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部下张天禄、张天福、方安国等人叫来,将圣旨交给众人看过一遍才道:“诸位,此番皇上召我入京,只说商量借虏平寇,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名堂?”
张安国先道:“大帅尽管放心入京,若不是大帅,皇上又如何能登大宝,何况大帅兵强马壮,有此为盾,朝庭又怎能奈大帅如何,皇上难得拿出一次内努来犒军,大帅若是不去,岂不便宜他人。”
“是啊,大帅,朝庭有什么好怕的,这五十万两银不分太可惜了。”张天禄,张天福等人也随声附和。
朝庭给刘良佐额定的兵力为三万,兵饷也是按此给付,事实上,刘良佐的兵力远不止此数,为了自己的安全,这些军阀都拼命拉人进入军中,刘良佐光马军就有三万,部卒更是高达七万,合起来十余万人,多出来的人军饷自然不足,他们只能靠压榨地方,甚至纵兵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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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新军入城(上)
听到几名部下的言,刘良佐信心大涨,将原来的那点顾虑消除,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带了四百亲兵,主帅亲兵通常是特意挑选的精锐,拿着数倍于普通士兵的军饷,远普通士兵的伙食,除了主帅的命令,谁也指挥不动,为了主帅的安全,往往可以豁出命来战斗,刘良佐的四百亲兵同样如此,他自付带着这四百人,就是碰到十倍数十倍的敌人,至少也可以护着他逃跑。
顾大牙是应天府北门的一名守城士卒,这天刚过辰时,太阳就毒辣起来,进出城门的人也渐渐稀少,他的一部分同伴已经躲进门洞里乘凉,只有他和几名一样倒霉的同伴懒洋洋的在日头下收取着为数不多的城门税,
虽然太阳毒辣,顾大牙却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他是北方人,曾经在孙传庭帐下当过兵,孙传庭没于柿园之役后,顾大牙不愿意加入流寇,偷偷跑到南方,谋到了一份看守城门的差事,这份差事虽然薪饷微薄,但经常能有一些额外收入,比起他在北方既使当兵也经常要挨饿的经历来说简直是幸福,因此,顾大牙常抢着干一些别人不愿意干的苦活,就比如大热天还站在太阳下收税,深得同僚好感,在这个以本地人为多数的部门站稳了脚跟。
前面一股烟尘扬起,一名同伴连忙叫道:“大牙,快看,那是什么?”
顾大牙眯着眼睛望去,他的脸上一下子凝重起来:“不好,是大军。”
“大军?这几日没听过有大军要到京城啊,难道是有人……”几名守门士卒顿时慌了:“快,快关城门。”
一名二十多岁,面白无须,穿着青衣的年轻人抻手一拦,将正要跑去关城门的几名士卒挡住:“不用关城门了。”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不让关城门?”几名士卒责问道。
“蠢材,你问问你们上官不就行了?”几名士卒这才看到城门口已围着数十人,其中一人就有北门的城门官,此刻他们的领头上司正在对一名中年人点头哈腰,看到上司如此,顾大牙等几名守门士卒明智的退到原先的位置上。
“马大人,到底是哪支军队要入城,竟然要马大人亲自迎接?”城门守将好奇的问道,马大人可是皇上的侍卫领,他想不通还有谁能够让侍卫领出动,亲自到大城门口迎接。
马秉杰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问。”
“是。下官鲁莽了。”
烟尘越来越近。一队大军已经清晰地出现在众人地眼前。奇怪地是这队大军只有少数人身穿明军地正式服装。多数人身上就是农家地普通衣裳。兵器也不齐全。许多人手中地武器杂七杂八。若是只看他们地穿着和兵器。与其说这是一支军队。倒不如说是一支流民。
只是这一切却被他们整齐地步伐所掩盖。看他们风尘仆仆地样子。已经赶了很远地路。队伍却依然齐整。每一步都只能听到一次脚步声。整齐地脚步声重重地撞击所有人地心房。从这一点来看。纵驶大明最精锐地士卒也无法相比。
到了城门口。为一人手往上一抬。刚才还在行进地队伍马上停了下来。整个队伍就象一条蜿蜒地长蛇盘踞在大路上。脚步声马上消失不见。整个队伍变得哑雀无声。
顾大牙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邪门。太邪门了。他走南趟北。官军见过了。流寇见过了。清虏地军队也见到了。却从没有见过一支如此齐整地队伍。这样地队伍。哪怕穿得再破。武器如何粗糙。单单站在哪里。就能给人带来如山地压力。
“马大人。”
“阎大人。”
为之人和马秉杰相互拱了拱手,这支队伍正是阎应元刚刚在江阴所召的人马,连同他原先的六百人在内,总共三千人,他虽然有着皇帝的圣旨,可以将府库中的物质先行调动,可是江阴只是县城,府库物质有限,根本凑不齐三千人的衣甲兵器,只能先行将就,反正到了南京,皇帝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亲军。
“阎大人,皇上已经命人准备好大军驻扎之地,我等先进城吧。”
“好,进城。”阎应元挥了挥手,队伍重新动起来,开头数步还有一点散乱,调整数下后,数千大军仿佛又成为一个整体,大军过时,城楼上许多积年灰尘都被振动的唆唆向下掉,直到这支队伍完全进入城,守城的那些士卒还是有点头晕目眩。
城楼上,一名肥胖的中年人也眯着眼睛打量着这支队伍,以中年人为核心左右分布着数十名精壮的汉子,用警惕的眼睛看着四周。
“不错,不错。”王福忍不住赞叹,这个阎应元真是练兵的奇才,
下面的队伍可是整整三千人,其中二千四百人召进队伍的日子不过十天,何况从江阴赶过来路上也要耽搁两天,也就是说,阎应元理论上只有八天的时间训练,就能将一支队伍捏合成如此,虽然只是一个花架子,却已经过现今大多数部队了,实在不能不赞叹。
或许后世的大学生经过十天的军训可以赶上这支队伍,可别忘了这个年代大多数人是文盲,左右不分,要把这样一支队伍训练出来,难度何止大了百倍,十八世纪,英国人训练他们的殖民地军队时,光是让他们分清左右就要花上三个月时间。
一个多时辰后,王福已经在大殿上接见阎应元了,阎应元身边还有一名五十岁左右,花白胡子,脸上有点点麻花之人,这人无疑就是阎应元的结拜兄弟,当年曾为海寇的顾三麻子。
阎应元拉着顾三麻子拜了下去:“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你就是顾三麻子?”
“草民正是。”尽管顾三麻子一向桀骜,面对皇帝时依然大气不敢出,就象一只驼鸟一般,尽量将自己的头放得低得不能再低,这并不是王福身上带来的什么王八之气,而是几千年来的皇权在百姓心目中形成的压力迫使顾三麻子不得不低头。
正文 第二十六章新军入城(下)
“顾三麻子,虽然你曾为海寇,误入歧路,可是阎爱卿赞你忠义,朝庭正是用人之极,朕才对你以前罪行一笔勾销,可是既然为官军,就要有官军的样子,朕若是再听到你有什么不法的勾当,莫怪军法无情。”
顾三麻子听得心中一凛,他本以为皇帝要他效力,开头必定会温言抚慰,没想到却是一顿疾风骤雨,帝王心术果然是深不可测,此刻顾三麻子对以前听到的新帝传闻斥之以鼻,谁说皇上只会贪图美色,昏庸无道,他一定重重的一个巴掌抽过去。
“草民多谢皇上开恩。”
“嗯,朕会授你海防游击将军之职,你手下的头目尽快报上来,朕也会授予相应的职位,你的船队就驻扎在燕子矶,眼下朕暂时还没有任务给你,就继续原先的海上贸易,并将之尽量扩大,不过,贸易所得,朕可以许你们自留三成,其余七成上交内库,你可愿意?”
眼下朝庭海禁形同虚设,海贸昌盛,可惜朝庭却收不到税,全肥了沿海那些大户,王福若是下令开海,必定会受到那些利益相关者群起反对,还不如自己也加入进去分一怀羹。
“臣多谢皇上大恩。”顾三麻子大喜,海贸无疑是利益优厚的行当,他本来以为加入官军之后这条财路就要断了,当初还为止犹豫不决,没想到皇帝既然允许他继续从事海贸,虽然要上交七成,可是江阴如何能和应天府相比,只要有船,他可以轻易将自己的生意扩大十倍,这么算来,他的利润比以前还高,碰到官军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躲藏,他们自己就是官军,而且还有皇帝撑腰,谁还敢对他的船只搜查,抽税。
顾三麻子心满意足的退了下去,王福挥了挥手,将内侍和宫女全部赶了出来,整个大殿顿时只剩下王福和阎应元两人,阎应元心中一凛,皇帝如此做,必是有机密之事要与自己交待。
“阎爱卿,你如何看江北四镇和左良玉部?”
“宁南侯,江北四镇。”阎应元心中苦笑,心想皇上当真看得起自己,这些人以前都是自己要仰望的存在,既使现在自己成为参将,与这些人的地位依然千差万远,左良玉部下光总兵就有十几名,副总兵,参将,副将更是不计其数,兵员号称八十万,自己才是一名参将,勉强刚招满三千人马,自己对这些人无论怎么评价,传了出去都是一场大波。
不过,皇帝既然问到自己,阎应元却不想含糊过去,他若是安份守纪之人,也就不会冒着风险与顾三麻子结交,更不会在看到乱世后,用自己的家财训练了六百名部下。
“不知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福哑然失笑。喜欢故弄玄虚大概是一些自付才能之人地通病:“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假话便是江北四镇和宁南侯兵多将广。他们忠于朝庭。爱护百姓。对皇上更是有拥立之功。是当之无愧地国之柱石。”
“既然你说是假话。那必定是有不同意见。说说你地真话吧。”
“是。若是微臣说地不当。还请皇上恕罪。”饶是阎应元胆大包天。在场又无别人地情况下。要说江北四镇和左良玉地坏话。心中依然感觉到了压力。
“爱卿无需顾忌。今日之言出卿之口。入朕之耳。朕既不会怪罪。亦不会外传。”
“臣遵旨。那微臣就放肆了。”阎应元舔了一下嘴唇。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紧张之余还夹杂着一丝兴奋。皇帝将他从一名小吏一下子提拨成参将。掌管着新成立地亲军。这番恩情不谓不大。他不知为何皇帝会知道他。又对他如此有信心。只是却有一种士为知己死地感觉。否者以他地身份。无论如何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大放劂词。
“臣先说这广昌伯刘良佐,此人本是流寇出身,虽然投降了官军,只是军纪败坏,沿途经常烧杀抢掠,**妇女,全无一点官军模样,以致百姓得知广昌伯部要经过时,视之如寇,闭而不纳,广昌伯不知检讨自己,反而挥兵攻城,只是数万大军依然攻不下一个县城,与流寇作战也鲜有胜迹,广昌伯所部,既无军纪,又无战力,人数再多,只是徒耗朝庭粮饷。”
王福点了点头,阎应元对刘良佐的行为一点也没有夸张,崇祯对待大臣以严苛箸称,但对手头有军队的军阀却怕激起兵变,不敢处置,若不是刘良佐手上一直握有数万军队,早被崇祯杀了,刘良佐摸清了朝庭的底线,更是肆无忌惮,遇贼则躲,见利就上。
见皇帝点头,阎应元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整个后背都已湿透,刘良佐是什么人,朝中大臣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谁又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
“东平伯刘泽清,将门出身,为人亦凶残,臣闻其府中养有黑猿,喜食人肉,一次宴客,当场杀一死囚,取其人脑盛于金瓯让黑猿生吃,在场宾客无不两腿战栗,闯逆进军京城,先皇曾旨意让东平伯进京勤王,可是东平伯却谎称坠马受伤,拒不奉诏,可见全无忠义之心,闯贼还末到山东,东平伯已带人南逃淮安……”
“兴平伯高杰,亦出身流寇,比起前两人,兴平伯还算勇猛善战,多次击败闯逆所部,所立战功远胜东平伯,广昌伯两人,可是所部亦毫无军纪,在扬州城外尚且烧杀抢掠,以至扬州士绅坚不纳其家小……”
“靖南侯黄得功,开原卫人,多次与闯逆,献逆作战,胜多败少,可以算一员良将,其部军纪比之前三人亦好,只是粗鄙无文,连陛下的使者也多次遭到靖南侯辱骂……”
“宁南侯左良玉,早期作战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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