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也同样地喜欢上我呢……」
想了一整夜,也失眠了一整夜。
他来找傅廷云,是希望他能给他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他早就知晓了,但他需要听到别人亲口告诉他,好彻彻底底死了这条心,从此不再妄想。
梦,该醒了。
「……那个大哥哥在哭?」傅琝;飞低声问,小小睑蛋浮上疑惑,男生不是不能哭吗?像他,就算被人欺负也绝对不会哭。
「……笨小孩,人只要伤心就会哭啊。」老实说,从没见过好友这这副天地为之变色的颓丧模样,傅廷云也有点被吓到了,一时找不到话来安慰他,嗓子哑了老半天,才终於找回声音轻叹口气道:「阿尊,爱情这玩意儿,本来就不是能强求的,既然得不到,就乾脆一点,放弃算了,你别想太多。」
「他妈的!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放弃得了啊!我真的好喜欢他!」靳琰尊双手掩面,低声咒骂。
他气他的无情,也气自己的不死心!然而,已经被狠狠拒绝了,真的是不死心也不行了……
博廷云苦笑,温言劝道:「好了,暂时别想她了,你先上去我房间,我去冰箱拿啤酒,今晚陪你大醉一场忘掉她吧!」
「嗯……」靳琰尊感激点点头。
此刻,他的确需要大量酒精来麻醉神经,但,今晚忘掉他,那明天呢,明天该怎么办?天地之大,他却绝望地发现没有他想去的地方。
第十章
自爆发两人之间有史以来最严重争吵的那一天後,靳琰尊已经整整七天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
天天出现在他眼前的人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孟誉臣没有任何感觉,没有觉得悲伤或是觉得失去了什么,他只是……没有感觉。
七天来,他的一切作息非常规律,甚至,可以说是太规律了。
八点起床,摺棉被、刷牙、洗睑、吃早餐,十二点一到,吃午餐、看午间新闻、看书,晚上六点一到,吃晚餐、看夜间新闻、看书,晚上十一点,上床就寝,周而复始。
这七天,他好像过的特别清醒,又好像过的特别恍惚。
# # #
一个礼拜时间不知不觉中,一晃而过,这天,孟誉臣突然心血来潮,开始动手整理书柜,无意中,在第二格书柜的上方发现靳琰尊唯一遗留在他家的东西—;—;由几米插画的图书。
「他忘了拿走了……」孟誉臣摸著书皮低喃。
他不会来这里了,这本书只好等开学後再拿还给他,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住哪里……孟誉臣拿著书本,愣愣地站著,仿佛定了格似的。
为什么他现在才察觉到,他根本不晓得靳琰尊每晚回去的地方在哪里。
仔细想想,有关靳琰尊的事情,他知道的少得可怜,他不知道他住哪里,甚至,不晓得他几月几号生日……为什么现在才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用心去了解过他……
唉,该怎么把这本书还给他呢,他应该不会想再看到自己了吧……孟誉臣走到沙发前坐下,抓著书本沉思,突然心念一动,翻开书,阅读起来。
我没有办法……只要我将里头的主角一位想成是你,一位想成是我,就没有办法停止想哭的冲动……
这是孟誉臣无意中发现他边专注地看著这本书,边伸手抹抹溢出泪水的眼角时,好奇地向他询问,而他老实给的答案。
当时他听了,只觉得靳琰尊著实傻气得可爱。
他真的好傻啊……
看到一半,眼前突然一片迷蒙雾气,盂誉臣摘下眼镜,见镜片是透明乾净的,便下意识用手背抹抹眼睛,惊讶地发觉手背居然被水气濡湿了。
这是什么?眼泪吗?
孟誉臣不敢置信地眨眨眼,他哭了?
一颗颗水珠顺著他眨眼的动作,轻轻落到书页上,逐渐扩散成一朵朵水花。
糟糕!孟誉臣慌忙用衣袖去擦拭,但是他的动作却跟不上他掉眼泪的速度,过不多久,大半的书页都浸湿了。
这不是他的书,这是阿尊的,他不能弄脏啊!
孟誉臣拼命地眨眼睛,想克制眼泪落下,但是他的眼前仍是越来越模糊,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臣,你从没喜欢过我吗?
不是的!孟誉臣无声呐喊,他不是没喜欢过他,而是不能呀!
因为他害怕!他好害怕会旧事重演!
他会被强烈的爱意冲昏了头而变得异常丑陋,到时候,要是他像那人一样逐渐厌恶起自己的话怎么办?他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选择伤害他来保护自己。
我明白了。
不!他不明白!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眼泪抑制不住地越流越凶狠,到最後,孟誉臣紧紧抱著书,痛哭失声,哭到声嘶力竭,几乎休克昏厥的地步。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是喜欢他的!
他根本不明白啊!
# # #
即使,明了自己的真实心情後,孟誉臣仍旧没有去找靳琰尊坦白一切,他没有信心在重重伤害了他之後,他会轻易原谅自己,而且,他也没有勇气向他坦白自己的过往。
少了他,独居的生活突然变得很难熬。
冬天太冷了,他根本不想出门,冰箱里头的食物存货量逐日减少,幸好他一个人的食量少,一天吃二餐的话,十天不出门也没关系,不过,他终於还是坐吃山空了,打开冰箱,里头只剩下几根青菜,及一罐半开的玉米罐头而已。
孟誉臣暗叹,这下真的是不得不出门了……
叮咚!叮咚!
谁在按门铃?孟誉臣困惑地步出厨房,心知肚明不会是靳琰尊回头来找自己,然而,走向门板的脚步却不自觉地逐渐加快,甚至,焦躁地没有问来人是谁,就急急忙忙地打开了门。
他失望了,站在外头的人不是他思念的靳琰尊,而是一名身穿长风衣的高大男子,十七岁上下的年纪,双目锐利有神,年轻而俊朗的眉宇间带分吊儿啷当的邪气,看得出来是个对自己很有自信的人。
「你是孟誉臣吗?」声调异常清冷,仿佛「咬牙切齿」地询问他。
「嗯。」孟誉臣困惑地点点头。
「我叫傅廷云,是阿尊的好朋友,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阿尊前几天出了车祸,撞断了一条腿,而出事地点就在你家门口前的这一条街上!」
孟誉臣身躯猛地一颤。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跟阿尊的关系,」傅廷云目露憎恨,一脸冷然地瞪著他,「都是你害的!开车撞到他的人说,他根本没有看红绿灯就直接过马路,我怀疑他其实是故意不看的,因为他想自杀……」
「不、不会的……」孟誉臣拼命摇头。阿尊不会自杀的!他不相信!
博廷云对他仓皇失措的神情视而不见,冷酷地继续道:「别看阿尊好像很坚强的模样,我是他的好朋友,我比谁都清楚他其实是个内心很纯情而且容易受伤的人,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有防备心,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他见面了,你只会将他伤的很深、很重而已,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就不要一直耍弄他,否则你会逼他走上绝路!」
「不是的!我没有耍他!我没有!我……」
「对,你没有耍他,但是,你也不爱他不是吗?」傅廷云面露讥诮,一针见血地问。
不是的!我喜欢他!我是喜欢他的!可是我……我……孟誉臣双拳紧握,心乱如麻,哑了口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傅廷云深吸一口气,语调沉重地道:「孟学长,我以阿尊好朋友的身份拜托你,以后,请你别再跟阿尊见面了……反正,你也不希罕见到他吧!」语毕,似乎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随即转身离去。
「等一下!」孟誉臣大喊。
傅廷云停下脚步,偏过头,冷眼睨著他。
「阿尊他……没什么事吧?」
「你是以『朋友』的立场问这句话的吗?」傅廷云微眯起眼,硬声道:「如果是的话,我劝你可以免了,阿尊他根本不希罕你这个有跟没有一样的『朋友』关心!」
「……」孟誉臣胸口一阵剠;痛,僵在当场。
「哼!」傅廷云浑然不自觉他每句话皆狠狠地重创了孟誉臣的身心,面无表情,冷哼一声後,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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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刚知道的时候,他真是大受打击啊!
傅廷云万万也想不到让阿尊痴心狂恋了那么深、那么久的人居然是他—;—;那个北星中赫赫有名的孟书呆!刚刚仔细一看,觉得他长的也并不怎么样啊,顶多是皮肤白了点,眼睛好看了点……呃,凭良心说,其实他的长相还算不错,有在标准之内啦。
可,偏偏,他是个男生;偏偏,他是那个书呆子联盟的会长……
唉,阿尊怎会喜欢上男生呢?……不,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怎会喜欢上那个闻名北星中的「孟书呆」呢?他实在无法理解呀!傅廷云连声叹气,怎也想不明白,低头往前疾走。
「等等!」
傅廷云不想停下脚步,但他却不得不停下,因为他的右手臂被人从後头用双手牢牢捉住。
「带我去见他!」孟誉臣看著他,神情异常坚决:「我要见阿尊,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笑话!为什么我要带你去找他啊?」傅廷云一脸愤恨,想甩开他的手,却错愕地发现他甩不开。
「你一定要到我去找他!因为,我有些话必须当面告诉他!」孟誉臣抓紧他的手臂,用力得手指都泛白了。
「你……」
傅廷云微眯起眼,牢牢盯著他,两人沉默地对视良久。
过了好一会儿。「放开我的手。」傅廷云冷声道。
孟誉臣咬紧下唇,神态坚决地摇头拒绝。
傅廷云微蹙浓眉,伤脑筋地伸手耙耙头发,「啧,你下放开,我要怎么带你去找阿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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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泡面真难吃!
才吃进一口,靳琰尊便差点吐出来,早被孟誉臣的好手艺给养刁了胃口,但现在行动不便,哪里出去不了,只好买一箱泡面回来充饥。
叩叩!「阿尊,是我,快开门。」
是博廷云?靳琰尊一阵惊喜,自从那一夜他趁着酒醉,向好友坦然说了他喜欢的人是谁後,傅廷云当时虽没做什么表示,然而此後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在自己眼前,本以为两人的友情从此破裂,没想到他会突然来找自己。
「喔!等等……」靳琰尊双手撑著桌面,费力站起,身子一拐一拐地走到门口,开门,看清眼前的来人是谁後,霎时愣住。
臣?!
「阿尊,人我给你带到了,你们好好谈一谈吧。」傅廷云远远地站在孟誉臣身後,见他开了门,立即朝他挥挥手,洒脱地走了。
靳琰尊还处在震惊当中,浑然没注意到他的离去,而眼睛更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
「阿尊……」孟誉臣注意到他一条右腿裹著石膏,心底一阵愧疚,怯怯地轻喊。
「臣!」靳琰尊如梦初醒,大喊一声,一把抱住他,语调慌乱道:「你怎么没穿外套,只穿一件毛衣就随便跑出来了?外头很冷耶!快!快点进来!」
「我……呜……」关怀的唠叨、熟悉的体温令孟誉臣莫名心一酸,埋首在他颈窝处,失声哭了出来。
靳琰尊身躯一僵,「呃……臣,你怎么了?」他……哭了?
「阿尊,我……」孟誉臣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瞅著他,欲语还休。
「啊,要说什么等一下再说,先进来吧,外头很冷耶!」靳琰尊还是挂念著他怕冷的体质,慌忙将他扯进温暖的房内,结结实实地关上门。
孟誉臣垂首默然不语,扶著行动不便的他,双双坐在床铺旁的地板上,背脊靠著床沿。
「臣,你的手好冰喔。」靳琰尊心疼地掷起他的冰冷手掌,小心翼翼放任嘴边呵著热气。泪水缓缓自孟誉臣眼角溢出,嗓音破碎地低喃:「阿尊,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否则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一抹怒芒自靳琰尊眸低一闪而逝,他实在无法理解孟誉臣为何至今仍不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难道自己表示的还不够?莫非真要他将心挖出来他才肯相信自己对他是真心的?!
「会,你会後悔的……」
甚至,你将会鄙视我……孟誉臣将手抽回,转而牢牢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多一点勇气。
「臣,你怎么了?」
孟誉臣没回答,一睑面无表情,语调空洞而淡然地道:「对不起,我一直隐瞒了你一件事没说,我的初恋情人,其实……是个男人……」
「嗄?!」靳琰尊一愣,神情极端错愕地看著他。
孟誉臣没看他是什么表情,继续面无表情地道:「他姓冯,叫冯鼎伦,大我七岁,我家跟冯家从很早以前就有密切的商务往来,算是世交,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妈请在大学念书的他当我的家庭教师,教我经济、数学,额外地,他也教会了我……什么是性行为……他又聪明、又帅气,在大人眼中是个前途大有可为的天之骄子,我从小就很仰慕他,他愿意当我的家庭教师,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