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海军上将完全同意上述意见。
物色一位有威望的法国人显然是很有必要,而在英国和美国人的心目中,再也没有谁比吉罗将军更合适了。这位斗志坚强的高级将领在德国惊险而大胆的越狱事迹已经传为美谈。我在1937年参观马奇诺防线时曾在梅斯见过吉罗一面,当时他负责指挥马奇诺防线的主要部分。关于这次会晤,我在本书中已经叙述过了。当时他就曾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他越狱后在德军阵线后方的惊险事迹告诉过我。由于我也越过狱,这就使我们两人有了共同的经历。如今,在他当上了集团军司令官以后,他又重演他青年时代的英勇事迹,这事迹甚至更为轰动。奇怪的是,早在4月间,当总统的“秘密的战争婴儿”“火炬”作战计划尚未诞生时,我就曾给总统发去下列电报:
1942年4月29日
我对吉罗将军越狱到达维希一事极感兴趣。此人在实现你所寄予厚望的事情上可能起决定性的作用。请将你所知道的情况见告。
现在,在六个月之后,所有这一切就变得极为重要了。美国人已和吉罗将军举行了秘密会谈,并拟定了计划,在决定性的时刻把他从里维埃拉送到直布罗陀。我们对“要人”寄予很大的希望,“要人”是吉罗的代号。我在11月3日致电总统说:
“要人”来电说,他已决定立即前来,并要求派一架飞机将他送往直布罗陀。艾森豪威尔已复电劝他乘坐一艘在美国艇长指挥下的英国潜艇,该艇已在海岸附近等待。
在海上饱尝虚惊后,吉罗和他的两个儿子安全地被送到直布罗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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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我们的庞大舰队已驶近目的地。我们决计不惜任何代价保证它们的通行。由英国港口开出的护航队大部分都必须驶过比斯开湾,穿过所有德国潜艇横行之地,因此需要有强大的护航舰队。我们还必须做到,不仅使从10月初起就开始集结在克莱德湾和其他英国西方港口的大批船只,而且使护航队的实际出航时间都瞒过敌人的耳目。我们作得非常成功。德国人根据他们自己的情报,误以为我们的目标又是达喀尔。到10月底,已有约四十艘德国和意大利的潜艇布防在亚速尔群岛以南和以东的地方。它们使一支由塞拉利昂驶回英国本土的庞大的运输船队蒙受重创,共有十三艘船只被击沉。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种损失是算不了什么的。第一批“火炬”运输船队于10月22日驶离克莱德湾。到26日,所有快速的运兵船只均已出航,美国部队也由美国直接驶向卡萨布兰卡。这支由六百五十多艘舰只组成的远征军现在全部出动了。它们悄悄地渡过比斯开湾或大西洋,无论是德国的潜艇或空军都没有发现它们。
我们的一切力量现在全部都用上了。在遥远的北方,我们的巡洋舰在监视着丹麦海峡和北海的出口,以防敌人海上舰只的干扰。其他的巡洋舰则防卫着亚速尔群岛附近的美国人必经之地,而英美的轰炸机队则对法国大西洋沿岸的德国潜艇基地进行袭击。尽管德国潜艇显然已向直布罗陀海峡集中,但我们的先锋舰只在11月5日至6日的晚间驶进地中海时,却依然未被发觉。直到7日,当驶向阿尔及尔的运输船队距离目的地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航程时,它才被发见,但即使如此,也只有一艘船受到攻击。
这时已到该发表总统的声明的时候了。我对他送给我的声明初稿有点不放心,因为在那篇稿子里,他称贝当为“我亲爱的老朋友”,并且重提未免有点过时的1916年凡尔登的辉煌战绩。我认为这对于戴高乐分子说来,无异是断绝往来。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2年11月3日
我不知可否指出,你给贝当的那封信稿似乎太客气了一点。他的威望目前想必已一落千丈。他曾以他的威望给我们的事业带来了莫大的损害。请你考虑这封函件对戴高乐分子所起的影响;我们对他们负有重大的义务,而且他们被排斥在“火炬”计划之外,必然感到极为痛苦。有人对我说,这封函件在其他地方也将产生不良反应。当然,给他一封友好的函件是绝对正确的,但是否请你考虑把调子放低一点。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2年11月4日
我同意政贝当函件的调子应当放低一点,我已重写了这封信。我深信重写的这封信不至于触怒法国朋友们。
总统所作的修改是令人满意的,读者不妨参阅已发表的霍普金斯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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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5日,艾森豪威尔冒险飞抵直布罗陀。我把这个要塞置于他的指挥之下,作为这次英美首次大规模作战统帅的临时司令部的所在地。
直布罗陀在战时的高潮时刻已经到来了。当然,自1939年9月以来,我们就已采取了军事防御措施,以防受到围困。
面对着西班牙边界,我们逐渐建立起来一个强大的防御体系,在其上边就是直布罗陀岩壁,岩壁上已爆破出许多坑道,以便安放控制地峡的大炮。另外还采取了必要的措施,以防备来自空中、海上和空降部队的进攻。这里最需要的是水,到1940年年中时,在坚固的岩石中已筑成了几座蒸馏水工厂,从而提供了足够的供应和储备。这是一桩浩大的工程。
直布罗陀对战争的最伟大的贡献,在于它的新飞机场的发展和使用。它最初仅是跑马场的一个小型降落场,从1942年起,不断扩建,最后成为一条一哩多长的宽阔跑道。它的西端一直伸到直布罗陀海湾,是用开凿坑道时开出的碎石筑成的。“火炬”计划所用的大批飞机就集中在这里。整个地峡挤满了飞机,共有十四个战斗机中队集中在那里待命出击。这一切活动不得不在德国监视人面前公然进行,我们但愿他们认为这些飞机是支援马耳他岛的。我们竭力给他们以这种印象。显然他们也信以为真。
艾森豪威尔将军说得好,“倘若没有英属直布罗陀,就不可能进攻西北非。”
艾森豪威尔将军致首相 1942年11月7日
昨日平安抵此。
我认为有希望在〔我们登陆〕以前将“要人”接来北非。
但此事需视天气好坏而定,如天气好,即可把他由潜艇转送到飞机上。以后我将正式报告此事。
你在过去数月中对我的不断支持和鼓励,谨此再次表示衷心的谢意。我们的士气昂扬,坚信今后一切会顺利进行。
吉罗及时到达约定地点,为了使事情进行顺利起见,我给他发去这样一封电报:
作为一个有同样越狱经历的人,我很高兴能和你一同共事。我们在梅斯的谈话对我记忆犹新。三十五年来,我一直对法国抱有信心,我为我们两国和美国即将为收复阿尔萨斯—洛林而首次联合大举进攻感到高兴。
艾森豪威尔将军致首相 1942年11月8日
“要人”接到你的电报后显然很高兴,他托我向你转致下列复电:
“承蒙惠电,谢谢。我们在梅斯的畅谈我也铭记心中。我和你一样,虽然经历了种种艰难困苦,但对最后胜利必属于我这一信念从未动摇过。我如今坚信,经过大家的努力,阿尔萨斯和洛林终将属于法国。”
吉罗此番前来,本以为他会被任命为北非最高司令官,还以为美英两国的军队将归他指挥,而他以前并不知道联军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他本人竭力主张在法国登陆,不要在北非登陆,或在北非登陆以外再在法国登陆,他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以为这是切实可行的。艾森豪威尔将军和他进行了四十八小时的辩论,才终于使这位勇敢的法国人最后认识到什么是当务之急。我们大家对“要人”都寄予过分的期望,但是,他对法国在北非的省长、将领特别是对军官团究竟有多大影响,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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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终于打响了。艾森豪威尔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中生动地叙述了他在11月7日到8日那一晚上和以后那几天中的焦急不安的情形。他一向是极能经受得住这样的紧张的。这场战斗所下的赌注之大,天气之变幻无常(可能由于天气的变化而前功尽弃),所获消息之零碎,法国人态度之极端复杂以及来自西班牙之危险——所有这一切(且不说实际战斗之激烈了),对这位司令官说来,无疑是一场极端严酷的考验,他所负的责任是既重大又直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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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我们又遇到一件怪事的干扰,不过其结果倒是对我们极为有利。达尔朗海军上将在巡视北非后回到法国去了。他的儿子突然得了小儿麻痹症,在阿尔及尔住了医院。
他的病况危急的消息,促使这位海军上将于11月5日飞回北非。因此,正当英美即将大举进攻之际,他恰巧在阿尔及尔。
这是一个奇怪而麻烦的巧合。罗伯特·墨菲先生(美国在北非的政治代表)希望他能在我军登陆前离开。可是达尔朗由于关怀他儿子的病,在阿尔及尔逗留了一天,住在一位法国官员费纳尔海军上将的别墅里。
近几个星期以来,我们在阿尔及尔的主要希望寄托在法国军事长官朱安将军身上。他与墨菲先生的关系一向很密切,但是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登陆日期。11月7日午夜稍过,墨菲访问了朱安,告诉他登陆的时刻已经来临了。一支强大的英美联军,在占绝对优势的海空军的支持下,即将开到北非,几小时之内即可登陆。虽然朱安将军深知此事内幕,并且忠心耿耿,他却不由大吃一惊。他原以为他可以控制阿尔及尔的全局。但是他知道由于达尔朗在此,他的职权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他手下只有几百名热情奔放的法国青年。他知道得很清楚,军政府的一切领导大权都已转到这位身为维希政府副元首的海军上将手中。现在人们绝不会再听从他的命令了。他质问道,为什么不早一点把登陆的时间通知他。其实,理由也很显然,而且告诉不告诉他登陆的日期,也与他的职权毫无关系。因为只要达尔朗在阿尔及尔,一切效忠维希的法国人就都听命于达尔朗。墨菲与朱安决定打电话给达尔朗,请他马上到他们这里来。在清晨还不到两点钟的时候,朱安将军打电话唤醒了达尔朗,声称有要事需要面商,达尔朗便来了。当他听到了联军即将登陆的消息后,他气得满脸胀红,他说,“我早就知道英国人是愚蠢的,但是我一直认为美国人要比英国人聪明一点。现在我开始认为你们美国人所犯的错误之多也不下于英国人。”
达尔朗对英国的反感是人所皆知的,长时期以来,他一直投靠轴心国。1941年5月,他不但同意把达喀尔供德国人使用,而且同意德国人假道突尼斯向隆美尔的军队运送给养。
魏刚将军当时制止了这一叛逆行为,因为魏刚将军当时是北非的最高负责人,他说服贝当拒绝了德方的要求。希特勒由于当时正在全神贯注于即将进行的俄国战役,所以尽管他的海军参谋人员对此提出反对,他在这个问题上却没有强求。同年11月,魏刚由于被德国人视为不可靠,所以被免职了。虽然以后并没有听说轴心国计划利用达喀尔来对付我们,但是后来突尼斯各港口却对轴心国船只开放,并在1942年夏季起了对隆美尔的军队运送给养的作用。现在事过境迁,达尔朗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但是不管他究竟准备怎样帮助英美占领西北非,他依然是彻头彻尾地效忠于贝当的。他知道,如果他投奔盟国这方面,德国必然会侵占尚未被德国占领的法国地区,他个人对此事要负责任。因此,尽管墨菲和朱安百般说服,他只答应发电报请求贝当允许他自由行事。一连串无情的事件,使他陷于极端困难的处境,在这种处境中,他除了这样做以外,也别无他法。
在此期间,原定的计划在逐步执行中。成群的持枪的反维希的法国青年包围了这座别墅,他们决心要弄清楚,屋子里的人态度如何。拂晓前,警察当局照例派了五十名机动警察来到别墅,驱散了这一小群违法的人。他们取代那些法国青年来监视屋里的人,并逮捕了朱安、墨菲还有和墨菲在一起的他的助手美国驻马拉喀什副领事肯尼思·彭达先生。他们静待达尔朗发布下一步指示。他授权彭达先生把他致贝当的电报送到阿尔及尔的法国海军司令部去。在那里值班的一位法国海军高级将领经核实这封电报是真的以后,便把它发了出去,但拘留了这个信使。这时,登陆的时刻已经到了,盟军开始在阿尔及尔和奥兰登陆。天亮以后,消息接踵而至,达尔朗和朱安两人便一路上互存戒心地到达了设在帝王堡内的阿尔及尔法军总部,留下墨菲先生仍然被警察软禁在别墅里。
达尔朗于上午七点四十分又给贝当发去这样一封电报:
上午七时三十分的情况如下:搭乘英国舰只的美军已于阿尔及尔及其邻近地区实行登陆。守军在几处地点,特别是在港口及海军司令部两地,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