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是从四楼传来的,声音很泼妇,估计不是那男生要找的女人。那男生被那盆洗不知道什么的水淋了个湿透,落汤鸡似的。曹文宾看了那个样子想笑,可是刚露出一个笑意便马上收了回去。不知为什么怎也笑不出来。
曹文宾回房里取了些钱想出去走走,毕竟此时离睡觉太早。况且他现在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
出了校门,曹文宾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去何处,也不知去做什么,只是一个人走着。街上人来人往,他却视若无睹。一辆汽车在他面前来了个急刹车,从窗口探出个大脑袋咧嘴骂道:“找死啊,走路不长眼睛啊。”骂罢,曹文宾给车子让道,那车子扬长而去。曹文宾看着远去的汽车笑了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曹文宾走进一个小胡同,胡同两边的墙上贴满了广告,什么壮阳散滋阴药淋病梅毒阴道炎处女膜修复术等等等等脏兮兮的一大片,让人不堪入目。这种东西让过往的小孩子看了,做父母的简直是一种罪过。
曹文宾走出胡同,又转到大街上来。这条路他以前走过,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
“呜——”是汽笛声,是火车道,他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长长的火车从曹文宾眼前穿过,带走了他的灵魂。突然之间曹文宾有了一种出走的冲动。也许是他太累了,太不自由了,只是想出去走走,,然后再回来安心学习。
然而不能。父母肯定不允许。
离家出走他又不忍心年迈的父母担心。
人本来就是不自由的。人有了功名利益之心,纵使身体是自由的心也会因功名利益的牵连而不自由。
人之所以不自由是因为受到了外界条件的束缚和自身形骸与观念的束缚。人有依靠和依赖之心,有时过分看中自己而有了私心。心不自由,永远也得不到自由。
曹文宾自然想不到这些。使他真正不能离开的原因是他有牵挂,有依赖。他的牵挂和依赖是父母和朋友。他不忍心看着年迈的父母为他伤心,也不愿看到朋友为他担心,一切的苦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
在不自由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吃苦——心苦。
倘若他一走,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辛颖,付兴汉他们。也许他们可以原谅他的自私,可他自己不能,他的心始终不能自由。
上午收到一封信,曹文宾无比激动,以为是辛颖写来的,不想不是。那信是白维写的。说实话,白维这个人早已从曹文宾的记忆中抹去。此时收到白维的来信才想起原来世界上他还有这么一个朋友,深埋藏在他记忆深处的影子才出现在他的脑际。
白维信上除了一些家常话什么也没说,只说如今生意难做,到处都是收费的,赚的钱一大半都拿去交了费。信上还说要文宾保重,努力学习之类的话。最后还说要文宾别回信,因为他居无定所。
曹文宾看过信收了起来,什么也没有说。
人和人的关系为什么如此微妙?
他忘记白维正如辛颖忘记他一样。
其实辛颖根本不曾忘记他,可这一点曹文宾不知道。现在他只想忘掉一切。
忘掉也许会更好一些,没有结果的故事比有结果的故事会给人多出一些想象空间。
可是能忘得掉吗?
忘掉了就会高兴吗?
也许能放弃这世界上的纷纷绕绕会好一些。
但万丈红尘,又有谁能看得透,放得下?
这犹如手伸进了胶团中,纵使你能从胶团中把手抽出来,你也甩不掉手上的胶。
曹文宾心里明白,两年后的明天他也要高考,这是命运安排好了的。如同火车走道一样,什么地方停站,什么地方鸣笛,一切都有安排。
学习也一样,总要有个道。只有按着这个道走你就能走道别人为你规定好了的目的地。你不能脱轨,走歪了倒霉的是你。
有时候曹文宾想放弃学习,这只是想法。现实中根本不允许,父母这关肯定过不去。他明知自己希望渺茫还要做无济于补的努力。比如蹬山,走到半山腰了忽然没有力气了,不想蹬了。但又不能下去,只好拼命挺住,一步一步往前挪着步子。
“呜——”又是一声汽笛。
曹文宾顺着火车道走下去。
他要去哪里?
前面。
前面是什么?
是路。
路的前面呢?
路的前面……
也许——
谁也不知道路的前面是什么。
“呜——”再一声汽笛随着一张疲惫的脸落寂的身影消融在夕阳的晚霞中。
《完》
于二零零年正月十五日
后记
文学和文字
倘若文学可以赚钱的话,那么它便是一种商品,而导致的结果是往往使人们用商品的眼光和标准去衡量文学。
我写的这些东西只是七拼八揍出来的十几万文字,至少对我来说这只是些文字。曾也看过一些成名的和不成名的人的一些作品,我不能说他们写的只是文字,但那些文章也不能称之为文学,只能称之为某某之作品。
我对文学接触的时间很晚,在读高中以前是根本没动过文学作品之类的书籍。除了教学大纲上安排的所读之书外不再涉足其它书籍。所以我现在很向往回到童年,再一次去读我认为好的书籍来弥补现在的不足。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了,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妄想。
我自认为自己对文学很敏感,但也有不足之处,就是底子薄,读书时间短,且快,根本无暇去做什么读书笔记之类的东西。看过的书又是囫囵吞枣,只求数目不求效果,这让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费了不少工夫和麻烦。
这些文字中有大部分都是我身边所发生的事情,也有一些事情是虚构的,那只是为了增加这些文字的活性。如军训那部分内容完全是乱写,因为我当时没有军训过,对军训也一无所之,也没有询问过别人。倘若谈及了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话又说回来,往往虚写的东西写出来更像东西。人往往会追求一种超现时的东西,比如想象。这也正是为什么卫斯里的小说会有那么多读者近于疯狂的喜爱的原因。
文学是由文字组成,有生命的文字便是文学。
这是我个人的观点。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有人认为这是完全无用的东西,那表情好象是拿我的文字擦屁股还嫌污染了他的屁股。对这种人我没有丝毫气愤。倘若有一个乞丐哪天拿着一只金碗向我讨饭,说他的碗是金子做的,我也会认为那碗只是只破碗。对那些辱我文字的人来说,我便是那位乞丐,“乞丐”是不可能写出有用的文字的。
文字有用无用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某位大家说了算,而是读者说了算。所以,文学一词是随时代走的,真正的作家是时代的笔录者。并不是你写上几百几千万字的作品便说你是作家,你是文学家。倘若你那几百几千万字不能反映什么,那么你和我一样,都是写字的。
逍遥无为是从2002年十二月起笔写的,到2004年正月落笔。写作期间停笔九个月,前后共用了十三个月。文字很浅显,有些地方表达的思想很模糊,但是那些都是我想要说的。我并不是什么愤青,也不是什么叛逆者。我只不过写了一些我用眼睛看到的事实。正如小说中说的那样“人至少不应该怀疑他的眼睛所看到的。”这也许有些牵强,但这是我想说的。
这些文字中除了常乐儿这个虚构的人物外,其他人和事都是我身边人的影射,是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曹文宾身上有我的影子,杜宇也有其人,不过他不是去了马来西亚,而是去了英国,至今与我毫无勾通,没有消息。此番一去,真的杳如黄鹤。
关于这些文字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一切俱听读者如何说法。
2004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