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表姐则鄙夷的对她说:“你说当初学这个专业干啥,又不好找工作,那时候全家都不同意,你还一意孤行……对了,找个差不多给钱的工作就得了,你还想找多少钱的?你爸原来还说过你呢,说你呀整天的心比天高,其实就是个眼高手低的货色!”
猪小夏坐在一旁抽搐嘴角陪笑脸,把拳头使劲攥了又攥,隐忍很久才没把它招呼到表姐脸上。暗自骂道:你有什么看不起人的,你那所谓的好工作不也就是你爸妈给求人求来的吗?有本事自己找一个去!
回到家,她鞋也没脱,站在门口冲着猪妈号啕大哭:“我就是心比天高怎么了,凭什么我不能心比天高?凭什么她们都比我混得好,凭什么我就非要找个四五百的工作把自己贱卖掉?我没辞职的时候,老姑假惺惺说有好多好工作帮我介绍,就等着我辞职,我现在辞了职她怎么就蔫了,一个屁都不放,压根不敢提介绍工作的事?想当初辞职前我跟姑姑说想去T市发展,你看我表姐酸着那张脸,话里话外说'你回家也不是找不到工作,离家近多好',不就是怕我赖在T市麻烦她们吗?我这人就眼高手低,就心比天高,我就不信我会倒霉一辈子,怎么混不出个名堂来?”
长期压制在心底的郁闷和不顺心爆发出来,猪小夏哭得声嘶力竭昏天黑地,她哭这世上的不公,哭身边亲人的冷漠,哭不顺的命运,哭看不到前途的未来,哭自己的不甘,越哭越伤心……
生活总让人有种挫败感,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爬起,她逢人便说:“我呀现在混得跟成功之母似的,全是失败!”
那年二十五岁生日,猪小夏吹灭蜡烛跑到阳台上,拉开窗子朝天空高呼:“老天,时运不济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耍我也得有个限度好不好?”
老天仍没长眼,玉帝与王母渡蜜月去了,佛祖们都在闭关修行,上帝正忙着调戏光屁股天使,没有人听到她的不满,只有对面某户人家养的狗随着呼唤而犬吠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几章内进入结局,结局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好了的,很庸俗的给了个好结局,那是因为我讨厌悲剧,之前的猪小夏已经够倒霉了。
对于人来说,幸福各有不同,要看你想要的是什么,看你认为什么才是幸福,有些人只一个小小的细节就会觉得幸福,有些人则是不论如何都不满足。
我只是想直到,幸福到底是什么,大家追求的幸福是什么。。。
从没想过整天闲在家里不工作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例如猪妈整天絮叨说:“你知道这年头找个稍微好一点的男人多不容易?等你二十八九再找,看上的男人早都有主儿啦,一旦过了三十岁,再找就剩下二婚!”
小城市就有这点麻烦,城市不大还人多嘴杂,闲着没事净说些东家长西家短,若二十八九还不结婚,先是说你眼光挑剔,紧接着会说心理有问题,再到最后就变成身体有缺陷有隐疾。
人的想象力有时很恐怖,说出来的话也会十分恐怖!
猪妈一片好心,至少她不想看到未来几年里自己女儿被人说成由于隐疾而导致嫁不出去。每当猪小夏对她说:“唉呀,妈~~你看看人家大城市女性,北京上海之类哪个着急结婚啦?”
一到这时,猪妈就会紧跟着说:“大城市?你现在待的地儿是大城市吗?还学会给我做思想工作了,等将来那些人都对你指指点点,有你哭的时候!”
结婚需要按部就班,急也没用,急得火上房也无法解决具体问题。对于大龄青年来说,最根本的是让身边的人帮忙做介绍,也就是所谓的相亲。
相亲,也需一定条件,那就是……“猪小夏,你快点给我出去找工作,不工作怎么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不论何时,哪个城市,人们都活得很现实,想找对象就得有份拿得出手的稳定工作,男方大多数只要一听说女方目前待业,铁定不同意。
猪小夏的情况更为凄惨,基本上处于介绍人主动说:“唉呀,小姑娘长得真不错,个子高身材也好,我看挺老实的呀!处对象了吗?还没?那太好了,我这儿有一个同事家孩子,他……”赞叹一番后,介绍人进入重点:“在哪儿工作呢?”
“还没,前一阵辞了,现在在家正努力找。”猪小夏虚伪地在旁边陪笑。
就这句话,想要牵红线的三八婆马上打着哈哈岔开话题,敷衍两句没下文了。言下之意'你没工作,谁找你过日子呀'!
常听人说没工作的女人找了不错的男人嫁,这种好事猪小夏从没碰到过,辞职回家当宅女后,她每天都会感慨一次:“我怎么是城里人呢?农村就是好,有房子住,找不到工作还能回家种二亩地,总比我饿死强。”
更严峻的问题还在后头,那就是尚且独身的猪妈的个人问题。
猪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十几岁,身材相貌皆不错,有在职工作能糊口,无债务负债,有套不大不小的房子,且年迈父母早已亡故不用伺候,这在中年二婚男人眼中算是当红炸子鸡,可惜美好的玉里多了个瑕疵,那就是碍眼的猪小夏。
男人甲,相处时间一年,当时某猪还在外地工作,五一回家时跟这位伯伯见了个面,此男话里话外暗示她:'你妈妈将来会是我的,你滚得远一点吧!外地工作也不错,不要回来了,一辈子在那边待着吧!'
猪小夏本来是想与之和睦相处的,听到这话,脸色唰一下沉了下来,整顿饭都给好脸色,临走时连个伯伯再见也没说。
为这事,小肚鸡肠的男人甲跟猪妈矫情了一个月,说什么'我不能让我自己的闺女吃亏,看你闺女那样就厉害,将来万一跟我闺女抢我遗产呢?我的钱、房子都得留给我自己的闺女!'
最终还是散了,后来的某天他打电话向猪妈喜滋滋炫耀说:“我这次又见了个女的,四十多岁没结婚的老姑娘,还是原装没被拆过包的好呀!”龌龊嘴脸显露无疑。
事后,猪小夏当着猪妈面骂道:“我呸,天大的笑话!我爸有得是钱,用得着让我妈跟你二婚,抢你那点钱吗?真TMD贱!”又教育猪妈说:“你也几十岁的人了,连对方人品都看不清楚吗?什么垃圾贱男人你也要?”
后来又有人给猪妈介绍了男人乙,本来那男方对猪妈相当满意,不过在听说家里还有个没找到工作的闺女后,婉言拒绝了。
再后来的男人丙,据说倒是不介意女方有个没结婚没工作的闺女,不过男人丙的口碑很差,没太具体的工作,家里有个没工作不无正业的儿子,房子早已转到儿子名下,此人相貌很对不起社会,最重要一点就是有家庭暴力倾向!
晚上回家,猪妈把这个跟她一说,猪小夏把电话打到介绍人那里,“喂,你是不是看我们家活得还不够差不够窝心?什么,你是好心?好心你介绍这种垃圾给我妈?”
男人丙,以猪妈的闺女猪小夏不同意而告终。
男人丁,认识两星期,一开始号称不介意猪妈带拖油瓶,不过在几次三番暗示猪妈与之上床未果后露出真面目,翻脸说分手。
猪妈打电话找他,他接通电话说:“我没时间,正陪哥们吃饭呢,等会还说找几个小姐乐和一下……”
“既然对方提出分手,你还犹豫什么?这种男人就算他没提出,咱也得分手。什么意思嘛,话说给谁听呢!妈你别傻了,找小姐,这要是我,肯定会跟他说'我他妈嫌你脏'!!”一听说这事,猪小夏异常愤怒。
此男不知从哪儿把猪家那点事给摸了个一清二楚,分手那天,他对猪妈说:“你说你这人不是脑子有病,我听说猪XX(猪爸)挺有钱的,孩子也叛给他了,你揽着自己养,有这个必要?”
猪妈只对男人说了一句话:“因为那是我亲闺女!”
猪妈相亲一次又一次,猪小夏愈发感慨处对象结婚这种事不论哪个年龄段都很麻烦,自己因为没工作所以嫁不出去,老妈则因为有个不争气的闺女而找不到男人。
她躲在暗处边看闹剧边感叹,猪妈却忍不住火山爆发,“猪小夏,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给我介绍的男人都吹了,你阻碍了我的婚姻前途!”
“那是因为那些男人的人品有问题。”某猪不以为意。
“我不管,你马上给我找工作,然后找个男人赶快嫁出去,你这个麻烦精!”
猪妈这么说,猪小夏就这么应承,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照旧找不到工作,猪妈也因此依旧找不到合意男人,两个独身女人整天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同时叹息幸福在哪里。
当然,某人还多一个叹息,“唉~工作在哪里?”
转年六月,三十岁的猪表姐终于把自己嫁出去卖了个好价钱,双方家庭门当户对,是份让众人皆称心如意的婚姻。
作为伴娘的猪小夏提前过去帮忙,期间免不了被家人拉住进行教育,说的全是工作啊,要知上进啊,结婚啊之类的老三套。
本以为老老实实在姑姑家待三天,撑到表姐回门再走人,结果第二天就发生了意外。
当时她恰巧路过客厅,听见猪奶奶正与两个远得沾不上边的远房亲戚聊天,声音隐约传入耳中,奶奶在说:“有些人哪,一定会遭报应的!她李XX(猪妈)就算再找能找什么样的,肯定只能找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我可得好好活着,看她将来有什么好下场!”说完还啐了一口。
奶奶的话让人震惊,猪小夏气得浑身颤抖,停住脚步转身对奶奶喊:“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离婚了,两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奶奶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妈?我妈独身生活容易吗,谁说她会找七八十老头啦?她可从来没说过这边一句坏话,您怎么能说看我妈将来有什么好下场,您说的可我的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点场合好不好,不当着我面说,我全当没听见!您当着我面说也就算了,还当着外人说,怎么可以这样!” 同是女人何苦说得这么难听,就算离婚的是您儿子……
再过份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口,奶奶老了,前两年丧偶后心理上正处于逐渐扭曲阶段,有心脏病一激动就喘不上气,再多的指责猪小夏实在没法说。
那天换作任何人说这话,她保准会扑上去拎起凳子照脑袋砸,用脚踢肚子踹死对方,争吵时第一句肯定是指着鼻子骂:'我操你妈'!
可她面前的是位鳏寡老人,心脏病患者,一个被家人供在最高处的长辈,所以她只能替妈妈委屈,只能愤怒,只能不甘心却也只能把怨气活生生憋回去,不能喊,不能骂粗口,不能掐住对方脖子说'我TM今天跟你没完',只因为对方是奶奶。
对,你是奶奶所以我只能忍,可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妈妈,生我养我一直照顾我的妈妈!猪小夏站在原地嘴唇都咬破了,客厅里的三个人面色尴尬,猪奶奶一副哎呦我心脏病要发作的表情,长久沉默后,猪小夏跑到最里面屋子里,关上门号啕大哭。
家中心眼最多的小姑装模作样跑过去安慰她,话绕来绕去离不开一句:'其实你奶奶没那个意思,当初你爸妈离婚,你奶奶也不同意来着,她说这话的意思吧就是觉得你妈太傻,离婚是她亏了。'
这话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或许管用,二十六岁的猪小夏不是傻子!她明白奶奶自始自终都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也明白奶奶在父母不和上做出了多大贡献,甚至还清楚记得想当年奶奶说:“快点离就离吧!”
很多事说不清楚,谁能证明自己说的才是真实的?
“那我妈呢?我妈就容易吗?我最恨过年过节,我妈独自一个人在家里,我每次都要来奶奶这边,我妈从没说过一句'不行'!凭什么就被说成将来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一个老人家应该说的话吗?”水龙头被打开,眼泪哗啦哗啦止不住往下流,猪小夏倔强般哭着,她很委屈,也替妈妈委屈,委屈就要使劲哭出来,哭给这里所有人听,哭得每个人心里都不痛快才罢休。
家人纷纷进来安慰,却都向着猪奶奶,猪小夏倍感孤独,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在心中一遍遍咒骂道:“操他妈的,你们都不得好死!”
事后,猪小夏站在奶奶旁边,紧攥拳头,咬牙切齿面部狰狞的从嘴里哼出一句:“奶奶对不起,我年纪小不懂事,做事太冲动,您别太在意!”
奶奶却也装作大度的说:“我这人吧,也不计较,算了。”那张脸恶心得让猪小夏恨不得撕碎了踩在脚下!
说没有芥蒂是假话,三天很煎熬,直到回去她都无法面对奶奶的脸,回到家看见猪妈就想哭,忍来忍去没忍住还是说了,边嚎边说:“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嘛,没一个人替我说句话!妈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就因为她是老人是长辈,我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难受……”
猪妈呜咽着说:“她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就不信了,我会活得好好的,让她们看看,我会比谁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