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斯咧嘴笑了半秒钟,“去喝吧,我们还不至于那么着急。”
“你不得不爱这孩子。”他出去关上房门后,将军这样说。
“我怀疑,他妈的是否知道他出学校后在干什么事。”瑞安轻声笑着,然后又
严肃地说:“他还没有见过这个,对吧?”
“还没有,我们没有时间。‘眼镜蛇美女’的上校要再过、过五小时才能到这
里来。”
杰克点点头。那就是为什么情报局的人只有他自己和卫星部门的阿尔特·格雷
厄姆——别人都在夜里正经睡大觉,而他们却要准备明天早上的提纲。帕克斯本来
可以不参加这个会,而把工作交给他的高级科学家们,但他不是那种人。瑞安越是
常见帕克斯,就越是喜欢他。帕克斯履行了领导这个名词的第一条定义。他是一个
有远见的人,瑞安也同意他的构想。这是一位痛恨原子武器的高级军官。这并不是
什么太不寻常的事——穿军服的人都爱整洁。而原子武器会把世界弄得很不整洁。
有不少的陆军、海军和空军人员强忍他们的观点,把自己的事业建立于他们希望永
不使用的武器上。过去十年间,帕克斯一直在寻找消灭这种武器的途径。杰克喜欢
这种逆潮流而上的人。道义上的勇气是比肉体上的匹夫之勇更为稀罕珍贵的东西,
这个事实对军界来说,跟其他各界一样,那是千真万确的。
格雷戈里回到房间来时,在门外售货机里拿了一罐可口可乐。他不喜欢咖啡。
是该工作的时候了。
“有什么吩咐,阁下?”
新
“‘眼镜蛇美女’搞来一个录像带。他们上去是为了监视苏联的一次洲际弹道
导弹试验。他们的导弹——一枚SS-25——爆炸了,但是任务执行指挥官决定呆在
上面再玩玩他的玩具。这便是他们看见的东西。”将军举起录像机的遥控器,按下
放映钮。
“那是‘宇宙’-1810。”阿尔特·格雷厄姆递过去一张照片,说道:“它是
一颗坏了的侦察卫星。”
“电视上是红外线照片,对吧?”格雷戈里说道,一面啜着他的可口可乐,
“上帝!”
这原来只是一个小亮点的东西,却发出象科学幻想电影里一颗爆炸的星星一样
的闪光。但这不是科学幻想。当计算机控制的显象系统努力跟踪能量爆炸时,画面
改变了。屏幕下方出现一个数字显示,说明这个炽热的卫星的表面温度。几秒钟后
图象衰减,计算机不得不再调整以继续跟踪这“宇宙”卫星。
屏幕上经过一两秒钟的静电干扰之后,一个新的图象又开始形成。
“这个已经拍好九十分钟了。卫星绕轨道几圈后,飞过夏威夷上空。”格雷厄
姆说:“在那里我们有些摄像设备在注视这些俄国卫星。请看看我给你的这张照片。”
“是爆炸的一前一后,对吗?”格雷戈里的眼睛在两个图象之间瞟来瞟去,
“太阳电池板没有了……喔,这卫星的外体是什么做的?”
“大部分是铝。”格雷厄姆说:“俄国人在使机器坚固耐用方面比我们强。内
部结构可能是钢,更可能是钛或者镁。”
“它给我们关于能量传递的最高估值。”格雷戈里说:“他们摧毁了这颗卫星。
他们结它的热量足以把太阳能电池片化为乌有,还可能把内部的电路系统也搞垮了。
当时它有多高?”
“一百八十公里。”
“萨雷沙甘,还是瑞安先生指给我的那个新地方?
“杜尚别,”杰克说:“是个新基地。”
“而且他们的新输电线还没有装完哩。”
“是呀,”格雷厄姆指出:“他们至少可以把我们刚才目睹所显示的功效增加
一倍。或者说,至少他们是这样以为的。”他的声音就好象一个人刚刚发现一种致
命的疾病在家里人身上发作一样。
“我能否再看那第一系列图象?”梢雷戈里说。这几乎是一个命令。杰克注意
到,帕克斯立即就照办了。
这又用了十五分钟,格雷戈里站在那儿,离电视监视器只有三呎,一边注视屏
幕,一边喝他的可口可乐。最后三次,录像一张一张地放映,同时这年轻的少校每
一张都作下笔记。终于,他觉得看够了。
“半小时内我可以给你算出功率的数字,可是他们暂时还有些问题。”
“热晕。”帕克斯将军说。
“还有瞄准上的难题,阁下。至少看起来是那样。我需要时间工作,还需要一
架好计算器。我的那个忘在工作的地点了。”他承认得有点不好意思。在他的腰带
上,呼叫器旁边,果然是个空口袋。格雷厄姆扔了一个给他,一个价格昂贵的、可
编程序的“赫勒特-帕卡德”。
“功率怎么样?”瑞安问。
“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给你一个好数字。”格雷戈里象对一个迟钝的儿童一样
说话,“目前,至少是我们能力的八倍。我需要有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我能用那
吃点心的屋子吗?”他问帕克斯。将军点点头,他就去了。
“八倍……”阿尔特·格雷厄姆议论开了,“我主耶稣,他们也许能烧坏防御保
障卫星。他妈的肯定能把任何他们想干掉的通讯卫星弄坏。唔,也有办法保护他们
……”瑞安觉得有点被冷在一边了。他学的是历史和经济,还不太懂理科的语言。
“三年。”帕克斯将军倒咖啡的时候低声地说:“至少领先我们三年。”
“光是通过量就是三年。”格雷厄姆说。
杰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知道他们烦恼的是什么,但是知道得不具体。才二
十分钟,格雷戈里就回来了。
“我估计他们的功率输出峰值为二万五到三万千瓦。”他宣告,“如果我们假
定六个激光传输系统组合为一体,那就——噢,那就足够了,是不是?它们结合起
来而且对准一个目标,那是够难受的。”
“这是坏消息。好消息是,他们肯定有热晕的问题。他们把最大功率传送到目
标上才千分之几秒,就发生热晕了。他们功率传送的平均值是七至九兆瓦之间。看
来他们在热晕之外还有一个瞄准的问题。要不是底座的防震装置没有安装好,就是
他们不能补偿地球的自转震动。或者两个原因都有。不管是那种原因,他们总是遇
到了麻烦,不能比瞄得三弧秒更准确。那意味着他们对地球同步卫星只能精确到正
负二百四十米——当然,这种目标是很稳定的,这种运动因素也是要一分为二的。”
“怎么会是那样呢?”瑞安问。
“这个,一方面,如果你打一个移动的目标(低环地轨道飞行物飞过天空相当
快,大约每秒八千米),每度有一千四百米,那么我们追踪的目标是每秒五度。还
听得懂?热晕总意味着激光把大量的热能放散到大气里去了。如果你高速地划过天
空,你将不得不总是在空气中打出新的洞以便前进。不过好在热晕要经过一段时间
才会变成严重问题。另一方面,如果你有振动的问题,你每次改变你的瞄准点,就
在你的瞄准几何参数里增加了新的变量,那样一来结果更坏。如果你射击一个相当
稳定的目标,例如通信卫星,瞄准的问题倒是简单多了,可是你发射出去还是打到
同样的热晕上,就会把绝大部分能量丧失在空中。懂我说的意思了吗?”
瑞安哼哼唧唧表示懂了,实际上又一次超过了他脑子的限度,他只是勉强懂得
这小伙子说的那些字句,至于格雷戈里要想传达的信息,在这领域里他还是一窍不
通。格雷厄姆插进来说:“你是说我们不必为此担忧了?”
“不是的,先生!你要是获得了这种功率,总会能找到把它放出去的办法。他
妈的我们就已经找到了。那是容易的部分。”
“正如我告诉过你的,”工程师对莫罗佐夫说:“问题不在于使激光机输出功
率——那是容易的部分。困难的部分是把这种能量送到目标上去。”
“您的计算机不能校正——什么来着?”
“这得几个方面合起来才行。我们今天要仔细核对那些数据,主要之点?恐怕
是大气补偿的程序编制。我们本来以为可以调整瞄准过程,消除强烈光晕——唉,
我们没做到。三年的理论工作结果就是昨天试验的那个样子。我的设计,它没有成
功。”他抬头注视天边,皱起眉头。他的病孩子手术不很成功,但大夫说,还有希
望。
“那么说,”激光输出功率的增长是从这里得到的?”邦达连科问。
“是的。我们的两个年轻人(他才三十二岁,她二十八)提供了一个加大激光
空腔振谐器直径的办法。然而现在我们还需要的是探索出更好的极动磁子控制方法。”
波克鲁什金说。
上校点头称是。双方都在为之努力工作的自由电子激光,其全部要害是:人们
要能象无线电一样去“调谐”它,随意选择希望传导的光频——或者说,理论上如
此。而在他们的实践中,光能的最高输出功率老是处于同一频率范围;并且也不对
劲。如果前一天他们能够用上一种稍微不同的频率(一种更有效地穿透大气的频率)
热晕可能减少百分之五十左右。但那就意味着要能更好地调节超导磁铁。它们被称
为扭动子,是因为它们通过激光谐振空腔中的带电电子形成一个振荡磁场。不幸的
是,使激光空腔谐振器加大的技术成就,同时也对它调节磁场通量的能力产生了一
种意想不到的影响。这还没有理论的阐明。高级科学家们的想法是:有一种次要的、
未被发现的、在磁子设计中存在的技术问题。当然,那些高级工程师们说:对正在
发生的情况,理论家们的解释有点不对头,因为他们知道磁子工作正常。争论震动
了会议室,十分猛烈,但也是热诚的。许多聪明的人在一起努力寻找真理——不以
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科学的真理。
邦达连科在潦草记下笔记的时候,思绪也被细节缠绕。他原以为自己还是懂激
光的——他毕竟曾经帮助他们设计过一个全新的装置——但是看到这儿进行的工作,
他觉得自己象是一个在大学实验室里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对那些可爱的亮晶晶的东
西感到惊奇。他写道:主要的突破是激光空腔谐振器的设计,它使功率输出量大量
增加,这是在饭厅的餐桌上搞出来的,一个工程师和一个物理学家偶然发现了一个
真理。上校对自己笑了。他们实际用的词是Pravda,“真理”是它最确切的翻译,
这两个年轻学者说得那么朴实。的确,这个词在“明星”很流行,邦达连科怀疑这
里边有多少戏谑或其他成分,“可是,这是Pravilno吗?”他们碰见事情就会这样
问,“这是真的吗?”
噢,他对自己说,有件事倒是千真万确的。那两个在餐厅桌上讨论:他们的爱
情生活(邦达连科已经听到了许多关于他们的故事详情)共同使激光功率有了巨大
飞跃。其余的事在方便的时候自然会发生的。邦达连科对自己说:事情总是这样发
展的。
“这样看来,您们的主要问题是对磁通量场和反射镜天线阵的计算机控制了。”
“对,上校。”波克鲁什金点头同意,“解决这些难题,我们需要追加经费和
格外支持。你应该在莫斯科告诉他们,最重要的工作已经完成,并已经证明可行。”
“将军同志,您把我争取过来了。”
“不,上校同志。你只是有看出真理的识别能力。”两人都一面大笑,一面握
手。邦达连科急不可待要飞回莫斯科。一个苏联军官害怕传送坏消息的时代老早就
过去了,可是带好消息总是对自己的事业有好处的。
“喔,他们不可能在用自调反射镜组。”帕克斯将军说:“我想知道他们的光
学镀层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了。”瑞安站起来围着桌子绕圈,好让他的血液畅
通,“镜子有什么关系?它不就是一面玻璃镜子吗?”
“不是玻璃的——传输不了光能。目前我们用的是铜或者铂。”格雷戈里说:
“玻璃镜的反射面在背面。这种反射镜,反射面是在前面。背面是冷却系统。”
“啊!”杰克,你在波士顿学院的时候真该多学点自然科学课程啊。
“光是金属也不能把光反射出去,”格雷厄姆说。瑞安觉得在这房间里只有他
是傻瓜。而他还是被指定来写“特别国家情报估评”的人,“要有光学涂料才能反
射。在真正精确的应用——例如天文望远镜——中,镜面上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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