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怎么还明知故犯?这罪加一等。”
“学生知错!”
“说,你们为了何事在书院里面相互大打出手?”
严格冷着一张脸,光是这样子就已经给这平时只是知道吟诗作对,玩弄文采的学生们一番心中紧张了。更别说这一句“罪加一等”了。
东阳舟帆此时已经冷静了, 便开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给严格说来,东阳舟帆本就是心中有文墨的人,也没有听他怎么加油添醋,然而, 这一番话说出来,还真的是让人恨不得生生的扒了李然等人的皮,这错处的天平瞬间就压向了李然等人。
“不,不是,教官,不是东阳舟帆说的这样子的,他说是我们下药就是我们下药吗?他有什么证据?”李然大打死不认。
此时此刻的李然知道,要是自己就这么的承认了给东阳舟帆下了泻药,那么,自己估计就是真的完了,这东阳舟帆中举了那还好,要是真的按照自己猜想的那般名落孙山,一个严格教官就先不说,单单是东阳家的权势就足够让自己在这上京混不下去。
说严重了,说不一定自己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你狡辩,我是亲耳听见的,难道还有假吗?李然,你要是个男人的话,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认,我东阳舟帆难道会平白无故的去打你?”
东阳舟帆怒道。
李然却是不看东阳舟帆,只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严格,“教官,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是东阳舟帆血口喷人,我和他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在说了, 我害的他名落孙山考不好,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严格却是不说话,沉默的看着一脸怒意的东阳舟帆,在看了看一脸紧张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的李然,最后却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苏浩宇。
“苏浩宇,你说,事情真的是东阳舟帆说的那样子,还是李然说的那般?”
“我······”苏浩宇紧张的手心里面都冒出了汗水,结巴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边的正义让他想要说出真相, 可是面对李然的焦急恳求的眼神,苏浩宇犹豫了。
”苏浩宇,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东阳舟帆只是想要你别违背自己的良心,说出事实,我想你姐姐诗婉也是想要你做一个正直的人吧?你要知道,我东阳舟帆有什么,最吃亏的应该是你姐姐!难道你不知道,出嫁之后女人的命运是和她的丈夫息息相关的吗?”
最后关于苏诗婉的话,东阳舟帆说的极其的低,低到一旁的严格和李然根本就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断断续续的听见东阳舟帆要苏浩宇说出事实而已。
姐姐!
苏浩宇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东阳舟帆就算是对大姐不怎么好,但是,那也是自己姐姐的丈夫了,要是东阳舟帆有个什么,那难为还不是自己的大姐?
尽管李然是自己的好友,苏浩宇依然选择了说出事实,不是为了东阳舟帆,而是为了自己那个从小就吃了很多苦的大姐。
“教官,东阳舟帆说的是真的。”
就是这么一句话,不仅仅是东阳舟帆心里一松,就连严格心里同样是一松,其实这事情本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李然要是坚持要劳什子的证据,而死不认账的话,就算是严格想要帮助东阳舟帆也没有一点办法。
李然双眼死死的瞪着苏浩宇,那意思很明显,不相信,仇视,绝交的意思不言而喻,就连李然的伴读小厮也是不怀好意的看着苏浩宇。
避开李然的目光,苏浩宇说完这句话就埋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在说话。
“李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这说过的话找不到证据,但是,证人也是可以和黑纸白字的证据具有相同的功效。”
严格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最后, 李然被严格罚了仗着三十板子,具体的还上报了书院的院长,最后的定夺还要看东阳舟帆的春试结果。
这是严格唯一一次的做出带有私人感情的决定,等东阳舟帆春试结果,这个范围真的是太广了, 如果这东阳舟帆春试落榜,而这李然带有绝对的破坏作用, 就算是被开除也是有可能了。
“李然,你自己到教司房里面去领罚。”等李然愤恨的看了看埋着头的苏浩宇和一旁的东阳舟帆离开之后,严格这才看着苏浩宇说道:“苏浩宇,你也出去吧!”
当房间里面只有东阳舟帆一个人的时候,严格目光沉沉的看着东阳舟帆,那目光中的包含的东西实在是复杂,让自语是聪明的东阳舟帆猜不透其中的半分意思。
好半晌,就在东阳舟帆被看的莫名的紧张起来的时候,严格这才缓慢的开口说道:“舟帆,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这么容易的就处罚了李然?而是对你这个出手伤人的人没有一点的处罚?”
好像并不是要东阳舟帆回答一般,严格说完,又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那是我今天已经看了你的考卷,说实在的,考的 真的不好,我在为你感到惋惜,为你们东阳家的以后感到担心。更是知道这个结果是李然造成的,我心里还真是气怒李然,做了我我唯一一次带着私人感情的宣判。”
面对严格的沉重,东阳舟帆虽然知道严格是和自己的父亲东阳瑞是好朋友,但是,自己在书院这么长的时间,这严格还真是没有给自己半点私人面子讲得,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感觉到了东阳舟帆的疑惑,严格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东阳舟帆呆愣在场。
“舟帆,你知道,为了你现在已经是东阳家的顶梁柱了,你爹东阳瑞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你慢慢成长了, 这以后的东阳家都要靠着你了, 为了你让你在这次的春试不分心¨ xuan shū wang¨,我,我们,都瞒着你,你爹,我最好的朋友,已经在前天就离开了人世。”
“什么?教官你说什么?严叔叔,你在说什么?我爹,我爹怎么会······怎么会这般的突然?”东阳舟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眼中流露出脆弱和慌乱。
不是因为即将落榜, 而是因为自己从小又是尊敬又是害怕的父亲突然的,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东阳舟帆感到天空好像一下子就黑了一般。
“你现在回去吧,今天是你爹安葬的时辰,这时候赶回去,还来的及见你爹最后一面。”严格说着,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不管什么大家礼仪,东阳舟帆脚步虚浮的往外跑去。
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长廊,跑过一个又一个的大门,东阳舟帆终于是出了书院的大门,跌跌撞撞的就往东阳府里面跑去。
多年以后,当人们面对一个心狠手辣,话里藏到的东阳舟帆的时候,皆是会想起,其实那般铁面的东阳舟帆还是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第04章:奔丧
东阳舟帆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去,那平时伺候在身边的小厮阿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也是慌里慌张的跟着东阳舟帆身后。
看着前面那悬挂着白色绸缎的府门,就连那两旁的威武的石头狮子都挂上了白色绸缎折叠而成的大白花。
此时此刻,东阳舟帆这才是完全的相信了严格的话。心里那一点微弱的挣扎也好像是一场落寞到绝境的孩子最后的努力。
双手插在膝盖上,平时挺直着的背脊也微微的弯了下来,东阳舟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眼角好像是有泪痕划过。
阿明后一步东阳舟帆赶了回来,看着面前的场景, 平时口齿伶俐,说话讨喜的人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忍了好久,见自家主子只是弯着背,喘息着的,双眼好像还是不相信一般的死死的瞪着那高高悬挂在门匾两侧的大白花,半天没有动作,阿明试探性的开口,”少爷·····我们这是进去吗?”
这时候才好像是回神过来一般,东阳舟帆喃喃自语,“对,进去,我们应该进去的。”
迈着沉重的步子,东阳舟帆感觉自己从小到大,走了无数次的台阶这时候就好像是一个遥远的他乡一般,让自己走的如此的沉重不害怕。
就在这时候,这紧紧关闭着的东阳家的府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这一阵刺耳的敲锣打鼓的声音猛的撞击着东阳舟帆的耳朵,那声音穿过耳朵,直接进入人的内心。
东阳西和一个老者为首,大夫人,二姨太太,苏诗婉,还有东阳舟帆那些叫不出名字来的女人们,一个个的都是披麻戴孝的走了出来。
而那人后,却是几个赤裸着胳膊,腰间缠着白布,这头上也是缠绕着一圈白布。
东阳西一行人看见站在门前,一身狼狈的东阳舟帆好似一点也不吃惊,倒是东阳舟帆惊的浑身颤抖,看着那被人抬着的豪华棺材,心里面想到,那是自己这一生爱着,也是悄悄恨着的男人,这个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在他的眼中出现过的男人,自己的父亲。
颤抖着双手,颤抖着双腿,就连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面都能看见颤抖的痕迹。东阳舟帆就这般带着惊恐的走上前去。爱夹答列
大夫人本来就哭的委屈,心里更是有那么一点自责, 这时候看见自己的儿子,那本就流的汹涌的眼泪就好比是滚滚而来的洪水一般。
“帆儿,你爹·····你爹······”大夫人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的苏诗婉泪眼朦胧,看见此时这般伤心难过的东阳舟帆, 眼中却是划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时候早就有丫鬟们走上前就在门前,简单的伺候着东阳舟帆穿戴好戴孝的衣裳帽子。
东阳舟帆好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的由着丫鬟们伺候着自己,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东阳瑞所在的棺材。
大夫人不管不顾的走到东阳舟帆身边,哭着嗓子叫道:“帆儿,帆儿, 娘的帆儿啊!”
此时的大夫人有太多的话要对东阳舟帆说,可惜,这个时辰这个场景,让她只能是看着东阳舟帆,叫着他的名字,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心中的话。
见东阳舟帆已经穿戴好,站在东阳西身旁的那个老者发话了,“好了,舟帆,你抱着你爹的遗画像, 这吉时不能耽搁,这时候就上路吧!”
这个说话的老者实际上就是东阳家不谙世事的族长,平时根本就没有在东阳家里面住着,可以说是和东阳西一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三百天都是在外面云游,年纪大了身子骨却是极其的硬朗。
不过,这个不管事的族长却是在东阳家有非常一般的地位,说话很能得到别人的信服,这个睿智的老者本来是没有在上京的,不想, 因为这三年一度的春试,所以才回来上京逗留一段时间,不想, 就碰上这东阳瑞的突然离世。
这本来是东阳西主持的丧失,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这突然到访的族长东阳柳这位老者的身上。
东阳舟帆是见过东阳柳的, 更是对这东阳柳甚是尊敬,当即便从心中的复杂情绪中抽身而出,一手扶了扶埋在自己身上不断哭泣的大夫人,这才双手接过东阳瑞的遗画像。
一路上的敲锣打鼓,这丧乐因为东阳舟帆的回来,不在隐藏,吹得整个上京的街道都弥漫着一种哀愁的情绪中。
因为东阳瑞的遗愿是一切从简,这东阳西也请示过深宫里面那权力的巅峰皇帝陛下,故而,这朝中很多同僚都想着来送送东阳瑞,却是被皇上一道圣旨给免了。
故而,这时候的送丧的队伍,也不过都是些东阳家的人罢了。
街道两旁看热闹的老百姓们,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上京哪一家去世了人,当看见东阳舟帆这上京四公子之一的时候,更是看清楚了手中的画像, 心里皆是纳闷,这东阳瑞,东阳大人去世了?
伴随着一路的敲锣打鼓,也伴随着看热闹的老百姓的议论纷纷,这东阳家的送丧的队伍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东阳家的墓园。
一路上的跟随,一路上的观望,掩藏在人群中的一个英俊男子目光深邃的落在送丧的队伍中,不同于别人的一路相送,他好像是在那一群送丧的队伍中寻找着某人一般,当那目光终于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之后,那紧紧抿着的薄唇不由的朝上勾了勾。露出一个含蓄的算是笑容的笑。
见那人娉婷袅袅,虽然也是哭泣过的样子,不过,倒是不像旁人说的那般狼狈,英俊非凡的男子压低了围帽,转身便朝人群的反方向走去。
一直跟在东阳舟帆身后,努力的扮演着一个伤心欲绝的儿媳妇的角色的苏诗婉总觉的是有一道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当大家都停住了脚步,纷纷跪在地上, 由着请来的大汉挖坑,法师在一旁做着法事,苏诗婉拼着心中的直觉,这才顺着目光朝人群中看去。
入眼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 或是八卦,或是同情, 或是含着笑意的脸孔,苏诗婉心中疑惑,难道是自己感觉到错了?
就在这时候,那背着人群远离的背影却是让苏诗婉心中一抽,那个背影是他吗?莫名的心中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这种熟悉的感觉中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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