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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明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傻瓜真是脑袋少些筋,换了任何其他女人,早就高兴地接受了。
晚上,看到那半张形同废纸的支票,包太太气得真跺脚:“你是真傻啊,还是脑子有毛病?一百万啊,把你拆开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居然不肯要。”
包小红觉得挺委屈:“不是从小教育我说,不能贪人家的小便宜吗?”
“这哪里是小便宜啊?这是一百万啊!”
※※※
十一月六日,阴,气温十六度。
曾经有一百万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却错过了。
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说:他妈的什么自尊和良心,拿钱来,我全卖了。
第一节
中午的餐厅里照例是人山人海,文芳端着盛饭的大盘子,好不容易才回到座位上。她把大黑包挂在椅子后面,坐下来先擦汗。眼镜边上的油渍滑溜溜的,这付眼镜真的该清洗了。她打开包,拿出记事本,翻到周六那页,写上第四条:“清洗眼镜。”然后,取出书,一边吃饭一边看。难得每天中午有这一小时的休息时间是真正属于文芳自己的,可以看最新的小说。餐厅里的座位紧张,常常有人端着盘子等座位,不过文芳这个座位靠近洗手间,人们不会等着这个座位,所以她可以不慌不忙地看到下午上班。看了二十几页,闹钟就响了。她慌忙按下键,收拾好东西。这个闹钟真是不可少,因为一看书,文芳就沉浸其中,非要铃声大震,才能把她叫回到这个现实世界中来。
文芳的工作地点在十四楼,是一间颇有规模的广告公司,她在这家公司作文案,一干就是十年,是臣子中最老的。一般来说,广告公司人员流动性很大,做到一年半载就算老人了,如同文芳这样一干就是十年的,几乎是独一无二了。她的文笔很好,立意每每新奇,自从大学毕业后到这里工作,从不迟到早退,待人也很和气,老板换了三四个,她却一直稳稳当当地做下去。会计部的小张闲来无事,编了个谜语来形容她的怪,这四句话很快便不胫而走,一周之内传遍整个大楼。这四句是“一年四季一个包,一周五天一套衣,一个闹钟一本书,一家公司干十年。”大楼里的白领,只要是女的,衣饰一般是天天更换,而文芳是一套西服挂在办公室,每天早上穿着运动服骑单车来,到了办公室才换上西服,晚上仍是穿上运动服回家,周末把西服带回家洗洗,下周又是同一套衣服。鞋子永远是一双舒服的平底鞋,每天背着个大黑包。
文芳不仅每天骑车来上班,而且一个人的时候,从不坐电梯。每天都是从三楼餐厅走上十四楼上班。十分钟后,她已经推开办公室的门。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办公室里的几个人还在有说有笑。见文芳进来,小林子赶快跑过来:“周小姐,咱们又换老板了,你知不知道?”
文芳心里说:那关我什么事。嘴上却客气地说:“小林子,你的消息一向是最快的,这回是哪一家啊?”
“并入梁氏财团了。”
“啊,那我的退伍金有保障了。”
“周小姐你才三十多岁,离退休早着呢。”
“那么,新老板最近是不是要来视察啊?”
“对啊,你猜会是哪位啊?”
“梁家的老头子现在是半退休状态,再说这么大小的公司也不值得他跑一趟。大公子不在国内,二公子三公子每天都跟在女明星后面,估计也不会有工夫,应该是梁小姐吧。”
这梁家的大公子是个人才,老头子把他放在国外独挡一面,据说找了个洋女也是很有钱的。二公子前几天娶了本城名媛花小姐,三公子还是钻石王老五。不过这两位的名字在娱乐版上常常是和不同的明星连在一起的。梁小姐毕业不过三年,据说已成接班人。
“哈哈,你猜错了。这次是三公子。上个月史安妮为他自杀,吵得热闹极了。老头子生气了,专门把五间公司拨给他管,其中就有我们这间。”
“那好啊,大楼里的小姐们都要去买新衣服了。”
张小姐、李小姐一帮人都凑上来:“对啊,保不准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下子钓得金龟婿。”
文芳叹口气:“姑娘们,你们真的愿意给他做情妇,这位公子据说是不打算结婚的。”
“做情妇有什么不好,每月好几万家用。”
“名下还有一幢公寓。”
“每天不用上班,打扮得漂漂亮亮喝茶逛街。”
果然是人心不古,只要是有钱,干什么都无所谓了。
“好了,各位,开始工作吧,明天是周六,大家抓紧时间去买新衣服,说不定下周就要来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好歹也干了十年,当个小小的部门主管,手下管着五六个新人。新的老板来了又走了,只有自己还守在这间办公室里。文芳暗中叹口气,开始手头的工作。
※※※
雨晨放了学,见到妈妈等在学校门口,高兴地跑过来,一把抱着妈妈的腰。
“妈妈,我测验是全优。”
“雨晨最聪明了,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放暑假时去夏威夷。”
“好的,不过下个月还有一次测验才放假呢,也得全优才行啊。”
“放心吧,老妈。”
雨晨班里的同学大部分都去过国外旅游,只有雨晨没有,所以小孩子心里总是觉得遗憾。也好,那时自己也有十天的假期,只是钱上要紧一紧了。
学校离家只有步行十五分钟的距离,母女两个人说说笑走回家。
“咦,爸爸回来了。”雨晨眼尖,远远就看到了楼下的车子。
果然,赵家龙坐在客厅里。雨晨高兴地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
“爸爸,爸爸,我考试得了全优,你高兴不高兴?”
“乖女儿,爸爸当然高兴了,以后爸爸送你去上哈佛。”
“爸爸,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一家三口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难得赵家龙能回来一次,雨晨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
文芳却知道赵家龙一定是有事和她商量,否则不会留下来吃饭的。
吃完饭,雨晨开始看动画片,两个大人躲到书房里说话。
“明天上午我要去看表姑,你有时间吗?”
“对不起,文芳,我的表姑,倒要你每周去看望。”
“那,下午呢,雨晨想去海洋馆看新来的鱼。”
“文芳,我最近很忙。”
赵家龙犹豫了下,终于抽出张贴子,递给文芳。
文芳一看到大红的贴,心里咚地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
拆开来看,果然是结婚的喜贴,日子就定在下月二十八日。
“恭喜你,家龙。”
“对不起,文芳。”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早就已经离婚三年了,现在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雨晨的爸爸而已。
“我会通知雨晨的,她已经八岁,能够理解。她班上的许多同学的家长也是再婚的。”
“文芳,还有一件事。”
“不要再向我借钱,当初离婚时家产是对半分的,现在连雨晨的抚养费都是我一个人负担,去年借你的五万元也没还呢。”
“可是,文芳,你知道我现在手头紧,偑偑又一定要去巴黎度蜜月。”
文芳叹口气,这关我什么事,我是你的前妻,又不是你的老妈。
“文芳,你一定要帮我。”
这个男人在公司里老老实实地,干了多年还是个小职员,那点薪水哪里供得起偑偑那种时髦的女孩子。偏偏他还要硬撑着,实在没钱了,就跑到前妻这儿来借。
文芳又叹口气,天道循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当初是他抛妻弃女,要去追求真正的爱情。现在倒好,为第三者买单的是自己。偏偏自己心软,见到他鬓边的黑发已经染上了秋霜,哪里忍心让他再为难下去。
“三万,再多没有了。”
“谢谢你,文芳。下个月你带着雨晨来参加婚礼吧。”
“不必了,我们这种身份,不合适出现。”
※※※
瑞兆老人院在郊外的一座山边,紧挨着公路,交通倒是很方便。院子里三座白色的小楼,五排白色的平房,好大一个玫瑰园,清香幽静。文芳每次来的时候都想,什么时候自己老了,真住在这里,只怕就不会觉得这里环境优美了。眼看着死亡步步逼近,却无处可逃,这种恐惧年轻人又怎么能深刻理解呢。因此,和赵家龙离婚后,反而来得更勤了。
表姑躺在床上,整个人廋得只剩下一层皮,被单下面平平的,似乎已经没有身体了,不过精神还清醒,见到文芳,扯起嘴角,算是有一个微笑。
她已经不能说话了,每天只是上午清醒一会儿,其余时间都在药力作用下昏睡。
文芳坐在床边,轻轻握着老人枯瘦的手。老人手腕上的绿玉镯子,一下子就滑到手肘处。果然是美人不能见白头,现在这样子,谁会相信她是当年有名的美女呢。
坐在床头,絮絮地讲起公司里的闲事、雨晨的功课、家龙又要结婚了,表姑听着,偶尔眨下眼、抽动一下嘴唇,当作回答。
转眼之间,就是一生。
看护终于走过来了,这是个有着圆圆的娃娃脸的年轻姑娘。
“周小姐,吃药的时间到了。”
文芳不舍得走,看着老人吃完药,很快地睡去。
“周小姐,李女士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太好,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文芳点点头,最近半年,每次来,看护都这么说。
但是,老人一旦不在了,自己向谁去诉说。
※※※
都说梁守德今天下午要来,文芳中午买饭的时候还在想,可是一打开书,她就浸入其中,这个尘世已经不存在了。
模模糊糊地,对面的座位上似乎坐过一个人,只是很快就走了,留下了淡淡的香水味。
猛然间,手机铃声大震。她拿出手机。
“什么,已经一点半了。”
小林子在电话里几乎大喊起来:“快点上楼来,各个部门的主管都已经坐在会议室里了,就差你一个人,老板十分钟后就来了。”
文芳慌张去看闹钟,果然指针指向一点半。奇怪啊,这闹钟用了多年,怎么偏偏今天重要的日子就出毛病呢。
文芳收拾下东西就跑出餐厅,刚要上楼梯,忽然想起来坐电梯更快。一转身,慌张中撞到了走在后面的人,自己反而几乎跌倒,书包的拉链刚才忘记拉了,里面的东西全跌在地上。挨撞的人倒是好脾气,一声不吭,蹲下帮她收拾。唉呀,东西还没收拾好,手机又响了。
这次却是老人院来的,如果自己一个小时内不到,就见不上表姑最后一面了。
文芳犹豫了一下,反正饭碗丢了,以后还可以找。
她抓起大包,也没看清楚蹲在地上的是谁,说声谢谢就跑出了大楼。
表姑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一动不动地仿佛仍在睡眠中。几个医生站在旁边,正在商量着什么。见到文芳,张医生使个眼色,文芳会意,和他走到走廊上。
“周小姐,李女士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张医生。但,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如果给她打针强心剂,也许还能说几句话。如果不打,也拖不过今晚。”
“通知其他家属了吗?”
“是的,但是他们都说没有时间过来。”
表姑没有子女,只有几个远亲。想必是害怕让他们负担办后事的费用,所以根本都不露面。文芳咬了咬牙,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据说三十年前表姑有钱时很是接济过他们,后来潦倒了,大家就开始渐渐疏远,现在居然都不出现了。
“那就打针吧。”文芳真的想知道老人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
十分钟后,表姑睁开了眼睛。“文芳,就你一个人来送我?”
文芳忙装出个笑脸:“表姑,他们一会儿就到,路远,又堵车。”
“其实你和家龙离婚这么多年了,我们连亲属都算不上。”
“表姑,您要是不嫌我,我认您做个干妈可好?”
一滴浑浊的泪从老人眼角流下,她颤抖地举起手:“这个镯子,给你做见面礼。”
文芳想了想,终于从老人手上褪下镯子,戴在自己手腕上。
老人笑了笑,渐渐地笑容就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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