果断的,而他也习惯用冷漠的面孔、高傲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唯有如此,他才能对付商场上,那群倚老卖老,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可是,如今却让杜美曼这个“外人”知道他内心真实的一面,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突然变得好脆弱、很没用,他觉得很愤怒。
他无法怪老爸,只好把愤怒的箭头指向杜美曼。
可是,为什么对她发了脾气后,他心底却泛起自责!
很神奇的,昨天离去后,杜美曼并没有哭,也没有让那件难堪的事情影响她的工作情绪,反而更加努力工作、加班,就连早班也不放过。
“美曼,你已经连续工作六个小时了,不休息一下吗?你等一下不是还要上下午班吗?”早班的同事终于看不过去地劝道。
她只是这场戏的小配角
117.她只是这场戏的小配角
“我不累。”猛擦着明明已经光可鉴人的桌面,杜美曼的注意力除了桌面还是桌面。
“请给我一份清炖鲍丝。”
听到这声音,杜美曼的身体顿了一秒,但又随即恢复地猛擦着桌面。
“唐先生,您要什么让我们送上去就好,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跑一趟呢!”
“我想下来走一走。”站在领位台前的唐超群,高大的身形正好映入了杜美曼猛擦的那张桌面。
桌面擦太亮了也不好,总会看到一些痛恨的人的脸。杜美曼二话不说,铺上了丝制桌巾,盖上桌面反映的那张脸,然后转身走进餐具室。
经过唐超群身边时,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像他是隐形人似的。而唐超群也不出声,只是用眼睛目送她离开。
他眉头又皱起。看来,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那他要怎么向她开口呢?
今早老爸又要见“孙媳妇儿”了,幸好他用了借口说她出去,否则铁定穿帮。
可是明天呢?老爸说了,他明天一定要见到孙媳妇儿,但依现在这种情形,恐怕即使他用威胁的,杜美曼也不会点头。
看着送来的餐点,唐超群顿时没了胃口。
“结帐吧,把帐转到我的房帐里。”他起身欲走。
“唐先生,请问这餐不合您胃口吗?”餐厅郑副理紧张地问道,眼角的鱼尾纹立刻又多了几道。这一客要价三千的清炖鲍丝,唐超群竟二口都没动。
唐超群没回答,迈步离开。
此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他停下了脚步。
“快去拿医药箱。”
有个女服务生冲了出来,撞了他一下,来不及道歉又跑开了,可见受伤的那个人,伤得不轻。
“快去找人帮忙!”餐厅里又有人吼。
唐超群忽然感到有些心悸、惊惶,他走进餐厅,然后往传来声音的餐具室走去。
不是杜美曼,绝对不是她……
又有一个女服务生跑出来撞着了他,唐超群再也忍不住地拔腿奔向餐具室。
置满铁架的餐具室都已经够拥挤了,还挤了一堆人进去,根本看不见是谁受伤。
唐超群排开人群,高大的他,很容易就挤进最里边。
“美曼,你要撑着点!”郑副理用尖锐的声音叫着。
当唐超群听见被压在铁架下的是杜美曼时,心脏差点停掉。
他使尽所有的力气,将置放餐具的铁架扶正。铁架扶正后,几个女服务员立刻将杜美曼拉出来,但焦急的唐超群却推开所有人,紧抓着她的肩,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检查她身上有无伤口。
“你没事吧!”幸好人还是“圆”的,他真怕自己会看到“扁”的杜美曼。
杜美曼吓得脸色发白,双脚发软,连哭都不懂得哭。她瞅着他,颤着唇,紧紧揪着唐超群的衣襟不放。
“别怕。没事了,我在这儿,别怕。”唐超群紧紧将她拥进怀里。
唐超群的柔声安抚,令杜美曼再也止不住害怕地崩溃了,她脸埋在他的胸口,顾不得形象地放声大哭。
唐超群当下抱起了她,往饭店附设的医护中心去。
他的举动令众人错愕,印象中一向很“冷”漠的唐超群,这会儿未免也太“热”心了吧?
“唐先生,怎么就……就……就抱起美曼了?他不是很冷漠的吗?”有人一脸惊愕地问。
“冷漠不代表他投人性,任何男人见到这种情形都会主动救人的。”唐超群的支持者开了说。“不然,以我们这群女孩子的力量,能抱得动美曼吗?”
“还是很怪……”
“哪里怪了?”
“你们不觉得美曼和唐先生之间怪怪的?你们觉不觉得,事先生好像特别紧张美曼?”
“上次你看到路边有陌生人受伤,你都会急得不得了了,更何况唐先生的社会地位这么高,他当然是当仁不让了。”
“说得也是。”她认同了唐超群支持者的说法。
“喂,别把唐先生的好心曲解,人家的老婆就在楼上,你们可别乱说话!”郑副理看不下去地警告大家,原本是想出口禁止闲话再扯下去,却反而挑起了话题。
“说到唐太太,结婚几天了,怎么都没见过她呀?”又有人嘴碎了。
“你在‘地下楼’工作,人家在‘顶楼’享受,你怎么见得着?”嘴碎的人,立刻又唐超群的支持者糗了一顿。
又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唉!反正唐超群对他们来说全是谜,不过,愈是神秘才会愈显得他的尊贵不可高攀。
“这么重的铁架怎么会突然倒下呢?”
医护室里,几名饭店里的高级主管也前来关心。
“哼!贵酒楼是国内饭店的龙头老大,没想到饭店里的安全却是如些令人堪忧。”唐超群讥道,心里老大不爽,胸口满溢的怒气让他失控得想揍人。
“对不起,我们……”几名主管立刻战战兢兢,低着道歉。“别跟我说,跟她说去。”他双手环胸,下巴指向还躺在病床上,两眼吓得发直的杜舒庭。
“对不起,美曼,公司会调查这件事的……”
“护士小姐,她的伤没事吧?”唐超群才不管御膳房酒楼调不调查,他眼前只关心美曼的伤。
“幸好当时有张桌子卡在中间,成了安全空间,否则她身上就不只瘀伤这么简单了……”
唐超群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当时一听是她受伤,那瞬间,心脏像是让人紧紧扯住,一口气提在胸口,室闷难受。
“对不起,各位请回吧,病人受到极大的惊吓,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休息。”护土说道,送走了所有人。
唐超群在跨步欲离开时,他的小指却让杜美曼紧紧地抓住。他看向她,她双眼已经紧闭了。
“看来她需要你。”护土看向脆弱的美曼,接着说道:“这孩子无亲无故的,这个时候没人在身边,也怪可怜的。”
“她没亲人?”
“她是孤儿,八年前高中毕业后,是我介绍她进酒楼的,这孩子很努力,但却因为学历的关系,就只能当个小服务生。”
孤儿!那不是和他一样吗?但他却比她幸运,虽然他也从小失去父母,但他有优渥的家世背景,可她却一直在受苦。不知为何,他胸口涌上酸楚。
见他沉默,护土以为他不爱听,连忙道歉。“对不起,唐先生,我不该说这些话烦扰您的。”
唐超群摆摆手,深沉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美曼苍白脸上。
沉睡后的美曼终于松手了,他替她盖好被子。
“让她休息吧,醒来再通知我。”他等会儿还有一场视讯会议要开,所以现在他必须离开她回房去开会。
唐超群才离开没多久,杜美曼就被吓醒了。梦中,她仿佛还看见铁架往她身上倒下。
她紧揪着胸口,极惊吓地直喘着。
“你不要紧吧!”护士关心地问。
“我没事。”美曼摇摇头,她只觉得全身又酸又痛。
“会说话就没事了。你不知道,唐先生抱你进来的时候,你吓傻的样子,真让人担心,有空记得去行天宫收收惊。还有,要记得去谢谢唐先生。”护士手里忙着,嘴里还不忘提醒着。
“唐先生……”她好像记得是他抱她来医护室的没错,也记得自己紧紧地揪着他,可是为什么是他呢?他不是不理会她了吗?
“是呀,唐先生这个人真热心。要不是刚好他在餐厅用餐,否则餐厅里全是女孩子,谁能搬得动铁架?我看你不被压死,也会闷死的。”
“那他……他有说什么吗?”其实她是想问他可有担心、可有惊惶,可是她没立场问。
“你不说,我还忘了。他说过,等你醒了要通知他的。”说着,她就要拨电话。
“不要了,已经麻烦过他一次了。再说,他是饭店的客人,我们不能这么做。”
“你去哪儿?”
杜美曼起身穿着鞋子。“回宿舍,这里药水味太重了,闻了我会头痛。”
其实令她头痛的不是药水味,而是唐超群那令人猜不透的反复情绪和心思。
回到宿舍,明明疲累的身体极需要休息,可是美曼一双眼却睁得大大。
她看着天花板,想着唐超群。
他不是只对“家人”好的吗?为什么还要救她?还是他只是路见不平、义勇相助,好心救了她?
她又想起唐爷爷曾经说过的话,心底悄悄浮出一丝希望,但他冷淡的脸又令她泄气。
唉!她只是这场戏的小配角,身份低微,充其量只比路人甲多了一些台词而已,现在剧情的发展,已经没有她的戏分了,她不知还在沉迷什么。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这一连串的“意外”,她和唐超群根本没有交集,而且他还有个妻子呢,她怎么能多想,这是不合道德的。
唉!沉迷总是让人忘了自己的本分,变得太贪心呐!
电话铃响,她不想接,任着它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美曼,杜美曼你在吗?”门外忽然传来隔壁寝室林佩茹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