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南下访贤(2)
颜良文丑齐齐大怒,大骂无耻。拔都翻着白眼,慢条斯理的说着什么山部一体,进则同进,退则同退的原则,跟两人辩论不休。旅途寂寞,这倒也是一种不错的消磨时光的方式。
说起拔都那个混名,却是有一回因为拔都说起草原上的事儿,什么弯弓射雕,走马逐兔的,引得颜良文丑二人大是艳羡。被拔都趁机大大鄙视了一番。
两人不忿,找不到回击的事由,便指摘拔都的名字太土,一听就是蛮子。最后说来说去,忽发奇想,非要给拔都取个字。道是有了字,怎么也有一半算是中原人了,也符合刘璋主公亲卫的身份不是。
只是这俩人能有什么水平?对于说文解字那是半点学问也没,没办法,只能从拔都日常活动中去找玄机。听拔都说射雕时最是威风,商量半响,便起了个雕羽的字。
连起来念就是,拔都拔雕羽。初时拔都听着还行,虽不情愿,也未强烈反对。只是,不知怎么的,这二人觉得这名儿再引伸下才更能显示二人的学识。
于是,嗯,羽者,毛也!雕羽太过文雅,不符合武人的身份,粗一些才更能体现武人的本分。最后,拔雕羽便改为了拔雕毛,再最后,就成了“拔屌毛”了。
拔都为此大怒,再三□□绝不接受。但是颜大爷和文二爷对自己想到的名字大为赞叹,洋洋得意。
这名字即朗朗上口,还能起到打击拔都的效果,那自然是绝不肯改的。□□无效,驳回!
就这么的,拔都在他二人嘴中,便多出了这么一名儿。此刻,听到拔都接茬讥讽自己,文丑便脱口而出。
刘璋在前面听的一呆,险险没直接栽下马来。自己手下这都些什么人啊?好歹自个儿也是大儒郑康成的小友,名声响亮的一代名士啊。这手下人却张口如此粗俗,若被人听去,岂不要笑掉大牙?
哎哟,羞死了的说!摇头猛叹之余,想要回头教育教育这两人,只是目光落到那两张根本不知羞愧为何物的脸上,刘璋忽然感觉,跟这两人谈高雅,只怕多半就是鸡同鸭讲。
这大热天的,还是少浪费点口水,这俩人,没的救了,随他们去吧。刘衙内满面悲忿,摇头叹息,深悔遇人不淑,污了自家清名。一路上每每想及,便是一阵的捶胸顿足。
就这样,在后面三人的有一搭没一搭的争吵中,在刘衙内深深的郁闷中,终是进了扬州地界。
向人一打听,张昭果然大名鼎鼎,极是好找。寻了个客栈,众人稍事梳洗,这才押着礼物前往张府拜访。
在刘璋认为,这位张昭跟他那个哥哥一样,都是多次推了朝廷的征辟的。自己此番亲自前来,究竟能不能一次见到,或者见到了,能不能顺利将之请出山,真都是难说的很。
说实话,他已然准备好了长期作战的心思。实在不行,就学学当年刘大耳朵的方式,来个三顾茅庐,不信打动不了这二张的心。
第149章:南下访贤(3)
只是没成想,到了张府门前,向门上报过自己的身份,不多会儿,张昭便满面惊喜的跑了出来。神态间,恭敬而热情,倒让刘璋大吃一惊。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个时代的文人好多都是故作姿态而已。对事的态度,也是因人而异。
朝廷征辟,那是明令天下的。推辞不受,固然是看不惯朝中黑暗,但借此抬高自己身价,也自是题中之义。
而如今刘璋什么名声?大儒之友,枪神传人,堂堂汉室宗亲,广陵郡候,车骑将军,一州之牧伯,平定太平道大乱的盖世功臣。
抛开中间那一串名头,单只一个大儒之小友,平定黄巾功臣的身份,若是张昭再拿捏作态的,那就不是清高,估计要被人大骂成狂妄了。
张昭是什么身份?是文人。大儒郑玄那是什么身份?那是这个时代文人的精神领袖!
领袖都称呼人家刘璋小友,你张昭不过是江东一士,还敢跟人家端架子?传扬出去,天下文人铁定喷死你丫的。
太平道作乱,天下震惊,社稷动荡。忠臣义士痛心疾首,恨不能以头抢地,表达心中的愤懑。至于那样会不会吓死那些无君无父之人不必多考究,但若是有人敢于对平定大乱的功臣无礼,可以预见,那帮狠人绝不会吝啬于对其人的口诛笔伐的。
张昭是名士,名士都不傻!所以,应不应对方的招揽另说,这远迎恭敬的态度却是一定要做出来的。
收下刘璋的礼物,自然好一通推辞。分宾主在正厅落座,刘璋很是真诚的提出请张昭出山的来意。
张昭沉吟半响,久久不做回答。刘璋什么人啊?那精的简直就是千年狐狸变得。
刚开始惊讶于张昭的热情,不过转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儿。自个人当年又是跑去拜郑玄为师,又是领军东征西讨的,不都是为了造势吗。有了势,有了名,也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
如今所有事儿都到位了,张昭却迟疑着不说话,刘璋转念想想,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不是张昭不想去,也不是拿捏。从之前各方势力征辟他坚辞不受,而后面孙策来招就千肯万肯,不是什么他和孙策对眼。说到底,这家伙本土情节太重!
不但是他,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有这种情结。越是家世庞大的,这种情结越重。而张昭身为家主,一旦往外地而去,岂不是要带着家族而动?一个大家族在一个地方扎了根,一旦迁动,几世的积累都将废于一旦。
但若不跟着走,家族所处不是己方效力的势力,这种乱世,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谁知道哪天哪一方就跟自己那方成了对头。一旦如此,想来首先打击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家族。
这种情形,就如历史上记载,袁绍跟董卓对立,董卓就先拿袁隗开刀。后来曹操和袁绍交战,袁家就拿帮着曹操的辛毗一家开刀,道理都是一样。
刘璋既然猜到张昭的心思,微微一笑,淡然道:“子布先生安知江东之地究竟何属?东吴地连荆越,西接蜀中,难道先生不知,家父现在便在蜀中吗?”
刘璋此话一出,张昭身子微微一震,霍然抬头看向刘璋,脸上霎时间显出震骇之色。
第150章:闹市侠客行(1)
第150章:闹市侠客行
刘璋言语中露出的意思,真把张昭吓了一跳。天下大势未明?你老子在蜀中?江东离得很近?且不说这里面包含的潜台词,就算明面上,你这是来征召我还是恐吓我啊?
张昭有些郁闷。只是想想,刘璋说的还真是大实话。他父子二人,如今一个在青州,是朝廷明封的青州牧、广陵候。
另一个却是奉旨平叛蜀中,虽没说就此留在蜀中,但汉中被贼人占据,与中央不通,可不是实际上就把持了蜀中吗?
如此,一南一北的,整个江东就在这父子二人中间夹着。先不说刘璋刚才那番话中,明显的要将江东之地纳入自己的范围。
就算他不说,今天自己若是拒绝了,惹恼了这人,那么,回头任何人来了,估计早晚也要有一战。
张昭琢磨着刘氏父子现在的实力,只怕他们真要铁了心拿下江东之地,恐怕真还没人能挡得住。
自己的迟疑,本是一番保全家族的考虑,若因之而招来祸事,岂不是事与愿违了?
抬头看着笑眯眯的刘璋,好似一脸的人畜无害,张昭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想想此子出道以来做出的每一件事儿,单独看去好似并没什么关联,但如今看看这天下的局势,竟隐隐有从容布局的迹象。难道,这些都是此人早早算计好的?
若是如此,便委实有些可怖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岂不也说明了此人绝对有谋变之力?
自己拒绝朝廷征辟,只是发觉朝堂已然混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欲去趟那浑水而已。但平日未尝没有遗憾,自觉一身所学无施展之地。
再往深里想想,自己岂不也是在期待一种变化?那么,眼前这人显然有那种能力,且身世尊贵,如今来征召自己,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机会?
张昭面上神情变幻,霎那间便想了许多。等到再次抬起头时,面色已变为从容。
微微一笑,抱拳道:“明公如今主政青州,北地辽阔,正利驰骋,何舍近求远,而望江东?”
张昭这番话很明白,你刘璋如今身处青州,放着近在眼前的北方不搞,单单看向南边的江东,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我效力没问题,可也得给咱个定心丸啊。
刘璋暗喜,他知道,张昭问出这句话来,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了。因为这已经不是应不应招的问题,而是战略层面上的事儿了。若没有心思,哪能问这些?
“呵呵,子布大才,何必考我?江东虽小,但少历战火。长久以来,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安居而殷富,可谓膏腴之地。只是北隔大江天堑,南有夷越不臣。西临荆襄巴蜀,东依万里沧海。实是偏安一隅之势,此,强势之主据之可为所依,暗弱之主守之必成绝地。刘璋不才,身为汉室宗亲,为社稷计,为天子谋,若不顾之,难不成留待以资贼寇?至于北地嘛,呵呵,乱势初生,非朝夕可解,时机未至,虽近却不可图也。刘璋这么解释,子布可满意否?”
第150章:闹市侠客行(2)
跟这些个文人士子说话,必须得咬文嚼字,不然定会被其鄙视。好在刘璋来了许久,又本是历史系出身,多少有些底子,倒也说的似模似样。
张昭听着刘璋所说,面上笑意果然越来越浓。待到刘璋说完,这才深深一揖,拜服道:“明公远见卓识,昭深服之。即蒙不远千里来召,不以昭浅薄,此情深重,愿为明公驱策。”说罢,拜服在地。
刘璋大喜,连忙扶起,二人重新以主从之礼见过。刘璋又说起欲要一并去求其兄张纮。
张昭听了,苦笑摇摇头,叹息道:“主公看重我家兄长,本是恩典。只是,我那兄长至情至孝,老母尚在,只怕多半不肯答应。”
刘璋微微一愣,皱眉道:“若是子布去说,难道也是不成?若肯屈就,令堂自可一起搬往青州,早晚侍候,岂不是好?”
张昭微微蹙眉,为难的道:“家母年岁已高,恐难千里跋涉。自昔日我张氏举族迁来扬州,几乎再未出过门。若此番因我等出仕而累的家母跋涉,一旦……这……”
说到这儿,不由顿住。刘璋大感无奈,这个时代,有父母在不远行一说。而且,除非特殊情况,做为子女,也必然要留一个在其身边侍候,或兄或弟,不能让老人身边没人。
张昭说出这个理由,刘璋还真不好下说词。想了想,又不死心的道:“那子布家中,便再无其他兄弟姊妹,可承欢老夫人膝下?”
张昭摇摇头,表示没有。只是抬眼看看刘璋面色,终是叹息道:“不若昭且去与家兄试着商议一下,看看有无转圜之处,再来回报主公可好?”
刘璋大喜,连忙点头应了。如今情形也只能这么试试了。他记得历史上孙策请这两人出山时,好像张家老母已然去了。
当时就是张纮在守孝的,只不过已快要出了孝期,又加上孙家本就是立身江东,张纮也是在孙策连番拜访下,才答应了出仕。
如今自己来的时候不好,也只能怪时运不济了。张昭肯先去尝试说说,比自己冒然登门去求,自然要好的多。
当下,张昭便在府中给刘璋安排了住处,请他静候自己的回音。如今二人主从关系已定,自没有再让刘璋去住客栈的道理。刘璋也不推辞,含笑应了。
第二天,张昭过来请过安,便往张纮那边去了。刘璋闲来无事,便带着众人轻装简从,在秣陵城中逛了起来。
这秣陵就是后世的南京。先是孙权主政时,便是由张纮建议,定都于此,改秣陵为建业,也叫石头城。之后,几经更迭,有金陵、建康、江宁、应天等称呼,直到民国时,定名为南京,直到建国后一直沿用,再未更改。
刘璋后世之时,久闻此地大名,却从未真正来过。如今难得有了这个机会,对于这个号称六朝古都的城市,自然是要好好游览一番了。
随行众人,也都是出自北地。拔都等山部十八铁卫,更是远自草原而来。虽然这些年也见惯了大汉的繁华,看过不少繁华大城,但北地风格偏重雄浑,若以人比之,正如燕赵悲歌之士,慷慨豪迈。
但这南方都市,却风格廻异。秣陵一地,山、水、平原,三种天工钟毓一处。处处可见其清丽婉约,秀美精致的风韵。一如江南女子,恬淡如水、素雅精致,于细微处动人心魄。
众人徜徉于闹市幽巷之间,但见两边亭台楼阁各有风韵,鳞次栉比。往来行人如熙,文人士子随处可见。偶有香车仕女经过,衣香鬓影,更增几分旖旎。
既是出来闲逛,刘璋自然要买些小玩意,以便回去呵哄自己那帮美人儿。碰着各色小吃,也招呼着众人挨个的品尝一番。只把个颜良文丑二人乐的见牙不见眼的。拔都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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