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大姐,我来了。
等在外屋里的巧兰,脸上现出了笑容。那只兔子跑到她跟前,她高兴地抱起来,亲了亲兔子,对狼子说:他刚走,你就过来了。
狼子说:两天不见大姐了,早就等不急了。大姐,快来吃肉啊。
巧兰走进西屋,走到他跟前,接过他手里的肉说:你怎么又给我拿肉来了,不是不叫你拿了嘛。你又去打猎了?
狼子说:对,我又去打了一次猎。
巧兰说:你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
狼子说:我那天过去以后就走了。那时贵富哥在家里,我没法对大姐说。
巧兰问:为什么那么着急又去打猎呢?
狼子说:我一想大姐给我说的话,就一会也坐不住了,就去了。
巧兰说:你真是个听话的好弟弟。快坐下吧,怎么还站着?一定很累了吧?
狼子说:不累,一点都不累。大姐也坐,大姐坐下吧。两个人一起脸对脸在炕沿上坐下后,狼子接着说:大姐,您怎么给我收拾屋子呢?弄得我心里忒不安,想了一夜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姐。
巧兰说:那算什么,你给我做的事比那多多了。我闲着没事就过去看了看,见你那屋子忒脏忒乱,就收拾了收拾。
狼子说:我平时太懒了,回到家里什么也不愿意收拾。今后我一定改了这个毛病。大姐,快吃肉吧。这是我昨天晚上连夜给大姐煮的,刚才又热了热。
第37节:炕洞里的姐弟情(6)
巧兰拿起一块来吃着说:很香。你也吃呀。
狼子说:我吃过了。大姐快吃。
巧兰吃着说:肉是好吃,可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
狼子说:大姐说的话我永远也忘不了,打的猎要卖钱。
巧兰说:对呀,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糟蹋呢?
狼子说:给大姐吃怎么能算是糟蹋呢?我打了好多,有卖的了。大姐,您就放心地吃吧。有大姐,我打猎才有兴致。以后一定打好多好多,卖很多很多钱。
巧兰问他:卖很多很多钱干什么?
狼子说:娶媳妇呀。他说完开心地笑了。
巧兰说:对了,一定要娶媳妇。看把你高兴的。
从此以后,狼子一有机会就过来跟巧兰说话。他也不断地去打猎。每次打猎回来,他都要煮了肉拿给巧兰吃。巧兰真拿他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心里有话就想对他说。狼子每次出门打猎,她都要反复叮咛他注意安全。他离开家以后,她无时无刻都在为他操着心。几天不见狼子的面,巧兰的心里就会感到无着无落。
狼子出门又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巧兰又是掂记他的安危又是感到寂寞难熬,她忍不住地去敲打那面的墙壁。狼子没有在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她于是从西屋里出来,走到外屋,想出去,拉了一下门,门锁着,她丧气地一甩手,坐在了锅台上。
又过了一天,终于听到狼子回来了,巧兰惊喜得真想跳起来。
但是,过了一会不见狼子过来,巧兰等不急地又去敲那面的墙壁。
狼子满头大汗钻了过来说:大姐,我正在那边忙着煮肉呢。
巧兰抱怨说:你忙着煮肉干什么。你还记得你走了几天吗?我都快急死了,你还不快过来报个平安呀。
狼子自然爱听巧兰这样的报怨,他自责说:大姐说得对,都是我不好。我心想您已经听到我回来了,就没有那么着急。
巧兰说:我听到你回来了,自然不那么着急了,可我也想快点知道你走了这么多天,都干什么去了呀。知道嘛,我一个人被锁在那屋里,都快要憋死了。
狼子说:大姐,都怪我不好。大姐总是想着我,可我却不替大姐想一想,您这些天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很难过是吗?
巧兰无奈地摇摇头说:那还用问嘛。快坐下,说说你走了这么多天,都干什么了?
狼子还掂记着那边煮着的肉,不得不说:大姐,等一会儿不成吗?我那边正煮着肉呢。
巧兰不由啊呀一声说:快去!不要烧煳了呀。
狼子立刻钻入炕洞过去了。
巧兰等得着急,随后也通过通道到了狼子的屋里。
就在狼子跟巧兰在狼子的屋里说得很投机的时候,贵富下地回来了。
第38节:烈酒溶化了灵与肉(1)
第七章 烈酒溶化了灵与肉
他慢慢从炕上爬了起来。还没有醒酒的他,用蒙胧的眼睛朝躺在旁边的巧兰看去,见她潮红潮红的脸庞,乌黑乌黑的秀发,纤巧的身子绵软地静静地躺卧在那里,是那样美,那样灿烂,那样诱人。狼子看着,欲火顿燃,他情不自禁地扑到巧兰跟前,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疯狂地亲吻了起来。
如果不是狼子那灵敏的听觉,及时听到了贵富开大门的声音,这天他们的秘密定要露馅了。在巧兰一个劲地追着要狼子一天一天地向她说着所做的事情的过程中,狼子忽然听到了大锁开动的声音,他不由急叫一声:他回来了!
巧兰随之惊悟,她二话没说就跳进了坑里。当她从炕洞里钻出来的时候,贵富已经在开房门了。
张贵富进了门,见巧兰神情异常的样子,问她:你,你怎么了?
巧兰知道自己慌张的神情一时难以掩饰,只好装做生气地说:怎么了,我又坐了一天牢,我快要疯了。
张贵富听她这样说,除去疑惑,换上负罪的愧疚说:对不起,你快到院里转游转游吧,我给你做饭去。他说完又躲开巧兰去做饭了。
巧兰看着贵富那负罪而柔韧的样子,心里感到很迷惑。她想不通这个贵富为什么至今还不肯罢了锁她的事?多少日子以来,她为此事给他发过多少脾气,他也因此总是负罪的样子,可不管怎么样,他门照锁,丝毫都不犹豫,从来都不延误。她似乎才发现,这个贵富,还真是个死有心机死有主意的家伙。然而,她又觉得他很愚蠢,他根本就想不到,狼子早就到了他的家里,早就到她的跟前来了,狼子要想做坏事,他根本防不了,他根本就不是狼子的对手。她本想再对他说,狼子不是坏人,他不必那样对待他,现在她也不打算再说了,因为她完全看出来了,她再说也没有用,他就是那样一个让人气恨又让人同情的人。巧兰看着他,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踱到院里去了。
狼子在通道里没有听到贵富家里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知道巧兰大姐又安全地渡过了这个危险,便回到了自己家里。他看看一锅煮熟了的肉,想起光顾了跟大姐说话,没有叫她吃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现在已经不能把肉送过去了,只好等到明天了。这要等一夜多啊,他感到要等的时间太长。
这天晚上,巧兰几乎一夜没有睡着觉。在她的心里,在她视觉所及的地方,似乎到处都是狼子。以下的这些画面,不断地反复地在她的脑海里出现着:狼子站在高墙的墙头上看着她;狼子跪在地上向她哭诉着自己苦难的遭遇;狼子在为她拼命地追赶着那只白兔;狼子给她送来了刚煮好的肉;狼子给兔崽钱,叫兔崽上学;狼子汗流浃背地在兔崽的地里拔草;狼子与豹子搏斗的情景;狼子正给她讲着外面的事,他那可爱而又开朗的笑脸……
第39节:烈酒溶化了灵与肉(2)
第二天,贵富上地一走,狼子就过来了。
巧兰等不急地说:昨天你说打猎的事还没有说完吧,接着给我说,我特爱听的。
狼子说:昨天光顾了说话,忘了叫大姐吃肉了,您先吃肉啊。他说着把端的肉呈在巧兰跟前。
巧兰很痛快地说:我吃我吃,你讲你的,我听着。
狼子见巧兰吃起了肉,便把昨天没有讲完的打猎的事,详详细细地给她讲完了。
巧兰说:还有什么事,都讲给我听。
狼子说:好。只要大姐爱听,我想说的事多着啦。还有在外边听到的许多故事哩。
巧兰说:那你统统讲给我,我什么都愿听。
狼子又给她讲了许多听来的故事。最后他说:另外,我又去看了一下兔崽和大娘。
巧兰很高兴:是不是呀,你又去看他们了?他们,怎么样啊?
狼子告诉她说:他们都很好。兔崽说他考试得了一百分。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识了字也灵透得多了。兔崽说他一定好好学习,叫您放心。还说,还说以后要报答我呢。这孩子真懂事。就是大娘舍不得吃药,身子骨有点不太好。我已经给她买了药。过两天我再去看她。还有,兔崽的那些莜麦长的真好,都快要熟了,过几天我就去收。反正那边家里的事,大姐您只管放心,都有我哩。
巧兰非常感激地说:你真是大姐的好弟弟,大姐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哩。瞧把你累得,瘦下去一圈,也黑了好多呀。
狼子摸一下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大姐您放心,我没有事的,一点也不累。我就是,就是没有好好地洗脸。
巧兰也笑了:大姐不是说你不干净,你比从前可干净多了呢。
狼子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这,这不都是大姐给洗的嘛。我,我真是太懒了。
巧兰摇摇头说:怎么能说你懒呢,你是这个世上最勤劳的人了,天天都在干常人干不了的活。以后呀,你千万要悠点劲儿,可不能累坏了身子的。
狼子感激巧兰对他的关心,说他记住了大姐的话。不过,他告诉她说,他打算在收庄稼之前再出去打一次猎。巧兰劝他歇几天再去。他依了巧兰,歇了两天,陪了巧兰两天以后,在第三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早早地出门去打猎了。
巧兰又是担心又是寂寞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过了几天的一个下午,狼子又满载而归了。
巧兰听到那边的门响,耐不住地就拍打了一下那面的墙。
狼子听到拍墙声,顾不得洗脸换衣裳就钻过来了。
巧兰在西屋里惊喜地迎接着他:你回来了!
狼子见巧兰上下打量着他,看看自己,显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我回来脸也没有洗衣服也没有换就过来了。
第40节:烈酒溶化了灵与肉(3)
巧兰说:就在这里洗吧,我给你烧点热水去。
狼子看着巧兰给他去烧水,也不再客气。他看看身上的赃衣服,钻过去拿换的衣服。巧兰把热水端进来时,狼子已将换的衣服拿过来了。他看看巧兰说:大姐,您上东屋去。巧兰开始不明白,后恍然大悟,笑一笑出去了。狼子关上门开始擦洗,换衣。
巧兰在外屋里听着等着。当狼子换好衣服,开了门,要去倒脏水的时候,巧兰及时接住了盆子说:给我吧,我去倒。
狼子不肯:不不,我倒我倒。怎么能叫大姐给我倒赃水呢?
巧兰说:快放开手,大姐怎么不能给你倒赃水呢?出不去院里,你也不知道往哪里倒。快放开!狼子只好放开了手。巧兰把水倒在灶后的赃水桶里。狼子拿起缸盖大的小镜子偷偷照了照自己。巧兰回来笑说:不用照,现在变得干净利索多了。狼子不好意思地笑着。巧兰说:快坐下,给我说说这回出去的事。
狼子答应着,两个人面对面在炕边上坐下,便说了起来。说到黄昏的时候,狼子及时把话打住,说是他该过去了。巧兰这才惊悟,嘱咐他过去以后要好好歇着。狼子说,他过去就要煮肉,只是今天不能拿给大姐吃了。
就在狼子要离去的时,巧兰忽然又叫住他说:别急,再坐会儿,他不是还没有回来嘛。狼子只好又坐下,直至听到贵富开大门的声音以后,巧兰才让狼子迅速离去。
很快就到了收获的季节,狼子又到了羊圈村帮兔崽收割地里的莜麦。他光着膀子,满头满身的汗水,但一会儿都不肯歇地干着。巧兰的母亲来给他送饭,看着他那拼命干活的样子,感动得直咂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巧兰归顺完狼子的屋里,站在那里遐想着,她似乎能想象到狼子这会在地里汗流浃背的样子。她同时也想到了贵富,知道他身体瘦弱,一个人肯定在地里干得很累。如果不是他还把她锁着,她一定会去帮他,至少也要给他送饭送水去。这个贵富,真是何该受罪啊。
正如巧兰所想,贵富在自家地里收割莜麦,累得精疲力尽,到了地头,他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想喝口水,但拿起水壶,壶里已经没有一滴水了。
傍晚,贵富拖着疲劳的身子回到了家里。他发现巧兰已给他做好了饭,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又给我做饭了呢?不是不叫你做嘛。
巧兰一边给他拍打身上的土一边说:快洗洗手吃饭吧,瞧累得你,以后你不说这样的话,不成吗?
张贵富又感激又自愧地看看巧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巧兰又给他拿来了毛巾:快洗一下吃饭吧,还愣什么呢?
张贵富眼泪盈框地接住了巧兰递给他的毛巾说:我,我对不住你。
第41节:烈酒溶化了灵与肉(4)
巧兰不耐烦地说:行了,你不要再说那个话了。你要真觉得对不住我,你要真把我当人看,你知道该怎么做。实际我是不忍心看着让你一个人这样劳累的。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给你做点饭了。
张贵富知道巧兰需要的是什么,但他听了巧兰这话,依然采取了沉默。
深更半夜的时候,狼子从羊圈村回到了敖包村。他走到自家门前,看看贵富家的高墙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