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琰尊看看四周,校园内的「臭小子」多得是,应该不是在叫他吧,不理睬,继续低头疾走。
「X的!别想跑!」
蓦地,三道人影迅速拦在他的面前,北星中的校园内发生半途堵人的事屡有听闻,周遭的学生立即聪明地作鸟兽散,自动闪避。
「你们找我?」斩琰尊困惑地停下脚步。眼尾扫过三人,瞧他们极端嚣张的穿着打扮,判断似乎是高年级的学长,而重点是,他一个都不认识。
「废话!不是找你难道找鬼!」其中一个染了金发的男子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一副很想立刻宰了他的凶狠样。
若是平时行人找他碴,敢这么挑衅他,靳琰尊肯定连废话也懒得多说,一拳就挥过去给他死!但,时间紧迫,他实在提不起兴致打架。
「找我有事吗?」靳琰耸索性装傻。
其中一个穿著迷彩装的男子冷笑:「当然有事,想请你去南面的树林里『喝杯茶』,不晓得学弟有没有空?」
靳琰尊一脸无聊,用膝盖想也知道,树林内肯定有大刑等著伺候他,这三人八成是来「请君入瓮」的,反正到最後还不是树林内一群人等著扁他一人的无聊戏码,他刚入学时,就数不清被「请」过多少次了,老套!
若是以前,他岂会管他是不是陷阱,照跳不误,但,他现在还有比打架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好意思,我没空。」心底骂遍他祖宗十八代,靳琰尊继续往前走,不打算再纠缠下去。
「不敢去?哈!你怕啦?」其中一人讥笑。
「没种!我还以为堂堂的『魔人尊』有多厉害,原来不过是个怕事的胆小鬼缩头乌龟!」
「X的!兰兰怎会瞎了眼看上你这连毛都没长齐的孬种啊?」语气充满嫉妒。
「……」靳琰尊本来就不是会隐忍的脾气,眉一拧,听下脚步,拳头倏地握紧。
「欵;!阿尊,你怎么还在这?我还以为你已经走出校门了咧?」傅廷云嬉皮笑脸的,一手懒洋洋地搭上靳琰尊的肩膀,谁也不晓得他打那儿突然冒出来的。
「活该!谁教你谁不招惹,去惹到大美人于兰兰,他们八成是她背後的亲卫队。」若无其事地扫了三人一眼,傅廷云在他耳边低语。
傅廷云跟只会埋头打架与人四处结怨的「自闭儿」靳琰尊不同,他的朋友多多而且消息灵通,在众人眼中他是个既精明又八面玲珑的厉害角色,交际手腕不知比靳琰尊高明几百倍。
「亲卫队?于兰兰是谁啊?」靳琰尊看著他,一脸疑惑。
「哇咧!你问我于兰兰是谁?……怎么办?我也很想扁你了!」傅廷云狠狠瞪他一眼,差点吐血当场!
「X的!你们两个人在叽叽歪歪什么!」三个人一脸不耐。
傅廷云斜睨三人,用手肘推推身旁的靳琰尊,脸色不屑地低声道:「要放过这些杂碎吗?若是你不想打,我可以帮你挡一下。」
虽然傅廷云的性格八面玲珑,但他的脾气不巧也很火爆,一被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这也是他会跟靳琰尊一夥的原因,因为两人本质非常相似!
「不用了,」靳琰尊摇头,嘴角上扬,冷冷笑道:「我刚好很久没『练拳』了,既然他们乐意提供免费沙包,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他们的『好意』。」反正,今天不解决,明天还是会被纠缠,只希望孟誉臣待在图书馆久一点,不要太早回家了……
一想到这些人有可能害他错失见到他的机会,靳琰尊倏地皱紧眉峰,决定待会绝不手下留情!
博廷云拊掌道:「那我在一旁帮你摇旗呐喊!」有好戏可看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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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了!原本已经波澜不起的平静心湖,却因为靳琰尊突如其来的出现而骚乱不已。
历经一个月,孟誉臣察觉自己无法继续对他视而不见了,他的存在感在他的脑袋中迅速膨胀,导致他最近甚至得拼命强迫自己才能重新集中注意力在课业上,他知道自己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尽速解决这件事!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跟他作个了断!
孟誉臣下定决心後,脚步加快,他相信今天还是会看到那个阴魂不散的靳琰尊待在门口等他的。
厉声彻底羞辱他几句後,再拿根扫把赶他走吧!若还是无法让他彻底死心的话,那自己就乾脆另觅他处,搬家吧!
怀著异常决断的心情,孟誉臣快步回到住的地方,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靳琰尊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出现在他面前,门前空空荡荡的,一只猫都没有。
或许是他太早回来了,他这么猜测。
没看到他,形容不出心头突然涌起的莫名情绪是何种滋味……
孟誉臣瞄一眼手表,正好五点半整,从学校到他住的地方,脚程快一点,花十五分钟就到了,若他一下课就来的话,也应该差不多要出现了吧!
在门前游晃了下,孟誉臣索性挨著门板蹲坐下来,就如同靳琰尊等他门时一模一样的姿势,接著从背包里头拿出一本书来看,但过了不久,他就把书重新收回包包里,因为他发觉自己完全无法吸收任何一个字眼进入脑袋去,而他从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小时过去,依旧盼不到伊人来。
很好,他竟然害自己足足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孟誉臣一脸不耐,等不到人的滋味,真是既无聊又烦闷,待会见到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炯亮的眼神闪过一抹残酷的光芒。
一小时又十分钟过去—;—;
「他到底来不来呀!」孟誉臣伸个大懒腰,舒缓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种姿势而僵硬不已的身躯。
肚子饿死了!若非下定决心一定要等到人,他早就先回房去,自己随便弄个东西来吃了!
为什么还不来?他突然莫名不安。
莫非,是半途出了什么状况……呃,等等,该不会靳琰尊好死不死偏偏选择今天放弃吧?孟誉臣皱眉猜测。这也不无可能!毕竟,没有人会一再面临挫败而仍傻傻地地坚持下去的,就算有天大耐心,经过一个月的挫折,也应该一点一滴被磨消掉了吧!
孟誉臣低头看看手表,现在正好六点五十分。
好吧!他就再等靳琰尊十分钟!若七点一到而他再不来,就让这整件事在心中GAME OVER掉,从此不再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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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计时开始!
十、九、八、七……
「阿臣,你一个人蹲在这里做什么?」
「啊!房东太大!」孟誉臣见是她,慌忙站起来。
房东一家人正好住在他租的房子的附近,通常黄昏时分就会看到年约五十岁的房东太大吃饱後出来散步溜狗。
「你忘了带钥匙出门吗?我家中那边还有一把备份钥匙。」
「不是,我是在等人。」孟誉臣礼貌一笑,心中暗暗叫苦。
唉!上了年纪的女人都很饶舌,这次可能又得花费一些时间来应付她了。
「等人?你是在等那个常常蹲在你门口的那个少年人吗?」房东太大好奇地询问。
「嗯。」孟誉臣点点头。
「那个少年人是你的朋友啊?」
「嗯……算是吧。」或许,他该否认?
「那你怎么不乾脆把备份钥匙给他,要他进门去等你?我看他每天都在你的门口站上三、四个小时等你,很可怜哪!」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同情心泛滥。
孟誉臣垂首,默然不语。
其实,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已经尝到一股始终刻意忽略,却再也掩藏不了的愧疚感了。
平心而论,他才不过等了一个多小时就很不耐烦、很想砍人了,更遑论靳琰尊每天都得连续等上三、四个小时,长久下来,不等到发疯才奇怪!
甚至,有几次他为了试试看他到底可以等自己等多久,而刻意在外头的书局、商店闲荡,直到快接近半夜十二点时才慢慢踱步回家,但是,果不其然还是会见到他呆呆地站在自己的住处门口苦等……唉,他应该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吧,却还是傻傻地……突然发现自己的个性真是恶劣不堪哪!
「阿臣,你都是吃什么才长得这么高的呀?我家那笨儿子常常挑食,都十七岁了还是只有一百七十公分高而已,每次叫他去运动、打篮球都当成耳边风,天天窝在家里打电动,听说你的成绩很好是不是?哪像我家那个不成才的笨儿子,一天到晚只会让我澡心,你呀……叽哩呱啦……」
又来了!「妈妈经」的疲劳轰炸,她的儿子喜欢打什么电动、女儿交了几个男朋友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简直可以倒背如流了!孟誉臣暗暗苦笑,除非等房东太太口渴了,自动歇嘴,要不然他是逃不出她的魔掌的。
天可怜见,就在孟誉臣被轰得昏昏欲睡的当时,救星终於出现。
「叽哩瓜啦……咦?他是不是那个你在等的少年郎呀?」房东太大指著躲在一旁墙角的人影。
孟誉臣迅速转头一看,视线捕抓到靳琰尊躲在一旁,露出一脸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打扰他们的苦恼神情。
感谢老天爷!孟誉臣从来没有这么感激他的适时出现!
「对!他就是我在等的人!」
孟誉臣大步向前,一个探手,抓住靳琰尊的手臂,一把揪出他来,往自家房内拖去,动作既漂亮又俐落乾脆,毫不拖泥带水。
「房东太大,我有些事要跟他商量,改天有空再跟你聊了!掰。」
砰!不等房东太大作何回应,孟誉臣迅速关上门,身体倚著门板,长吁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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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老天,耳根子总算清静了!
一番折腾後,孟誉臣下意识地想伸手推推有些滑落鼻梁的眼镜,然而右手一举,才惊然察觉他还抓著一个东西;—;靳琰尊的手。
顺势抬眼往上一看,距离不到十公分,靳琰尊正一睑「受宠若惊」地瞅著他。
仿佛他的体温会烫人似的,孟誉臣飞快甩开他的手。
「你进来做什么?!」
靳琰尊一脸无辜,「是你拉我进来的……」
「呃……」没错,是自己死拖活拉强抓他进来的!孟誉臣猛地想起,不禁一脸尴尬地看著他。
「你今天有戴眼镜。」靳琰尊盯著他,突然道。
孟誉臣一头雾水,他眼睛近视当然要戴眼镜,「那又怎样?」
「之前都没看你戴,我以为你把我还给你的眼镜扔了。」靳琰尊语气有著掩不住的欣喜。
「我是忘了扔!」孟誉臣毫不客气地泼他一瓢冷水,不过靳琰尊—;点都不以骂意,还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笑什么!」孟誉臣突然觉得他的笑容真是「刺目」得很。
「呃,刚刚……那个老太婆说你在等我?」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不晓得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我才……」我才没有等你!孟誉臣突然有些困窘,正要开口辩驳,却隐约嗅到一股血腥味从他身上传来。仔细张眼一观察,他的衣著凌乱脏污、沾满尘土,活像刚在地上打滚一圈似的,还有一道可疑的鞋印烙在衣摆上,而重点是,他的额头还淌著一条末乾的黑色血渍,像是受了刀伤。
「你刚刚跟人打架?」孟誉臣眉头拧起,忍不住疑问,而他给的答案肯定八九不离十。
「呃!嘿嘿……」靳琰尊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冲著他直傻笑,「是啊,我来这里的路上突然被三个学长「请」到树林,说什么我不知好歹,惹于、于什么的女人伤心,接著就和其他人莫名其妙开扁,幸好我早就见怪不怪,轻轻松松就把他们一个个撂倒!」
啧!傅廷云不愧是懒人一族的会长,果然只在一旁摇旗呐喊,连出手帮一下都懒!
「几个人打你?」孟誉臣眯起眼,语调缓慢而森寒。
「七个。」靳琰尊—;脸得意洋洋地,「嘿,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是跟我比起来,他们全都「肉脚」得很,完全不堪一击,不过,人数一多的确有点难对付,加上打到一半又有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现搅局,又哭又闹的,浪费我好多时间,实在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等这么久,我……」
孟誉臣飞快插话:「我才没有等你!你别乱猜!」
「咦?可是我刚刚明明就有听你说……」
「我说没有就没有!」
「嗯?」
「……」被孟誉臣狠狠一瞪眼,靳琰尊只好乖乖闭上嘴,自动消音。
气氛顿时沉闷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蓦地,「咕噜!」一声,平空冒出一声巨响,打散两人之间沉滞的气氛。
靳琰尊慌忙按著发出怪声的肚子,一睑尴尬。
「你还没吃晚餐?」孟誉臣不禁好笑地睨他一眼。
「嗯……赶著来这里,所以就没吃。」真丢脸……靳琰尊红著脸支支吾吾道。
通常他都会先以极快速度大吃—;顿後才来他家,今天被耽搁这么多时间,怕他先回家,那他就见不上他一面了,所以在解决「路障」後,他就飞快赶来了,根本来不及吃任何东西。
闻言,孟誉臣皱起眉头,暗中剧烈挣扎了下,最後还是向所剩不多的良心宣告投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