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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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女人-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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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结那里呢,本来夫贵妻荣的,刚刚休完产假上班,很快就被任命为厂工会的副主席,专管离退休干部和工人那一块儿。这会儿,秋千的告状信寄到了局里,局里又将那信转到了厂里。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小结连自己的婆婆都不孝敬,如何能孝敬离退休了的老干部老工人们?王小结的后背上,就此落满了问号,出来进去的,连脊梁骨都发硬僵直。王小结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本来她最腻烦和那些“半截棺材们”打交道了,此刻偏偏拿出一副全心全意的样子来,登门走访,问医送药,组织老同志们外出旅行,参加各类文娱活动和比赛,把个老同志们乐得无可无不可的,都夸这闺女会来事儿。

王小结有效地消除了跟在身后的负面影响,照样儿是领导眼中的红人。她原本有充足的理由,为自己的努力骄傲。但是鲁闽的遭遇,到底还是激怒了她。在王小结眼里,鲁闽天生就是当官的料。在学校时,每次选拔班干部,鲁闽总是全班得票最多的。王小结呢,上一辈是工人,再上一辈,是城市贫民;再往上上一辈推呢,就是苏北盐碱地里的泥腿子了。这里不是深圳。在人们的观念里,做官,仍是通向荣华富贵的惟一途径。如今,因为秋千那封该死的信,鲁闽光明的前程泡了汤。王小结越想越恨得慌。当着有苦难言的鲁闽,王小结咬牙切齿地说,早早晚晚,我会要了那个老娘们的命!

《秋千女人》第十一章(10)

王小结当然不敢杀人放火。因此,除却秋千自然消亡,她也要不了老娘们的命。但是,因为思维方式的相近,王小结也最了解秋千的软肋在哪里。没过多久,王小结以给公公扫墓为名,请了几天假,再一次回到董亦剑远在鲁南的老家,征得三叔和小舅的同意(三叔和小舅敢不同意吗?),将鲁闽亲生母亲的骨殖,迁进了董家老陵,与董亦剑合葬在一起,并以自己和鲁闽的名义,在墓前立了一块大石碑,刻有“父母亲大人”的名讳。因为那墓修得太大太高,石碑也过于显眼,远远超出了祖辈的规格。三叔几次想不通,欲和王小结论个理儿,终究还是忍下了。那个小姑奶奶,他惹不起,躲得起。

王小结得胜回朝,终觉是锦衣夜行,心理不能平衡。她先打电话告诉了海鸥。海鸥一开始还以为是件好事儿,难得王小结如此有心。再仔细一听,不对了。海鸥的心,冷冷得直往外冒凉气儿,心说,王小结这种女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毒?!海鸥将这一消息封存着,丝毫不肯透露给秋千。但是,王小结岂是善罢甘休之人?她见秋千那一头,迟迟没有反应,就晓得海鸥没有如她所愿,将修墓的消息传达给秋千。看来,又得自个儿亲自出马了。

苏秋千吗?俺是王小结呀。秋千一听那股酸酸的语调,立马又像一只遇到了危险的刺猬,乍起了满身的刺。王小结这般指名道姓的,秋千完全可以扔掉话筒就算。但是,出于对危险的防范和女人天性中的好奇,秋千还是想知道,王小结到底想说些什么。秋千也就很不客气地说,是我。王小结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王小结居然轻声笑了,如同一只抓住了老鼠的猫,不逗弄它个七窍生烟、三魂升天,是绝不轻易下口的:俺最近又回老家去啦。秋千没好气地接话:也不找面墙撞死算了,还有脸回去?!王小结不羞不恼,自顾自地说下去:俺这次回去,可是做了一件大事儿。俺把俺公公跟俺婆婆合葬了,还给他们修了水泥墓、立了碑呢。秋千惊异道,难得你能有这份孝心……这句话还没等说完,秋千“嗷”地一声,立马什么都明白了,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使劲扶住了桌子,这才没有倒下去。话筒早已脱手而出,挂在那儿兀自晃荡着。只听王小结阴冷的声音,还从那儿源源不绝地飘散开来:苏秋千你听见了吗?算你猜对喽,俺就是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秋千女人》第十二章(1)

1

秋千再一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孤苦与无助。

本来以为,只要海鸥那个倔种也离开了家,这个家就会彻底平静下来,秋千和赵守戟也能过上安生的日子。秋千不明白,安生的日子,并不是想过就能过得上的,关键要看是跟谁过,怎么个过法儿。跟一个不安生的男人在一起,正因为家中没有了倔种,没有了眼中钉肉中刺,那不安生的男人就没了顾忌与畏惧,那不安生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赵守戟就是如此这般变本加厉的。海燕离得远,对他这个角色,避之还惟恐不及。鲁闽两口子呢,已经不再登门了。剩下的一个海鸥,如今也被发配到了单位宿舍里。赵守戟还怕什么呢?房门一关,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似乎是“嫁”给了秋千的没底气的男人了,现在,他就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他就是大王。他可以让这个叫秋千的女人欲死欲仙,也可以让她求生不成,求死不能。

赵守戟的酒瘾也骤然变大。过去是一天喝两顿的,现在成了一天三顿酒,饭可以不吃,酒绝不能不喝。每天早晨一睁眼,就顺手从床底下捞上酒瓶子来,嘴对着嘴就灌上一大口。如果兴致好,就再去秋千身上,胡乱揉搓发泄一回。反之,就伸个懒腰儿,然后骂骂咧咧地起床。再看床上的那个女人,怎么看,也找不出当年小镇第一夫人的影子了。从前他须仰头而视的这个女人,如今,还不是惟他的马首是瞻?就看她对待海燕、鲁闽和海鸥的方式上,赵守戟就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女人的耳根子太软,大脑太混沌,又毫无条理和心机。事实是,秋千样样都遂了赵守戟的愿,赵守戟却越来越看轻了这个女人。他以前是怎样对待自家那个乡下老婆的,现在,他就会怎样对待秋千了。

赵守戟的轻视,开始还仅限于家里。偶尔有男同事登门的时候,赵守戟不是摔盆子砸碗,就是指鸡骂狗,一刻也不消停,直到秋千脸上挂不住,来人也如坐针毡,自行告退而去。秋千对赵守戟的这一套小人伎俩十分反感,正待分辩两句,不料赵守戟的巴掌,比秋千的语速更快地来到,打得秋千眼前金花四溅,连杀了他的心都有。渐渐地,赵守戟连秋千为男病人下针,也不允许了。反正只要派出所里无事,赵守戟就摇摇晃晃地穿过大街,往半山坡的植物园里来。只要看见秋千又在为哪个男病人下针、灸疗,他会不问三七二十一,几步就跨进去,往秋千身后头一站,常常就把秋千吓个哆嗦。

如果秋千运气再不好一点儿,正被赵守戟碰上,在和哪个男同事男领导说笑,那么,赵守戟会尽量平静了一张脸,把秋千从班上叫回家。只要回到了家里,秋千不是得饱受一顿皮肉之苦,就是要承受一番赵守戟非人的蹂躏。赵守戟一边动作着,那张喷吐酒臭的大嘴,在秋千的身上四处逡巡、咬啮,一边有理有据有节奏地自语:娶妻不娶死人的妻,买鸡不买邻家的鸡。唉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说啊,你笑啊,你叫啊,一时三刻离不得男人的,贱货!

赵守戟不是个不要脸面的人。他一提上裤子,只要出了门,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憨厚模样。他留在秋千身上的印痕,绝对不会超出脖颈以上部位。秋千的脸依旧完好,只有一双眼睛,经常是红肿着的,因为流泪的缘故。但是,真的不出一时三刻,只要赵守戟的三句两句好话一哄,秋千就又怀揣了星星之火,仿佛又看到了安生日子的来临。

秋千现在,总算明白了海鸥的意义。她心里巴望着的,是海鸥每个周末回家。海鸥真回来了,秋千那要强的心劲儿,又不允许她,将满肚子的苦水向海鸥倾吐出来。但是起码,只要海鸥在,赵守戟就会避之三舍,躲到派出所里值班去。可是,海鸥也不是每一个周末都回家里来的。

这一个周末,海鸥回来了。本来,海鸥放下些海关里发的福利品,赵守戟知趣地前脚走了,海鸥本想后脚就回集体宿舍里去的。无奈秋千眼巴巴地瞅着,海鸥只得留下来。

秋千把海鸥留下来,除了想过一个安生的夜晚,还有一个心思。这个心思不为旁人所知。就连赵守戟,她也没稀得告诉。

秋千一直跟春草通着信。除了对人生的关照之外,春草始终关注着当年与董亦剑的约定,也关注着海鸥的状况。海鸥没有读大学的事情,春草是后来才得知的。为了这个,她在信中把秋千好一通责备。但是事后一想,又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假若海鸥真的读了大学,又如秋千所言,是个又漂亮又文静又聪慧的女孩子,那么,她的华小阳还有什么指望?诚然,秋千在海鸥上大学这件事情上,是犯了一回糊涂。但这糊涂现在看来,不但犯得好,犯得当即立断,而且犯得顺天意、尽人心。尤其是最近,华小阳在部队上入了党,很快就面临着退伍还是提干的选择。春草需要在这个关键时刻,为华小阳取得一个抓手。

《秋千女人》第十二章(2)

华小阳写给小姨秋千的信,已经来了一周有余了。信中除了例行问候之外,第一次提出,要海鸥给他回封信。表兄妹们十余年未见,海鸥想必已是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但是,在华小阳的记忆当中,仍是那个不爱吭气的、穿着小碎花衣裳的小女孩。他需要借助秋千小姨这条红线,将自己和那个可爱的小表妹,再一次联系起来。

秋千就是身怀着这样的使命,把海鸥留在家中住一夜的。海鸥住过的小屋,如今重新成了厨房。最早的那间洗浴室也成了储藏室。和秋千睡在一张大床上,不知怎么,海鸥总感觉有一种混浊不堪的气息,在枕上、在被窝里,在周身蔓延。出于少女的洁癖,海鸥知道,那混浊那不堪,必定来自那个叫赵守戟的粗俗男人,那个曾经在她洗浴时蓄意闯入的继父。海鸥忍耐着,只为了秋千。

海鸥身边,并不缺乏追求者。只是海鸥心里还藏着一个志向,是想工作上几年,再去考大学的。因此,她都以年纪还小婉拒了。秋千一说起华小阳,海鸥立马想到了父亲与大姨妈曾经的约定。这个约定,在董亦剑去世之后,曾经很多次被秋千提起。在海鸥听来,终究是很渺茫也很遥远的事情。因此,秋千在枕边一提,海鸥仍想以年纪尚小予以拒绝。她以为,秋千会立马翻脸,拿出点颜色给她看看。但是出乎意料,秋千居然忍气吞声,没再多言。只是把华小阳的那封信递给海鸥,很快就发出了酣畅的呼噜声。

海鸥仔细读了华小阳的来信。华小阳的字体,大而柔软,怎么看,也不似来自一个军中男儿的笔底。诚如秋千所言,华小阳在信中,明确提出,希望海鸥能与他通信。海鸥的脸,一下子躁热起来。这是第一次,她和一个男子可能有所联系。但是,除了躁热,海鸥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触。她为什么就得和这个小表哥有所联系呢?

凌晨时分,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秋千突然哑着嗓子,“啊、啊”地叫起来。那叫声,是从魇住了的神志深处,努力挣扎发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惊得原本就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海鸥,一个激灵就彻底醒了过来。她一边摇晃着秋千,一边喊着:妈、妈,醒醒啊!秋千终于在海鸥的呼唤声中,茫然醒觉,神色还留存着噩梦中的恐怖,满头满脸冷汗涔涔。海鸥问,妈,你梦见什么啦?秋千惊魂未定,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床边,前言不搭后语:亦剑,你来了?你不说话,只管瞪着我做什么?海鸥,你爸爸来了。你瞅瞅,你爸爸,他、他就站在床边,看着我呢。

2

秋千把董亦剑的骤然入梦,当作某种昭示,当作是董亦剑对他与春草的约定的重视与强调。她用这种思路,居然说服了海鸥,答应接收来自华小阳的通信。秋千心中暗喜,报功一般,立马把这一讯息通告春草。

此时的华小苏,早已返城回到了春草跟前。昔日优秀的女知青,在处理个人问题上,一点儿也不替春草争气。军中那么多的子弟,同事中那些“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都是婚嫁的极佳对象。偏偏华小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当了几年知青,审美观大大转变,居然就找了城里一家照相馆里的技工,还是个“二婚头”。那个时节,照相工可不像现在这样,被人尊称为摄影师,好歹也属于艺术圈子里混的人,衣服上到处是口袋,随便就能从客户那里,把大把的钱装进口袋里。春草气得,连喝药的心思都有了,华小苏也挨过她的小而有力的巴掌。但是,华小苏就认定了死理儿,宁愿倒贴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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