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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亶望到任后,向总督勒尔谨申请,“内地仓储未实为辞,为疏请诸州县皆得收捐;既,又请于勒尔谨,令民改输银。岁虚报旱灾,妄言以粟治赈,而私其银,自总督以下皆有分,亶望多取焉。”时隔半载,王亶望竟谎报收捐1、9万石,得豆麦82万石。乾隆得知后,很怀疑。他说:“甘肃民贫地瘠,安得有二万人捐监?又安得有如许余粮?今半年已得82万,年复一年,经久必陈腐,又将安用?即云每岁借给民间?何如留于闾阎,听其自为流转?”
为此事乾隆曾诘问总督勒尔谨,并提出了“四不可解”。责令他做出明确的回答。所谓“四不可解”即“甘肃人民,艰窘者多,安得有二万人捐监?若系外省商民,就彼报捐则京城现有捐监之例,众人何以舍近而求远?其不可解者一也。且甘省向称地瘠民贫,户鲜盖藏,是本地人民食用,尚且不敷,安得有如许余粮,供人采买?若云商贾等从他处搬运,至边地上捐,则沿途脚价所费不赀,商人利折秋毫,岂肯为此重费捐纳?若收自近地,则边户素无储蓄,又何以忽尔丰赢?其不可解者二也。况以半年收捐之监粮,即多至八十余万,若合一岁而计,应有一百六十余万。若年复一年,积聚日多,势必须添设仓收贮,而陈陈相因,统计数复不少,似此经久陈红,每年作何动用?其不解者三也。若云每岁春间,出借籽种口粮,需费甚多,设无捐项,势不得不藉采买,约岁须价百余万金。然此项究系购自民间,与其敛余粟归之于官,复行出借,何如多留米谷于闾阎,听其自为流转乎?或以为盖藏之内,多系富户,而出借种粮,皆属贫民,贫富未必相通,不得不官为经理,则又何如于春时,多方劝谕富户,减价以利平民,转需多此一层转折乎?其不解者四也。”对乾隆的指责与疑问,勒尔谨只好“饰辞具复”进行辩解。他上奏说:“甘肃报捐监生,多系外省商民,缘新疆开辟,商贾流通,兼路运物稀,获利倍厚。安西、肃州又为边陲门户,商民无不经由。近年粮价平减,伊等以买贷之银,就近买粮捐监,较赴京实为捷便,是以倍形踊跃。甘省向称地瘠民贫,盖藏原少,连年收成丰稔,殷实之家,积粮日多,实系本地富户余粮,供捐生采买,并非运自他处。至收捐监粮,原因常平仓储不足,开捐弥补,如果足敷储额,即当奏明停止。再每春出借籽种口粮,原取之捐项并采买内,实皆系民粟,但劝谕富人减价,势难一律遵行。今报捐之例,在捐生出余资,买粮上捐,固所乐从,而本地富户,亦无勉强。虽敛粟归官,实复散之于民,均称利便。”此言看来也顺理成章,暂时蒙蔽了皇上,使王亶望等人也一时蒙混过关。
乾隆四十二年,王亶望擢升为浙江巡抚。乾隆四十五年,正值乾隆第五次南巡,王亶望为了讨好主子,“治供张甚侈”。他不惜花费巨资,大修特修楼台殿阁,张灯结彩,备极方物,对于这一点,乾隆也觉得实在过分。他说:“省方问俗,非为游观计。今乃添建屋宇,默缀镫彩,华缛繁费,朕实所不龋”并且警戒人们“毋更如是”。乾隆四十六年,大学士阿桂到浙江视察塘工,发现杭嘉湖道道台王燧贪污不法及原嘉兴府知府陈虞盛浮冒,便把情况反映给乾隆皇帝。乾隆发布上谕说:“朕上年南巡,入浙江境,即见其侈靡,诘亶望,言虞盛所为。今燧等借大差为名,贪纵浮冒,必亶望为之庇护。”这时正巧甘肃河州地区苏四十三率回民起义,总督勒尔谨率兵迎战,结果因失利被逮治。乾隆命令阿桂、和饺艘黄鸶案仕嗖斡胝蜓垢玫鼗孛衿鹨逯隆:瞳|与阿桂先后到达甘肃,他们在奏折中多次提到甘肃地方天气经常阴雨,道路泥泞,行军艰难,这就引起了乾隆的疑心。他想既然甘肃不时阴雨,为何王亶望等人却频频上报甘肃地方连年大旱呢?心想这一定是虚报,于是他命令阿桂和陕甘总督李侍尧审理、查核事实真相。最后终于查清此案系由王亶望擅自决定伪报旱灾,并“令监粮改输银及虚银赈粟自私诸状”。乾隆下令严审王亶望,抄没其家,“得金银逾百万”这就意味着王亶望的家产在100万两金银以上。
与王亶望同案的还有许多人,仅甘肃各府、道、州、县的长官,贪污2万两以上的就达22人。最后王亶望与这22人分别被处以死刑,勒尔谨赐自裁,坐死狱中。他们的子孙也被谪戍新疆伊犁。
(2)陈辉祖案:陈辉祖,湖南初阳人,两广总督陈大受之子。以荫生授户部员外郎,后迁郎中。不久又擢为河南陈州知府、闽浙总督,兼任浙江巡抚。他曾参加审理王亶望案,并参与了籍没王亶望家产等事。在查抄王亶望家产时,他借工作之便,进行“抽换挪掩”,私自侵吞了王家的许多金银器皿、珍珠宝玉。当时布政使盛柱上疏说:“检校亶望家入官物与原册有异同”。乾隆命令阿桂负责审理,终于查清了陈辉祖贪污的真情。再加上其弟陈严祖曾在甘肃当过知县,是王亶望贪污案中一个成员,最后兄弟二人均被处死。
(3)郑源寿案:乾隆后半期,在被揭发出来的诸贪污案中,除王亶望贪污集团外,就要数郑源寿案了。郑源寿原籍直隶丰润县,曾任户部主事,后调任为湖南布政使。在布政使任上,他“具服收发库项,加扣平余,数逾八万;署内眷属几三百人,自蓄优伶,服官奢侈。”为了满足无度的挥霍,他千方百计向各州县官吏逼索,州县官吏又敲骨吸髓,残酷地向人民搜刮,弄得湖南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怨声载道。在这种情况下,郑源寿贪赃枉法的真相才暴露出来。案发后郑被判处死刑,当即斩首。
(4)郝硕案:郝硕为汉军镶黄旗人,两江总督郝玉麟之子。早年曾在军机处服务,后累迁郎中、山东登莱青道台、江西巡抚等官。就在他当巡抚后不久,即公开向州县勒索钱财。他曾以要进京觐见皇上、没有“行李”和“旅资”为名,向下属官员“纳赂”。乾隆四十九年,两江总督萨载发现此事,上奏谕劾,被逮至京师问罪。乾隆为此曾说“郝硕罪同国泰,国泰小有才,地方事尚知料理。郝硕尝朝行在,问以地方事,不知所对。不意复贪婪若是!且郝硕托辞求赂,正国泰事败时,乃明知故蹈,无复忌惮。”最后乾隆判处他仿国泰之例,赐自荆
(5)钱度案:钱度,字希裴,江南武进人。乾隆元年进士。曾任户部主事、广西道监察御史、安徽徽州知府、云南布政使、广东巡抚、广西巡抚等职。乾隆三十七年,开始监管云南铜厂事宜。在此期间,他克扣铜本平余,并勒索属吏,把所得到的钱买金玉等器物,或把银两偷偷运回原籍。一次,他竟令仆人从云南携白银2、9万余两,回到家乡武进,并写信告诉其子,修建“复壁藏金,为永久计”。后来乾隆命令两江总督高晋抄钱度家,“得窖藏银二万七千,又寄顿金二万”。最后判处死刑,缓期执行。
(6)伍拉纳、浦霖案:伍拉纳,清觉罗,满洲正黄旗人。知府、初任户部笔帖式,乾隆四十年授主事累迁张家口理事同知、知府、福建布政使、河南巡抚、闽浙总督等职。他与福建巡抚浦霖一起狼狈为奸,趁着镇压天地会等秘密结社起事以及福建的漳州、泉州一带患水灾的机会,大肆贪纵,“婪索诸属吏,州县仓库多亏缺”后经新任闽浙总督长麟和福建巡抚魁伦等严讯,发现伍拉纳接受盐商贿赂15万两,浦霖(浙江嘉善人),乾隆三十一年进士,福建巡抚。受贿2万两,以及伍拉纳的部下按察使钱受椿等人借地方械斗,滥杀无辜,收到贿赂后才给予销案。最后伍拉纳被抄家,共抄出白银40余万两、如意100多柄、胡椒800斜。查抄浦霖家,“得窖金七百、银二十八万,田舍值六万有奇。”最后伍拉纳、浦霖均被处斩。
(7)常丹葵案:常丹葵,外号“常鬼头”,直隶交河人。他原来是一个捐纳吏目。乾隆四十二年,分发到湖北。四十八年升迁为恩施县丞,因纠查民间秘密结社和宗教组织有功,被乾隆召见。后“奉旨回任,以知县用,奏升同知”。乾隆五十七年,调为新州知州,由于失察书吏舞弊等因被革职。嘉庆元年复职,被调到武昌任同知。他在职期间,为多吮吸民财,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任意吓诈株连”百姓,并且使尽了极其狠毒的手段进行敲诈勒索。“乾隆六十年,委查宜都县境,吓诈富家无算,赤贫者按名取结,纳钱释放。少得供据,立与惨刑,至以铁钉钉人壁上,或铁锤排击多人。情介疑似,则解省城,每船载一二百人,饥寒就毙,浮尸于江。殁狱中者,亦无棺殓。”在此期间,他诈取了大量民财。后来事败,查抄他家产时,仅在他的老家直隶交河县泊头锁村就查出他名下的房屋数十间。乾隆五十七年,他借进京引见的机会,曾回到家乡,留给其侄生员常拱辰银1000两,并将500两换成钱,存储在万通当永兴号生息,不久又用其中的利息京钱250吊放给杨清源生息。同时他在探家期间又多买地20余亩,并把12只皮箱、棕箱存放在老家,内装书籍、铺盖等物,此后又陆续运回老家桌、椅、磁缸和花盆等家俱多件。同时在他的湖北任所,还抄出了大量财物,最后亦得到严惩。
(8)富勒浑案:富勒浑,姓章佳氏,满洲人。举人出身。曾任内阁中书、户部郎中、山东按察使、浙江布政使、浙江巡抚、湖广总督、四川总督、河南巡抚、闽浙总督和两广总督等职。他曾参加征讨大小金战役,立有战功,得到乾隆的重用。他“久任督抚,习于侈靡。”为了满足奢侈的生活,自然营私舞弊,接受“馈送”贿赂的事是常有的。就连他的两个家人殷士竣李世荣也家富厚,他们也依仗主人的权势,到处招摇,任意勒索府州县等地方官吏。乾隆五十年,富勒浑由闽浙总督迁任两广总督,他的家人殷士俊跟随同往,路过泉州,泉州知府郑一桂曾馈送给殷士俊金叶50两;同年,他的另一个家人李世荣在从福建到广东的途中,曾向沿途经过的州县官吏索取几十两乃至百余两不等,结果共得白银1700余两。
值得注意的是这两起“馈送’”、婪索的事件都发生在他离任之时,而他原来管辖的福建省地方官员对其家仆尚且心甘情愿地贡献,可想而知,在富勒浑当任之时,贪赃枉法的事一定不少。
富勒浑在乾隆五十年调任两广总督后,兼署海关事务。当时粤海关监督穆腾额到北京入觐。富勒浑趁机通挪银两,点派广东各口岸“令书吏摊缴银一万九千六百余两”。后来当他得知殷士俊索受郑一桂金叶50两事败露后,才匆忙交出吞占银两,实属“先吞后吐”。接着又发现他在任闽浙总督时,仅浙江省的仓库钱粮就亏缺了一百三四十万两,同时,福建省的粮仓也多半亏空。尽管如此,富勒浑的贪污案也实属一般,本用不着大动干戈。可是和耸顾侠鲜凳档毓樗匙约海愎室庠谇∶媲鞍颜馄鹛拔郯杆档檬盅现兀约せ噬隙习旄焕栈搿M焙瞳|又想给此案的主持者阿桂和原福建巡抚雅德扣上包庇富勒浑的罪名。因阿桂与富勒浑有亲戚关系,雅德原是富勒浑的下属,他们曾表彰过富勒浑,说富勒浑“操守谨饬”,为官尚属可以。和衔馐恰拔帧薄U庋锤鲆患瘢创蛄烁焕栈耄执蛄税⒐稹5鼻≌嬉胃焕栈胫刈锸保瞳|又在乾隆面前“奏称不如将富勒浑调回,徐行查察,即可不至遽兴大狱……意存消弭,为回护富勒浑地步”。和爰冉懈焕栈胧艿匠痛Γ植灰σ灾匦蹋ü淮蛞焕佣蛊涓卸鞔鞯拢┦滋晌约旱牡秤稹1纠窗⒐鸫泶税甘潜焓拢⑽薨又猓∥迨荒辏罄砗笈懈焕栈胛毒觯滦滩坑N迨辏瞳|活动后释放。五十三年,又查出他在闽浙总督任时对台湾总兵柴大纪贪劣罪行失察,而重新下刑部狱,论绞。但没多久又释放回家。乾隆五十四年,乾隆又以他在任时“废弛玩误”,把他发配到新疆伊犁。乾隆五十五年,又释放回京。嘉庆元年,又充军热河,不久又释放回家。经这几抓几放,富勒浑元气大伤,只好由人摆布了,这次回家后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了。
通过以上数例,不难看出,乾隆中期以后,贪污行贿之风已相当普遍,差不多成了公开或半公开的事情。因为皇上需要的钱物,多来自和T诤瞳|的“教导”和逼迫下,各省巡抚不得不应酬答对,因此他们“出巡则有站规、门包,常时则有节礼、生日礼,按年则有帮费。
升迁调补之私相馈谢者,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